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弱老婆 第67章

作者:花卷 标签: 古代架空

  徐英松了口气,认真道:“一定,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垣哥儿的。”

  方家长姐满意地点点头,说:“匹夫一怒尚能血溅五步,若是垣哥儿在你徐家受了一点委屈,纵是我方家满门都是书生,也必定不会轻饶你。”

  徐英说:“姐姐放心,也请方家诸位兄弟做个见证,我徐英对垣哥儿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此生定不相负,如违此誓,人神共弃,天诛地灭。”

  吱呀一声,门开了,方家夫人扶着盛装的方垣走了出来。

  徐英呆了呆,隔着珠帘,他看不清方垣的面容,可足以教他心醉神迷,神魂颠倒。

  他傻愣愣地站着,一旁的人都会心一笑,穆裴轩对徐英说:“傻着干什么。”

  “嗳——”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踌躇了须臾,才抬腿朝方垣走了过去,他先朝方夫人抬手行了一礼,站起身,就看着方垣,干巴巴地说:“垣哥儿,我来了。”

  旋即,他就听见方垣一声轻轻的笑声,徐英也不觉笑了出来,可笑着,眼睛却红了。

  满堂都是善意欢喜的笑闹声,穆裴轩站在几步外看着这一幕,冷不丁地想起当日他去接亲时,段家并无阻拦的人,一路畅通无阻,虽是满堂红,可如今一想,却透着股子冷清。

  段临舟是段临安和段葳蕤牵着出的屋子,就这么看着他,碍于他的身份和冷淡厌烦的脸色,场面有些僵硬。偌大段家,无人为他撑腰,也没有人如方家长姐一般对新郎耳提面命,叮嘱他一定要善待段临舟。

  如此一想,穆裴轩心都疼了起来。

  若是段临舟的父母双亲俱在,身边不是那些各怀鬼胎,甚至盼着他死的亲族,只怕他去迎亲时,说不得也会受一番刁难,好像段临舟在段家如珠如宝,容不得任何人轻慢。

  可他没有。

  段临舟连婚礼都是自己操办的。

  穆裴轩眼眶一热,忍了又忍,方克制住了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失态。只这一刻,穆裴轩很想见段临舟。

第72章

  111

  段临舟是名满瑞州的段老板,还是穆裴轩的郡王妃,徐英亲自下过请帖的人,他一来,自是被徐家引为座上宾。已经入了冬,段临舟揣着袖炉,肩覆锦裘,白绒绒的狐狸毛衬着青年苍白的面颊,显得温雅如玉,不似商贾,反倒像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

  徐家是瑞州世家,在瑞州根基颇深,徐家老爷子又是个四品武将,如今他的独子成亲,还是和方家联姻,自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段临舟甫一步入徐家,就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段临舟名声大,早些年在瑞州也是一顶一的风流人物,认识他的人自是不少,尤其是他这两年病后深居简出,城中传闻却是不少,毕竟段家那偌大的家业委实引人注目。

  孰料,去岁冬,他嫁给了安南侯府的小郡王。

  瑞州城中人惯称段临舟为段老板,他如今虽已是郡王妃,可不知怎的,见了他,一句“段老板”先已出了口。

  段临舟笑吟吟地和上前同他搭话的人应酬,大都是相识的,他长袖善舞,话说得滴水不漏,若不是眉宇间的几分病气,和那羸弱的身形,几乎瞧不出是传闻中的垂危将死之人。

  不乏有心人腹诽道,不是说段临舟病得要死了吗?怎么看着反倒好了许多——如同这般探究的目光有许多,段临舟浑然不在意,三言两语谈罢,便自顾自地坐定了。

  婚礼繁冗,贵族婚礼尤其如此,段临舟是过来人,倒也耐得住性子。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段临舟是个喜欢热闹的,年少时尤其如此,最不耐寂寞,他爱去最热闹的酒楼,呼朋唤友,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段临舟和人结交不拘身份,只看眼缘,身边总是众星捧月的,说不尽的风流意气。

  后来年岁渐长,加之生死难关,段临舟性子慢慢沉静了下来。

  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声“新人来了”,有人离了席,要去看热闹。段临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他个子高,在一众天乾中庸里也显得出挑。

  徐英已经下了马,穆裴轩等人就在一旁陪着,看着徐英走向方垣的车舆。周遭一片喜庆的笑闹声,徐英紧张坏了,又按捺不住地傻笑,当他牵住方垣修长白皙的手时,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穆裴轩若有所觉,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宾客中的段临舟,二人目光相对,段临舟朝他笑了笑,穆裴轩不自觉地也笑了一下,心里柔软,几乎就要忍不住走向段临舟,好在噼里啪啦响起的鞭炮声让穆裴轩回过了神。

  直到新人拜堂,穆裴轩才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段临舟的身旁,他牵住了段临舟的手,低声说:“累不累?”

  段临舟笑了,道:“不累。”

  穆裴轩搓了搓他的指头,说:“手指好凉,”说完,又碰了下他的手炉,见还已经凉了许多,直接招过了一个下人,吩咐他将手炉里的炭换了。

  段临舟看着穆裴轩地照顾自己,忍不住挠了挠他宽厚的掌心,穆裴轩说:“怎么了?”

  段临舟笑着没说话,二人声音压得低,都是贴近了说的,段临舟说:“徐英和方垣真般配。”

  那厢司仪高喝了声“一拜天地”,穆裴轩看着执着红绸相对拜天地的二人,说:“你我也很般配。”

  段临舟瞧了他一眼,穆裴轩神色笃定又认真,不由玩笑道:“当初你和我拜堂时脸可臭得很。”

  穆裴轩低下眼睛,望着段临舟唇角的笑意,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心中还是一酸,他的不情愿,都成了段临舟的笑话。

  那些日子,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地笑话他吧。

  穆裴轩紧紧握着段临舟的手,攥住了,凑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段临舟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四周看了下,所幸场上宾客都在看着拜堂的新人。

  段临舟小声道:“当心让人看着。”

  穆裴轩波澜不惊地说:“看着又如何?”

  如果这不是徐英的婚礼,他就不是只是亲段临舟的手指,还想亲他涂了口脂的嘴唇。

  段临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这是徐英的婚礼。”

  穆裴轩点了点头,握着段临舟的手却没有松开。

  拜过堂就是喜宴了,整个徐府都已经挂满了红灯笼,灯火通明。

  徐英性子爽朗,卫所里交好的朋友就不少,他心里高兴,有人来敬酒带着一连串祝贺的好话哄得他喜笑颜开,转头就将他娘叮嘱过的点到即止抛在了脑后,实诚地将一杯一杯酒灌入肚,颧骨都泛起了一片红。

  穆裴轩看不过眼,压低声音提醒他:“徐英,你少喝些。”

  徐英正在兴头上,见了穆裴轩,高兴地就要拉他一起喝,嘟嘟囔囔地说:“好兄弟,咱俩必须喝一杯,我今日能娶着垣哥儿,多亏你这么多年一直提点我!”

  穆裴轩见他话还说得利索,心知徐府下人给他的就是兑了水的,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道:“你我之间不说这些话。”

  “恭喜,”穆裴轩说,“祝你和方垣百年好合,”他想了想,添了一句听来的喜庆话,“早生贵子。”

  徐英嘿嘿嘿地笑了,一仰头,酒喝了个干净,“承兄弟吉言,”说罢,他又看段临舟,段临舟举杯笑道,“祝福你和垣哥儿。”

  徐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应道:“嗳!”

  “段老板,你和小郡王也一定会白头到老,”徐英笑嘻嘻地说,“早生贵子!”

  段临舟看了穆裴轩一眼,就见穆裴轩正看着他,灯下青年眼眸专注深沉,他笑道:“沾沾你们的喜气。”

  酒喝上头,徐英喝了一圈,末了,当真有些醉了,和穆裴轩说:“阿轩,黎越不在。”

  他说这话时眼眶通红,泛着水光,穆裴轩心中也是一痛,他低声道:“黎越若是知道,也一定为你高兴。”

  徐英说:“我知道,”他伸手在穆裴轩坐的那桌点了点,小声说,“我给黎越留了一个座。”

  “本来该有他的……”

  他执意要给黎越留出一个位子,这本是喜事,徐家二老本有迟疑,可徐英说,没有黎越,他早就交待在战场了。

  徐英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些年,他只在两件事上坚持,一件是娶方垣,一件,便是要在他的婚宴上为黎越留出一个上座。

  徐家二老闻言沉默了许久,就由了他去。

  二人都静了静,穆裴轩说:“来。”

  徐英不明所以,就见穆裴轩提起了一壶酒,二人借着席上都在热闹的吃喝,转了出去。外头银月皎皎,星子挂了满天,隐约可见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穆裴轩说:“敬黎越一杯。”

  徐英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就着满庭月色,依稀可闻的喜乐欢笑,无声无息地敬了已经远去的人一杯酒。

  酒倾在地上,琼浆醇香,灯笼摇晃,酒液迤逦开一道湿迹,仿佛是故人遥贺。

  二人不过在外头小站了片刻,便有人寻了出来,穆裴轩拍了拍徐英的肩膀,徐英胡乱地揉了揉脸颊,就如常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一场喜宴下来,饶是穆裴轩多有克制,还是喝了不少,沾了满身酒气。

  二人是坐马车回去的。穆裴轩喝了酒乖得很,又安静,只是抱着段临舟不撒手,将下颌埋在他肩膀,颈窝。

  段临舟身体不好,身边又有个穆裴轩盯着,自也没什么人敢灌他酒,他轻轻抚着穆裴轩的后背,道:“我出来时让流光吩咐厨房备好了醒酒汤,回去喝了就好能受些,再忍忍。”

  穆裴轩说:“段临舟。”

  段临舟:“嗯?”

  “今天徐英成亲,”穆裴轩道,“我很高兴。”

  段临舟失笑,说:“我知道。”

  “可惜……”话到嘴边,穆裴轩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徒增惆怅的话,没必要再说。风揭起车窗的帘子,一簇簇烟火在天上炸开,穆裴轩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停车。”

  车夫急忙拉住了车架,叫道:“郡王?”

  穆裴轩拉着段临舟的手下了车,马车停在桥上,桥下是潺潺流水,万家灯火里,不知谁家在燃放烟火,流星似的蹿上了漆黑的夜幕,分外绚烂。

  段临舟喃喃道:“好漂亮的烟火。”

  穆裴轩轻轻嗯了声,二人就站在桥边,望着苍穹的烟火,落了又起,缤纷夺目。

  穆裴轩看着那烟火,转头又看段临舟,天色暗,衬得他肤色更白,穆裴轩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段临舟微怔,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穆裴轩已经啄了下他的他的嘴唇,说:“段临舟,我爱你。”

  他一只手握着段临舟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拂开他的发丝,低低地叫了声段临舟,又俯身吻了下去。这不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唇贴着唇,舌尖勾着舌尖,酒香在唇齿间弥漫,熏人欲醉。

  段临舟被他痴缠地亲吻吻得手指酥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手炉,他低低喘息,又舍不得打断,二人就在桥边吻了许久,直到回去时,嘴唇依旧是发烫的。

  回了府,下人奉上醒酒汤,又备了热水供二人沐浴。不知是因为那场热闹至极的婚礼,还是因为烟火下胜过良辰美景的亲吻,二人就这么挤在一个浴桶里。

  他们是有一道沐浴的,尤其是段临舟发病时,他的身体都是穆裴轩擦的。

  热水氤氲,白蒙蒙又潮湿的黏着赤裸的皮肉,穆裴轩饮了酒,脸颊比以往更红,段临舟替他擦了擦脸颊,问他,“舒服点了吗?”

  穆裴轩哑声嗯了句,盯着段临舟的嘴唇,他唇上的口脂已经被他在桥上吃干净了,显出一种润泽的水色。他的视线太过滚烫直白,段临舟嘴唇都似发麻,瞧了穆裴轩一眼,索性拿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穆裴轩也很乖,他要遮,便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靠在浴桶边。

  段临舟说:“眼神怎么这么凶,想吃人,嗯?”

  穆裴轩嘴角上翘,是个很放松惬意的笑容,有几分少年气,招得段临舟心痒痒的,凑过去咬了咬他的嘴唇。穆裴轩搂着他的腰收紧了,段临舟跌坐在他身上,二人皮肉相贴,他猛的发现穆裴轩身体在发烫。段临舟吓了一跳,抬手搭上穆裴轩的额头,说:“……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穆裴轩的目光落在段临舟身上,他摇了摇头,声音喑哑,裹挟着黏腻潮湿的欲望,说:“段临舟,我好像,到情期了。”

第73章

  112

  穆裴轩的情期来得猝不及防,他话音刚落,段临舟都愣了愣,他是中庸,自是没有情期的。

  情期,于天乾和坤泽而言,意味着交配,繁育子嗣,情期的时间短则五日,长则七八日,这段时间内的天乾和坤泽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会失去理智,和平常全然不同。坤泽的情期是可估的,约莫会在情痣消失的一个月之后迎来自己的第一次情期,天乾则不然,若无信香抑或其他刺激,寻常情况少有进入情期。

  无论是坤泽还是天乾,一旦进入情期,最合宜的,自然还是顺应本性,通过交合来度过情期,也有靠药物生生熬过去的。可情期本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生捱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甚至更为来势汹汹。

  天乾生来就高人一等,陷入情期中的天乾最危险,也最脆弱。即便是再羸弱的天乾,在情期都会爆发出不一般的攻击性,曾有人将情期中的天乾比作发情的野兽,满脑子交媾和子嗣倒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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