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 第1章

作者:竟夕起相思 标签: 古代架空

  《从龙》

  作者:竟夕起相思

  引言:先帝夺权实录,年下美人x暴躁黑莲

  分类:纯爱,古代,综合,完结

  标签:剧情,正剧,江湖朝堂,欢喜冤家,双向暗恋,HE,帝王受,权谋,完结

  文案:

  开新啦:

  CP759986

  《白龙追妻实录》

  年下美貌刺客攻x翻车复仇帝(先)王(帝)受

  裴桓(卫戈)x林晗(穆秉恪)

  心机忠犬与黑莲花

  (高亮)洁党慎入

  林晗曾是豪族权臣培养出的傀儡皇帝,因为不愿做傀儡而处心积虑地对抗豪族,最后毫无悬念地翻车成为“先帝”。

  好在他大难不死逃过一劫,隐姓埋名地筹谋着卷土重来的计划。一次剿灭马匪的行动中,意外结识身手了得的刺客卫戈。

  某先帝:他就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他好看得让人不敢直视,有人能懂吗?

  然而,人帅能打的卫戈居然是奉命来取他的人头的。林晗得知真相的第一反应是:感谢仇家为形单影只的他输送人才,一定要把卫戈收入麾下。

  开局一刺客,一手烂牌的先皇帝在乱世中逆风翻盘。

  从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走到双向暗恋再修成正果的故事。

  是美攻,受随机触发老流氓属性。(几率很低,只限于特定对象)

  故事背景架空。

  攻真实身份是世子,年下,双向暗恋,从针锋相对到没羞没臊,前期吵嘴阶段会熊一点。

  *预警,受有经验

第1章 逃出生天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滂沱大雨骤然降临。望帝宫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禁军的尸首,鲜红的血漫进雨水,汇成一湾血河。

  暴风雨浩大的声势充斥在天地间,他却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的胸中似乎烧着一把烈火,湿腥的空气涌进鼻腔,钝刀似地刮过口腔喉咙,每跑一步,齿根都泛着绵密的疼。

  庞大的望帝宫好似一座曲折弯绕的迷局,永远找不到出口。它本是几十年前哀皇帝贪图享乐修建的行宫,耗费了将近国库一年的进账,端的是奢靡绮丽,美轮美奂。不想今日,华美的宫室竟作了阎罗殿,要当今皇帝殒命于此。

  穆秉恪冲出几道偏门,浑身被雨淋得湿透,蓬散的头发紧贴着脖颈,肌肤在夜色中显得苍白。火光和喊杀声似乎远了些,他暂时有了喘息之机,筋疲力尽地背靠着朱墙,像条渴水的鱼儿般大口呼吸着。他的口中弥漫着股血腥,雨打进他的嘴里,仿佛也带着腥味,怎么也吐不干净。

  偏门连接着暗巷,地上躺着三两具苍麟军的尸体,中了箭,没了手脚,血肉模糊。穆秉恪猛地一悚,拔腿便跑,恨不得马上飞出这座牢笼。

  快了,就快了!他直直地望着宫门的方向,抬起袭衣的袖子,狠狠地抹了把雨水,朝着出口奔去。逃得太急,两只鞋子早就不见踪影,他光着脚跑在湿滑的雨水里,身上还带着伤,一不小心栽在地上,一秒不敢耽搁,立马爬起来,接着逃命。

  终于,他逃出巍峨的宫门,激动得手脚不听使唤。行宫外无人守备,残余一片狼藉,聂铭将麾下苍麟军尽数调进了内廷,本意是要囚禁他,不想却帮了他。

  御幸望帝宫时,穆秉恪只有不到五百禁军随行,禁军在宫门口同聂氏叛军交战过,御道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穆秉恪找来一匹马,马儿受了伤,背上的鞍具不知所踪。他摸了把马鬃,翻身骑上去,拉着马缰没命地奔,直跑出白森森的御道,踏上泥泞的山路。

  树影在两旁飞快地掠过,雨丝冷冷地扑打在他的面颊上,他的身躯随着战马颠簸,恍惚中只觉得天地倒转,下一刻便咬牙挺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只剩风雨的声响,好像今夜的噩梦全部过去了,后方却突然响起追杀的声音。

  穆秉恪拿佩剑抽着马儿,往后望去,果见一道道通红的火把在空中游弋,将天空照得煊亮。他慌忙伏低了身子,浑身绷紧,明明是在雨里却热汗淋漓。

  “站住!不要跑!”

  身后杂乱的黑影紧咬不舍,如同索命的罗刹鬼。穆秉恪拼命地催马,身形倏然一晃,负伤的战马仰天长嘶,重重地倒在路旁。

  他在泥里滚了几圈,整个人没进了草丛。一根树枝匕首似的扎进腿里,钻心地疼。他没法动弹,眼睁睁瞅着追兵越来越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皇帝颓然地蜷着身子,回想起今夜一幕幕刀光血影,既悲愤,又哀绝。

  半个时辰前,聂铭在殿前当着他的面把他的亲信一个个斩首,接着威逼他退位。

  穆秉恪当初依靠着裴丞相即位,早早地就跟要拥立齐王的聂氏结了仇。这么多年来,他视聂氏为眼中钉肉中刺,聂铭亦恨他入骨。然而穆秉恪确实没料到,聂铭竟真谋反,和他来了个鱼死网破。

  堂堂一国君王,被反贼押在殿前,看他屠杀自己一手提拔的臣仆,何等屈辱。聂铭甚至直接将刀横在御前,含着笑问他:“陛下,怎不见裴丞相来救你?”

  他愤然地回想起聂铭所说那人。裴丞相长了一副俊美无俦的好皮囊,温润君子,光风霁月,此刻他却只觉得裴信面目可憎。

  裴信当然不会来救他,他是颗不乖的棋子,裴信早就有了弃子的心思。当初穆秉恪瞎了眼,真心诚意地对裴信待以师礼。如今方知,说到底,他跟聂铭都是乱臣贼子,一丘之貉罢了!

  穆秉恪捏着佩剑,沉重地闭了闭眼。他做了一辈子傀儡,一辈子都在受人挟制。身边的人费尽心机地骗他,名为九五至尊,却从未感受过旁人真心,始终活得郁郁寡欢。

  如今满盘皆输,兴许是时候做个了断,至少做一回主,死前不必再受人凌辱。

  他拔出手中的剑,绝望地望向浓云密布的夜空。剑刃上还带着血,仇人的血,来不及洗净,即将跟他自己的混在一块。

  “陛下!陛下!”

  战马穿越雨幕而来,在他不远处勒停。穆秉恪怔住,将手里的剑倒转方向,眼望着来人惊呼:“聂琢?你怎么在这!”

  聂琢乃聂氏养子,同聂峥最亲。而聂峥此人却跟他长兄大为不同,从小便进宫伴读,和穆秉恪最为相熟,是他为数不多的玩伴。

  穆秉恪虽不喜聂氏,但待聂峥毫无芥蒂,三人堪称友爱。可此时情状危急,他少不得多心,以为聂琢是取他性命来的。

  聂琢慌忙下马,对着他跪下:“来不及了,主子,小聂将军命我来帮你!后头的追兵马上就到,他们还派了天狼营的杀手,请陛下速速同卑职换了衣裳,骑着马离去吧!”

  他口中的小聂将军便是聂峥。穆秉恪逃出宫时,身上只穿了件赭黄的袭衣,在夜里煞是显眼。他当即跟聂琢换了衣裳,勉力撑着骑上马,从高处注视着聂琢。

  聂琢站在雨里,骤然狼狈了许多。他把马鞭递给皇帝,仰首催促道:“陛下,速速离开吧!”

  天狼营原是苍麟军中专司刺探军情的斥候营,后来变成了聂氏的私军,由他们擢选出军中精锐,训练成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人称“千里追命,一击必杀”。

  穆秉恪看向聂琢:“你今日相助,朕不会忘记。”

  话音一落,他便觉得身后的火光更亮了许多。追兵越发近了,耽误不得,穆秉恪勒紧缰绳,挥鞭而去。被他甩在后头聂琢躬身俯首,朝他离去的方向长跪不起。

  骏马奋起四蹄,冲开倾盆暴雨。穆秉恪沿着山道马不停蹄地逃,不知要去往何处,也不知还要奔袭多久。

  电光不时闪动,霹雳一个接一个从天顶砸下来,鞭子似的抽着他的心。

  道旁都是参天的古树,枝叶繁茂,在风雨里发了疯般摇晃。一道黑影幽魅似的落在树梢,足底踏过几处湿淋的叶片,轻盈地踩在枝条上,仿佛迅疾的飞鸟。

  一只鹰隼在夜空中盘旋几圈,轻飘飘地落到黑衣人的手臂上。他抬起指头,漫不经心地抚过鸟儿头顶,注视着皇帝离去的方向。

  这是个年轻的杀手,上半张脸覆着古银的面具,冷雨顺着假面淌落,水痕漫至白皙如璧的下巴。

  他的下半张脸轮廓柔和,嘴唇红润,仅看这戴了面具的半张脸,亦可窥知其动人的风华。

  卫戈并未着急动手,命令方传到天狼营,他便追踪到了皇帝的去向。如今,皇帝已经被他视作势在必得的猎物,他全然凭着自己的心意决定他的生死。

  刺杀不光是任务,他通常选择在目标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出手。这时候的他们最松懈,刺杀成功的几率越大。而那些人临死时才会知道,原来的侥幸只是无用的幻觉,他们从未逃出杀手的掌控。

  直到天际微明,瓢泼大雨终于收敛了些,追兵的火光也看不见了。

  望帝宫建在颐山山麓,穆秉恪此时回头,已然瞧不到宫殿的影子。蜿蜒的山道盘旋而下,一侧紧邻丛林,另一侧便是绝壁。

  电光石火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一声清脆的刀吟。刀刃的反光好似野兽的眼睛,刹那融进黑暗,不见踪迹。

  瞬息,黑影从上空袭掠而下,穆秉恪情急下拔出佩剑抵挡,一阵金石激鸣,剑刃同两把柳叶刀紧紧相格。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瞥见那人一截白皙的下巴,紧接着,刺客再度隐匿进黑暗里,不知去向。

  方才他那一击力道纯厚,双刃齐下,不似常人能及。穆秉恪思及聂琢的话,发了狠地纵马,想将杀手甩在后头。

  下一刻,他的马便不知受了什么侵扰,悲鸣一声栽倒在地,连带着他滚落到路边。

  穆秉恪打眼一看,战马被截断双足,躺在地上呼哧地喘气。他没来得及起身,凭着本能挥剑自护,再度抵挡住挥下的柳叶刀。

  而后,他的剑上力道一轻,黑衣刺客终于现身,两手利索地收回长刀。刀锋划破雨幕,雨水顺着收刀的动作拉开一道晶莹的弧线。

  “有两下子。”刺客饶有兴致地开口,轻快地吹了个口哨。他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似盯着能够随手摆弄的物件,“可惜,你的命归我了,你就要死了。”

  穆秉恪一身重伤,拼力起身,持剑护在跟前,皱眉盯着那杀手。

  “你主人见了我尚要行跪拜之礼,”皇帝嗤笑一声,往后踉跄半步,身躯依旧挺得笔直,“就凭你?”

  “如此不识时务,能有今日之祸,情有可原。”卫戈将长刀归入腰间的刀鞘,自袖中拔出两把半臂长的匕首。

  银匕首在他手上转了两圈,利落稳当地钻进掌心,刀尖朝向雨气氤氲的暗夜。

  “也罢,陪你玩玩。就让我见识一下,当朝皇帝究竟有几斤几两。”

  他的速度极快,须臾间刀锋便逼到了穆秉恪面前。那瞬寒光照着皇帝袭来,锐利的刀光似是能灼伤眼目,令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雨丝被刀剑斩落,顺着凛冽的锋芒洒落在地。穆秉恪拼死而战,几回交手,竟然未能被杀手抓住破绽。只是他重伤在身,疲累交加,纵使意志再坚韧,终是落于下风。

  刀锋和剑刃来来回回地交击,他被匕首间的力道击退,连连后退几步,连护身剑也掉落在地。他垂下头,看见虎口处被震出血痕,身子一动不动,缓缓抬头,凝望着茫茫无言的苍天。

  难道今日真是他的死期吗?

  卫戈收起匕首,朝他前进两步,语气中居然带了些恭顺:“陛下,束手就擒吧。”

  穆秉恪双目通红,紧盯着眼前的刺客,露出一个复杂至极的神情。

  愠怒,不甘,悲愤,讽刺,在他心间交织杂糅,他胸中悒郁,癫狂地大笑出声。转瞬之间,似乎又释然了,再往身后退了两步。

  紧挨着颐山绝壁。

  卫戈忽然被眼前的皇帝震慑住了。那人像牢笼中的困兽,仰天大笑,发出濒死的悲鸣。本是笑着,却犹如泣血一般。

  “朕是大梁的天子,上承苍天下启万民,何来对尔等乱臣贼子就擒的道理。”

  他微微扬起下巴,年轻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个倨傲从容的淡笑,矜贵至极,悲凉至极。

  “今日我虽走到绝路,但依旧是皇帝,只要我还剩一口气,你们就休想——”

  尽管满身伤痕,狼狈不堪,他仍旧怀着睥睨一切的气度,像是在蔑视眼前的刺客,又像是蔑视着他身后的长天大夜。

  “……休想杀我。”

第2章 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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