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他不恋爱 第30章

作者:竹外桃花87枝 标签: 推理悬疑

  但越是理解,谢柏群就越是气的牙痒。

  这不是谢柏群想要的,如果他向往安逸的生活,他就应该安分守己,要么留校走学术路线,要么找个私人医院,舒舒坦坦地给有钱人治病,不管哪条路,不都比当警察要舒坦么?

  而且如果连他也放弃肖落的话,肖落大概就会真的一条路走到黑了。

  从那天晚上肖落和「那个人」对话之后,肖落的状态就已经不对了。就像是树起了一层无形的隔阂,不去对人投入任何感情的话,他就可以活的更加铁石心肠。但这种冷酷,在谢柏群看来,更像是为了不受到伤害的自我保护。

  在使命之外,没有人真的问过肖落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只是被使命和千万人的安全推着,一步步推向深渊。

  肖落飞机刚落地,他手机一开就听见监控软件在报警,魂都吓没了半条。

  又出事了。

  他前脚刚走,谢柏群后脚又出事儿了。

  这人只有拴裤腰带上才能完好无损么?

  谢柏群没能能到肖落给他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做胃镜,血压掉到60/49,整个人几乎昏厥,被火急火燎地推去手术室,医院接了肖落打进来的电话,和那边说明了情况。

  手术是个微创手术,对胃部的动脉血管作处理,推出来的时候谢柏群就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看到自己在输血,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孙星空过来陪他,照例背着自己的宝贝电脑。

  谢柏群和同事处起来没压力,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医院联系的谁。

  要是爸妈听着信儿才完蛋,问了孙星空才知道医院刚好接了肖落的电话,然后肖落转告的他们,家里不知道。

  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问孙星空说:“肖落说什么了没?”

  “他说让我给他报个信儿,报你的情况。”

  “你报了吗?”

  “没有啊,凭啥给他报?让他操心操心挺好的。省的他不知道去干啥又不惜命。”孙星空得空摸鱼,打游戏的同时瞄两眼挂的输液。

  谢柏群禁水禁食,一时间他没有任何事儿好做的。

  “你也这么觉的?”谢柏群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私底下都说呢,说他感觉和不要命似的。但说他一心求死吧也不像,就像是不想活了,但也觉得不该这么死。”孙星空头也不抬地说。

  “你呢?你怕死吗?”

  “怕啊,我的宝贝游戏账号们还没想好谁继承呢?”孙星空半开玩笑地说,打完手头的这局,孙星空才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冰得不像话,还是叫了护士医生过来看。

  “怎么样?我给肖队打电话不?”

  “晚一点吧,让我再缓缓。”谢柏群闭目养神。

  当时的孙星空还没寻思出来为啥他打电话,谢柏群要缓缓,约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谢柏群才终于决定给肖落打电话了。

  没有礼貌的问候,没有客套的寒暄。

  谢柏群第一句话就是用了他现在的全力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再给我跑一次试试?”

第43章

  “这名国际联合追捕的嫌疑人,代号秃鹫,在前年年底的联合行动里,其一号仓库和二号仓库,共缴获即将运入国内的货物数百吨,抓捕到四名重要头目,秃鹫所在的避难所因武/器库爆/炸而被炸毁,只找到身份不明的死者尸体,因此不能确定其是否身亡。

  这次的案件性质非常严重,其与我们肖落同志的接触,意味着秃鹫,确认了其在继续活动,并且,已经重新建立起了其在境内展开不法行为的渠道。报告完毕。”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秃鹫啥意思?啥意思啊?重操老本行赚钱,诶,我见得多了,也不难理解,你说他费劲吧啦地还要教唆犯罪,这图个啥?”坐在姚正青旁边的老人是个暴脾气。

  “万老师,您消消气。”姚正青打圆场,示意肖落开口。

  “秃鹫这个人我接触的时间长,他这个人做事毒辣,也很小心谨慎的性格,使用过的名字可能有百八十个,和不同人做生意就会用不同的名字。

  至于教唆犯罪的行为,我怀疑可能和他个人成长经历有关,秃鹫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善于把控人心的同时,认为道德,或者说善良是人类社会最大的谎言,是囚禁人性的牢笼,他习惯管这叫做解放天性。”

  姚正青负责主持会议,继续说:“我也已经向过国际上,申请了联合搜查。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关系他恢复了活动的实际证据,可能那边不一定会配合我们。

  可以的话,我们必须找到现在他的货在不在市面上,最好能再搞他的货,我们才能查到货源。

  根据肖落那边得到的孙宏宇的证词,我们已经向当地警方发出要求,让他们立刻去查那个酒吧和那天与孙宏宇接触的人。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但我们不能总是这么被动,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太坐以待毙了。”谢华提出异议。

  “老谢,我们的常态就是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当年那次之所以能成功,让他消停了这么些时间,前面你都不知道我送走了几个人了,而且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们的人如果想打进他们的内部,只怕是会更难啊。”

  “他要来境内赚钱分一杯羹,肯定要里应外合,肯定有本国的人在和他联系,只要能够找到他在这里面的内应,我们就能最起码斩断他的输送网络。”

  谢华在会议资料里翻了几下,翻出当地警方提交的报告,继续说:“这个酒吧,是当地经常查出来有一些人在这抽大/麻/烟的地儿,隔三差五的,就被停业整改。但就是这样,这家店还是一直开,你们说?它靠什么赚钱?”

  “而且还好巧不巧的,这家酒吧也开在那个孙宏宇接触到货的那条街上。”谢华敲了敲那家酒吧的地址的位置。

  “行,今天上午就先散会吧,我先把上午确定的事情安排下去。中午吃饭也考虑一下。”

  姚正青说是说中午休息,实际上应该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确认,包括后面打算以攻势还是守势,都是需要多方协调的。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肖落在门口拿回自己的手机,还没打开看一眼有没有谢柏群的消息,谢华先叫住了他。

  “肖落。”

  “啊,嗯,谢叔叔。”肖落心里一激灵,找回了中学时候要帮谢柏群瞒着他爸妈的紧张感。

  “听说你们手头案子不太顺利?”

  “还好,应该一周内就能结案。”

  “柏群那孩子呢?表现得怎么样?”

  “挺好的。”肖落缩着脖子笑了笑,“他是个好警察,像您一样。”

  “你也不差,像你这么年轻能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啊,立了不少功吧?”

  “侥幸活到了现在而已。”肖落耸了耸肩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有攻击性。

  “我没想到当时那个卧底是你,口风很紧,连我都只知道我配合行动的那部分。”谢华是今天才知道的上次行动的全貌。

  “不止是我,只是我活到最后了而已。”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们这行,活到最后就是赢家。”谢华不吝夸奖。

  俩人快走到食堂了,肖落停下脚步,问:“谢叔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我就直说了,老姚让我问你,如果再让你趟一次水,你愿不愿意?或者说,你能不能行?”

  “有什么能不能行的?”肖落轻笑了一声,“总要有人去吧?我合适就我去呗,我经过培训,是最快能上岗的人。”

  “哦,还有。”谢华叫住了打算去饭堂的肖落。

  “嗯?”

  “我知道柏群他憧憬你,当时他在我办公室里看到你的档案,他求我把他调进去,那还是他第一次开口求我为他做点什么。”谢华顿了顿。

  “不管你之后正式的决定如何,希望你都能成为不要让他失望的人。”

  谢华把沉甸甸的期待放在了他身上。对于他的忠诚的期待,对于他勇气的期待。甚至还附带了谢柏群的期待。

  “暗室不欺,赤子之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肖落轻声说道:“叔叔家里这副字,谢柏群也送过我一份。”

  “那小子还会书法?我小时候让他跟着他妈好好学,他还不肯,非要闹着跟着我去警局。”谢华摇了摇头。

  肖落没解释,和对方简单告别了,才在想,自己为什么退役之后选择了转业当警察,大概也脱不开中学的时候,谢柏群整天有事没事在他耳边念叨他爸有多帅吧。

  谢柏群没有送过他什么书法大作,真要说的话,谢柏群把这十六个字,用行动刻在他心底。

  明明有过在地窖里那样的经历,明明不是没有后路可以走。但谢柏群还是跟着他的脚步,一次次不知不惧地奔赴前线。

  正好这时候孙星空的电话也进来,肖落开会时半悬着的心重新被提到了嗓子眼,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他娘的再给我跑一次试试?”

  对面的在破口大骂,骂得肖落觉得心里终于舒坦了,被骂得酣畅淋漓。

  这个人还是不怕。

  能骂人就好,能骂人就是脱离危险了。

  “肖落你倒是说话啊?啊?有胆儿跑没胆儿认是吧?你给我说清楚了,啥叫算了?出任务就出任务啥叫算了?啊?”

  谢柏群是真费劲,他血压这会儿都还没回到正常水平,吼了这么两句觉得缺氧头晕,孙星空连忙给他拉了旁边的氧气让他吸两口缓一下。

  肖落没想好应该说什么。

  说他又要出任务了,很可能会换一个没人认识的身份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厮混,快的话半年慢的话几年不见人影,运气好全须全尾地回来,运气差点死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只有对接他的人知道他的死讯,可能再过个七年八年的,再给他追加一场葬礼。

  到时候也不知道谁还能想起来去什么烈士陵园看他。

  不说算了还能怎么办?让人这么好的人惦记着,平白无故再浪费几年青春和感情,多不值得。

  肖落也觉得自己合适,他十八岁入伍,社会关系简单,背景清白,家里只剩下了彼此关系也不熟络的远房亲戚。

  恋爱没谈,婚没结,小孩没有。就那么几个关系铁的战友,有些走了,留下来的也都天各一方,有时人还训练什么的,一年能见一次,那都是小概率事件。

  横竖别辜负了祖国的栽培。

  电话那边也没了声,对面没挂,隔着漫长的距离,肖落只能听见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不骂你了。”谢柏群的声音显得很虚。

  “你那句话,我当我没看见,看见了我也不接受。有一件事情你不要搞错了,永远永远不是你害了我,你没有害任何人。”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但把一些人的牺牲,归咎在你自己身上,这是不对的,也对别人不公平。”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自己的岗位上,那不是任何其它不相干的人的错,更加不是你有没有保护好我的问题,是那些为非作恶的暴徒的错,我不会为他们的暴行的开脱,也为我的付出而骄傲,你不需要用把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从而磨灭我的付出的意义。”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肖落有些艰难地开口。

  “咱们领导终于舍得开金口了?”谢柏群手搭在上腹的位置,忍着胃里磨人的痛,和肖落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说得他口干舌燥的。

  “你都敢把手机给我随便翻了,我要找你的心理医生的电话也没多难。我本来想着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轮不到我来说这些,但你这人真的太太太太窝囊了。我还啥都没干呢你先缩得没影了。”

  “你还想干什么?”肖落笑着说。

  “做点扫/黄/组看不惯的事儿啊,然后说服你放弃你那破出租屋,和我一起攒钱买个房子啊,可以的话我还想扯个证。不过这个就感觉有点远了,反正想做的多了去了。”

  “所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回来啊。”

  “这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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