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35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茶,他扯松了领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方至抽了个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递了把钥匙给苏昭煜,“少爷让我给你的,他明日一早的火车回上海,就不跟你们一道了。他让你今晚得空去兴福港宾馆找他,说前几日订得东西到了。”

  苏昭煜收了钥匙,“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柳方至讪讪地一笑,“苏探长,你现在去呗。回来的时候叫着少爷一起,你看我今日大喜,还没跟我兄弟喝上一杯呢,你看干娘也回去休息了。若是她一会问起来,我们给你打掩护。”

  苏昭煜心中涌上一股愧疚,他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穿了外套走出了四合小院。

  【兴福港宾馆】

  苏昭煜拿着钥匙走至三零一号房门时,房间内传来隐隐的咳嗽声,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从房间的一侧传来咳痰声和干呕声。

  苏昭煜拿着钥匙打开房门,叶岭正放下痰盂,见他进门笑着问道:“来了,今天热闹吗?”

  苏昭煜将外套脱下来挂好,“热闹,新郎很帅,新娘很美。”

  叶岭扔下准备点燃的香烟,凑过来闻了闻苏昭煜的颈侧,“酒味很浓,看来喝了不少。”

  苏昭煜说:“你一身的中药味。”

  叶岭说:“哼,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一身酒臭呢,平时那个洁癖怪去哪了?你把他还给我。”

  苏昭煜伸手将叶岭抱在怀中,贴着他颈窝的皮肤低声道:“我没说嫌弃你。”

  叶岭捏了捏苏昭煜的唇角,“嘴里的疮好了吗?张开嘴让我检查检查。”

  苏昭煜乖顺地张开双唇,等来的却不是检查,而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吻。

  身体坠入柔软的床榻,呼吸之间全是对方的气息。

  叶岭咬开苏昭煜的衬衫纽扣,急切地吻着他的脖颈,随后便不再继续动作,只是安静地抱着苏昭煜。

  苏昭煜反手摸了摸叶岭的头发,气息不稳地说:“怎么了?”

  叶岭抬起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苏昭煜,呼吸急促,“风水轮流转,你今天可以嘲笑我了,我有点喘不上气来,感觉心脏要炸了。”

  苏昭煜伸手将叶岭按在自己怀中,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该戒烟了。”

  叶岭闷声闷气地说:“人家戒烟都需要转移注意力的,你要是同意我以后我烟瘾犯了就可以吻你,或许我就能成功戒烟。”

  苏昭煜忍俊不禁,“你要是戒烟不成功,等我到了四五十岁,你还有心情吻我?”

  叶岭抬起头应了一声,“年轻的时候是帅小伙,中年是帅大叔,老了是帅老头,人活着不能只在乎皮囊和/性//事/啊。”

  苏昭煜枕着自己的手臂,垂眸看着叶岭,“我觉得你倒是很喜欢那种事。”

  叶岭说:“年轻嘛,食髓知味,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嘛。”

  苏昭煜下意识想到了季念茹,他伸手托起叶岭的下巴,“你之前跟季念茹?”

  叶岭神情一愣,甚至回忆了一番季念茹是谁,随后才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那次可是我无师自通,厉害吧。”

  苏昭煜无奈地笑了笑,等身上的反应消下去才继续跟叶岭说:“柳先生说你明日一早的火车,想喊你回去喝几杯。”

  “是啊,我明日一早跟川儿一起回去,就不跟你一起了。对了,差点忘了。”叶岭起身从一旁翻出一个木盒,“上次去赌石拍卖会运气还不错,几千块开出了个好石头,这是送给你妈的,边角料打了两个戒指。”

  叶岭张开五指给苏昭煜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只铂金的已经被他换了下来,一圈翠色套在纤长的手指上着实惹眼。

  苏昭煜从床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系上衬衫扣子,“不是有那个铂金的吗?”

  “玉石养人啊。”说完,叶岭便从裤兜里摸出那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另一只戒指,随后颇为郑重地举到苏昭煜面前。

  “这次我可以亲自给你戴吗?”

  叶岭看向苏昭煜的眼睛亮晶晶的,只要看一眼便会让人沉醉其中。

  苏昭煜低头脱下手套,顺带着将那只铂金戒指也摘了下来。

  叶岭半跪了下来,他托起苏昭煜的手,郑重又稳妥地将那枚翡翠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中,随后在上面落下一个温热的吻,“谢谢你愿意戴我给的戒指,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

  # 第七卷 :寂静山岭

第99章 纸人裹尸

  三天后,苏昭煜带着姚青从四九城返回上海。下火车时正值傍晚,细雨沙沙,整个上海城笼罩在一片薄又湿冷的寒雾之中,举手投足之间带起一股潮湿之意。

  “号外号外,叶家大少爷叶中声遭人寻仇,身中数弹而亡。”

  苏昭煜闻声看了一眼那个报童,却被姚青一把抓住了手臂。

  “熠辰呐,妈心脏有些不舒服,我们快些回去吧。”姚青捂着前胸的衣服,面色略微惨白,“身上带的药每天都在吃,可能今日坐火车累到了吧。”

  苏昭煜说:“好,那我们回去休息。”

  姚青吃了晚饭便休息了,并再三叮嘱苏昭煜不要出门。

  “你明日还要上班,今晚也早些休息吧。”

  苏昭煜从箱子中取出待洗的衣服,将零碎物品摆放整齐,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了,今晚不会出去的,我也很累想早些睡。”

  姚青见苏昭煜一副敷衍的态度,心中顿感不悦,“妈在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认真听?”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他规整好手中的药瓶,起身看着姚青说:“我知道了,今晚不会出去的。”

  姚青见状有些不安地攥了攥手指,但想起这栋房子的事情依旧继续同苏昭煜讲,“你最近要是工作不忙,最好找找房子,我们不住这里了,我们不受他的恩惠。我近些时日身子好了不少,明日我便接活给人做绣工,家里就算再穷,也不需要你做这种牺牲。妈年纪大了,能补贴一点是一点,若是不能补贴了,用草席子一卷扔乱葬岗便是,不用多开销一些。”

  苏昭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神情非常无奈,他抬手制止了姚青,“都听你的,等年后吧,马上奖金就发下来了。”

  姚青垂下双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都怪我,都怪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什么都做不了,还处处给你添麻烦。”

  苏昭煜扶着姚青躺下,“妈,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睡吧,今日不是不舒服嘛,睡吧。”

  姚青点了点头,“儿子,你也早些睡。”

  “知道了。”说完,苏昭煜便关了灯走了出去。

  苏昭煜洗完了澡,靠在床头翻着那本没看完的悬疑小说,本以为叶岭会来,但是直到十点用也不见他的影子。

  苏昭煜起身走到房间的露台上,雾比傍晚时又浓了些,路灯在朦胧中像蒙尘的宝珠,发着细微的光芒,他俯身看了眼不远处叶岭的小楼,灯光全无,不知道主人是睡了还是没在家。

  苏昭煜关好窗户,折回了房间内,关了台灯后便睡了。

  第二日清晨,苏昭煜照例早起准备早饭,将姚青的那份留在笼屉中便穿上大衣驱车去了巡捕房。

  今日天空阴沉,原本驱散浓雾的朝阳隐在乌云身后,可见度要略微要低一些,四周萦绕着一种影影绰绰的错觉。

  苏昭煜刚停好车,便听到接待室的小吴在大喊大叫。

  “谁在哪里?巡捕房还未到上班时间,如果要报案请八点以后再来......啊!!!”

  接待室的小吴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凄厉地叫喊了起来。

  苏昭煜快步走出停车场,他来到巡捕房门前,小吴已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双眸大睁,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物体。

  苏昭煜上前将小吴扶了起来,换来的却是后者的大喊大叫。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苏昭煜用力制住小吴,劝慰道:“是我,冷静一些。”

  小吴双眸逐渐聚焦,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接着声泪俱下,“苏探长啊,那些东西是不是用来诅咒我们的,好可怕啊,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你看到了什么?”苏昭煜问道,“慢慢说,不着急。”

  小吴瘪了瘪嘴,伸手朝浓雾中指去。

  苏昭煜顺着小吴的手看了过去,浓雾中有一个人形物体斜歪歪地躺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像是一个人,但是从僵硬的肢体来看又不像是个人。

  苏昭煜安抚好小吴后,朝着那个人形物体走了过去,伸手拨开重重的浓雾,斜躺在灌木丛中的是一个身穿着绿色衣裳的男相纸人,脸上五官齐全,浓黑的双眸,艳丽的红唇,怪异又木讷地看着前方。凭借着纸人的姿势来看,这个纸人原先应该是站立在原地,可能经过小吴的触碰所以才倒在了灌木丛中。

  “苏......苏探长,您还好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梦太可怕了,我要快点醒了。”说完,小吴便开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我没事,这不是梦。”苏昭煜说,“你去警卫室拿一下手电筒,我在四周看看。”

  小吴凑过来试探地抓着苏昭煜的胳膊,他现在也顾不得苏昭煜的洁癖了,只想着离那些怪异的纸人远一些,于是他颤颤巍巍地说:“苏苏探长,你还是跟我一起到警卫室等等吧,等人多了,或者雾散一点,我们再查勘,现在现在太危险了,我我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苏昭煜安抚道:“纸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小吴哭丧着个脸,“就......就是纸人才可怕啊,你休假这段时间,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来警卫室,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真的,特别的可怕,不过不是在租界,是在县城的警察署,他们接到的案子可离奇了。”

  苏昭煜知道小吴是害怕,不敢独自一人行动,于是便跟他去了警卫室。

  小吴请苏昭煜坐了下来,然后试了试保温瓶里的水温,给苏昭煜倒了一杯水,他擦了擦头上的热汗,便给苏昭煜讲起了三天前的事情。

  “苏探长,我知道你不害怕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是警察署的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

  苏昭煜蹙眉,“既然离奇,为什么报纸上没有报道?”

  小吴无奈地叹了一息,“大家对这种东西避之不及,哪家报社还会上凑?再说了,最近上海城的古董大商叶家也出了些事情,这种事不比那种恐怖的纸人更有吸引力吗?”

  苏昭煜问道:“叶家又是什么事?”

  小吴说:“按照叶少爷的说法,当年他的父亲与母亲是死在四九城的,可是前段时间他父亲又回来了,并且死里逃生地瘸了一条腿,但好在人还活着,也算是皆大欢喜。”

  苏昭煜颔首,“这件事我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吴神情激动地说:“您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这个叶中声是个假的,之所以长得像是因为脸上动过刀子。而且这件事情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有个人整容成我们最熟悉的人,谎称自己没有出事,或者是死里逃生,整日里同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什么都不图,这种人是不是心里变态啊。”

  苏昭煜问道:“这个假的叶中声是怎么死的?”

  小吴讪讪地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报纸上是说身中数弹而亡,这可是豪门恩怨啊,至于开/枪/的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再说他们家在警察署也是有人的。苏探长,你不会是想查这个案子吧,上海城每天死得人海里去了,每个案子都查的话,我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啊。”

  小吴说完便一脸忧愁地看着苏昭煜。

  苏昭煜摇了摇头,“继续说说警察署纸人的事情。”

  小吴见苏昭煜对豪门恩怨的案件不上心,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道:“警察署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也是道听途说,我就原本转述。说是四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人在警察署门口放了两具纸人,一具躺在警察署的门口,另一具就像在偷窥一般放在了一处灌木层的旁边,看视线的方向应该是在看着躺在地上的纸人。连续三天晚上都是如此,只要天一亮,警察署的人必定在门口发现两具纸人,一站一躺,一闭眼一偷窥。”

  “然后呢?”

  小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苏探长,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们都知道,纸人里面是空的,用藤条扎个框架,然后再糊上纸张,用彩墨画上衣服五官之类的东西,但是那些纸人却不是这样的。”

  小吴说到此处听了下来,像是犯忌讳一般凑近苏昭煜,低声说:“那躺在地上的纸人是实心的,不是空心的。按照咱们人身体里器官的位置码得整整齐齐的,鲜血都浸了出来,而且支架用的都是人骨头,就像是把人剥了皮之后再外面又糊上了一层纸一样。”

  苏昭煜听完立刻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看着窗外的浓雾,接着他翻找出警卫室的手电筒,快步往外走去。

  小吴被苏昭煜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苏探长你要去哪啊?”

  “我怀疑现在的情况同警察署一样,我要出去看看,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估计凶手来者不善。”苏昭煜说,“如果你害怕可以在这里等着。”

  小吴见苏昭煜走出了警卫室,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最终还是追了出去,他回忆着倒在灌木丛中的纸人方位,小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