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养猫遛狗的日子 第52章

作者:林小酒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轻松 穿越重生

  等到宁澜和知礼回到洞溪村,正月已经快过完了,两人把知达的喜糖给作坊里的人分了,原是想叫众人沾沾喜气,没成想引来一些酸话。

  “唉,如今奴才也买的起这么好的糖成亲了!”

  “谁说不是呢,傍了个好主子,你说我们当初咋就没想到把孩子送来呢!”

  “哪轮着你送啊,再说人家也看不上,要看的上还能去买人嘛!”

  “说的也是,咱们没这样的造化。”

  “有时间在这儿说闲话,不如多赚点儿钱是正经,”宁守信听不下去,厉声制止。年后作坊都改为了提成制,工钱拿的比之前多,平时上工时间也不长,换别的地方哪有有这么好的待遇。这些个爱嚼舌根的人要说坏也不是真坏,人云亦云惯了,无端端总能说出那么一两句话叫人膈应。

  宁澜一惯不理会这些,如今糖作坊有宁守信、宁大旺和宁守义已用不上操心。秋梨膏这边的事在方伯和宁玉的安排下也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打初六一开工,年前剩下的一万斤梨便陆陆续续做成了秋梨膏。

  京里、州城、婺州府各处也接连来了信,做好的秋梨膏没有耽搁几天就运了出去。朱明正这一回一道买走了几千斤糖,信里还约宁澜去婺州府玩。可惜山高水远,两处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多月,宁澜有心也不想在路上受罪。

第64章

  这最后一批梨做完, 秋梨膏作坊就得九月之后才开工了,中间这几个月宁玉带着的几名女工便没工可做,宁澜想起原来要给西北军中送干粮的事,便去找了王先生, 老先生一路走过很多地方, 见多识广,也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些想法。

  老先生一个人住着, 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院里移栽过来几株野生药材正开着小花, 搭上破旧的土墙有一番别样的趣味。

  听宁澜问,他停下手中的活, 把他见到过的肉脯和馉饳说给宁澜听,这肉脯同肉干一样不能长时间保存,馉饳是一种类似饺子但比饺子还复杂的油炸食品,也不合用。

  不过听王先生讲他见闻的时候, 宁澜突然想起来清朝发明过一种耐饥丸, 这耐饥丸是清廷的官员经常会在丰收之年号召民众制作的,储存起来以便灾年备用, 可见长时间存储是没有问题的。

  耐饥丸做起来不复杂, 一升糯米淘洗净晾干后炒黄,研磨成极细的粉末。红枣三升, 清洗后蒸熟,去皮核, 放入石臼内, 同米粉捣烂, 揉为大丸, 晒干, 吃的时候滚水冲服就可以。丸状晒干需要的时间长,正好用上夏季这几个月。

  既然要做耐饥丸,宁澜便去找了刘承和张泽睿,不客气的从他们俩手中掏出了一些银钱,当初亲口承诺的事也该兑现了。

  正好秦正的镖局给朱明正送货回来时可以捎一些婺州府的特产南枣,南枣只在婺州管辖的几个县有,用来配上人参和米饭,做成丸状收贮,吃了可以补气。当然这南枣丸他并不准备多做,只给家中长辈补身体用。

  作坊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宁澜又去找村长和族长了,说了他十里桃花和修建寺庙的想法,他现在手中不过几千两银子,寺庙短时间内建不起来,桃树总是可以先种的。

  惠及子孙的事情,大家自然是愿意的,三爷爷甚至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小子,你,三爷爷没看错你啊!”

  宁建邦和宁建民都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劝道,“宁澜,这不是小事,你要考虑清楚。”

  “是呀,千万不要冲动。”

  “两位叔叔不用替我有顾虑,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宁澜笑道,“原来手中没有钱不敢做,现在么,我想试试,做成最好,若做不成也不用总想着了。”

  宁建邦这才放下心并由衷感叹,“咱们族里有你真是有大造化了!”

  “既然叔叔们都没有意见,此事就不要拖了,春秋两季都是种桃树的时候,建民叔建邦叔你们看该怎么安排?”

  “我先去找其他几个族里说说,这事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出力,不能光占便宜,”宁建民道。

  “这话有理,这事弄好了全村人都受益,像学堂一样坐享其成万万不行,”三爷爷爷也道,“如果他们现在不愿意出力,立好字据,到时咱们族外的人在路上做游客生意的,统统撵走。”

  其他几个族里都不是短视的,不过是找些人出些力气的事,宁建民略一说就都同意了。宁澜这边只出钱就可以,其他事情都由村里解决。

  宁建邦和宁建民都不是拖沓的人,很快把村里到官道这两边的路丈量好了,需要用多少桃树苗给宁澜报了数,支了银钱,安排一些人去买树苗,一些人挖坑翻土施肥。

  他们也不会挥霍宁澜的钱,像用到的肥料,是强制每家每户出的,这时候族里的威摄力就显示出来了,族里吩咐的事情,每人敢不从。

  又到了梨花开放的时节,小蜜蜂们正忙着授粉,小九儿把它们当成了蝴蝶逗弄,被蛰了一下,鼻头肿的老高,喵喵的来找宁澜撒娇。

  “乖乖,爹爹看看,”宁澜心疼坏了,抱着小九儿仔细检查伤口,小心挑出了残留的蜂针,又用温水化了皂角洗了两遍。

  幸亏没出现过敏情况,小九儿的伤口很快就消肿了,宁澜才稍稍放下心来,四喜和五福的爪子又被蛰肿了,搞得宁澜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戳着它们的脑袋挨个教训,“葫芦娃救爷爷啊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去送。”

  四喜和五福的狗狗眼一耷拉,可怜的哼哼唧唧,宁澜连教训都不舍得了。

  反正现在园子里不离人,不用巡逻,宁澜索性接来三元,带着一群猫猫狗狗上山挖黄精了。古人说黄精是“芝草之精,一名仙人余粮”,可想而知它的补益效果。

  小毛孩子们许久不来山上,一开始只敢待在宁澜身边,后边有阿黄和小黑带着才撒开了欢,一下打破了山中的平静。宁澜专心挖着黄精,时不时能听见几声破锣嗓子似的吼叫。

  晌午时猫猫狗狗们抓来两只野鸡和几条小鱼,宁澜生火给它们煮了,自己烤了两个榆钱馍馍吃。山中空气清新,微风吹着,舒服的很。

  仲春时山里冷的快,黄精挖的差不多了,宁澜找处溪水洗干净手,又摘了些艾草,这时的艾草鲜嫩,苦味不重,拿来做艾叶粑粑、青团、清明粿都是极好的。瞅着篓子满满当当的东西,宁澜招呼一声,猫猫狗狗便奔过来了随他一起下山了。

  回到作坊,毛孩子们都累了,寻到窝里一个挨着一个就睡着了,三元和四喜还打着小呼噜,跟吹哨子一样。宁澜则把黄精清洗好处理掉根须,上锅隔水蒸透。

  炮制黄精要经过九蒸九晒,蒸透的黄精拿出来晒干,再蒸再晒,如此反复,直至黄精从里到外都呈现黑色。

  古人炮制药材对柴火、容器、用水及时辰等都有要求,比如《抱朴子》有言“一切仙药,不得桑煎不服”。就连晾晒时,也不能选在在雾天或者刚下过雨之后,更不能选在清晨霜露未散之时......

  经过古法炮制的黄精充分分解了其毒性和杂质,药性更纯正温和,可壮筋骨、益精髓。苦涩感也尽失,吃起来只有淡淡的甘甜。

  黄精一蒸一晒少则两天,多则三四天,二十来天后,宁澜挖的这半篓黄精才算做好,都送去给阿爷阿奶了。

  “我的乖孙孙,可叫我们好想哦,”阿爷阿奶见着宁澜开心的很,抱着亲了许久,“这次一定要在这儿住两天,叫舅舅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宁澜依言住下了,罗明远因想早点考上贡生,这几年只在定亲时回来过一次;明芳成亲后,一年也才回来几回,这已经算婆家通情达理了。阿爷阿奶年迈,自然想儿孙能时时围在身旁。

  宁澜乐得哄老人开心,这两日便一直乖乖守着他们,只同罗舅舅去他的药地里看了一眼。以后做秋梨膏药材用量会更大,罗舅舅有种植药材的经验,便带上了本家的几个兄弟见缝插针的洒些生姜和薄荷,另辟了地种金银花和枣树。

  罗舅舅地种的好,小麦也长绿油油的,正是拔节孕穗的时候,天公作美,下了一场雨,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今年必定又是个丰收年。

  宁玉那边已经带着女工开始做耐饥丸了,宁澜看过两回,之后便没再管过了,所以的事情他都在慢慢撒手。果林和两个作坊,只要是钱上的事都找方伯,钱之外的都找知达,这俩人每月给他说一下情况就可以。

  秦正从婺州府回来时,只带了一石南枣。南枣产量少,同样要经过老师傅古法泡制,有“日食三粒枣,一生不易老”一说,因此每年都供不应求,这一石还是他和朱明正几番托人好不容易得来的。

  若全配了人参来做,一百二十斤南枣须得十二斤参,上千两的银子便没有了,宁澜还没那么财大气粗,只做了五十斤,剩下的当零嘴或炖汤吃了。

  做枣参丸需将南枣蒸软去掉皮核,配上人参用布包好,同米饭一起蒸烂,最后再捣匀揉成丸后收贮。宁澜现在没什么事,便自己在家做了打发时间。

  这种悠闲的生活宁澜还不太习惯,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地主似的,想起来就去地里转一圈,闲着就遛遛猫狗,叫人看了羡慕的很。结果正觉无事发慌的时候,麻烦事来找他了。

  “宁澜,宁澜可在?”

  这天宁澜在家午睡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匆匆披上衣服打开门看见几名凶神恶煞的衙役。几名衙役见了他二话不说,戴上镣铐把他带走了。

  小黑和阿黄见此情景想扑上来拽住宁澜,被喝住后转身跑向了糖作坊的方向。

  这几个衙役从来没有见过,一路上宁澜搭话也不理会,他便想起年前知县想趁卸任前捞一笔不义之财的事情,于是不再开口。

  到了县衙,知县已升了堂,宁澜前边还有好几个人排着队受审。主簿挨个念出罪名,当场认罪的自有衙役去通知家人,不认的便关进牢里,听候发落。

  轮到宁澜,主簿念了他两条罪名,一是私自扩宽河流占用公有土地,虽填上了但破镜不能重圆,不能改有罪的事实;二是他前几年私自从山上引水源。

  照国律规定“若强占官民山场、湖泊、茶园、芦荡及金银铜场、铁冶者,杖一百,徒三年”,也就是说一旦他的罪名被定下了,不仅要杖责一百,还要坐三年牢。

第65章

  宁澜只防着知县在扩宽河流上说事了, 这第二条罪名倒是他没想到的。

  引水源是上一任知县任上的事了,当时也得了首肯的,专管山林的虞官来勘探过,因觉这事有利无害, 便允诺了。再者之前没有过类似的事情, 就没有写下文书,如今被这当成了把柄。

  宁澜自然是不认的, 这一看便知是知县和虞官同流合污, 他无论如何不想白吃这个亏, 于是被毫不客气地送进了牢房。

  下午知礼得了信赶过来探望,宁澜才知道刘承、张泽睿也被抓了。知县准备充分, 用的人全是他自己的,抓的又都是主事的,不少人家里都乱了,而且为了防止通气, 互相认识的都没关在一处。

  好在下一场审问需要两边的证人质证, 发作不会像今日这般利落,留出了不少转圜的时间。

  “少爷, 刘少爷和张少爷都在牢里, 可要我直接去州城?”知礼迟疑问道,他心里着急有些乱了分寸, 这牢里阴暗潮湿,臭气哄哄, 蚊虫蟑螂遍地, 实在不忍看他家少爷受苦。

  “不可, 现在能顺利出城的人怕是不多, ”宁澜关了半天已冷静了许多, 就如知县不会傻到把所有生意人都抓起来,也就不会傻到在这期间放城门大开,任人出去,“现在我的罪名主要是山中引水流,那时村长还是宁建业,他对此事一清二楚,只是他与我不和,找他作证怕是困难。”

  “若是使些银子呢?”

  “不行,我信不过他,若他再被别人收买,我的罪名就做实了,你先找族长替我去探探他的口风,”有酱油作坊,族里暂时不会放弃他的,但宁澜对宁建业还是不会抱太大希望的,“你去找找秦正大哥,看他的镖局能不能出城,若能的话叫他去州城捎个信。”

  “是,”知礼满脸担忧地应下。

  宁澜知道知礼的顾虑,他自己只能故作轻松,要是他泄了气,败局差不多就定了,“张刘两家必定也在活动,你去找他们,把能用的信息互相通个气。原来和咱们走动的衙役都找一遍,不要怕花银子,说不定能找到愿意相帮得,一定要乔装打扮好,别叫人轻易认出你。另外作坊那里你把三爷爷叫去做镇,以免爷奶闹事。”

  牢头私自受贿放人进来,不敢叫久待,已经过来撵人了。知礼明白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出了大牢,就去各处走动了。

  ......

  “喂,你犯了什么事?”

  宁澜所在的牢房有七八个人,个个脏兮兮的,看不清楚原本的样子,有几个可能是关的太久了,对外界的响动漠不关心。问他话的倒能听出来是一个孩子,声调吊儿郎当的,一股痞子气质。

  宁澜不理他,那孩子团了一团稻草扔他,“别那么无聊啊,我在牢里一年多了,你给我讲讲外边的新鲜事。”

  “有什么新鲜的,不都是那样,有钱的颐指气使,没钱的蝇营狗苟,当官的沆瀣一气,为民的任人宰割,”地上躺着的一个人突然嗤道,说完便面朝墙壁蜷缩成一团,不再开口。

  这一牢房的人,竟只有那少年有一丝鲜活的气息,宁澜反问他,“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我啊,套上麻袋打了知县一顿。”

  宁澜仔细打量少年的模样,看他说这话时满脸地厌恶,于是问,“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少年似是想到伤心事,头转一边不理宁澜了。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安静让人觉得瘆得慌,每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好不容易夜幕降下,宁澜

  却睡不着,呆坐了一整夜。

  “喂,你这样撑不了几天的,”少年半夜醒来,见宁澜还坐着,咕哝一声又睡去了。

  宁澜强制自己闭上眼睛,只是各种鼾声呓语叫他心烦,最后听见外边传来几声鸟鸣,才慢慢平静下来。

  好一点的事现在官府为了减少财政支出和防止穷人在牢里混吃喝,犯人的口粮都是由家属提供,只有那些没有家属或家属没能力提供粮食的,官府才供应米粮,但每人都有限量,只是饿不死而已。

  “宁澜,出来领饭了,”天光泛白,狱卒挨个牢房叫人,轻刑犯的饭食都要自己出来取,只有重囚犯狱卒才会送过去。

  领饭路上宁澜左右打量,终于瞧见了刘承和张泽睿,刘承还好,张泽睿看着像是受了伤,躺在地上,面色泛白,无人理会。

  宁澜悄悄拉了拉狱卒的衣服,把昨天知礼带来的银子塞过去一些,打听张泽睿的情况。

  那狱卒摇头,“那人啊,连着受了几天刑了,不知道能再撑几天。”

  “能不能劳烦这位大哥去请个大夫。”

  “不行,被上头的知道了这份差就保不住了。”

  “那能容我去看看么?”

  狱卒停顿下来,打量宁澜一会儿,宁澜又塞过去几两银子,才道,“中午换班时有一盏茶的空,我带你过去。”

  领饭时宁澜没看见送饭的人,只一看菜色便知是麻婶儿做的,领了饭回牢房,一屋子人正吃着清汤寡水,看见他手中的饭菜顿时眼冒绿光,宁澜只留下一碗白饭,几样菜推出去,迅速被瓜分了。

  昨天搭话的少年没抢到几口菜,盯着宁澜的白饭,宁澜扒拉给他三分之一,剩下的自己几口吃光了,这里的环境顾不得细嚼慢咽,他也得要保存体力。

  到了中午,狱卒把他带到了张泽睿的牢房。其实宁澜也不懂看病,要了一碗热水,把袖子里两枚枣参丸喂张泽睿吃了下去,张泽睿强撑着力气道,“多谢你了,宁澜。”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宁澜最后只能用力握了他的手,“一定要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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