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34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蓟云彩看得有些动容,默不作声地擦了擦眼泪,抬眸对苏昭煜说:“苏哥,外面冷,先把干娘扶进屋里吧,若是再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云彩,夜里凉,你今日又为婚事忙碌了大半日,先回去休息吧。”说完,苏昭煜便扶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姚青回了房间。

  蓟云彩颔首,“苏哥,我不灭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好。”

  清晨,天刚蒙蒙亮时柳方至回来了,苏昭煜闻声推门走了出去。

  “怎么样?”

  “哎呦,我的苏大探长啊,你这是一夜没睡?”柳方至低声说,“干娘身体没大碍吧。”

  苏昭煜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可不能两个人都住院。”柳方至说,“昨晚我刚出门,就看少爷躺那了,浑身滚烫得跟火炭一样,我就把他送医院了。可能之前没把肺养好吧,淋了雨又经了这么一遭,就有点肺炎。不过你放心,已经输完液了,烧也退了。”

  苏昭煜应了一声,他十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方至低声问道:“苏探长,你们两个这事……打算怎么办?如果觉得我冒犯,你可以不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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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过年的给大家看这个,我都无语了。

第98章 晦暗不明

  苏昭煜沉默了片刻,他似乎面色有些为难,接着无奈地叹了一息,“趁着天刚亮,我去看看他,我会把早餐买回来的,如果我妈醒了,你帮忙圆一下。”

  柳方至点了点头,“去吧,在协和的呼吸科。”

  【协和医院】

  清晨的医院依旧忙碌,许多病人为了早些来挂好看病,甚至在医生尚未坐诊便在门口等候着。这个时候露水正是重的时候,从医院大门走至住院部,苏昭煜的头发上已经带了些潮意。

  苏昭煜在护士站问了叶岭的病房后便提着早饭和苹果上了三楼。

  清晨的病房楼是安静的,偶尔能听到几声梦呓声,叶岭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一处三人间。

  苏昭煜推开门时,房间内只有叶岭一人,在靠窗的床上安静地睡着,呼吸绵长,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似乎有些畏寒般地缩在被子里。

  苏昭煜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抬头看了一眼药瓶里的剩余,随后便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

  叶岭手上的伤已经重新处理过了,现下十指正包着厚厚的纱布,或许是因为睡着的原因,再加之/入/体/的药液过于的寒凉,苏昭煜将他的左手托住时,没有了往日的干燥和温热,只剩了湿凉。

  叶岭眉头微皱,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手指。

  苏昭煜另一只攥住了输液的塑料管,企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暖着那些药液,好让叶岭在睡梦中能舒服一些。

  苏昭煜看着叶岭微睁的双眸,其中十分的朦胧,像是泛起波澜的水湾,无神也无光,他也不能十分确定叶岭是否清醒,只好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眸。

  “烧已经退了,继续睡吧,时间还早。”

  叶岭动了动手指,像是要抬起手腕看时间,可他挣扎着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手腕时才想起来,昨天已经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那个刽子手,包括手上的腕表。

  苏昭煜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快六点了,等你出院后,我送你一只表。”

  叶岭抬眸看了眼药瓶,声音沙哑地说:“这是最后一瓶了吧。”

  “我不知道,我没问过。”苏昭煜说,“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叶岭神情厌厌地摇了摇头,“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吧,要休息会吗?”说完,他挪动着身体,给苏昭煜空出了小半的位置。

  “不了,你继续睡吧。”苏昭煜重新给叶岭掖了掖被角,“我来的时候柳先生问我怎么办。”

  叶岭侧身朝着苏昭煜,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你想怎么办?”

  苏昭煜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昨晚你说的什么吗,真是狠心啊,居然能说出那种话来。”

  叶岭盯着苏昭煜的脸半天没有说话,他用输液的手去碰苏昭煜放在床边的手,轻声说:“熠辰,输液好凉啊,我整条手臂都凉飕飕的,你能不能帮我暖暖?”

  苏昭煜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双手捧起叶岭输液的左手捂在掌心,“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岭说:“一会输完液,我想去胖子说的那个赌石拍卖会碰碰运气,如果能开出块好石头,能给云彩和你妈做两个镯子。”

  苏昭煜神情不悦地说:“医生说你肺炎。”

  叶岭说:“死不了人的,我胸口被子弹钻了个血洞时都没事。”

  苏昭煜说:“你还敢说那次的事情,送你到医院后,病危通知书都下来的,医院不想担责,非要你家里人来签了通知书才肯动手术。”

  叶岭吃力地笑了笑,“那我家里人来得及吗?最后手术是怎么顺利进行的?”

  苏昭煜垂眸,“我威胁的他们,用证件给他们施压。”

  叶岭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也是会以权谋私的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苏昭煜低头搓了搓叶岭的手腕,声音轻颤,像是在忏悔,“叶岭,我变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这样做了。福利院的那个小圆,她杀人了,我帮她隐藏了证据。所有人都向往美好的生活,小圆也不例外,她本身没有错,我想给她这个机会,但是我又在无时无刻地不受那件事情的折磨。”

  叶岭默不作声地起身,环过苏昭煜的肩膀将他揽进怀中,“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无解的,总会有方法的。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苏昭煜伸手揽住叶岭的腰,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相互依偎在晨曦的初阳之中。

  “嘶。”

  叶岭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昭煜搓了搓叶岭的脊背,抬头问道:“怎么了?”

  叶岭看了看手背说:“鼓针了,估计刚才乱动戳出血管了,有点疼。”

  苏昭煜看了一眼叶岭鼓得发肿的手背,起身出门去喊了护士。

  药瓶见了底,护士来看了一眼索性给叶岭拔了针。

  “拿暖水袋敷一下吧,不要用力按,否则会青肿。”

  苏昭煜说:“麻烦您了。”

  叶岭按了一会就开始翻苏昭煜带来的早餐,“刚才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你带的什么?”

  苏昭煜说:“豆泡汤和包子。”

  叶岭摸了个包子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省得你妈起疑再刁难你,那种滋味肯定不舒服吧。一会我要去那个赌石拍卖会看看,出去玩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燕京八景。”

  苏昭煜走至床侧将外套拿了起来,叮嘱道:“好好养病,看完了拍卖会,就赶紧回来休息,多喝水。”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叶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又用纸巾擦干了唇上的油花,然后一脸殷切地看着苏昭煜。

  苏昭煜见状,穿好了外套才说:“不亲,昨晚被你咬了后今早起了个疮,很疼。”

  叶岭顿时垮了脸,目光幽怨地看着苏昭煜,直到后者走出病房,他才收回目光,愤愤地咬了几口包子。

  苏昭煜在外买好了四人份的早点才回小院,姚青已经在天井里等着他了。

  姚青见苏昭煜回来,面色不善地问道:“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人了?!”

  “我去买早饭了。”

  柳方至闻声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长吁短叹地说:“哎呦,我说干娘啊,怪不得您大清早就在天井里等着,也不嫌冷。这件事呢,怪我怪我,云彩昨天累了一天,今早就些不舒服,我就喊苏探长去买早饭了,您早说啊,您早说我不就早告诉你了嘛。看看这乌龙闹的,咱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姚青看着苏昭煜,质问道:“小柳说的都是真的?”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看着姚青,混乱的思绪糊住了他的嘴,他既不想欺骗母亲,又不想让叶岭的所作所为功亏一篑。

  柳方至见状,急忙打圆场道:“干娘,那是一定的了,我喊云彩来,赶紧先把早饭吃了吧。”

  姚青抬手制止了柳方至的搀扶,一脸严肃地看着苏昭煜,“小柳,你先等等。苏昭煜,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让别人替你答?”

  苏昭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去买早饭了,没去见别人。”

  姚青的面色多少有些缓和,声音也放柔了些,“那就好,吃饭吧,吃饭吧。”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早点摆上饭桌,不断地收紧着手中的筷子,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感慨陈云深的心事,没想到这么快便轮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昭煜也不是没有想过跟姚青坦白,但是一想到姚青的身体,他的冲动便像被熄灭的火堆,只留下一阵青烟。

  以及事情揭露的太快,让苏昭煜有些措手不及。这本身不是一件错事,却因此活得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活得越像阴沟里的老鼠,越向往光明。

  “怎么了?”姚青见苏昭煜一直持着筷子发呆,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了,你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

  苏昭煜夹了个包子,神情闷闷地说:“我没事,吃饭吧。”

  蓟云彩突然拿帕子捂住了脸,“哎呀,在上海那边待习惯了,回来反倒因为空气太干有些不适应呢,你们先吃着,我出去洗洗。”说完,她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柳方至关切地跟了出去,“怎么了,云彩,是不是流鼻血了?哎呦,我来看看。”

  蓟云彩在天井里打了水,端着铜盆寻了个角落处,她先是低声啜泣了一番,随后才装模作样地在水盆里洗帕子。

  “哎呀,你看看你。”柳方至捧起蓟云彩的小脸,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人生处处都是坎啊,他们既然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路,就肯定心里做好了准备,你就别跟着一起伤心了。”

  蓟云彩说:“明明谁都没有错,怎么就感觉这么难呢。”

  “对啊,没有人犯错啊。但是这个世道不对啊,观念错误啊。”柳方至说,“咱们老祖宗呢,讲究的是阴阳调和,男为阳、女为阴,但是这样是有目的的,为的是繁衍生息啊,无论咱们人还是动物,活着是为了种族留存,都这么些年了,不是说打破就能打破的。”

  柳方至拍了拍蓟云彩的肩膀,哄道:“好了,不为他们哭了哈,我天天想着法子得逗你开心呢,你再哭我该伤心了。”

  蓟云彩擦了擦脸说:“那我不哭了,你也不许伤心。”

  “好,吃饭了。”

  时间转瞬即逝,苏昭煜带着姚青逛遍了整个四九城,也很快便来到了柳方至和蓟云彩的婚礼,两人在六国饭店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邀请了各路的亲朋好友,连陆川都在婚礼的前一天从上海赶来。

  陆川到时还带来了叶岭的一份贺礼,一对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

  柳方至笑呵呵地将陆川迎进了酒店大堂,“川儿啊,可算是等到你了。”

  陆川颔首,“新婚快乐,我和叶岭的贺礼。”

  柳方至神情复杂地看着陆川手中的两份贺礼,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等晚上我们哥仨儿再喝个痛快。我这几天忙也没来得及去看他,他身体怎么样了?”

  陆川说:“还行,肺病需要养着。”

  柳方至长吁短叹地说:“也就是他还觉得自己年轻,变着法地折腾自己的身体,一连几次了,让他涨涨记性吧。入席,入席,不谈他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到了傍晚,从六国饭店闹到了四合小院。酒意上头,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平静和安逸。苏昭煜借着柳方至的婚礼同陆川多喝了几杯,也借着酒消消这几日的愁气。

  “巡捕房没有棘手的案子吧?”

  陆川摇了摇头,喝了口茶醒酒,“没有,清闲的很。六安的母亲病了,我们隔三差五地去看了看,问题应该不大。”

  苏昭煜沉默了一瞬,随即道:“我记得他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吧。”

  陆川应了一声,“他们家的面馆暂时关了,小姑娘跟着母亲住医院,好在听话不怎么哭闹,护士也很照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