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搞权谋啊 第65章

作者:一林修竹 标签: 古代架空

  “陛下!陛下要去哪里!”身后传来达生焦急的呐喊。

  “我要去找他!”陆屏回答。

  瞬间,身后的大臣都炸开了锅。

  “使不得啊,陛下!”

  “陛下切勿靠近,铁水会伤到您的!”

  “快来人呐,快来人拦住陛下!”

  “莫叫严仞那奸贼伤了陛下!”

  奈何为了场面好看,太极殿和承天门本就没有预备太多守备的禁军,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回事。几个文臣都没陆屏跑得快,又是扶着帽子又是踩着袍角跌跌撞撞追下来,气喘吁吁,而陆屏早已跑下了台阶。

  他穿过那些打烟花的内侍和吹拉弹唱的乐伎,跑到正盛开银花的巨大花棚前面。

  又是“哗”的一下,目之所及全是金灿灿的火星,他更加感受到眼前震撼的景观,心脏跳得更加剧烈凶狠。

  趁着火星掉落,他探头看去,严仞正拿着两根木棍站在那里,笑着看他。

  身后传来大臣们渐渐逼近的声音。

  “陛下啊!”

  “老臣无能啊!老臣无能……”

  “吴相公小心!”

  “陛下啊!陛下……”

  这些声音又吵又令人烦心,陆屏回头呵斥他们:“都别进来!”

  说完,他弯腰钻进了花棚。

  身后又传来惨绝人寰的痛哭。

  陆屏恍若未闻,抬起袖子遮挡头顶掉下来的火星,走到后面的第二个花棚时,迎面撞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把拉过他,迅速将他背后的斗篷帽子扯起来盖上,道:“怎么还钻进来了?不怕烫到?”

  是严仞。

  一见到他,陆屏眼眶忍不住热起来,泪水瞬间模糊视线。

  严仞穿着如火一样热烈的朱红色飞鱼服,不仅扎着高马尾髻,还在耳后编了几条小辫子,好看极了。他把木棍交给身后的工匠,示意他们继续打铁水,工匠们又扬起铁水,在他们头顶炸开灿烂的烟火。

  外头的大臣们没了声音,料想也是惜命,不敢冲进火棚。

  陆屏急忙解下自己的斗篷,高高举起一半帽子,遮在严仞头上:“你也不怕被烫伤么?”

  他比严仞矮,撑着斗篷很费力,严仞笑着抬手帮他撑起来,道:“没事,我习惯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陆屏能看到严仞漆黑幽深又含着笑意的眼瞳,能隐约感受到严仞消耗力气后微微的喘气和起伏的胸膛。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打银花?”

  严仞缓声道:“臣答应过陛下,会送天上的星星给陛下作为生辰礼。但实在摘不到天上的星星,只能以地上的星星作为代替,祝愿陛下安乐如意,年年今夜。”

  他的语气低沉又温柔,没有任何愧疚,更多的是戏谑和自信。

  听闻打银花需要经历无数次夜以继日重复的练习才能真正学会,陆屏擦掉脸上的眼泪,问:“你练这个,练了多久?”

  严仞挑眉:“也没多久,一个多月吧。”

  这就是他晚上不回千秋殿的原因么?

  他们像置身一个巨大的星池里,花棚还在连续不断洒出纷扬的银花,前面的花棚更是络绎不绝,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花棚里的人的,那些大臣也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这里隐秘又瑰丽。

  严仞道:“快说,你满不满意?”

  星星点点跳落在斗篷上、肩膀的衣服上,随后熄灭消失。

  “好看。”

  陆屏点头,踮起脚尖。

  他倾身吻上严仞的嘴唇,义无反顾。

  什么年少的玩笑和逾矩不能当真,什么大人之间要保持距离,什么退避三舍躲着他。

  通通都是狗屁。

  陆屏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管了。

  砰!

  他听到耳边银花再次盛开的声音,听到严仞猝不及防的吸气,还听到了不知是谁的混乱而响亮的心跳声,他却固执地没有离开,反而是在严仞那两片有些干燥却很温热的嘴唇上蹭了蹭。

  他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探寻严仞的神色,却忽然腰上一紧。

  他被严仞一把揽进对方怀里。

  斗篷簌簌作响,又散落满身银花。

  严仞俯身衔住陆屏的唇瓣,反将他深深吻住,错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比周围烈焰一样的铁水和银花还要滚烫。斗篷把黑暗笼罩在两个人之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他们。

  箍在陆屏后腰的手臂力道很大,陆屏被迫仰头承接严仞唇齿的掠夺,禁不住攀上他的侧颈,被交缠不息的吻冲昏头脑。

  但陆屏知道自己很清醒。

  严仞至少是喜欢他的。

  即使只亲吻这么一场、出去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即使只相好个一年半载、从此一别两宽,即使严仞最后还是要和哪家的姑娘成家,陆屏也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唇瓣分离,陆屏有些接不上气,别过脸微喘。

  外面的银花还没有停歇,还有火星落在他们脚边。

  严仞的呼吸拂过陆屏的脸颊,湿热的嘴唇若即若离。

  陆屏听到严仞在他耳边轻唤:

  “留安。”

  世间所有声音都消失退去。

  陆屏只真真切切地听到严仞唤他“留安”。

  又仿佛烟花爆竹瞬间近如咫尺,在耳边炸响,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严仞满是得逞笑意的眼睛。

  严仞知道他是留安。

  严仞知道那个给他写信的人是陆屏。

  陆屏流下眼泪,问:“那个冰壶玉尺、纤尘弗污的人是谁?”

  严仞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嘴角回答:“是你。”

  陆屏抬起袖子擦掉眼泪。

  外面的嚎叫从远而近,渐渐清晰。

  “吴相公千万不要冲动啊!”

  “陛下,老臣来救您了!就算是与那严仞同归于尽,老臣也在所不惜!”

  “吴相,大晟不能没有您啊!”

  陆屏听到严仞一声不耐烦的“啧”,立即把头顶的斗篷拿下来重新披回身上,又将严仞推到花棚之外,自己转身冒着漫天的星火跑了出去。

  外头的空气没那么滚烫了,那几个大臣正在前方相互推搡拉扯,哭天抢地。见陆屏跑出来,陈晙立马扑上来道:“陛下出来了!陛下您没事吧?”

  接着另外几个人都惊呼着跑过来,又是关心他身上有没有伤,又是扬言要去声讨严仞。

  陆屏摇摇头,道:“无事,银花很好看,礼部重重有赏。朕乏了,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回头去看严仞。隔着还在浇灌铁水的花棚,他看到严仞站在后面,脸庞被飘落的火星遮住,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神情。

  但陆屏知道,他一定在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随的份子,给大家拜个早年(握拳)!

  明天不更,后天晚上更。

  ◇ 第66章 66 朕与将军暖帐共话

  回到千秋殿时已是接近亥时。

  陆屏在秋水和至乐的催促下更衣洗浴又漱口,却不睡下,坐在床上抱着手炉发呆。

  亥时正刻,达生走进来道:“陛下,严侯爷来了。”

  闻言,陆屏立刻跳下床穿鞋。

  “唉哟,奴才去跟他说一声,让他进来就行了,陛下下床做什么,小心冻着!”达生手忙脚乱给他添衣服。

  陆屏胡乱披上外衣,推开达生直往外走:“不用管我。”

  他径直走到殿门,见严仞换了身衣裳,正衣冠整齐地立在寒风里,见了陆屏,脸上又扬起情不自禁的笑容。

  陆屏抓起他的衣袖拉进来,关上门。

  寒风停止。

  两个人都没说话。

  陆屏不自然地开口:“你、你跟我过来。”

  说完他转身朝内殿走去,身后跟着沉稳的脚步声。走到床前时,达生识趣地退了下去,陆屏拿起手炉塞进严仞怀里,自己坐到床上,道:“坐。”

  严仞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坐凳。

  陆屏拍拍身旁的被褥,道:“坐这里。”

  严仞挑眉,接着从善如流脱掉鞋子,与陆屏相对而坐。

  陆屏挪了挪,靠近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些信是我写的?”

  严仞歪头,反问:“你呢?”

  陆屏微愣。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从没说过知道严仞是“远山”,而严仞却一副早就看透他的样子,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严仞道:“那年上元节你去了我家书房后,我就丢了一副字帖,是你拿的吧?见我字太好看了,拿去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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