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00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法医室内突然传出来一声尖叫,把巡捕房的人都吓了一跳。

  苏昭煜催促姚六安,“快去把孩子带出来。”

  陆川把晕倒的陈云烟从法医室抱了出来,然后把她放到了通风处,“啧,真是麻烦。”

  杨晏追了出来,然后开始掐陈云烟的人中。

  片刻后,陈云烟幽幽转醒,她面色惨白,神情却十分平静地问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杨晏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请节哀顺变。”

  苏昭煜问道:“身份确定了?”

  陆川颔首,“蒋悦在撒谎。”

  苏昭煜把资料还给姚六安,“蒋悦应该不知道陈云深已经死了,先别急。杨晏,进展如何?”

  杨晏说:“基本完成了,有几项需要检验的,明天才能出结果。”

  苏昭煜点了点头,“辛苦了,你送陈姑娘回家吧,其他人去会议室。”说完,他便去资料室拿了一份资料出来,是当年徐卫国的相关资料,虽然现在拿出来有些耸人听闻,但是总要有一些细节去对比,支走杨晏是因为不方便他在场。

  莫楠在墙上粘好了死者的照片,简略地写了一些信息。

  苏昭煜说:“可以开始了。”

  莫楠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可以确认死者名字叫陈云深,十九岁,圣约翰大学学三的学生,尸体的断口处有明显的生活反应,所以人是失血过多而亡。死后被人缝好尸体,然后投入河中,尸体的腹中塞满了大量的石头,这保证了巨人观后尸体不会浮出水面。”

  苏昭煜问道:“尸体的胸口处有没有十字?”

  莫楠点头,“有的,是用薄而锋利的刀子划的,初步判定为手术刀,而且手指是从关节处截断的,目前并没有发现断指,不排除掉入水中的可能。而且缝制尸体用的是手术结,线就是普通缝衣服的黑线。还有,死者脖子上有勒痕,应该是在死亡之前造成的,造成勒痕的物品应该是麻绳。”

  苏昭煜翻看了一会照片,“手指的断口处并没有针孔或者其他的痕迹,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抛尸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断指。脖子上的勒痕?难道凶手是把人勒晕后才动手?作案手法未免也太麻烦了些。”

  林蒙说:“感觉非常的有仪式感,看尸体的样子像不像把这人重造了?把所有的关节处都砍断,然后再缝制起来,这人就像是已经重生了一般,而且还在胸口划上了十字的标志,感觉就像是审判了这个人一样。”

  苏昭煜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要说吗?”

  姚六安说:“这人身上什么也没有,我们也不知道是因为仇杀还是因为钱,是不是从他的人际关系开始调查?”

  苏昭煜说:“我去申请审讯令,把圣约翰大学的蒋悦、施磊、薛山带来巡捕房问话。要是他们抗拒不来,直接逮捕回来。”

  蒋悦这辈子也没觉得自己会进巡捕房或是警察署这类地方,审讯室内明晃晃的灯照得他有些发慌。

  苏昭煜坐在蒋悦的对面,也不对跟他闲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撒谎?”

  蒋悦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讪讪地笑道:“探长,我骗你什么了?”

  苏昭煜取了一张陈云深的照片,然后推到蒋悦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蒋悦点了点头,“认识,我舍友陈云深。”

  苏昭煜说:“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学校每晚都要查寝,他们都会回来的。但是据我所知,陈云深已经一周都没有回过宿舍住了。”

  蒋悦面色惨白地笑了笑,他摸了摸后颈,“死的人不会是陈云深吧?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闹掰了,陈云深一周之前搬了出去,所以他这一周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苏昭煜面无表情地看着蒋悦,他不知道这宿舍四人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争执,以至于到现在蒋悦还在撒谎。

  蒋悦见苏昭煜不说话,取了方帕子擦了擦手,“探长,你知道圣约翰大学是怎样的学校吗?你敢抓我们来巡捕房,就必定想到我们的父母这个时候应该在巡捕房了。你真的不怕自己丢了饭碗吗?”

  苏昭煜冷笑一声,“杀人了吗?”

  蒋悦摇了摇头,“我们没做过坏事,也没杀过人。”

  苏昭煜点了点头,“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感谢配合。”

  蒋悦推开椅子起身,拉开审讯室的门准备离开。

  苏昭煜突然说:“对了,你们的发明是什么?”

  蒋悦转头惊讶地看着苏昭煜说:“怎么?您也对我们的发明感兴趣?”

  苏昭煜合上记录本,“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新奇的东西,要是他感兴趣的话,说不定会出资。”

  蒋悦怪叫了一声,十分鄙夷地看着苏昭煜,“我不信,像探长这样的人还会有能投资得起我们发明的朋友,别开玩笑了。”说完,他便离开了审讯室。

  蒋悦、施磊、薛山三人的父母是生意上的朋友,整日在生意上免不了要打太极,秉持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理念,三人的父母不仅在生意上形成了一条龙的强强联合,也让孩子们成了彼此的朋友。

  得知孩子们被巡捕房请走,三方父母立刻集结巡捕房,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平白无故把人抓来,怎么样也要讨个说法。

  蒋悦是第一个出来的,三方父母已经在巡捕房的休息处喝茶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父母脸上的怒气,甚至没有任何的焦躁,他们而是在同一个年轻人说笑,看起来十分开心并不是像伪装出来的样子。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蒋母起身先是打量了一番蒋悦,见他没事后才说:“儿子过来,这是叶少爷,是叶中显的亲侄儿。”

  叶岭用茶杯掩盖了一番嘴角的笑,出门在外还是他二叔的面子好使,“世叔的儿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年纪轻轻不仅就读于圣约翰大学,而且我听说还跟同学们搞了一个很不错的发明,真是年轻有为啊。”

  蒋父笑着摆了摆手,“过誉了,过誉了,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拿不上台面的。”

  叶岭说:“世叔,此言差矣啊,可不能这么抹杀孩子的信心。如果令公子这样都算作拿不上台面,那整个上海滩的青年人岂不都成酒囊饭袋了。世叔啊,该以孩子为骄傲的时候,还是要以孩子为骄傲啊,那可是他最大的自信。”

  蒋悦看着面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叶岭,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施磊和薛山也陆续从审讯室走了出来,父母们见自己的孩子都没事便打算离开。

  蒋悦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他以为这件事情会没完,最起码不会让巡捕房的这群人太舒服,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

  蒋母见蒋悦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关切地问道:“儿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蒋悦摇了摇头,“没事,我跟舍友先回宿舍了,最近学校功课多,就不回家住了。”

  蒋母点头,“好,你们路上小心点。”

  巡捕房走了一堆父母瞬间清净了起来。

  叶岭看了看桌上的茶具正准备扔掉,林蒙便上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后拎去茶水间清洗。

  “这个陈云深也是运气背,碰上这三个富家子弟当舍友,活该被欺负。”说完,叶岭走到苏昭煜的办公室内,准备把带来的烤鱼取出来,他特意放在窗口处散味,防止整个房间都是鱼味。

  咔哒。

  叶岭看了一眼自己不小心踢到的盒子,他只要规整原位便可,但是那只盒子像是潘多拉魔盒一般,对着叶岭散发着自己的/诱/惑/力,他不得不把烤鱼放在一旁,然后俯身打开那只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几张手绘的卡片、两串铃铛还有一只精致的狐狸面具。

  叶岭只是看了一眼便合上盖子,拿着烤鱼走出了苏昭煜的办公室。

  陆川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叶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陆川问的是什么,随即解释道:“陈云深是自己考入的圣约翰大学,其他三个人是出钱进的。而且陈云深家中拮据,学费是借的,生活费是妹妹卖烟得的。”

  姚六安凑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叶岭挑眉,“你刚刚没听到蒋悦父母说的话?”

  苏昭煜说:“大家停一停吧,吃完饭可以下班了,今晚好好休息。”

  叶岭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按理来说是夜生活将要开始的时间,但是他已经没有夜生活很久了。

  想到这里,叶岭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其实即便是夜生活就此消失他也没觉得有多可惜。

  苏昭煜见状,低声问道:“困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按时涂眼药了吗?”

  “涂了涂了,你先吃饭吧,我出去抽根烟,跟那群人说话真是头疼死了。”说完,叶岭便准备往外走。

  苏昭煜说:“别走太远,一会一起回去。”

  林蒙把茶具装好拎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在巡捕房大厅看到叶岭的身影,想起苏昭煜同他之间较为微妙的关系,索性把茶具递给了苏昭煜,“叶顾问走了吗?这是他带来的茶具,麻烦老大带给他吧。”

  苏昭煜接过茶具,“辛苦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林蒙笑道:“好,谢谢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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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发明

  苏昭煜拎着茶具是在巡捕房外找到的叶岭,此时后者的脚边已经扔了好几个烟蒂,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股会散不去的烟雾。

  “就这么烦躁?”苏昭煜把茶具袋子递给叶岭,“林蒙把茶具都洗干净了,给你。”

  叶岭踩灭烟蒂,嗤笑了一声,“那小孩真是乖,我都打算扔了的。一群拿自己当皇帝的耗子,请他们喝个茶就算是给脸了,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子孩子。”

  苏昭煜莞尔,他摸了摸叶岭的头发,“好了,不气了,吃饭了吗?”

  叶岭接过纸袋,“吃过了,烤鲈鱼加了两碗米饭。走吧,回去吧。”

  苏昭煜颔首,“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会。”

  叶岭应了一声。

  中秋过后,天气便逐渐地转凉,这个时间段只有各大娱乐场所还算热火朝天,而街上只有萧索孤独的影子。

  阿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看着叶岭,她今天扎着两只麻花辫,穿了一身青花的裙子,不声不响地与树影融为一体,像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斑驳的树影落在青花上,难分彼此。

  这个世道那么几种人,比起那些恨不得燃烧己身照亮时代的人,剩余的那几种人可全归为半人半鬼又或许是只剩一副人样子的鬼。

  叶岭见过太多的人以至于都麻木了,再倒退几年,他还期望着能把所有的人拉出所谓的深渊,而现在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掉进去。想到此处,叶岭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指指甲,恰逢苏昭煜开车出来,他便没有继续理会阿兰。

  苏昭煜见叶岭兴致缺缺,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叶岭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他想起苏昭煜之前似乎不止一次问过他是否了解魇居,最早的一次应该在查孙斐然的案子时,然后便是在颜家,但是他觉得苏昭煜接触魇居的时间应该更早。

  叶岭不知道苏昭煜追查魇居到什么地步了,他准备试探地了解一番。

  叶岭伸出手任凭灯光在指缝间穿梭,轻声说:“我最近在规划未来,一时想不到可以做些什么,所以有些憋闷。”

  苏昭煜抽空看了叶岭一眼,“怎么突然想到这些问题了?”

  叶岭沉思了片刻,“我在想之前是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但是我很少会去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者说如果当时不这么做就好了,毕竟人要一直往前看嘛。”

  苏昭煜闻言心中一颤,不可抑制地犯起了酸楚,他将车开到路边,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岭,生怕后者说出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如果是苏昭煜能想到的那种最坏的结果,要怎样去面对,他还没有想好。

  叶岭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苏昭煜的心慌,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应该是活得太过于乏味的原因,毕竟希望不会主动降临,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应该去主动寻找希望。”

  苏昭煜对于叶岭那一顿乱感慨的废话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他出声试探地问道:“我们,你后悔了吗?”

  叶岭这才发觉苏昭煜把车停在了路边,诧异地问道:“哎,怎么停这里了?还没到家啊。”

  苏昭煜蹙眉,“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