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77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杨晏抿了抿嘴,面带歉意地说:“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不确信现在安不安全,叶顾问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莫楠面色不解地说:“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杨晏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说:“当然是你重要啊,但是我们两个的事业同样重要。不行,我要再去找找老大,这资料在我手里跟个炸弹一样,我会睡不踏实的。”

  “我跟你一起去。”说完,莫楠便回房间拿了大衣和围巾,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后便出了门。

  但是,两人依旧扑了个空,苏昭煜还是没在家。

  一直到初七,巡捕房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杨晏也把炸弹揣了好几天,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了,但是他见到了苏昭煜后,觉得他比自己的精神还差,苏昭煜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不仅瘦了不少,而且精气神也不佳,说几句话就要咳嗽片刻。

  杨晏挪着步子进到苏昭煜的办公室内,试探地问道:“老大,您是怎么了?我还能回来继续工作吗?”

  苏昭煜正在用止咳糖浆喝感冒药,见杨晏进来示意他先坐一会,片刻后才说:“我没事,除夕那晚着凉了,重感冒一直没好,你找我什么事?”

  杨晏挠了挠头发,讪讪地笑了笑,“其实就是复职的事情,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苏昭煜点了点头,他偏头咳嗽了一会才继续道:“行,我知道了,入职手续等过几天新招得巡捕过来后再一起办理。”

  杨晏笑着应了下来,片刻后他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沓资料交给苏昭煜,“我不知道叶顾问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是我在凤凰山实验所找到的证据,这里面包括实验所成立后所有的事情,包括参与人员以及实验人员,还有就是那些被拐进去的孩子名单,全都在这里了,希望还有用。”

  苏昭煜接过后迅速翻了一遍,随即对杨晏说:“你辛苦了,那几天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至于如何判断看你自己。”

  杨晏笑了笑说:“这种事情怎么判断啊,你想听我说什么啊?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叶顾问是个好人吧。”

  “他死了。”

  “啊?”杨晏大惊失色,“不是说法院还没有确定下对他的判决吗?他怎么死的啊?”

  苏昭煜说:“自杀。”

  杨晏神情怔愣地看着苏昭煜,“所以......所以,我听莫楠说去年肖良遂死后,很多记者和商户在巡捕房门后口和公董局那边抗议,要求判处叶顾问死刑,现在年过完了,他们却没有来是因为叶顾问......叶顾问已经死了啊。”

  苏昭煜点了点头。

  杨晏无奈地叹了一息,“他还那么年轻,所以那些案件的真相是什么?”

  苏昭煜说:“凡是涉及到醉仙桃的案子,肖良遂是幕后主使和组织者,肖遥是魇居主,策划并实施了哑巴村祭祀和尸婴求子。”

  杨晏想起什么一般地急声说道:“我想起来了,实验所里确实涉及到醉仙桃来着,不过都是用于麻醉,我问过里面的实验人员,他们说纯度不够的容易引发各种并发症,所以便流入市场卖了出去。”

  苏昭煜精神不济地捏了捏眉心,“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方世翳,也就是肖良遂的秘书,他已经全招了。”

  杨晏点了点头,“老大你要好好休息啊,我就先去工作了。”

  “去吧。”

  苏昭煜将杨晏带回来的名单,同手中已有的铃铛孩童失踪案的案宗对比的一番,从姓名上几乎都能比对得上。

  于是,苏昭煜便向史密斯先生打了报告,要求把中央巡捕房暂时收留的被拐人员做完笔录后都转送至霞飞路巡捕房。

  所以,在正月十五之前,寓意着团圆的元宵节前,当初每一个被拐的孩子都回到了亲生父母的身边。

  这天,苏昭煜在路边买了几分生元宵。

  元宵的制作是个力气活,将各种馅料团成球后放在一个盛满糯米粉的容器中不断的滚,直至每一颗馅料都裹上一层厚薄适中的糯米粉。

  燕燕正在院子里放烟花,见苏昭煜回来后急忙迎了上来,“叔叔,你下班了。”

  苏昭煜停好车拎着元宵下了车,他伸手揉了揉燕燕的头发,独留了一份元宵,随后把剩下的全部给了燕燕,“把这个带给奶奶,我们晚饭吃这个。”

  “好。”

  燕燕甜甜地应了一声,随后伸手抱住那些元宵跑进了屋子里。

  苏昭煜却拎着手中独剩的那份元宵,推开院门走了出去,他顺着道路一直向西,走到叶岭的家门前驻足了片刻,随后推门走了进去,拿出藏在一颗半死不活的花草底下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捏有些阴冷,苏昭煜伸手打开客厅的顶灯后,这里的一切摆设如旧。

  苏昭煜在门口换下皮鞋和大衣,拎着元宵走到楼梯口处,“小疯子,下来吃元宵了。”说完,他便走至厨房里,开火烧水准备煮元宵。

  不一会,苏昭煜便听到身后响起了拖鞋趿拉在地上的声音。

  叶岭像是突然卸了身上的力气一般,一下子扑在了苏昭煜的身上,“什么馅的啊?希望不是黑芝麻的,那样的话可太甜了。”

  “花生馅的。”

  叶岭把脸磕在苏昭煜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腰晃动了几下,喃喃自语地说:“好困啊。”

  苏昭煜拿勺子撑了一下沉底的元宵,防止粘锅烧糊,“明明你的感冒好得比我还早,你怎么总是这么困?”

  叶岭摆正了脑袋,看着沸水中不断翻滚的汤圆,“可能是我整日里太无聊了吧,现在可真是整天没事干了。”

  苏昭煜提议道:“要不你再回巡捕房做案情顾问?”

  叶岭说:“你确定我去了不会吓到他们吗?我已经自杀死掉了。”

  苏昭煜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锅沿,叶岭立刻笑嘻嘻地改了口,“好了,我错了,感谢苏探长救命之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当时也是情势所迫,谁知道叶峻的二叔那么讲义气。”

  苏昭煜纠正道:“那也是你二叔,叶老爷子还是愿意认你这个孙子的。”

  叶岭轻哼了一声,“毕竟没什么血缘嘛。”

  苏昭煜说:“没什么血缘他也愿意出面替你摆平那商户和记者。”

  叶岭反驳道:“我帮他多大的忙啊,这点小恩小惠再不给我,他也太不知道知恩图报了。”

  苏昭煜将煮熟的元宵捞进碗中,反手推了叶岭一把,“吃饭。”

  “你不在这边吃吗?我一个人吃饭好可怜啊。”说完,叶岭跟着走出厨房,双手托着脸在苏昭煜对面坐好。

  “哪里可怜,你总觉得自己可怜。”苏昭煜将元宵放在了叶岭的面前,“你当初跳海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很可怜?”

  叶岭搅动着碗中的元宵,热气徐徐上升,“怎么长了一岁,心胸还变小了呢?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啊。”

  “不长,也就半个月之前。”苏昭煜想起那日便有些后怕,水中礁石分布杂乱,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到礁石上,而且悬崖那么高,那种距离落入海中跟掉到平地上没有任何的区别,好在两个人命大,只是一场重感冒差点要了半条命而已,但是比起死亡来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苏昭煜说:“你这辈子别想去看海了,不愿意同人商量事情,这是一种毛病。遇到事情就想一死了之,这个事情就会结束吗?”

  叶岭闻声默不作声地端起元宵走到了客厅里。

  “又来了。”苏昭煜坐在餐厅对叶岭说道,“你那个嘴,跑火车倒是快,正经跟你说起事情来就跟哑巴一样,说话。”

  叶岭迅速含了只元宵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吃饭呢。”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你叛逆期刚到吗?”

  叶岭抬起头,神情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昭煜厉声道:“好好讲话!”

  叶岭垂下了头,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你过来坐。”

  “不去。”

  “你过来坐,我就好好说话。”

  苏昭煜走过去坐到了沙发的尽头,尽量离得叶岭远了一些,免得他又作妖。

  叶岭却端着碗欢欢喜喜地贴了上去,他吹温了一只元宵举到苏昭煜面前,“啊!”

  苏昭煜看了叶岭一眼,随后张嘴吃掉了那颗元宵,糯米皮软糯弹牙,花生又香甜,没咀嚼几下便觉得嘴里全是元宵。

  叶岭笑着说:“好了,元宵已经粘住了你的牙,而且吃人家的嘴短,你得说几句我爱听的话。”

  苏昭煜奋力地将嘴里的元宵咽了下去,“你吃的元宵还是我花钱买的。”

  “好吧,那我说几句你爱听的。”叶岭说,“这次我二叔出面摆平了这些事情,但是我做的事情也不少啊,当时情况有那么严峻,你内外都被施压,我想我还不如一了百了算了,还能给你减轻点麻烦。而且我觉得你这半年的心情也愉快了不少,就想着如果我不在了,你应该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那晚我不是说了嘛,新的一年你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就好好地跟着你,说不定还能替你挡个灾,提个醒什么的。”

  “你这是什么混蛋发言?”

  叶岭吃完了元宵,扭身躺在了苏昭煜的腿上,他伸手摸了摸苏昭煜的下巴,“最近晚上还会出汗吗?”

  苏昭煜摇了摇头,“病好了,身体不虚了就不会出汗了。”

  叶岭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伸手去解苏昭煜的衬衫扣子,“那我们来一次吧。”

  “你给我躺好!”苏昭煜说,“老实点。”

  叶岭不满地搂住苏昭煜的腰,蹭了蹭说:“干嘛啊,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苏昭煜摸着叶岭的头发说:“下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或者告诉我一声,不要自己一声不吭地去做。”

  叶岭抬起头看向苏昭煜,“能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吗?那个高度可是很危险的,而且海底还有那么多暗礁,极有可能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是想救你。”苏昭煜摸着叶岭的头发说,“或许你不知道,又或许你没有放在心上,叶岭,你曾经救过我。曾经我也在努力克服它,但均以失败告终,本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但是你来了,它就走了,而且再也没有来过。”

  叶岭低声笑了几下,“那我以后都帮你赶着它,它不敢再来了。”

  “好。”苏昭煜说,“那天我眼镜摔碎了,你要陪我去配眼镜。”

  叶岭伸手摸了摸苏昭煜的眉骨,“但是,我觉得你不戴眼镜更好看。”

  “不戴眼镜我看不清东西。”

  “看东西模糊一点没什么不好。”

  时间过得很快,法桐的叶子抽芽后很快变绿,上海的夏天来得也早。

  霞飞路巡捕房的人员又充足了起来,到处一片祥和,只不过叶岭恨得虎牙都快磨平了。

  原因是霞飞路巡捕房新入职了两个小孩,照旧是苏昭煜和陆川一人带一个,别人都好好的,就苏昭煜带的那个小孩,用叶岭的话来说就是太热情了,招人烦!

  这天,叶岭趴在露台上往外放空,顺便看看苏昭煜什么时候回家,却见他载了一个小孩回来,后续苏昭煜解释说小孩的自行车坏了,住得近就顺道载回来了。

  因为这件事情,叶岭恍然觉得自己该找点事情做了,毕竟整天盯着苏昭煜的行为像个深闺怨妇。

  所以,在一次欢//爱之后,叶岭向苏昭煜提起了这件事。

  苏昭煜累得根本睁不开眼睛,随意地敷衍道:“哪个小孩啊?他叫李润,人家比你大,不要总叫他小孩。”

  叶岭探头看着苏昭煜,“他是不是在西区别墅住?”

  苏昭煜应了一声。

  叶岭幽怨地说:“我现在手中流动资金还能买十栋别墅的样子,等我把他赶出去,烦死人了。”

  苏昭煜笑了一声,他闭着眼睛摸索着伸出手,叶岭自觉地把脸凑了上去。

  “你无不无聊啊。”

  叶岭说:“那你跟他们打好招呼,我回去做案情顾问去。反正现在出门也没人认识我了,那件事情早就被其他的花边新闻压下去了。”

  “行。”苏昭煜说,“过几天你跟我去一次北平,我妈说云彩身子重了,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所以我妈想把她接到上海来照顾她。”

  叶岭问道:“你妈一直跟云彩有联系吗?”

  苏昭煜说:“有,每次寄出信后,过几天就会问我有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