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搞权谋啊 第34章

作者:一林修竹 标签: 古代架空

  远山文几:

  关山远隔,不识君近来身体安康?自君离京,百事茫然,千般成惰。闻侯府韶园春色盎然,绿红相映,故讨伯母玉雨花种几何,种于苍篴之南,然枉费日日悉心照料,竟半寸未长,盖余智短且钝,原非心灵手巧之人。虽如此,更勤艰,假捡花艺之簿钻研推敲,待日后结蕊一二,方是成功。

  掷书格中,寄与南风,直至西北,望远山安。

  留安谨拜。

  【?作者有话说】

  严仞回来之前,大概有十章内容是陆屏视角的三年过渡期,包括怎样登基和登基后的事。因为他们都需要一点成长,如果直接“三年后”,相信你们也很难有代入感。

  所以十章的剧情也比较重要,可以先攒着,但不建议跳读。感谢!鞠躬!

  ◇ 第35章 35 我这儿有美人?

  严仞离开启安城已然数月。

  没了严仞,启安虽然少了几丝生气,陆屏偶然从别人口中提到严仞,都是以回忆的口吻,这个曾经侧帽风流般的人物,或许让某些人念念不忘,但大体已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中了。

  白虎殿的人陆陆续续少了几个,有的加元服行冠礼后便结了学,自去领个称心如意的职务;有的还未行冠礼,也早早地领了职务没再上学。傅轶便是其中之一,他去了朔方营,每日操练排兵,很少再与陆屏相见。陆屏倒是听何新柏说,他近来与国子监的许岩走得很近。

  陆执娶了清流士党中工部侍郎的千金,说是因缘际会、情投意合,皇帝便准了这场婚事,并封陆执为吴王。从此,陆执不再来白虎殿上学,和士党的关系更加密切,几乎可以说是绑在一起了。

  陆蔷还是和往常一样嚣张骄纵,只不过如今严仞不在,她很多时间都没了精心打扮的兴致,人也恹恹的。

  陆放最近不甘止步于斗蛐蛐,转而迷上了斗牛,在东苑马场旁边圈了一块地,在废弃的旧马棚里养獒犬,每逢闲时便带着陆钊呼朋引伴地前去观看牛獒相斗,听闻场面相当血腥。

  除此之外,陆放还是依旧喜欢满嘴狂言,时常与何新柏在白虎殿内隔着桌案两相对骂,再加上没了陆景劝架,吵得几乎要动手了也没人管。

  若不是还有何新柏在,一向喜静的陆屏都会觉得白虎殿没了人气。

  “不知道子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偶尔有空,何新柏便会托腮望着陆屏旁边的空位置,长叹一声。

  陆屏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书案光洁无比,每日都有人洒扫擦拭,就像日日都有人坐一样。

  何新柏又道:“我知道你近日有空便会去看严伯母,我昨日也去了!不过伯母又病了,而且也很思念子铿呢……”

  眼下是秋冬之交,唐若初从前落下的肺咳的病根又复发了,夜里一受凉又要咳,断断续续没有痊愈。陆屏每次前去看望她,都能听到她忍着却又忍不住的轻喘。

  皇帝很是关心唐若初的病情,命太医院的太医每日去侯府把脉问安,务必要把她治好。这是皇帝经常做的,能让启安城内外的百姓歌颂陛下抚恤将帅家眷,然而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出来。

  陆屏想了想,对何新柏道:“伯母的病又一半是因为忧思劳神,往后我们若是去严家,还是多说些开心的事情好。”

  何新柏点点头。

  他忽地想到什么,问:“太子妃最近还好吧?如果好的话,我让我娘带伯母进宫走走,看看太子妃,别老闷在家里。”

  傅妤自从怀孕之后,从饮食到起居处处小心,陆景与皇后更是悉心照料,将人养得比从前的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还有大约一个月便临盆,皇后不许让她走太远,只在安仁殿和皇后的清宁宫只见来回走动。

  但只要是世家的命妇前来面见,皇后都会欣然应允傅妤同他们闲聊散步。

  陆屏道:“最近下雨,过几日天晴了,再带伯母出来吧。”

  傅妤腹中的龙脉是启安城内将来的第一个皇孙,不仅皇后照看得紧,也是前廷百官诸士时时都要关心打听的重事,有人盼着是个小皇孙,且平安出生长大,有人则盼着是个无用的小公主,或者干脆滑胎、夭折为好。

  过了几日,秋意正浓,重阳将至,何新柏的母亲、邑安侯夫人刘大娘子邀了唐若初进宫给皇后请安,刚巧碰见在清宁宫的傅妤,一行人便出来赏秋景。

  行至东苑,何新柏撇下几个长辈,来苍篴院找陆屏。

  “皇嫂她们这就走到这边来了?”陆屏有些意外。

  何新柏慢悠悠看着院子里的竹子,道:“我娘说有身孕的人更要多走走,将来生孩子才不会太辛苦。太子妃心情很不错,问近来秋景哪里最好看,随行的太监说东苑北边的枫叶林,所以我便一路同她们走到这里来了。”

  陆屏微微皱眉,道:“还是不要再往北边走为妙。”

  何新柏问:“为什么?”

  陆屏解释道:“枫叶林美是美,但那附近是马场,味道不是很好,况且有几匹马挣开缰绳跑到林子里也是偶有的事,怕冲着她们三个。”

  何新柏觉得颇有道理,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将九殿下的话说与我娘听,让她们参详着往回走。”

  小厮便领命去了。

  陆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竟然当真叫人去办了。”

  何新柏一愣,摇着扇子哈哈大笑:“殿下怎么如此妄自薄非,你说的很对啊!不要对自己不自信嘛!太子妃的康健最为重要,眼下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陆屏很想纠正他用错的成语,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近主屋,秋水端上热茶,何新柏便道:“你这院子果真不错啊,让我想起了那什么……种五棵柳树的先生?”

  这人读书都读了些什么?陆屏不禁回答:“你说的是陶潜?”

  “啊,是!”何新柏扇子一拍脑袋,继续道,“之前便听子铿说过你住的地方舒服,今日见到果真如此!”

  许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严仞了,陆屏一顿,转而微愣,不太敢相信:“严仞说这里舒服?”

  “是哇!”何新柏继续道,“他不是在你这儿住过几回嘛?他还说这里有个美人儿,美人儿在哪?我能见见么?”他四处看看,又看向秋水,“不会是你吧?”

  秋水吓得不敢说话。

  陆屏:“……”

  他院里的宫女也就秋水和至乐两个姑娘,一个温婉一个清秀,但都算不上令人惊艳的美人儿,许是严仞胡说八道的。陆屏回答不上来,只得转移话题:“话说,严伯母的病如何了?”

  何新柏道:“好多了,没见着她咳。”

  那便好。陆屏心中稍稍放心了。

  “砰!”

  忽然外头院门一阵巨响,陆屏和何新柏都吓了一跳,秋水急忙掀开卷起的帘子往外看,只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

  是方才何新柏身边的小厮。

  陆屏心道不妙,多半是傅妤那边出了事,而且是不小的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起身,一颗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身体只哆嗦。

  何新柏气急大喊:“快说啊!什么事?”

  小厮跪下来哭道:“奴才刚到枫叶林,便看到林子里冲出来几条獒犬,把宫人咬伤了!太子妃娘娘也摔倒了,出了红,现在正往南边赶回来,估计……估计是要生了!”

  哐的一声,陆屏手里的茶杯盖摔成了碎屑。

  他疾驰两步死死盯着那个小厮。

  何新柏在后面大叫:“传太医了没?快传太医、传产娘啊!别回东宫了,最近是什么地方先把人安置妥当啊!”

  小厮道:“已经去传了,大娘子正在找亭子安置娘娘……”

  “找什么亭子!找能临盆的地儿,能住人的有床的!”何新柏气急败坏地快步走出主屋。

  小厮吓得身子哆嗦得更厉害,犹豫道:“那附近……”

  他也不知道那附近到底有什么有床的住处,更不知道傅妤等人眼下正在何处,也跟着何新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陆屏极力稳住心神,跑出去抢先何新柏一步敞开苍篴院的门,大声道:“最近的只有苍篴院了。达生秋水,走,去找皇嫂!”

  说出这话后,陆屏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抖着的。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领着几个人绕过苍篴院直奔北边而去。

  路上刚好遇到了正架着傅妤走投无路的何夫人和唐若初。傅妤的脸色一片苍白,紧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醒着,汗水已经遍布额前的鬓发,陆屏见了,整颗心都像被揪了起来一样疼。

  何新柏立马丢了折扇,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傅妤,直冲苍篴院后门。

  小小的苍篴院乱作一团。

  傅妤被安置在陆屏卧房内的床上,太医和产娘来了,皇后也闻讯急匆匆赶来。太医说是得提前催产,否则母子难保,于是卧房内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临盆。

  陆屏退出了房门,颤着整颗心倚在廊上的柱子边。

  方才他看到了盛怒和关切交加的皇后,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唐若初,看到了眉头紧锁的何夫人,以及不再半吊子优哉游哉的何新柏。

  还有床上艰难生产的傅妤。

  陆屏心中合起掌,闭上眼睛。

  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又睁开眼一看,是陆景。

  陆景从东宫得到消息后一刻也不停歇地跑到苍篴院,额头上渗着汗珠,两只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在来的路上忍不住哽咽造成的。

  陆屏不禁鼻子一酸,刺痛的喉咙发出声音:“哥,会没事的。”

  闻言,陆景的眼眶更红了,只点点头,而后两三步闯进卧房里去。

  陆屏仍旧等在门外,看着来往进出的宫人们。

  不久,他听到了房内陆景咬着牙的掷地有声的话:“无论如何,先保住太子妃的性命!”

  接着便是皇后的声音:“对,对!若是妤儿有什么闪失,本宫要你们的人头!”

  兵荒马乱了几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暗下来,宫灯和蜡烛亮堂堂地照着整个卧房,陆屏从来没见过自己睡觉的地方这么亮过。

  傅妤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终于,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了长夜。

  太医跪下来道:“启禀娘娘、殿下,是个小公主,母子平安!”

  陆景眼眶里盛着泪,没怎么看啼哭的婴儿几眼,反而紧紧攥着傅妤的手不放,末了,在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而沉重的吻。

  皇后长吁了一口气,在安置料理妥当后,拖着疲惫的面容回到堂屋。傅妤顺利且平安地产下小公主后,她终于有时间处理今日的突发状况了。

  “是谁让太子妃去枫叶林的?”

  愠怒且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苍篴院堂屋中,陆屏同何新柏、唐若初等人站在一旁静默而立,身后一群宫人皆屏声垂首侍立,大气不敢出。

  皇后的话一出,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瞥向其中一个太监,那太监慌乱地跪下来请求饶命。

  一向以宽厚仁慈待人的皇后此时却早已没有了以往眉眼中的微微笑意,而是握着手中的茶杯轰然砸向地上,道:“杖毙!”

  陆屏斜眼看去,那太监已哭嚎着被其他宫人拖离了堂屋。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些鬣犬是谁养的?”

  陆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禁攥紧拳头。

  满堂的下人皆不敢言。

  只有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躬身回禀道:“是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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