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20章

作者:玉小文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那是我醉了?”白知秋不耐和醉鬼说话,但谢无尘脑子还算清醒,他便淡声回了一句。

“没有……”

碧云天上比山下要冷,这会知了已经没了。院中拉长了声音的虫鸣不知出自何处,闹响了晚夜。白知秋见他蜷起手指,像是想握住什么。

池塘里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

谢无尘习惯了早起,起身时院中一片寂静。

姜宁的果酒后劲大,冲得谢无尘脑子昏沉。他在院中转了两圈,从后门转出去了。

夕误的院子同白知秋挨着,走之前谢无尘扫了一眼。白知秋院门未关,按照他的习惯,十有八九还在睡着。

他们住的靠里,离后门近。自林间小路走半刻钟,便能瞧见一座临溪小亭,亭间一座小石桌。

碧云天上常是这样,林间或溪边立一座亭,不拘于何处。

那亭小,溪也又窄又浅,只胜在清澈,走近了还能瞧见石头缝里躲的小虾。

石桌内部是中空的,可以藏东西,大多时候里面放的是纸笔,给人休憩时消磨时间用。

谢无尘没去瞧里面放的是什么,他在石桌上见着一只纸折青蛙。但他还没伸手,青蛙乍然“呱”一声,蹬腿跃起。得亏他躲得快,才没教它一下扑脸上。

一扑不就,青蛙扭身,再度袭来。纸折的物什再活灵活现也会显僵硬,这只青蛙不然。

他只能想到仙术。

谢无尘退到了溪边,在青蛙下一次跃来是猛然鞠起一捧水泼去。

青蛙被当头一击,乱了方向,扑腾几下,一头栽进小溪。

纸折青蛙在水中泡散开。谢无尘看见纸上落了道符。符纸顺水而下,而后被一只手捞起。

那只手拎着符纸,抖了抖水。秦问声望向遭了无妄之灾的谢无尘,看热闹似的笑道:“师姐教你,你去找姜师弟告状。然后讨要个阵盘来,放在周师弟门口。等明天,他们就能打得鸡飞狗跳。”

她边说边轻飘飘松开了符纸,甩净了手上水珠,缓步走过来:“醒这么早?”

“嗯。”谢无尘应了声。

“提防些,他们整人的法子多着呢,你猜最开始这么闹的人是谁?”

“余师兄?”

除了余寅,谢无尘想不出还有谁能处处搞事。

“不对,再猜。”

“嗯?”谢无尘思忖着,“先生吗?”

“也不对。”秦问声笑道,打开小桌,又摸了摸,摸出来一只小鸟,一朵花。小鸟出来后便要伸喙啄人,被秦问声眼疾手快捏住了翅膀。花正常许多,不过片刻间,兀自开放,兀自落尽。

“那是?秦师姐自己?”

“我哪会这般欺人?”秦问声反问,在鸟身上一捏一撮,冲他招手:“好了,对付了,来。”

谢无尘在桌边坐下,拆了纸折小鸟,兀自观察:“这道符箓,是引灵符吗?”

秦问声还没回答,谢无尘就否认了:“白师兄教给我的,与这道符差距极大。”

“符箓最早生于巫觋,引灵符是最基础的一种控物法子。至于这个。”秦问声点点桌上的鸟,“是周师弟做出来整你的。”

“不过你有一句说对了,这些招数,都是师承小师兄的。”

谢无尘按着折痕折了回去,但出自他手的符纸小鸟却半死不活地摊在一边。秦问声收入手中,吹了口气,小鸟便展翅飞上亭角,啾鸣不停。

“引灵符以符师本人灵力做引控物,而这个在引灵符基础上做了修改,引的是活人生气,所成鸟兽机灵得很。真教它啄到,伤是伤不了,总得要疼上一时半刻。”

秦问声说着说着就笑:“我早些打不过周师弟的时候,教他整了好多次。”

谢无尘被秦问声的语气逗得笑了下,不自觉弯了弯眼:“师姐不还回去?”

“那当然要还啊。”秦问声跟着起哄,她偏着头笑:“世间万物皆有凭借,若是遇见什么,便静下心去瞧。周师弟擅符,姜师弟擅阵,陆师弟擅咒,余师弟擅卜。四人之中,最小的虽然是余师弟,但最难对付的也是他。”

谢无尘见白知秋用过卜卦中的“镜花水月”,不解:“卜卦之术,该是虚相,为何会最难对付?”

“符,阵,咒,总有规律可寻。而卜术所占出的卦象千变万化,哪怕是极细微的一点区别,所导致的结果也可能千差万别。真正修卜术至深的人,不再依赖于算出的卦象,而是凭借卜卦之术改变山川地理。”秦问声道,说起来倒是平静,“说更过分一些,这是逆天而为的本事。现世没有那般强的人了,我所见过最强的,也不过是小师兄移动了一下蓍草的位置,将余师弟一个普通的前路不通,变成了锁阴困煞的凶卦。”

“可……”谢无尘犹豫,斟酌着语气,道,“我曾听闻,白师兄不能运灵……”

秦问声回答起这个问题没什么避讳,大大方方告诉谢无尘了:“是,不过卜卦不吃灵力。全然依靠灵力的只有咒术。小师兄懂得多,总能找到能用的法子。”

秦问声说够了,挥去了亭角纸鸟,笑着瞧谢无尘:“你若是哪日被困住,急着出来,找小师兄最省事。我们几个主修仙术,真打起来不一定谁比谁更厉害——小师兄有给你灵印么?”

“白师兄在我搬去他那儿时,便留了。”

“他做事向来没疏漏。”秦问声道,目光落在清澈的河溪中,沉默片刻,回过神,聊笑般道:“别看小师兄是个冷情人,心思来的比谁都简单通透,有什么难的,直接找他就是。”

谢无尘望着秦问声,晨风柔柔地拂过水面。他被清晨的微光照得眯了眼,没来头地说道:“白师兄,不算冷情。”

秦问声一愣,转瞬,又笑:“小师兄待人随和,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只是师父惯他惯得紧,闹点脾气,不当真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22章 师门

秦问声入学宫早,这个早是真的早。她入学宫时,药阁和丹阁不仅没有分开,甚至还没有言阁和千象院,仙道院和术院的分界线一样不清晰。

自然,那时候的万象天独属于仙道院。他们白日在万象天或是芸笥天的白玉广场修习,晚上回梅苑歇息。

碧云天后映花潭的五行造化阵尚未落定,忙于这件事的人,是明信和他门下弟子。

修习的弟子们聚在芸笥天,偶尔会说起映花潭。与其分不开的,便是明信门下亲徒,其中一位唤作白知秋。

五行造化阵的落成并不顺利,白知秋常在藏书阁中翻阅典籍,有时他取了书不急着回映花潭,便会在藏书阁前的玉阶上坐一会,偶尔会指点指点他们的课业。

白知秋的性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冷,冲人浅笑时,似如春风拂面。他于仙道一途涉猎极多,见解又独到,加之他驻颜停留在了及冠的年纪,瞧起来比他们还小些。故而许多人虽然觉得他矜贵,但仍免不了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学宫中都在传,明信门下虽然有两名弟子,但最宠的是这个小徒弟,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又不知明信从哪来的破理论,觉得最受宠的,该是最小的。

故而,另一位师兄虽然入门晚,仍是长了白知秋一点辈分。

秦问声没有见过另一位师兄。哪怕是她上碧云天后,这位师兄都仅于众人口中存在过片刻。

再到后来,连传闻都没了。

世间万事好像就这样,没人再提,就理所应当地淹没在滚滚时间长河中,被轻飘飘地遗忘。

也拜于明信的规矩所赐,他每收一个新徒弟,白知秋的位次,都要往下掉一位。

秦问声就是这样打败了白知秋,成为了整个汀舟学宫的大师姐。

她拜师那日是夏天,在映花潭那边临着潭水一栋竹屋,屋前栽了几株柳。风一来,柳香随着水汽,清凉舒爽。

秦问声向明信奉茶,拜了一揖。

白知秋也在,坐在下首,神色恹恹的,全程撑着头。

学宫最大的那位对他道:“叫师姐。”

白知秋听了,等了片刻,才凉凉掀起眼皮。

长睫下的眼神淡漠极了,也冰冷极了。秦问声被他看的一悚,称呼在喉咙里滚了几遭,根本出不了声。

下一瞬,白知秋眨了下眼,于是所有冰霜淡去。他抿抿唇,起身一揖,不瘟不火喊了声“师姐”。

秦问声曾也是问过白知秋课业的,要论资历,她不知低他多少。何况,方才刹那,她是真的被白知秋的眼神吓到了。

白知秋敢叫,她不敢应。

好在白知秋不为难人,他笑了下,微微眯眼,恹恹的神色也没了,含笑道:“小师兄。”

换了个字,意思没变,叫起来却没那么难开口了。秦问声喊了声,白知秋便淡淡应下,眉睫微弯。

在秦问声之后,周临风,姜宁,陆积玉三个陆续入门,前后时间不过五年。他们向明信敬茶后,都是喊秦问声大师姐,喊白知秋小师兄。

白知秋对大小辈分不纠结不在意,喊他们师兄师姐时没负担。时候久了,他们觉得不合适也合适了。

只有余寅,没听白知秋叫过他师兄。

毕竟他能照面就和白知秋打一架,这等威风,放给别人不一定做得出来。

不过,余寅入门,都是许久以后,夕误离开学宫后的事情了。

他们拜入明信门下时,映花潭的五行造化阵已经落成十数年了,学宫已经开始筹办言阁和千象院。若不是明信突然开坛授徒,落成造化阵后便淡出在诸人视线中的白知秋都已被遗忘了七七八八。

伊始拜入明信门下,上碧云天后,他们四个,是有些怕白知秋的。

他们出身仙道院,修的是与天地相合的术法,对外物的感知最为敏锐。但白知秋的存在感于他们而言,很低。

并非感知不到,而是太自然。他一直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他们,站久了,就与风融为一体。

风过林梢,他是驻足于此的白鸟。

但白知秋是人,不是合于天地的风雨云光。他的气息太浅了,对他们而言,这代表着危险。

危险,就会产生忌惮。

曾经白知秋给予他们指点时,他们将白知秋当做前辈。而今成了同门,许多曾经不敢做的事情便失去了担忧的前提条件。

姜宁便是那个胆子大到没边的领头羊,撺掇着他们三个,在白知秋屋子门口埋了阵盘。

午后小憩还没醒透的白知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拉入大阵。

不过他们胆子再大,也要收着分寸。阵是困阵,姜宁花了四五个晚上布的;里面藏的符箓咒术不凶,但也是周临风陆积玉废了老大劲折腾出来的。

结果,白知秋在半个时辰后破掉了阵法,素白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符。

他恍是觉得阳光太刺眼,微微蹙着眉。抬起眸时,目光便淡然地落在他们身上。

然后,不明所以地笑了声。

四个人整齐地被他笑了个哆嗦。

白知秋走后,他们还像是被秃鹰盯上的鹌鹑,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最后还是秦问声以身作则,没丢光明信亲徒的脸面,上前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万灵枝。

万灵枝是仙道院的一个小玩意,验活人生气,气息越干净纯粹长得越好。枝繁叶茂的万灵枝不仅证明了白知秋是个活人,还间接证明了白知秋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这么折腾了一通,按理说,几人是该安分不搞事了。

他们也确实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见白知秋依旧云淡风轻才稍稍放下心,决心给小师兄道个歉。

结果,他们刚道过歉,当晚一道回到竹楼时,还没进门,脚下就同时一空,也被拉入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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