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可寻 第5章
作者:问君几许
顾浔又想笑了。他觉得此刻的陆鸣殊就像一只漂亮骄傲的孔雀,炫耀着自己华丽的尾羽,自信满满的要世人都喜欢他。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要不你也再吃点?”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剩下的都是你的。”顾浔三两口就吃完了那只包子,再一次把筷子搁回骨碟上。
看着剩下的小半桌菜,陆鸣殊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对着“体贴”的顾浔,他只能扬着笑脸说:“嗯!”
姓顾的,今天你让我吃垃圾喝泔水,明天我就赏你吃我的棒棒糖喝我的牛奶!
还要一滴不剩全喝下去!
想到这里,陆鸣殊心情是真的好了不少,连嘴里的垃圾都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原来你最喜欢吃这个酸辣鸡啊?”顾浔忽然说。
还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里的陆鸣殊下意识“啊?”了一声。
顾浔勾着唇角说:“看你一直在吃这个。感觉你很喜欢吃鸡。”
“啊,是。这个好吃。”个屁。
一顿饭吃的双方……起码顾浔很满意。吃完顾浔准备挤地铁回家,陆鸣殊却执意要送他:“阿浔可是明星,挤地铁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顾浔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不戴墨镜口罩,就这么直接逛菜场或者超市都不一定会有人认识他。就像来宠物医院的那些顾客就没几个是认识他的。
但看着陆鸣殊满含期待的目光,他到底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最终还是上了对方的车。
两人已经是一起吃过饭的关系,照例应该会比之前更熟悉一些才对,但陆鸣殊发现这人还是很闷,一坐进车里就规规矩矩系上安全带,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车窗外。
他嘴唇长得很好看,此时却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颔线也绷着,是很严肃的表情。
去土菜馆的路上,陆鸣殊只当他是在装腔作势,这会儿却突然意识到这人其实是在紧张。
可是坐个车有什么好紧张的呢?难道这蠢东西也是听过他的那些风流韵事,怕他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这样那样?
嘁,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不是因为季辰羽,谁有那外国时间搭理你?
但是……陆鸣殊偷瞄了下那双嘴唇,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如果这人用这张好看的嘴伺候他,他也不是不可以好好把人疼爱一番。
第8章
“阿浔,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浔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幅度很轻地摇了摇了摇,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双手分明紧抓着安全带,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额角鼻尖也因为紧张渗出了层层密密的汗。
真狼狈啊。陆鸣殊心想。他可真是太喜欢看这人隐忍狼狈的模样。
绿灯转红灯。陆鸣殊因为开了点小差,没有及时踩刹车,车子擦着前面皮卡的屁股、横在人行横道上。陆鸣殊对此习以为常,只是有些恼怒地骂了声“草”。
但顾浔反应就激烈的多。他整个人从椅背上弹跳起来,又因为有安全带的束缚,被重新勒回椅子上,双目惊恐地望着陆鸣殊,满头满脸都是汗。
他嘴巴张张合合,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人掐住了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浔,你怎么了?”陆鸣殊觉得莫名其妙,脸上却装作很急切担忧的模样,去抓顾浔的手臂,“阿浔?”
结果反倒先被顾浔抓到了。那人用一种简直想将他手掌捏碎的力道握住他的手,胸膛起起伏伏,好一会儿后才像是勉强稳定心绪,微哑着嗓子低声说:“小、心。”
陆鸣殊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只不过差点闯了个红灯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被撞死了。
“阿浔别怕,没事的。”他轻轻拍了拍顾浔的手背,轻声细语地说,“刚刚是我不好,没看清信号灯,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没事。”顾浔又摇了摇头。然后才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迅速收回手,紧抿着薄唇、显得有些无措。
“以后开车、还是要小心些。”红灯转绿灯,后面的车辆鸣笛催促他们。陆鸣殊充满歉意地笑笑,然后重新启动了车子。刚转过红绿灯路口,他听顾浔这样说。
声音很低,仍带着哑。像往惑人的海妖的喉咙里灌了一把粗砺的沙子。
“嗯,我以后一定注意,阿浔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陆鸣殊做出一个难过的表情。顾浔却被逗乐了,紧绷着的情绪也因此松缓下来。他很认真地说:“不会。”
之后的挺长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车厢里变得安静下来。顾浔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沉默地倚着车窗。像截漂亮又无趣的木头。
还是那副惊恐的表情比较生动好玩。
快到导航标注的目的地时,陆鸣殊忽然说:“阿浔开车是不是从来没有吃过罚单?”
顾浔默了默,像是不明白陆鸣殊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说:“我不会开车。”
陆鸣殊看起来有些吃惊:“这样啊……”
顾浔:“嗯。”
顾浔住的是公司提供的公寓,又小又破,还是合租。跟他住一起的是两个歌手,最近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吸引了不少粉丝,算是有了些流量。
两人本来就和顾浔不太对付,如今更是明里暗里排挤他。顾浔回来时他俩正在客厅里吃烧烤。
见顾浔进来,易凯丢了手里的竹签,阴阳怪气地说:“哟,我们顾哥不是看不上卖屁谷的么,那刚刚那个开豪车的人是谁啊?”
“什么看得上看不上,我看啊,顾哥是嫌之前那些金主不够壕!”付博明说。“换个开迈巴赫的,顾哥不就愿意上车了么。”
顾浔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俩是看见他从陆鸣殊车上下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开始时不愿意让陆鸣殊送。怕麻烦人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这里住的都是不得志的演员、歌手,人多嘴杂,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注意到。转身再添油加醋一番传出去,到时候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顾浔有心想警告他们几句,临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径直回了房间。
“哟,看看、看看,这是攀上金枝懒得搭理我们了,嘁,说来说去不还是个卖屁谷的,谁比谁高贵啊!”易凯说。
付博明紧跟着嘲道:“那可不一定,没准人金主是看上他那根按摩棒了呢!”
那之后的一周,陆鸣殊都没再找过顾浔,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却了若指掌。
就像他当初执意要定下顾浔做代言人时说的那样,如今业内都知道顾浔靠上了Dream这座大山,从来无人问津的糊咖转瞬便成了块香饽饽,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朝他递橄榄枝,合作邀约不断。
但顾浔所在的公司是个野鸡公司,从老板到艺人,各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
好不容易出现只肥羊,就恨不得把顾浔直接薅秃了。不好好利用这个绝佳机会也会算了,竟然还坐地起价,趾高气扬地拿鼻孔对着人,对投资方们挑三拣四。
这波骚操作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靓女,今天红遍天的人明天可能就会摔下云端,不过一个顾浔而已,谁是非他不可?
顾浔还没来得及火,就凉了一半。
陆鸣殊看着秘书传过来的邮件,嗤笑道:“有这样的老板和经纪人,就是天仙转世也红不起来,何况还是这么个货色。”
但游戏还是得继续,所以就让他来拯救这只可怜的小宠物吧。
把他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
“看什么呢,笑得古里古怪的。”徐楚河鬼哭狼嚎地唱完一首歌,把话筒交给其他朋友,自己则坐在陆鸣殊身旁,凑过脑袋要去看他手机屏幕。
陆鸣殊当然不可能给他看,把手机一锁,揣进了兜里。
徐楚河嘴角向下撇了撇,显出一点不高兴。却很快被怀里的美人勾住了心魂,没空好奇陆鸣殊了。
这个女人的脸陆鸣殊并不陌生,这段时间似乎哪里都能看见,电视广告、商场投屏、wb热搜……陆鸣殊看都看腻了,搁在眼里都觉得烦。
真不知道徐楚河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就喜欢挑这些丑东西。
他拿脚尖踹了踹好友的小腿肚,不怎么走心地问了句:“之前那个呢?”
徐楚河脸上烙了个红色的唇印:“哪个啊?”
“就那个姓王还是姓张的。”
徐楚河茫然地想了阵,然后说:“嗐,那个啊,其实我对那样的没什么兴趣,就是看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天天吹什么高冷女神。”
“我之前没试过那款的,就想尝尝滋味,想知道高冷范的玩起来怎么样,谁知道脱了衣服比谁都騒,睡了几次就没兴趣了。”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朋友笑他:“你就混帐吧。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把你和陆少给收了。 ”
另一个朋友跟着笑:“欸我也好奇,到时候咱们可得替广大俊男美女给两人送面锦旗,这特么简直是为民除害啊……”
陆鸣殊将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往耳边捋了捋,笑骂了一句:“你们两个傻x,说他就说他,扯我身上干嘛,我这辈子都不会碰爱情这玩意儿,你们别想看什么笑话。”
那两人顿时笑起来。他俩和陆鸣殊、徐楚河很熟,可以不避着什么的随意开玩笑,但其他人可没那个胆子,只能跟着哈哈哈的笑。
第9章
“说起这个,鸣殊,我听人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为了捧那个什么姓顾的小明星?”徐楚河突然说。
陆鸣殊眼角都不抬一下的瞥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不就是和你抢人的不长眼东西么,”徐楚河十分纳闷。
“按理说你俩算是情敌死对头啊,照你那性格、那臭脾气,不是应该封杀他、套麻袋揍他、把他那玩意儿剁碎了喂狗才对吗,怎么还捧他啊?你吃错药了?”
陆鸣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手指修长,转杯子的动作是非常好看的,说是赏心悦目都不为过。可他偏偏笑得很残忍,让人不敢轻易对上他的视线。
“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当我情敌?”陆鸣殊嗤笑一声,语气轻蔑,“不过就是两个下作的戏子,我闲着无聊想找人玩玩而已。”
“玩什么?你是突然改了口味,想弄一弄那种型的了?”徐楚河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地方,摸着下巴笑得贼贱。
“不过我也觉得,要是我喜欢男人,那也想弄姓顾的这款的,男人弄男人,找这样的才带劲,不然玩什么男人啊。”
始终在一旁听着的宋时然这时候不动声色地说:“但你只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别搞得自己好像很了解一样。”
徐楚河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嘿嘿嘿地冲宋时然笑。宋时然并不想理他,转头和旁边的朋友说起话。
那女明星想讨徐公子欢心,含了口酒就要去喂他,却被徐楚河粗暴地推到一边:“别特么发騒,没看见我兄弟不高兴了么?”
女明星委屈兮兮地往一众公子哥脸上扫了圈,愣是没看出来哪位不高兴。只有姓宋的那位睨着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时然,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帮鸣殊说起话来了,左手右手都是兄弟,你怎么搞双标啊,我就没有和你同穿一条开裆裤的情谊了?我小时候还帮你打过架呢!”徐楚河腆着脸凑到宋时然面前。
宋时然还是对他不理不睬,脸色却缓和了许多。小时候徐楚河确实会帮他打架,还打过不少次。
不像陆家、徐家,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宋时然的爷爷是个暴发户,到了他爸这辈才算是挣了点脸面,勉强挤进了上流社会。
宋时然五岁那年,他们家搬去了东区,他爸费尽心思在那片买了栋别墅。那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真正的富人区,陆家和徐家就住在那。
也算宋爸爸运气好,遇上个大.官.落.马、房产拍卖,他才捡了这么个漏。——能在这片买得起房的,谁想沾这点晦气啊,只有像宋爸爸这样一心往上爬的才不忌讳。
这之后宋家就在东区住了下来。宋时然小时候瘦瘦巴巴的长得小,模样又和小姑娘似的、还戴着眼镜,就常常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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