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搞权谋啊 第32章

作者:一林修竹 标签: 古代架空

  陆屏心如捣鼓,只埋头走路,忽然撞到前面严仞的后背,他才蓦然回神。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严仞转过身来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他。

  前方是一辆马车,马儿闲适地甩着尾巴,宗昀就站在马车旁边待命。

  陆屏不明所以,又见严仞示意他:“上去。”

  为什么要上马车?

  这是要赶他走?

  陆屏鼻子一酸,眼睛热起来,抑制不住湿了眼眶。他低下头没说话,蹬脚爬进马车。马车内的空气闷闷的,光线更加黑暗,他赶忙抬起袖子擦掉眼泪,不想让严仞知道他哭了。

  他侧耳倾听,外边的严仞似乎低声对宗昀说了什么,宗昀应声“是”,于是踏着落叶渐渐走远。

  陆屏呆愣着静静坐在原位。

  忽然,帘子“哗”的一下被掀开。

  微弱的光倾泻而入,又瞬间被挡住,严仞整个人都钻了进来,覆盖了陆屏所有的视线。

  他靠得很近。

  原本不算小的马车瞬间变得逼仄。

  陆屏止住呼吸,不敢动弹,脑袋一片空白。

  严仞半跪在他面前,倾身挨近他,陆屏清楚地听到他轻轻一笑,带着一贯常有的揶揄,压低声音道:“要亲也不能在外面亲,让人看笑话吧?”

  还未等陆屏反应,严仞便亲了上来。

  亲的是嘴巴。

  陆屏脑袋轰的一声,由空白炸开了花。

  他、他没叫亲嘴巴。

  严仞怎么亲了嘴巴!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唔……”

  陆屏试图推开严仞,但严仞却伸手摁住他的后脖颈,不让他乱动。马车内的空气更加稀薄,严仞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交缠在陆屏唇齿之间,轻轻吮吸又分开,若即若离,轻重缓急,似有章法。

  他好像很温柔,却又似乎很熟练。

  他的唇齿间还萦绕着甜甜的、淡淡的酒香。

  他喝酒了。

  所以他只是醉了么?

  陆屏被吻得头昏脑涨,心脏如擂鼓般,又泛着酸涩和甜腻,说不清楚其中滋味,只僵着身子任由严仞摆布,自己和他的呼吸早已交缠得难以分辨,哼响被噎在喉底,衣料簌簌地摩挲。

  吻是甜的,让人几乎要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脖颈后的手掌松开,严仞放开陆屏。

  “够不够?”严仞道。

  陆屏一时没听懂,下意识摇头。

  于是,严仞又倾身吻上来。

  陆屏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说不清楚够还是不够,陆屏索性闭上眼睛笨拙地迎合严仞的吻。第二次接触,仿佛生了更亲密的熟稔,陆屏的心也没有先前跳得那么快了。

  就当他是真的要求一个这样的吻吧。

  委曲求全了万千个日夜,有朝一日被人过多地满足甚至溢出,原来是这种感觉。

  又过了许久,严仞轻轻在陆屏的唇珠上点了两下,随即分离。

  他轻笑问:“够了吧?”

  陆屏急忙点头。

  严仞顿了顿,转身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动作干脆利落。

  林间的夜光和清新的寒风重新闯入车厢,原本齁人的沉闷的空气瞬间消散殆尽,如一场梦破碎一般,一切回归正常。

  陆屏还未从梦中醒来,呆呆坐在原位。

  严仞在外边喊:“达生,送你家殿下回宫!”

  陆屏听了,才颤着手掀开帘子。

  达生提着灯笼小跑过来,严仞嘱咐他道:“夜里冷,坐马车回去,别让他冻着。”

  “是。”

  “以后劝他夜里少看点书,对眼睛不好。”

  “是。”

  “还有,早点睡觉,晚上尽量不要出宫。”

  “……是。”

  陆屏忍不住打断问:“那你呢?你怎么回去?”

  这马车是严仞的,自己坐了,严仞呢?为什么不一起坐回去?

  严仞转过身向陆屏笑道:“我骑马回去。”

  说着,他便示意达生坐上前室,挥手道:“去吧。”

  陆屏心中一颤,双腿软得使不上劲,只能跪在门边攥紧帘子,紧紧盯着严仞:“你不一起走么?”

  严仞摇头:“我晚点。”

  缰绳一甩,马开始动了,马车被拖着在林道上颠簸起来。

  陆屏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抓着门沿唤:“严仞!”

  “嗯?”

  但陆屏已经看不到严仞,又急忙放下帘子,转而掀起窗帘。刚好严仞就负手立在树下他能看到的地方,身后跟着宗昀。陆屏急忙问:“能不能不要六年回来?能不能三年就回来?”

  严仞一愣,微微笑道:“好,我尽量。”

  马车又继续走远。

  陆屏坐着已经看不到严仞,他只好趴在窗前将头探出窗外,朝后看严仞,发现严仞也在看着他。

  严仞朝他挥手,道:“好好坐着。”

  “你……”陆屏已经看不清严仞的表情了,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只能远远看着他,自言自语道,“你说好的三年就回来……”

  马车拐了个弯,他已经看不到严仞了。

  他放下帘子,瘫坐在位置上。

  眼睛是湿的。

  嘴巴也是湿的。

  陆屏擦干眼睛,却舍不得擦干嘴巴。

  他细细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不真实得像一场梦。

  这……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不明不白的。

  什么话都没说清楚。

  就分开了。

  陆屏抬头仰看车顶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殿下?”

  陆屏才发现达生已经唤了他几回了。

  “怎么了?”

  达生道:“方才殿下和世子在马车里说了什么?怎么殿下心情这么不好?”

  陆屏道:“……没什么。”

  陆屏知道这是自己和严仞三年内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回到苍篴院,一夜未眠。

  次日,陆屏听说辰时正严岑和严仞便进宫参拜皇帝,而后出宫,骑马领着浩浩荡荡一万镇北军从启安城门出发,一路往北而去。

  朱雀大街及城门外都是士兵家眷在洒泪相送,万人空巷,无人不晓。

  严仞在军中只是领了千夫长的职务,不大不小,没有很高的声望,却有实权能领一小支骑兵打仗,是真正能锻炼经验的要职。

  但这只是陆屏在白虎殿听何新柏说的,其余时间,他都待在苍篴院没有出门。

  外面似乎失去了生气,出门也没什么去处。

  宫外没有了严仞的身影。

  白虎殿的书格子内,果然也再没出现过新的信封。

  陆屏终于可以确定,严仞就是远山。

  过几日,天气回暖,听闻禁苑马场长出了好看的新绿,皇后开始张罗着搞马球会,启安各大世家的公子和姑娘都收到了帖子。

  自从严仞走后,何新柏每日少不得唉声叹气,但还是振起精神去打马球。大家都以为陆屏连骑马都不会,更别说挥杆打球了,于是都默认他是来看热闹的。

  陆屏也恹恹的,干脆随众人所想,只坐在凉亭里摆弄茶盘。

  陆景和傅妤自然是此次马球会上的焦点,陆景绑好臂缚,嘱咐傅妤好好坐着,自己则前去球场上与傅轶一同打马球。

  傅轶扛着旗杆喊道:“阿姊以前打马球可厉害了,有几次还能赢过我,这次不打了吗?”

  傅妤笑着摇头:“我有了身孕,做什么事情都不便,看你们打就好。”

  全场震惊。

  皇后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于是宣布傅妤腹中已有皇家子嗣,最近刚坐稳胎,前些日子还不安稳,便没有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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