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16章

作者:玉小文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嗯…五十吧。”

谢无尘点了大概数量,递过去。刚刚转过身,又回头,没忘了自己最开始的事情:“白师兄去肴错天么?”

意料外的,白知秋没否决。只是走到万象天后,白知秋扭头就去了千象院,只留他一个。

行吧。

谢无尘想。

余寅把他丢给了白知秋,结果白知秋不仅惜字如金,还是个独来独往的主。

虽然在谢无尘看来,白知秋确实没有陪他浪费时间的必要。

结果谢无尘一回院,便见白知秋蹲在廊下。散开的袍摆被溅起的雨滴打湿了角,沾上几点尘泥,碍不碍眼的。

几乎一人高的铜镜立在一边,照出他低头摆弄脚下阵盘的身影。

等谢无尘从庖屋煮好了药,白知秋依然蹲在地上折腾阵盘,最多是身边又多了一颗夜明珠。

谢无尘坐在廊下,边吹着手里的药,边借着眼睛余光去瞧白知秋的侧脸。窥视片刻,光明正大地去看阵盘。

白知秋捻着灵玉,思索些许,参照着面前放着的宣纸,将灵玉一颗一颗按进去。但有时连着按几颗,他却又将灵玉取下,对着宣纸研磨或是抬起头移动镜子边框上镶嵌的灵玉。

一颗灵玉,有时被他移动四五次都不得要领。但当一颗灵玉终于落定后,他就会展开眉。

随着灵玉落定的越来越多,一种微妙的波动以阵盘为中心,缓然向四周扩散开。

这种感受是谢无尘没接触过的——在驿站时,他能通过影子微妙的变化察觉到阵法的存在。现在,他可以近距离地与白知秋所布的阵局接触。

他就着夜明珠的光,去看白知秋投落在阵盘的影子下的灵玉布局。

谢无尘看不懂,也找不出规律。但真的凝神去感受时,那种波动便有了实质。一部分与铜镜相连,一部分停滞于白知秋附近,最后一部分,联结于……

他乍然将目光落定在白知秋宽大的长袖上。

白知秋微微冲他抬起眼,转手一勾。

这是让人过去的意思。

好在谢无尘已经喝完了药,没了别的事碍手碍脚。他在白知秋面前蹲下身,接过对方递来的灵玉。

“你来落。”白知秋道。

数十颗温润的白玉石在一块六寸见方的石盘上以一种极不规律的组合排列,玄奥且晦涩。但它传出的波动是温和而有规律的,触及到人时,无有丝毫不适。

谢无尘拈住灵玉,犹豫许久,最终起身,将它按在了铜镜右侧边缘三寸处。

最后一颗灵玉落定,他能感受到的波动乍然长鲸吸水般褪去。转瞬间,再也找不到来源与归处。

“这是?”

“阵眼,阵眼落定,代表阵法完成。若是攻击类的阵法,落阵眼也代表封阵。”白知秋点了点那枚灵玉,带点笑意解释,“阵眼破,则阵破,所以绝大部分的阵法,阵眼都落得极隐蔽。”

白知秋的笑意里有一点调侃的意味:“太明显了,谢师弟。”

谢无尘却是硬生生从里面抓出了夸奖的部分,垂下眸子,乖顺道:“白师兄要教我阵法?”

“不教。”白知秋收起阵盘,上前便要搬镜子,“自己学。”

这面铜镜重得很,谢无尘忙上前搭手,帮着移到白知秋卧室正门前。

也不知他是怎么从千象院搬回来的。

或许是他不理解的表情太明显,白知秋在摆弄的过程中别过脸来,道:“袖里乾坤。”

谢无尘:“……”

他并没有。

白知秋端详了摆好的镜子片刻,然后伸手,将阵盘摁在镜面上。

阵盘缓缓没入镜面,在镜面上荡出一丝涟漪,消失无踪。

白知秋抬步走向镜子。

曾经,李墨说,白知秋的阵法符咒极其惊艳,却偏偏运不了灵,启动不了阵法。

今日看来却不然。

毕竟传说多谬误,传言自然同样。

他跟在白知秋身后步入镜面。白知秋在他进镜时回头一看,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不过七八步,初入镜中的朦胧感已经散去,正对他们的,是一道与白知秋卧房门一般的门扇。

整个镜面中,只有这扇门与旁侧的墙是清晰的。往两边,更远处是与初入时一般的朦胧白雾。

白知秋自袖中摸出第二只阵盘,摁在门上,理了理袖口。

“卜卦中有一招,叫镜花水月,代表的是虚相。”白知秋抬手指向他们来时的虚空和瞧不清的远处,声音温温淡淡,“但镜花水月与空间阵法结合,便能开辟出一片单独的空间,通常不大。”

说完这些,他回身,微微偏头瞧着面前的门扇:“不过够用了。”

谢无尘想起自己感受到的波动最终联通处。而方才,白知秋将其按在了镜中门上。

“另一个阵盘是?”

“昨日自你的耳房门上取下的。”说着,白知秋将门扇推开一条缝,回首问道:“你还要跟进来?”

谢无尘向白知秋作揖告退。

或许是因阵法启用,谢无尘走出镜面后,身后涟漪般一荡,连带着铜镜都消失了。

但在他将手向前伸去时,便又有涟漪荡开——不用想,代表重新进入镜面。

他收回了自己的好奇。

谢无尘并不知那间耳房中是什么,能让白知秋念念不忘地花费一下午造出这么一个阵。

他不懂阵法,但按照他感受到的波动而言,白知秋拉出这个空间,三个阵法之间绝对有联结。

加之第二个阵盘落在镜中门扇上,那十有八九代表,这还是一个阵中阵。

自己莫不是占了什么重要地方?

但看白知秋布阵,还能把阵眼给他按,说出他的错处后也没有改动的想法,他又觉得这个阵或许不是特别重要。

没几个人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心地交给他人,哪怕是片刻。

谢无尘处理了自己留在廊下的碗,回屋翻书去了。临入门前,他收好了白知秋遗落在门口的宣纸。

寥寥几张,或是镜上灵玉分布,或是阵盘上灵玉分布,画完了布局画联结。谢无尘草草扫过几眼,其上内容与白知秋最终做出的阵盘还是有一定区别。

明天或许可以借两本阵阁的书来看。谢无尘想。

但他的想法在见到回来后的白知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白知秋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一条雪白的浴巾,看也没看谢无尘放回到桌案上的宣纸一眼,只与他打个招呼,便回屋歇息去了。

谢无尘与从半阖的门中溜进来的风面面相觑。

所以,白知秋,折腾半下午外加一个晚上,只是为了搞出一个浴堂。

他觉得自己对于白知秋的认知,好像出现了错误。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17章 夕误

白知秋所说的“自己学”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学,他只给谢无尘留了信笺,告诉他若是不想去藏书阁,可以翻阅书架上的书。

不过,白知秋显然没考虑他的接受能力,被放在书架上的哪有基础。对于现在的谢无尘来说,想要理解其中的内容,无亚于刚刚启蒙就让他去科考。

谢无尘按着藏书阁的放书规律,俯身抽出最下层的一本。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沉下脸,将书放在了桌上。

——这本书,他连字都认不出。

书架上的书太多了,整整一面墙。最下面的一层需要蹲下身低头才能方便地扫掠书名。于是,当谢无尘与一排书脊面面相觑时,他终于得承认,这一排,甚至没有他能认出来的字。

书上的字与他识得的字无有相同,但字形并非从未见过。还小些的时候,先生就会写几个这样的字,逗着他去临摹。

后来长大了,逗不了了,先生便不写了。

那时他不觉得这是字,没有见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字多是一笔或几笔连成,极为缠绕柔婉,并没有字体的工整感,更像是画出来的。

谢无尘耐着性子,缓缓往后翻,翻着翻着,还真给他从其中瞧见了几个见过的字形。

直至他翻到后面某一页,乍然停住。

此刻手指所点的字,与白知秋给他留下的信笺右下角的印记,一模一样。

所以这个被他当做的花印的印记,并不是印记,而是一个他并不知晓的文字中的字。

谢无尘将书放到了一边。

***

白知秋逢四逢七医阁当值,逢十藏书阁当值。但本旬开启选课,为防止中间出什么岔子,前三日他也得放下自己的事情来藏书阁守着。

昨日拜谢于谢无尘,他得了闲,被明信准假回去睡回笼觉,今天自然没这么好的运气。

起得早,白知秋恹恹地,很是没精神。他坐在里侧靠墙的位置,借着门边的余寅挡风,一手撑着头欲欲昏睡,一手捻着棋子,长睫如鸦羽低垂,倦怠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绪却早已睡到九霄云外。

“小师兄。”余寅捏着折扇,在白知秋面前的桌案上带着节奏敲来敲去,“该你了。”

白知秋不带精神地抬起眼睛扫过眼,随意落下一颗,继续眯着眼打盹,怎么瞧都是困极了。

“小师兄装呢。”余寅侧过身,附在明信耳边小声道。说完,他一双狡黠的眸子便转到白知秋身上,颇有明信一开口他就幸灾乐祸的意思。

余寅煽风点火得起劲,明信充耳不闻。倒是白知秋身边坐着的蓝衣女子回答完一个前来询问的弟子,伸手,越过大半张棋盘,一把夺过这么久没消停过的扇子,两手分别掐住扇面一捏……

“欸秦师姐,秦师姐别撕别撕……”

余寅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慌慌张张要抢扇子,结果起身的起得太猛,往出绕的时候大腿径自磕在桌面边缘,磕得棋盘都震了一下。

扇子在秦问声手中手中打了个抛,被纳入袖中。

余寅只能怏怏不乐地坐回去。

被这么一闹,冷风不合时宜地扑面而来。白知秋一点困意散了干净,他盯住棋盘看了片刻,又转眼去看门外飘的一点小雨。

最终,他转回头来,嗓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哑意:“教姜师兄再给你做一个。”

“这把就是哄了他好久才做的。”余寅丧着脸,嘶嘶哈哈地揉腿,继续软了声求秦问声,“大师姐,你不能净捡我一个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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