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第44章

作者:樊令佳 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这人,有些本事。

  “不用理会,”萧让尘扯紧外袍,沉声道:“注意着武林盟的动向,随时禀报。”

  这白术再有本事也翻不了天,乌桓山庄想再养出一个花想容,简直是做梦!

  何厉低头应下,又听见萧让尘稍稍缓了声音,“叫娄驰不用再跪着了,既然已经自觉领了罚,便没什么发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

  萧让尘心里知道红樱的死大约不是娄驰审刑过度导致的,更大的可能是花想容进了地牢,为让红樱解脱,才擅自动了手,可十个娄驰也比不上一个花想容,萧让尘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该偏着谁。

  ……

  何厉领命来到刑堂的时候,娄驰浑身遍布是血污,后背上的鞭痕深刻入骨,他低着头,轻阖着眼睛,只发出一点细微的喘息声,一个失误,领了二十鞭,即使二十鞭算不上多严重的刑罚,可他目光落在了娄驰的手上,看见他手背上的血洞,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娄驰抬头看见是他,扯着嘴笑了笑,道:“原来是何堂主啊。”

  “不过是没叫你进地牢,何堂主跟殿主一说,我就领了二十鞭子,您真有本事,下次记得提点提点我,还能提前做准备。”

  何厉见他这种时候还有气力开玩笑,把手里的药直接扔到他面前的地上,冷着声音道:“殿主命令,叫你不用再等发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娄驰挑了下眉,拾起地上的药瓶捏在手心站起来,深刻入骨的疼痛险些让他有些没站稳,娄驰一把扶住身旁的墙壁,见何厉没有任何动作,便笑道:“好歹同僚一场,何堂主也不知道扶我一下,真是寒心。”

  何厉不答反问,他站在原地看着满身鞭伤的娄驰,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斟酌着问道:“今日护法入地牢,娄堂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娄驰把药瓶的瓶塞咬开,倒到自己手心的伤口上,眉毛都没皱一下,他搓了搓手指,道:“何堂主指什么?”

  何厉道:“今晚我在殿中值勤,偶然发现花……护法削苹果时候的刀法,有些像暗卫的杀招。”

  娄驰的手指顿了顿,他看向何厉,从头到脚将他扫视了一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自己是暗卫,也别看谁都是暗卫,护法是天下第一谋士,不屑于学你那种阴险的招式,殿主护在心尖上的人,你要是惹了他,就等着死吧。”

  他抬起手让何厉看了看他手背上的伤口,道:“看吧,这就是下场。”

  何厉眼睛都没动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或许是看错了,所以才来问你,护法在地牢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娄驰扯了衣服上的布料,咬着牙将手上伤口缠紧,听见何厉的问话,笑着道:“有啊。”

  “护法他…摸我的手了。”

  看着何厉一副不可置信和“你有毛病”的眼神,娄驰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何堂主要是指这个,我已经完全告诉你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何厉咬牙嫌弃地看着他,沉声道:“殿主怎么没把你捅死?”

  娄驰没再回嘴,他撑着墙壁,道:“何堂主,麻烦让让路……”

  何厉侧身让出一条道,看着娄驰背后的鞭痕,忽然问道:“红樱真的是你审刑过度死的吗?”

第53章 我以前还见过你呢

  娄驰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扶着墙壁侧身靠在上面,回头看着何厉,忍不住笑道:“是人就会有失手的时候, 何堂主没必要拿这个来嘲笑我吧?”

  何厉的眼睛浓稠如墨,他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失手?”

  说完这句话,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娄驰不可能失手。

  娄驰弯起一双单薄锐利的眼睛,像大人哄小孩儿一般, 摆了摆手,一边笑道:“好好好,你赢了!你最厉害!我比不上你。”

  “那么何堂主可以放我走了吗?”

  二十鞭虽不重,那也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凭他的意志力强行挺着, 才没让自己晕过去,此时此刻,怕是要在同僚面前丢脸了,娄驰叹了口气, 在谁面前丢脸都不能在何厉面前丢这个脸, 不争馒头也争口气呢, 在何厉眼前摔下去可还行?

  何厉闻言看了看他手背上胡乱包裹的白色纱布,忍不住提醒道:“你这样处理伤口,迟早会发热。”

  “他娘的……”娄驰低声骂了句脏话,又阴阳怪气道:“等何堂主什么时候失手,就轮到我拦着你问东问西了……”

  他稍稍顿了一下, 道:“真不能跟你说了……”

  “疼得受不住了。”

  这句堪称是示弱的话终究还是让何厉浅浅顾念了一下同僚之情, 他上前半蹲下身,拽着他一只手臂, 一把将娄驰背到背上,没等背上的人反抗,就已经往他的住处走去,娄驰全身没力气,有个人形座椅,不用白不用,反正已经在何厉的面前丢过脸了,也不差这一回。

  何厉背着他,过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了他方才的话:“娄驰,我不会失手。”

  娄驰嗤笑一声,他想说是人就会有失手的时候,何厉哪来的底气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失手?刑堂暗堂不互通,甚至在萧让尘刻意的引导下,还有些不太明显的对立姿态,因此他和何厉的关系可以算的上是——极其不好。

  何厉不知道背上的人在想什么,可他下一句话紧接着上一句说了出来。

  “你也不会。”

  娄驰愣了一下,笑道:“何堂主自信,对旁人也有信心,真是不可多得的赤子之心。”

  何厉没回话,他踹开门一把将背上的人扔到了床上,娄驰背后伤口被床榻狠狠一撞,忍不住疼得喘气,他坐起来就想骂何厉,可看着何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娄驰憋屈地缩了缩手,强忍下了这口气。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厉。”

  何厉转身,疑惑道:“我的什么意思?”

  娄驰道:“你方才问我话的意思。”

  何厉愣了一下:“你知道?”

  “没有证据。”娄驰拉过一个枕头靠在腰后,疼得直直倒抽凉气,他缓了缓,才道:“殿主显然是要偏护花想容,你没有证据,到时只能落不着好。”

  何厉沉默了一下,问道:“所以花……想容,真的是……”

  娄驰连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

  他疼得思绪混乱,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花想容是不是刺客或杀手,还有待考证,我只是提醒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护法始终是护法,不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你说话注意着点儿。”

  何厉站在原地看着他:“假若他真的是呢?”

  真的是?

  娄驰垂了下眼睫,想起地牢里花想容冰凉的手指,又回忆起他流着眼泪对自己的保证,心口猛然疼了一下,那身红衣大约是要,永远这样留在他心里了,可花想容不是别人,他是殿主爱着的人,这样隐晦的心思,他一旦暴露出来,将会是无休止尽的惩罚。

  萧让尘不会把花想容让给任何一个其他的人,他能做的,只有维护永乐殿。

  他闭着眼睛正了正神色,沉着声音,道:“假若他真的威胁到永乐殿,我会第一个出手。”

  ……

  山下已经逐渐入夏,热气蒸腾,孤湖山却刚刚才暮春,风还是冷的,山顶一片雪白,雪融化作的积水润得泥土全是湿气,殿外的桃花树已经长出了点儿绿叶,透过窗杦可以很轻易地抓到桃枝,花想容近来精神不济,又受了点儿寒,便咳嗽不止,连喝了几天的药。

  萧让尘难得狠心制着他,没敢叫他再下山去玩儿,花想容因此闹了几天的脾气,以往喝药,都得萧让尘哄了再哄,又提前准备着蜜饯才能好好地把整碗药喝了,现在要么是不喝,要么就趁萧让尘出去谈事情,悄悄把药倒进窗边的花盆里去,对着旁人,皆是一视同仁的一副冷脸,也不乐意说话。

  萧让尘看他又逐渐瘦下来的脸,又气又恼,气的是他不喝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恼的是他自己,自从发现了花想容不喝药把药倒进花盆里,咳嗽越来越严重以后,萧让尘气得拿药碗硬灌了他一回,还没喝两口,看着花想容被激出来的眼泪,和薄红的脸,他就先心疼了,随后涌上来的便是一层一层的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

  他搂着花想容的肩,把没喝完的药放到一边,抚摸着他的发丝不停地道歉,花想容似乎是真的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逼迫吓坏了,伏在他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哽咽,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萧让尘揭下衣袍裹在花想容身上,盖住他小半张脸,看着花想容沾了泪意的长睫,倾身下去轻吻了一下,嘴唇惹上一片湿意。

  萧让尘搂着他,轻声解释道:“想容,你知道我没想逼迫你的,你不喝药又跟我闹脾气,我气极了……”

  四年多前花想容病得连话都说不了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萧让尘那时日夜不停地照看着,唯恐他醒来就永远见不到这个人了,他不是气极了才强迫花想容喝药,他是太害怕,害怕花想容又像四年前一样,病了也不说,害怕他悄无声息地……死去。

  但他不敢让这种害怕也担在花想容的身上,只能看着他的脸,对他说他是气上头了才会这样,什么气都不会叫他对花想容动手,只有害怕可以。

  花想容靠着他的胸口轻轻抽泣着,嘴唇微微张开,黑色的衣袍覆在他的脸上,萧让尘没听见他的回答,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有胸口的温度提醒着他:花想容哭了,他现在很难过。

  萧让尘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手指也禁不住似的颤抖起来,可这样的状况下,萧让尘仍旧是艰难地和缓了呼吸,一手揽着花想容的肩,另一只手将他面上衣袍揭开,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吻他,花想容没有抗拒,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一张艳丽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红,他逐渐稳住了呼吸,有些唾弃自己越来越娇气的样子。

  萧让尘宠他,他才敢闹闹脾气,萧让尘要是早对他没那个意思,他就该像个规规矩矩的下属一样,像为乌桓山庄卖命一样,为永乐殿卖命。

  想到这里花想容也不想再装模作样地当个娇娇小姐,萧让尘喜欢宠得他娇气的样子,偶尔装一下是乐趣,一直装那就该犯头疼了。

  他径直坐起来,手臂从萧让尘颈间伸过去,拿过药碗仰头一口喝下去,萧让尘没来得及阻止,直到花想容把药喝尽,瓷碗被他搁在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碎响,萧让尘看着他唇边的药渍,轻轻按着他的后脑吻了吻,低声问道:“苦不苦?”

  药哪有不苦的,花想容沉默着想了一会儿,他攀附着萧让尘的肩头,委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道:“好苦,我不想喝了。”

  萧让尘立刻心疼得要命,他用内力暖着花想容冰凉的脚,低声道:“苦就不喝了,我以后再也不逼迫你喝药了……对不起,想容。”

  花想容默默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担心我的身体……我没有气这个,我气的是……”

  萧让尘看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瘦弱的脊背,花想容捉住他的手,看着他继续道:“我气的是你不让我下山去玩儿,上次春樱楼的曲子你也没让我听完……孤湖山上也没有好玩的地方,你又天天在忙,太无聊了。”

  萧让尘愣愣地看着他:“只是因为这样?”

  “什么叫只是因为这样?”花想容睁大眼睛,埋怨道:“你不叫我听曲儿,我什么乐趣都没了!”

  萧让尘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是请了乐师给你?那个没有乐趣吗?”

  花想容撇了撇嘴,道:“他唱得不好。”

  又用手绕着萧让尘的头发,娇声道:“属下就喜欢听春樱楼里那艳俗的曲子,听不来殿主喜欢的天籁之音。”

  萧让尘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搞乱,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什么叫我喜欢?”

  “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他捧着花想容的脸,用手指蹭掉他唇上的水渍,温声道:“最近山下乱得很,还是别下去好,等过几天了,我带你去中原玩。”

  花想容问道:“发生什么了?”

  萧让尘便笑:“你忘了?望涯大会将近,最近许多人都往武林盟去呢。”

  孤湖山地势向北,又临大道,近来有许多宗门都路经此地,花想容又刚受了寒,不方便往人多的地方,万一再感了什么病就不好了。萧让尘叫人加强了山下的防御,以防有人趁乱上山来,不多时他也要出发前往武林盟,正好带着花想容去中原玩一遍。

  望涯大会?

  花想容沉默了片刻,问道:“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萧让尘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回答道:“带你去玩儿。”

  “早些年前殿主带我去过望涯大会,那时候我还是永乐殿里最低贱的六公子,你就已经是天下闻名的乌桓山庄客卿了。”

  他丝毫不顾忌地把自己陈年的伤痛揭露出来,甚至不愿再叫那死去的人一声“父亲”,弑父杀兄,大逆不道,可再恶劣的事,他也已经做过许多了,唯一他觉得幼年那些事还有些欣慰的是——他遇见了花想容,并且在多年后的今天,他的想容在他身边,被他养得这样好。

  萧让尘细细回想着六年前的望涯大会,记忆里的花想容似乎只是一身白衣,端坐在席间,当时的永乐殿权势不高,因此离得有些远,萧让尘没能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当时仍然记得有人曾在乌桓山庄,为他说过两句话,只可惜因为身份和莫名其妙抗拒的心思的缘故,萧让尘始终也没有上前去和他搭话。

  现在想起来,倒是还有点后悔,或许当初他上前主动去和花想容认识,便能早些把他从那乌桓山庄中抢回来,也不至于四年前才又想起这件事。

  花想容依旧沉默着,他绕着萧让尘头发的手顿住,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像是小心翼翼地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乌桓山庄的客卿了。”

  萧让尘握住他的手,忍不住轻吻了一下,挑眉笑道:“你当然不是乌桓山庄的客卿,你现在是我殿里的护法,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到会上你尽管去玩,身上带着明月令,就代表着我,没人敢惹你不开心。”

  花想容轻轻“嗯”了一声,道:“那属下可就要仗势欺人了?”

  萧让尘笑道:“你欺负谁都行,出什么事你就找我,我永远给你担着。”

  他回想起乌桓山庄花想容的白衣,又看了看怀里人娇艳的红色衣裳,意味不明地说道:“还是红色衬你好看,白衣显得病气了,你说是不是?”

  花想容抬眸看他,弯唇笑道:“殿主不就是想说乌桓山庄的衣裳不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