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养猫遛狗的日子 第50章

作者:林小酒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市井生活 轻松 穿越重生

  “东家,你怎么在这儿?”

  几人正僵持着,宁澜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月儿,你怎么也过来了?”

  月儿看了屋内少年一眼,“我来看我弟弟。”

  “你弟弟?”宁澜指着跪着的少年问,“这是你弟弟?”

  月儿点头应是。

  先生见少年的家人来了,一脸愤愤,“你这弟弟实在不听管教,带他回家思过吧。”

  月儿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了,没说思过期限,就是变相退学了。她用指甲狠狠掐着手心才拉回一丝理智,“先生,我弟弟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先生背过身去,并不理会,显然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宁澜把月儿拉到一边,悄声问,“我知道这样有些唐突,方便说一下你母亲的事吗?”

  月儿神色一僵,不愿意开口。

  “事关你弟弟前程,”宁澜三两句把她弟弟动手的缘由说了,“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说不说由你决定。”

  月儿了然,也就不在隐瞒,“小时候,母亲抛下我们走了,我们都很恨她。”

  月儿的父亲原来是个生意人,手下有一家铺子,一家子过的和和美美的。他有一次外出应酬,回家时下起瓢泼大雨,不小心摔瘫了,大夫说治不好,她母亲便卷了家中所有的银钱跟一个外地的商人跑了,从此杳无音讯。

第61章

  那时月儿和弟弟宋衡才七八岁, 她父亲不能动弹,家中没有能立的住的人,便把铺子卖了换了些钱,一家三口靠这些钱生活。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 她父亲被人指着鼻子耻笑, 她和弟弟也吃尽苦头。

  宋衡打小就想找到那个外地的商户把他狠狠踩到脚下,因此想尽办法读书, 时日长了, 这股倔劲打动了宋父。那时卖铺子的钱因为治病已经花的七七八八, 宋父把家中祖宅也卖了,等到他能拄拐行走时病就不再治了, 省下钱供宋衡读书,月儿大了些也开始四处打零工赚钱。

  跪着的宋衡腰背挺直,唯有通红的双眼泄漏了情绪。先生无声叹息,“罚宋衡诵读《春秋》百遍, 需倒背如流, 年后回来我会检查。”

  “多谢先生,”月儿把宋衡搀扶起来, 又带着他像宁磊道歉。

  宁磊接受了道歉, 接着道,“我是哥哥捡来的, 六岁之前跟着一个老乞丐乞讨,那年冬天大雪, 老乞丐把厚被子给了我和姐姐, 他冻死了。如果不是遇见哥哥, 我也已经冻死了, 我可怜么, 我一点也不可怜,因为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重要。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和心思。”

  宁澜一脸欣慰,孩子真的长大了。宁磊下午上完课就放假了,宁澜懒的来回折腾,就在外边找了个茶楼等他。月儿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知礼先把她送回了铺子。

  那边张长瑜也放假了,宁澜不好再在署衙同张九如一起住,就回小院了。

  晚上阿南收工回来,带来了东城有名的糟肉,一大屋子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个饭。众人吃饱了坐着闲话,只有阿北摸着浑圆的肚子还在啃猪蹄。

  阿南实在没脸看弟弟的吃货样子,“少吃些,晚上吃多了不克化。”

  阿北憨笑一声应下,这时听见有人敲门,麻利地起身,“我去瞧瞧是谁。”

  “少爷,是月姐姐一家,”阿北领着人进来,一个拄着双拐的瘦削的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月儿和宋衡。

  待月儿介绍完人,宋父开了口,“今天的事她俩回家跟我说了,是宋衡的不对,应该跟你们道歉。另外还要跟你们说声谢谢。”

  宋父拄着拐带着月儿和宋衡弯下身子,宁澜忙把人扶起来,“这可使不得,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宋衡一脸真诚站出来,对着宁磊道,“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心结。”

  宁磊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还要谢谢东家平日里对月儿的照顾,”宋父叫月儿和宋衡把带来的一大块肉、两壶酒留下,“本就是冒昧登门,不过多打扰你们了。”

  打月儿一进屋,宁澜就注意到她和知礼刻意站的远远的,两人也不敢对视。宋父带着月儿和宋衡一走,宁澜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月儿也是个大姑娘了,今年几岁了?。”

  阿北个小机灵鬼故意大声道,“我听说过了年就十六了。”

  “哦,那定亲了吗,若没有定下是不是官媒就给配了。”

  “还没有,听说官媒配的都是什么酒鬼、赌徒这类的,”阿北长吁短叹,“唉,要摊上这样的人,可就惨啦!”

  知达闻听此言冲了出来,“少爷,我想娶她。”

  “哦,”宁澜使劲绷住表情,“娶谁?”

  “月儿,求少爷帮我提亲。”

  “哇,快看知达哥脸红了,”阿北悄悄对阿南说道,谁知他声音根本就没压下去,一屋子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知达这才抬起头,一看众人的神色便知他们早就知道了,急切问宁澜,“少爷同意了?”

  “我同意有什么用,月儿愿意吗?”

  “愿意的!”

  “成,明个就找个媒人挑个好日子替你去提亲,”宁澜高高兴兴地应下。

  “多谢少爷,”知达鼓起勇气,“少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想赎身?”宁澜早想到了此处,奴籍的人哪怕是娶个良籍,生下来的孩子仍然要世世代代为奴的。

  “是,求少爷应允,”知达没想到少爷先说了出来,激动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知礼、阿南、阿北也不敢出声说什么,此时屋子里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动静。

  宁澜笑着说,“可以,原来我答应过你们,不会食言的,”

  “少爷.....”宁澜真的应下,知达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好你们都在,当初买你们三个,一人花去八两银子,阿北当时病着,花了四两。这些年你们为我也辛苦,只要拿出八十两银子,卖身契就还给你们。阿北治病吃药花了不少,就六十两,如何?”

  “少爷,我们不赎,要不是你,阿北说不定就没有了,”阿南拉着阿北走到宁澜面前。

  阿北也颤着声音道,“少爷,我要一直跟着你和磊少爷。”

  “别说傻话,”宁澜摸着阿北的脸,“以后娶妻生子了,孩子也跟着你们入奴籍吗?”

  宁澜提出的赎身条件可以说非常宽厚了,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知达、知礼、阿南每人拿出八十两银子赎回卖身契,并主动签下了三十年的契约,“少爷的恩情我们会一直记在心中,这辈子愿意一直跟在少爷身边。”

  “阿北呢?”

  “我不要赎身,我也不成亲,我就跟着少爷和磊少爷,”阿北眼本来就红红的,听见宁澜问又搂着他的腿哭的哇哇响。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北了?”宁磊起来就看见这么一幅场景,不明就里。

  “磊少爷,”阿北一边抹泪一边摇头,“没人欺负我。”

  “这傻孩子,”宁澜哭笑不得,“不愿意赎回卖身契在这儿哭呢,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不给他赎呢!”

  “不赎,不赎,”宁磊哄他,“都随你啊,想什么时候赎,就什么时候赎,别哭了。”

  众人都当阿北年纪小不懂,没想到他是真的在宁磊身边陪了一辈子。

  ......

  今日诗集发售,宁澜带着知礼去书铺瞧售卖情况。他到了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围着等了,不过其中有几个小厮模样,一看就是哪家小姐公子派来的,都是三五本的买。后面读书人慢慢多了起来,半天就卖出去得有百十本。书铺还有三家分店,想来销量是不用愁了。

  唱曲的虽安排的迟,应是起了作用的。那几个唱曲的找来问还继不继续唱,宁澜给了钱叫他们一直唱到二十五。

  眼瞅着到中午了,宁澜买下十几本诗集放到铺子里供人品读。又叫知礼找了几个人,把腊月二十六义诊施药的消息放出去。

  义诊的大夫宁澜原本想花钱请一个,李大夫主动找来,说笑笑如今有孕,家中还有几个小孩子,想多为他们积点德。

  宁澜应承下来,大概盘算了一下卖书能收回的银子,自己又往里面搭了一些,备足了常用的药材。

  这中间正好有两天的空,宁澜找了个媒人替知达提了亲。月儿随知达改了口,不再称呼宁澜“东家”,也叫“少爷”。

  “都是自由身了,以后就不要叫少爷了。”

  “叫习惯了,不改了。”

  义诊施药一共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天,怕引起骚乱不好控制,特意选了一处空旷的地点,张九如还安排了衙役穿便衣巡视。

  二十五那日暖棚就搭起来了,天冷一直坐着怕李大夫身体受不了,烧两个炉子还可以煮些热水供给排队的人。

  “澜哥,磊哥。”

  二十六那日早上,宁澜还在吃饭,张长瑜和他的书童南星过来了,“长瑜,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用过早饭没?”

  “还没,我哥哥叫我给你帮忙,我怕你走的早,起了床就过来了,”张长瑜穿的厚厚的,披着一个兔毛大氅,还是冻的手通红。

  “我去盛粥,”阿北跑去厨房端来热腾腾的□□糖粳米粥和几个包子,然后拉着南星,“我们去小桌上吃。”

  □□糖粳米粥是将粳米洗净倒入沸水中,小火熬出粥油,加入黑糖,最后再加入牛奶轻轻搅拌至微沸起锅。

  粥香、奶香四溢,张长瑜连着喝了两碗,吃下两个三丁包子。

  吃完饭,宁澜带着宁磊、张长瑜、阿北、南星去了暖棚那里,知礼接着李大夫和李小书同时过来了,意外的是宋衡也来了。

  外边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众人有条不紊的把准备工作做好,义诊就开始。宁澜和李小书认识中药给李大夫打下手,负责抓药和简单的问诊,其他人添柴烧水、维护秩序。

  中午原本要休息一个时辰,可排队的人不散,李大夫吃了几口饭养了会儿精神又继续了。直到第三天,人才稍微少些。

  “南星,你家少爷怎么了?”张长瑜这两天明显闷闷不乐,宁澜趁着喝水的功夫拉着南星打听。

  “宁少爷,五少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生活贫苦,有些难受。”

  宁澜便理解了,医院是最能见人间疾苦的地方。这次义诊看了不少人,除了感冒咳嗽的,很多人抓不起药硬撑着,还有些受限于医疗技术,查不出病因,只能等死。

  “都走都走,别看了,里面坐的是个庸医,治死人了!”李大夫正专心诊脉,外边却突然闹了起来。

  宁澜刚要出去查看情况,宁磊掀起帘子急道,“哥哥,有人抬了个死人过来,说是吃了李大夫开的药吃死了。”

  “我去瞧瞧,”李大夫气地拍案而起,宁澜他们赶紧跟了出去。

  “老东西,你来看看,”那男人一把抓着李大夫的衣襟,“前儿个你开的药,我老爹吃了一天人就都了,你得给我说大!”

  “松开,”宁澜和李小书上前把人拽开,地上躺着的老人他们都有印象,来的时候就出气多进气少了,李大夫开的药是帮助减轻痛苦的,对病情没有帮助,这人就是放现代也是回天乏术。

  那人瘦小,被按住了挣不开,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你少冤枉人,你们来时我就说了治不好的,”李大夫中气十足,“再闹我们就去见官。”

  这时几个便衣的衙役也过来了,薅住人怒骂,“王老三,你赌钱又输了多少,你爹死了都不叫他清净。”

  王老三认出衙役就偃旗息鼓了,灰溜溜地走了。

  “李大夫,喝口水歇一会儿,”王老三走后李大夫继续看诊,到底受了影响,手有些抖,张长瑜便端了一碗热水过来。

  “大夫,你别理那王老三,他就是瞎了心的赌鬼,我们都信你,”正排队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声安慰。

  义诊半下午接结束了,要把场地上的暖棚拆掉,卫生打扫干净。一行人收拾完刚要回去,断续围过来好些人,都是这几日来看过诊的,个个手中拎着自家种的菜和粮食,最贵重的的不过是几个鸡蛋。

  “多谢各位了,但东西我们不能收,心领了,”宁澜看着来人眼眶有些发热。

  “小哥,大夫,我们虽然穷,不能叫好人寒心,你们收下吧。”

  “是呀,收下吧,别嫌东西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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