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28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蓟云彩笑道:“所以啊,这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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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时候有点脑雾,等完结之后再修吧。

第93章 24:00

  从上海驶往北平的火车,一般在下午四点钟出发,第二天临近中午才会到达,中途十多个小时,路过几个还算富饶的省份,不至于沿途风物一片荒凉。

  叶岭对火车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又不想一路坐着去北平,于是十分豪迈地买了头等车厢的卧铺,不仅安静而且宽敞,一个房间可以住四个人,本着男女有别,所以只能麻烦蓟云彩和姚青住一间。

  姚青看着叶岭一刻不停地帮着来回搬行李,便开口问道:“小叶,你们也去北平啊?”

  叶岭笑着说:“是啊,我这兄弟是北平人,这次准备跟媳妇回去完婚,我也就跟着去讨杯喜酒喝。”

  “是嘛。”姚青一脸惊喜地看着身侧的蓟云彩,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姑娘啊,可真是恭喜了。柳先生看起来憨厚老实,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实在是登对的很呐。”

  柳方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婶子,您都给我们这么好的祝福了,就别叫我柳先生了,我是个粗人,当不了先生二字,您要不就叫我胖子,要不就小柳,您是长辈怎么叫都成。十月十八,北平国际饭店,到时候还请您跟苏探长赏光。”

  姚青笑着道:“大喜之日,一定一定。”

  “小B崽子走路不长眼睛啊,我箱子里可不是西贝货,弄坏了你可赔不起!”说完,戴着毡帽的商人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穿着格子长裙的女学生,随即极为嫌弃地扫了扫自己衣角莫须有的灰尘。

  女学生拢了拢颈上的红围巾,低声道:“真是对不住,火车要开了,我走得太急了,没看到您。”

  “嘉与,你没事吧?”同行的男孩上前将两人隔开,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嘉与,见她没有磕碰到才说:“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商人嗤笑了一声,“穷学生还有钱做头等车厢,真不知道钱哪里来的,怕是第一次坐也是最后一次。不如留着钱多孝敬孝敬你们爸妈,就知道出门显摆。”说完,他便摇着头进了自己的五号隔间

  许子儒闻言也只是咬了咬牙,搂紧了林嘉与的肩膀进了自己买的三号隔间。

  柳方至探头看了一眼,接着缩回来小声跟叶岭说:“少爷,我猜那人是搞珠宝的,你信不信?”

  叶岭蹙眉,“搞古董的吧,哪个珠宝商会把假货称为西贝货,不都是次货或者水货吗?”

  柳方至朝叶岭一阵挤眉弄眼,用身子挡着自己动作,在自己的大拇指处比划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形状,“他手上,那么大一颗蓝宝石戒指,倒腾古董的哪有搞珠宝的有钱?你看珠宝亮晶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只要撒个娇要啥样的没有?现在古董不值钱了,除了外国人和老学究谁还看的上?”

  叶岭会意地一笑,他捣了捣柳方至肥硕的肚子,“怎么?有情况啊,准备发展发展?不过率先说好,我可不会看。”

  柳方至笑得鸡贼,“上次我回北平,托人从缅甸那边搞了些翡翠,这次回去咱哥俩也开开眼。”

  叶岭说:“可以啊,胖子,都搭线到缅甸那边了。”

  “多亏了你上次的那个香炉,要不是你让我拿到北平去,我还不认识那人呢。”柳方至说,“那人是个珠宝商,也想在古董这块捞点油水。”

  叶岭回头看了眼相谈正欢的姚青和蓟云彩,朝柳方至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到走廊上去说。

  柳方至反手关了门,接过叶岭弹来的香烟,“这儿不允许抽烟吧,少爷咱可不能做惹人嫌的事情!”

  柳方至最后的声音直接变了调,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穿雪貂大衣的女子拎着皮箱上车,跟在一个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侧,她身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整套祖母绿首饰,外围镶着璀璨夺目的钻石。

  “要不是炫富就是真有钱。”

  叶岭看到也是呆了一瞬,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套祖母绿首饰价值不菲,干净到令人震撼,宝石的质感与平时见到的根本不一样,那是一种从宝石内芯中散发出的纯粹感。

  柳方至砸吧了砸吧嘴,感叹道:“这次来头等车厢可算是长见识了,不管人家是炫富还是真有钱,光那一对耳环就能在租界横着走。人也是真的好看,宝剑配英雄,珠宝配美人,这在骨不在皮的美人儿啊,是不会被区区珠光宝气给掩盖的。”

  叶岭白了柳方至一眼,扭头地瞬间开口道:“哎,云彩啊,怎么没在隔间内歇着。”

  柳方至闻言身子还没转过来,就开始闭着眼睛胡吹,“云彩啊,云彩,赶明儿咱到了北平,立刻去珠宝店挑一套,比她那还大还亮的,还好看的。”

  叶岭见状顿时捧腹大笑,眼泪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身后哪有什么云彩啊,连个鬼没有。

  不过,有时候叶岭不得不佩服柳方至脑子的灵活程度,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是自叹不如。

  柳方至举起他砂锅般的拳头,准备让叶岭见识见识人间险恶,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卡住了他的脖颈,“嘿,你个小B崽子,你怎么回事啊?!见不得人家庭和睦是不是,非得开这种玩笑,狼来了的故事没听过啊?”

  叶岭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柳方至的手臂,“我家庭挺和睦的,为什么见不得你家庭和睦啊?”

  “请问,打热水的地方在哪里?”

  柳方至适时放开了叶岭,见是方才那个被骂的女学生,声音不禁放缓了几分,他指了指左侧,“餐车就能打热水,就在隔壁。”

  林嘉与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身量十足,高挑的身姿在一般女孩子中少见,留着及肩的学生短发,发梢软软地搭在红围巾上,上身是青色的袄子,下身穿了条毛呢的浅色格子裙,这一身再配上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别看了,名花都是有主的,人都走远了。”

  柳方至轻哼了一声,一甩自己的头发,“我好歹也是有花的主儿,时间不早了,我得找我的小花儿吃饭去了。”

  苏昭煜趁着柳方至进门聊天,也借着打热水从隔间走了出来,压低声音对叶岭说:“聊什么了?”

  “珠宝首饰,胖子说现下珠宝很流行,准备发展一下。”叶岭抱怨说,“这隔间隔音效果有点差,正常说个话都费劲。”

  苏昭煜笑了一声,他靠近叶岭的耳廓,轻声说:“餐车人杂,不用低声说话。”

  叶岭等了片刻才偏头去看苏昭煜,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后,低声笑骂了一句,“我以为你想要吻我。”

  “白日宣淫,有伤风化。”说完,苏昭煜便提着暖水瓶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火车上的餐食依旧昂贵难吃,不过叶岭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照样可以吃上两大盘炒面。

  柳方至对此啧啧称奇,“少爷,你那个嘴啊,少吃点吧,别齁着。”

  叶岭喝了口水,评价道:“饭不能少吃,水可以多喝。”

  “你们好,我是林笑怡,希望你们有一段比巧克力还要甜蜜的旅程。”说完,林笑怡摘下小羊羔皮手套,从盒子里取了一小盒六枚装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留下一个甜甜的笑容后便接着便去了下一桌。

  叶岭摸过来摆弄了片刻,随后全都给了蓟云彩,“不亏是祖母绿,巧克力都是国外牌子的。”

  苏昭煜不解地问道:“什么祖母绿?”

  叶岭摸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花,随即在纸巾的遮挡下凑近苏昭煜,低声说:“在四号隔间的一对夫妻,那位妻子就是刚刚发放巧克力的,戴了一套十分漂亮的祖母绿首饰,所以用祖母绿代称一下。”

  蓟云彩说:“那位女士举止也是非常优雅,让她更明艳动人呢。人也是好心,还送我们巧克力吃呢。”

  “所以嘛,财气养人。”

  夜晚,苏昭煜帮姚青洗完脚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看未读完的推理小说,这本小说是一位国外作家所著,一直放在叶岭的床头柜上,作为他的睡前读物,被苏昭煜偶然看到,读起来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叶岭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放下洗漱用具,小心翼翼地关好门。

  苏昭煜问道:“怎么了?”

  叶岭胡乱地擦了擦头发,拨开苏昭煜手中的书,凑上去亲吻着他的双唇,“柳方至还在洗漱,他说给我一支烟的时间。”

  苏昭煜拢过叶岭头上的毛巾,仔细地擦着他的头发,“小心着凉,你头发上的水都滴我身上了。”

  “又嫌弃,稍微和我独处一下嘛,我偶尔也是想要拥抱你,亲吻你的。”说着,叶岭便翻身上床,跟苏昭煜挤在一米二的单人床上。

  头顶白炽灯略微昏黄,上铺的床板略微挡了一番灯光,笼下来的光轻薄如月纱,平添几分暧昧之色。

  叶岭从口袋中摸出一块三角塔状的巧克力,献宝一般地捧到苏昭煜面前,“你看,酒心巧克力。”

  苏昭煜扫了扫叶岭略微潮湿的发尾,看到那块巧克力忍俊不禁地道:“你这人,怎么还私藏了一块?”

  “六块呢,云彩也吃不了那么多。”说着,叶岭拨开巧克力外层的锡纸,然后塞到了苏昭煜的口中。

  “好吃吗?”

  叶岭双眸满含期待地问道。

  苏昭煜咬开口中的巧克力,甜腻的橙味利口酒立刻席卷至口腔的每个角落,压制了微微发苦的巧克力,两者有了意想不到的结合,他伸手捧过叶岭的脸颊,邀请他一同品尝着甜中带苦的酒心巧克力。

  叶岭拂开苏昭煜脸上的乱发,顺着他发丝自然弯曲的弧度打了个卷儿,俯下身吻了吻苏昭煜的眉心,“你说陈云深既然不恨蒋悦以及他的那些舍友,为什么在那张纸片后面写满了死。”

  苏昭煜喘匀了气才说:“可能因为压力吧。”

  苏昭煜想起了自己在国外的那段时日,因为自责和恐惧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否定之中,他也曾经想过要一了百了,后续家中出事才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和意义。

  二十多岁的年纪除了青春,剩下的只有无边的焦虑和迷茫。

  “母亲失去了丈夫,望子成龙的压力;对妹妹的愧疚,对感情的恐惧等等,年轻人很容易被压力打垮的。”说着,苏昭煜顺开叶岭的额发,沾着那一点潮意捋至脑后,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叶岭笑道:“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嘛。”

  “哎呦,你们这一根烟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叶岭立刻翻身而起,示意柳方至噤声,顺手指了指隔壁示意隔音效果差。

  柳方至立刻反应了过来,慌忙双手合十表示自己对不住二位,“我来的时候看隔壁已经熄灯了,应该睡了吧。”

  “以防万一。”

  苏昭煜起身捡回被叶岭丢掉的书,“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睡吧。”

  “对,睡觉睡觉。”说着,柳方至放下洗漱用具,最后再检查了一番门锁,关了灯后便爬到苏昭煜对面的床榻上,背朝着二人打起了呼噜。

  叶岭双手撑到了上铺,借着月光同苏昭煜道了晚安。

  【24:00】

  一声枪响打破了头等车厢的酣睡。

  叶岭和柳方至迅速睁开双眼。

  苏昭煜迅速起身,简单地套了衬衫和裤子便去了隔壁车间,柳方至边套裤子边往外走。

  走廊上的白炽灯已经关了,仅留下昏黄的壁灯彻夜亮着,苏昭煜出门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直到一个慌里慌张的人影从隔壁房间直奔车厢右侧的卫生间。

  苏昭煜出于本能反应,粗略地记了一番那人的外形特征,随即敲响了一号隔间的门,“云彩,没事吧?”

  云彩说:“是苏探长吧,我们没事,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似乎听到了枪响。”

  “目前情况未知,你们暂时先不要出来。”说完,苏昭煜便看到两名穿制服的乘警急急忙忙地挤进了头等车厢,手中拿着警棍和手电筒。

  柳方至整个身体贴在门上,轻声安抚着云彩,“云彩,没事啊,一会我来喊你。你先安抚一下婶子,关好窗户。”

  “请问,是哪个隔间出现了异常?”

  苏昭煜说:“四号隔间,我听到异响出门时,看到有个穿黑色风衣戴礼帽的人从四号隔间出来,然后去了最右侧的卫生间。”

  苏昭煜的话音刚落,第二声枪响从卫生间传来。

  其中一位乘警敲响了四号的房门,“先生、女士,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另一位乘警则去了卫生间,“您好,请您出来配合调查,您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危害了列车安全,请您出来配合调查。”说着,他便疯狂地转动卫生间房门的把手。

  苏昭煜刚靠近卫生间便闻到了十分浓厚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眩晕感虽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厉害,但是血腥味依旧会让他四肢发软。

  叶岭出门时扯了一条自己的围巾,见苏昭煜如此便围在了他的脖颈上,柠檬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在体温的烘托下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

  叶岭活动了肩颈,抬手拉开了卫生间前的乘警,“估计里面的人已经死了。”说完,他便撞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一个与苏昭煜叙述的外形相似的人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身侧散落着那套名贵的祖母绿首饰,致命伤应该是在太阳穴处的枪伤,近距离击杀,一侧的颅骨近乎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