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40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

  重申:本文所有观点都是基于故事所在的时代背景所考虑,并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C梦了无痕,本章不知道能不能发表成功。

  感情线进度:20%

  下下个案子才在一起,这个案子走了快三分之一了。

第29章 爱屋及乌

  第二日一早,报纸上刊登了一篇讽刺当代陈世美的文章,主人公便是阮景,说他是个又当又立的伪君子,是个吸妻子血的吸血鬼,不过文章写得十分的含蓄,但是却字字珠心。

  苏昭煜到达巡捕房时,洪晴已经前来认领尸体了,姚六安拿了一张表格让她填写基本信息。

  阮景怒气冲冲地拿了张报纸前来找洪晴理论,他将报纸摔在洪晴的身上,“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洪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报纸,“我污蔑你?我这是在夸赞你。对了,你还没有同慧兰成亲呢,所以算不上陈世美的,顶多是个垃圾。”

  阮景抓了抓头发,丝毫没有昨日的斯文模样,面上全是不耐烦和暴躁,“你什么都不知道,仅仅是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它就是怎么样的。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你为什么要拿他跟我比?慧兰死后,你是不是变得精神不正常了?”

  姚六安趁机拿起地上的报纸看了一眼,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洪晴。

  洪晴咄咄逼人,“慧兰嫁给你,真是瞎了眼睛,你跟李倩联合起来将她毒杀,为了落个好名头,对外宣称她是疟疾,养活着真真,你就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了?”

  阮景高声反驳道:“你胡说!我哪里有/毒/杀/慧兰,我跟慧兰的情谊岂能有你置喙?再说慧兰死的时候我跟李倩还不熟,你不能这么污蔑她。”

  洪晴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到哪都是个入赘女婿,抬不起头来。你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没有想到慧兰会跟家里闹僵,愿意跟你去过苦日子,但是你不想过苦日子,你从乡下来上海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所以你遇到李倩后毫不迟疑地把慧兰抛弃了,李倩也确实喜欢你,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害死慧兰也要嫁给你,你说你这个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肮脏的,长了一张吃软饭的好嘴。”

  姚六安支棱着耳朵听着,双眼早就放起了光芒,看来他昨天的猜测是对的,而且他的推测就是事实,昨天苏昭煜居然还批评他天马行空,猜测不按照实际来,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根本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想到这里,姚六安十分自豪地插着腰在一旁看洪晴和阮景两个人你来我往。

  阮景面色一僵,脸色接着变得难看起来,任凭哪个男人被说成是吃软饭的,心里都会有些窝火,他压抑着胸腔的怒火说:“我没有!我之前待你不薄,原来你在背地里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是真心实意爱慧兰的,而且慧兰死后,我并没有娶李倩,我是直到近几年才娶的她。李倩虽然娇生惯养,但是她不是心肠歹毒的人,不可能会毒杀慧兰的!”

  洪晴露出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她鄙夷地看着阮景,“嗯?这就恼羞成怒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那好啊,反正你跟慧兰没有成亲,愿不愿意再娶她一次,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阮景蹙眉,面色凝重地看着洪晴,“你什么意思?活人怎么可能跟死人成亲?”

  洪晴幽幽地说:“阴婚,阮先生没有听说过吗?还是做贼心虚,不敢面对慧兰,也不敢娶她?!你心里有鬼。”

  阮景说:“我没有,慧兰的尸骨难道在你那里?”

  洪晴说:“阮先生行得正,坐得直。再娶慧兰一次,想必没有什么意见吧,李倩也应该没什么意见,毕竟活人跟死人争,没劲。”

  阮景说:“荒唐!”

  洪晴笑着说:“慧兰为了你可受了不少苦,你既然觉得阴婚荒唐,但是那可是跟你受苦的慧兰,所以你应该没有意见吧,而且慧兰死前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拜天地,你应该可以满足她这个遗愿吧。”

  阮景的双眉一拢,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是你欠慧兰的,四日晚十点,金华巷五十三号,你记得来。”说完,洪晴便问了法医室的位置,前去领尸体,随后没有一丝停留地离开了。

  姚六安吞了吞口水,“现在居然还有阴婚这种事情,太恐怖了吧。”

  苏昭煜蹙眉,如果他没有记错杨晏曾经说过四号是孙秀梅的头七,洪晴把冥婚的日子订在四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正常,现在还有人相信人血可以治肺痨的,以后再有人在这里吵架把他们赶出去。”

  姚六安点了点头,随后嘟囔道:“都赶出去了还怎么看戏啊。”

  随后,姚六安火烧屁股般地捡起报纸还给阮景,生怕刚才的话被苏昭煜听到,顺便提醒道:“阮先生,阴婚这个事情太荒唐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啊,可能会有危险的。”

  阮景点了点头,他有些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接过报纸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巡捕房。

  苏昭煜突然出声问道:“今天几号了?”

  姚六安看了一眼日历,面色一变,“今天刚好四号啊,还有那阿诺大叔的猫还没找到。”

  “猫还要继续找。”

  阮景心里想着洪晴的话,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回了公寓,在楼下遇到了通宵打麻将刚回来的李倩,有个十分年轻的男人送她回来,两人有说有笑十分的欢乐,但是在阮景的眼里却十分的刺眼,他眼睛有些发酸,喉咙也有些痛得说不出话来。

  李倩看到阮景回来,转头对男人说:“我不跟你说了,我丈夫回来了,再会。”

  男人说:“十分感谢阮太太了,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帮忙照看我的太太。”

  李倩笑道:“小事,您不用如此记挂的,我跟阿宁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说完,她便上前挽住阮景的手同男人道别。

  “这么早你去哪里了?有帮我买我喜欢的蟹黄包吗?”李倩把手提包扔给阮景,“昨晚生生睡得怎么样?有没有闹你?”

  阮景蹙眉,他把手提包还给李倩,语气有些冲,“昨晚不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还惦记生生,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李倩看了看手里的包,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我之前也跟人家打麻将到通宵,你不是也没多问吗?”

  阮景怒气冲冲地问道:“打麻将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刚刚那个那人是谁?”

  李倩了然地一笑,他伸手捶了一下阮景,“你这是吃醋了啊,觉得自己年老色衰,怕我被人抢走吗?放心,我永远都会爱你的。刚刚那是阿宁的丈夫,最近刚出差回来,上次阿宁怀孕,我不是照顾了她几日嘛。”

  阮景蹙眉,伸手推开李倩,“你不要乱开玩笑。”说完,他便往楼上走去。

  李倩跟在后面追问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怎么乱生气啊?是资金缺钱了吗?我可以让我爸给你涨工资,而且你在我爸那边工作,也不用上班就可以拿到工资的,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照顾生生,还能跟我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阮景听闻停住了脚步,他回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李倩,他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正在被李倩随意的践踏。

  李倩看着阮景猩红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害怕,她觉得阮景下一刻会突然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并且用力将她掐死。

  李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阮景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番心情,“倩倩,对不起。我要辞职去别的地方工作,我不想在你爸那边工作了。”

  李倩问道:“为什么?”

  阮景说:“因为我从小山村出来,不是为了靠老婆而做一个无用的人的。我想通过我的双手来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躲在你身后吸你的血。”

  李倩心中讶然,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不太能理解阮景的心境,李倩勉力地笑了笑,“你也说了,你是为了过上好日子,现在不用努力就可以,你为什么还要去努力呢?我手里的股票,存款够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富裕的过一辈子。”

  阮景摇了摇头,“不,你不会懂的。”说完,他打开门进了房间。

  阮真真正在客厅里倒腾她的画,听见房门响立刻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中途不小心打翻了一盒颜料,弄得满地板都乱七八糟的。

  李倩进来看到这么一幕,本来就低落的心情看到地上的狼藉瞬间就烦躁了起来,她对阮真真说:“真真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阮真真局促地说:“妈妈抱歉,我会立刻收拾好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倩顿了顿,她先是调整了一番心情,随后才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打电话让吴妈来收拾吧,你越收拾越乱,别在这里待着了,回房间吧,真是给人添麻烦。”

  阮真真抿了抿嘴唇,不解地说:“可是……可是弟弟不是整日里也在惹麻烦吗?会吐奶,会把屎尿搞得到处都是,还让爸爸收拾。”

  李倩蹙眉,“你能跟他比吗?他还小,他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说话,你呢?你是吗?”

  阮景蹙眉,“你怎么跟孩子这么说话?”

  李倩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阮景说:“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阮景拉过阮真真对李倩说:“你知不知道真真很怕你啊,你却总是打压她,真真她还是个孩子。在我眼里,真真和生生是一样的,你能不能也一视同仁?”

  李倩听闻,顿时倍感委屈,她略带哭腔地吼道:“我不能,生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能一视同仁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但是我的孩子只有生生。再说了,我待真真也不差啊,从来没缺她的,短她的,还送她去学跳舞学钢琴。如果你是我,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吗?!因为阮真真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爱屋及乌地爱着她,你呢?你心里不会还是只有那个女人吧!”

  阮真真拉了拉阮景的袖子,想阻止他们两个吵架。

  阮景突然厉声道:“你嘴里的那个女人,是真真的亲生母亲,而且她已经去世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些?不要总是提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跟那个死去的女人过一辈子去吧。”说完,李倩拿起手提包推开门走了出去。

  阮真真拍了拍阮景的手,“爸爸,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妈妈?”

  阮景半蹲下来,他看着阮真真的双眼,认真地说道:“真真,她不是你的妈妈。”

  阮真真有些为难地看着阮景,先是组织了一番语言才说:“我知道啊,但是她现在是爸爸的妻子,也是生生的妈妈,自然也就是我的妈妈啊,而且她又没怎么亏待我。”

  阮景有些懊恼地抚额,随后对阮真真说:“真真,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爸爸,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当初要是不喜欢妈妈,干嘛要娶她呢,就是为了她的钱吗?我不是很理解。”说完,阮真真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回了房间。

  【霞飞路巡捕房】

  莫楠拿着一叠资料找到苏昭煜,“查出来了,主要成分是/砒/霜/,应该最常见的毒老鼠的药。”

  苏昭煜说:“我知道了,你辛苦。”

  莫楠说:“查出这个来还不算,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被投毒的。”

  苏昭煜思索了片刻,随即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你们到点下班,我去嘉兴县询问一下情况,让六安别忘记找猫。”

  莫楠追出去问道:“嘉兴离这里有段路程,你这一来一往估计要到晚上。”

  苏昭煜应了一声,“知道了,有什么事情让陆川看着来。”

  苏昭煜曾经看过阮景的档案,在住进法租界之前,阮景和方慧兰一直是住在嘉兴的,当时阮景给一家当铺做会计,日子多少有些转机后,阮景便辞职到上海的洋行来应聘,凭借着名校的毕业证,多少在上海有了个立足之地,这时方慧兰却得了疟疾,没等搬回上海便离开了人世。

  苏昭煜想着若是能找到阮景当时的邻居,或许能进一步地了解到当年的事情。

  嘉兴一带临水,地势平坦,此时已经进入了雨季。

  细雨渲染出一带朦胧的江南景,撑伞穿旗袍的姑娘更是婀娜多姿。

  苏昭煜没有带伞,等他问到阮景的旧居时周身已经被雨水打湿,他看了一眼怀表,想着如果速度快一些,他能在晚上十点之前赶回上海。

  雨势虽然不大,但是潮湿之意却萦绕不去,久而久之即便衣服看上去是干的,也能从其中感觉到一股难耐的湿意。

  阮景的旧居已经出售给了别人,好在他之前的邻居还住在隔壁。

  苏昭煜头上的发胶被雨水冲得有些散,看上去有些狼狈,他伸手捋了捋头发,敲开了那家人的门。

  木门经年失修,加上嘉兴潮湿的空气,有一种被泡发的感觉,像是压一压会流出许多的陈年脏水出来。

  苏昭煜双眉一拢,不动声色地碾了碾手套上的污渍。

  “请问您是?”

  前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面容带着沧桑,神情警惕地看着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

  苏昭煜微微一笑,“突然到访确实有些冒昧和唐突,我是从上海那边来的,是法租界霞飞路巡捕房的探长。有些事情想向您询问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中年妇女警惕地说:“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问吧,我男人不在家就不让你进来了。”

  “应该的。”苏昭煜从口袋里取了两张照片递给中年妇女,“这两个人您认识吗?”

  女人看了一眼,回道:“这不是阮先生和阮太太吗?他们两个怎么了?阮太太死了很多年了,阮先生也搬倒上海去住了。”

  苏昭煜问道:“您知道阮太太是怎么死的吗?”

  女人面无表情地说:“生病死的吧,他们家穷,疟疾难治,买不起长久的药,阮先生当时可伤心难过了,孩子还那么小。”

  苏昭煜讶然,“这件事情您确定吗?这个人您认不认识?”说完,他又拿出了李倩的照片给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