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7章

作者:玉小文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对方清浅平淡的声音响起,:“你是还没出窝的猫么?瞧人都不敢大胆瞧。”

谢无尘有些尴尬,走出来:“白师兄。”

白知秋目光在他手上扫过,道:“书放回去。”

“……”

谢无尘放回去了。

“寻我?”白知秋问。

谢无尘点头,片刻后,又摇头。

白知秋重新取张宣纸,研了墨,提笔落字。

谢无尘不说话,他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从谢无尘角度看过去,能看见落于纸上的“大青叶、白及、仙鹤草、龙胆草”之类的药名。

他没看过医书,并不清楚白知秋写这些是要做什么。

他把目光转到了白知秋手上。

白知秋这双手,修长,却太过苍白。手背上青色的血脉明显,指节握笔屈起的时候,可以看到指关节上淡紫色的血脉。

若这双手不这么枯瘦,应当是很漂亮的,适合抚琴作画,适合执笔持花,唯独不适合的,倒是舞刀弄剑了。

也是一双,适合称煮药材,济世救人的手。

只是这双手的指根,稀稀疏疏缠着些许丝线,像是蚕丝,在白知秋动作时泛着淡色的光泽,不甚明显。

再细看,那丝线恍然从他手指中长出来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谢无尘不觉皱眉。

白知秋突然停笔,抬起眼睛:“在看什么?”

谢无尘给问得一怔,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话已经出了口:“你的手……”

白知秋握起手指,一拂,丝线在纸页上拂过,等手再展开时,那些丝线安安分分落在掌心,白知秋给他瞧了一眼,再晃,又长长短短绕回手指上:“悬诊丝。”

谢无尘听过“悬丝诊脉”,据说宫闱中的太医或者一些大家小姐可能用这种法子,甚至他还好奇过是否是真的。

那天下雨,他看完一本奇闻异录,拉着先生袖子要答案。

先生手中持书,却没看,偏头听着屋外的雨声。听到这个问题时,迎着他问询的目光,取了桌上一本书,随意翻到一页,笑问道:“想知道?”

那时,谢无尘还是好骗的。

先生将那页放到他面前,指着文章名,说,背完便告知他。

如果白知秋此刻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年先生就骗了他。

如果先生没有骗他,白知秋现在就在骗他。

——不管谁在骗人,他都是被骗的那个。

谢无尘突然想起,先生那时身上时有的,一种戏弄人的顽劣感。

他有一点不高兴,没由来的。

白知秋将桌上厚的那一沓宣纸整了整,放在一边,用书本压住,再将薄的那一页宣纸放在上面,红木镇搁好。

尔后他才抬起头,一只手撑住下颌,示意谢无尘坐到对面,问:“寻我何事?”

谢无尘眨了下眼,突然意识到白知秋的眼睛很漂亮,不看人的时候,眼中含着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显得有几分凉薄。可看人的时候,眼中便浮上点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暖意。

虽然是极浅极淡的一点,却淡去了他身上冷漠而孤清的距离感。

谢无尘哑然片刻才开口:“我想同白师兄寻些意见。”

“什么意见?”

“该入哪一院,我思考到现在,毫无头绪。”

白知秋一手撑住了头,另一只手手指很轻的按在毛笔笔尾上:“你会什么?”

年少时,先生由着他自己学,有不会的再去问。故而许多东西都学了,学的都不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千象院的知识,复杂些的不太懂,简单些的早已熟知于心。

会的不算少,若说精的,没有。

他摇头。

“那你感兴趣的呢?”

若是曾经,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仙道院”。可如今经了变故,谢无尘自认是凡夫俗子,入不得;虽然有一点武功底子,但对刀枪剑戟提不得兴趣,武道阁未必留得长;毫无治国之心,不可能入言阁,千象院能学能用的很多,但要细选……

这么一圈看下来,他能选的,好像仅剩下一个奇门遁甲了。

谢无尘再次摇头。

“那便等到想选时候再选罢。”

谢无尘愣住。

“其实我并不赞同心中有事的人过快做出选择。”白知秋道,声音很轻,许是因为这里是藏书阁,可是这种安静衬得他音色柔缓轻慢:“若是留在学宫中的年岁很长,各种方面自然会有涉猎,一时半会想不清无妨。若是求一招一式一法,倒不必摇摆不定。”

谢无尘发现,不管是哪句话,自己都很难回答。

“若是许久都想不出呢?”谢无尘问。

“那便不想。”

白知秋回答问题,是毫不犹豫的随意态度。

这态度他自己可能没感觉,但用到别人身上就容易让人不舒服。

他的回答也很像是应付。但或许是他此刻神色太淡,反倒衬得他的回答有种漫不经心的真实。

但谢无尘骤然想起,李墨讲过,白知秋当初是仙道院考核不过,最后才入的医阁。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并不合适。

白知秋身上有些和先生相似的气质,恍惚万事无所谓。但先生言语间总会带着些微的笑意逗人,温和得很。白知秋的语气却会为自己与他人划出极为明显的界限。

他张了张口。

白知秋淡笑着看他。

谢无尘突然就懂了。

白知秋泰半是在作弄自己。

谢无尘摸不准白知秋的心情到底如何。

与之相比,白知秋是冷漠的。也是这种冷漠,让他觉得,白知秋其实是不在意这件事的。

许久,谢无尘道:“抱歉。”

白知秋手指点在书案上,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浅淡应了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8章 晨光

文松月昨日熬了个大夜,要死要活的将方子写完了。一大清早顶着好容易放晴的阳光,戴着对黑眼圈,一只手锤腿,一只手拿一把大蒲扇给自己忽扇忽扇送风。

她迎着清晨的曦光,眉目浅淡,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如释重负:“我的方子可算是配好了。”

下一句就是,“那位可真是个王八蛋。”

谢无尘想起昨日藏书阁中白知秋平淡的眼睛,又想起他用闲闲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

李墨在旁提醒:“白师兄前日还给谢师弟送东西来的。”

文松月从善如流:“他对自己阁的弟子可真是王八蛋。”

谢无尘:“……”

李墨:“……”

文松月要去睡觉,嚷着莫喊她。李墨同谢无尘去肴错天,问他有没有想去看看的地方,或者熟悉熟悉万象天,再次被谢无尘拒绝。

“我想去一趟藏书阁。”谢无尘道。

“言阁去藏书阁都没你这么勤快。”李墨道,“松月跟着一起,你也好熟悉熟悉学宫,不然很容易迷路的。”

谢无尘没应。

李墨顿了顿,忽而道:“松月要下学宫了。”

谢无尘一愣:“嗯?”

“过两日学宫开集会,到时一道去走走?对了,你知道学宫的集会么?”话出口,见谢无尘没回答,李墨主动解释,“每月逢十五,万象天主干道会开集会,比起人间节日时的庙会,毫不逊色。”

他边走边道:“在世间传说中,学宫总是与避世两字相连的。但入学宫后,却常道,我们是为自己所求而来。”

李墨笑了一下:“人多贪心,所求太多太大。松月是我见到的少数知晓知道自己所求为何的人。你入学宫,所求又是为何?”

“我无所求。”谢无尘摇头。

“仙道长生,救国济世,或是自己的安宁……没有吗?”李墨诧异道。

谢无尘沉默,片刻后,问:“那李师兄所求为何?”

“我?”李墨一怔,一下没答上来。

风过林梢,飒飒作响。

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无言,谢无尘张口想说什么,恰好二人拐过拐角,前面一袭银白袍角扫过,他想说的话都止住了。

白知秋。

他似是不爱束发,谢无尘三日见着他三次,他都是长发披散,发尾一直垂到腰封之下。

这个方向,是往芸笥天或者万象天去。他们过万象天去肴错天,白知秋转了弯,往芸笥天去了。

谢无尘思绪硬生生给这个背影打乱,思虑些许,他问:“白师兄同样住在无忧天么?”

李墨引他往右手边看:“那边是四时苑,各阁长老的弟子多在那边。白师兄在无忧天的时候挺少,估计是选课快开了,在忙着查看选课所用的大阵。”

“哦。”

他想找白知秋套话,至于各中缘由,他并不打算告知李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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