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第36章

作者:樊令佳 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听见他的话,柏容的眼眸微微沉下来,道:“顾锦年,我没有这么想。”

  “你小时候没有学过,不要恶意揣测别人这句话吗?你从来没想过给我留点儿余地?你心里真的把我当成要取你命的人?”

  顾锦年闻言嗤笑了一声,道:“这句话应该你先学,你怎么不会揣测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音未落,他抬起血眸,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底下是干涸的血渍,他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让你死?”

  柏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音色淡淡:“等到十六号吧,你可以偷着回来看看我怎么死,但付诀不走你不能露面。”

  “他会杀了你。”

  顾锦年怔忪着,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嘴里的皮肉,他不换命,柏容会死……柏容会死!他的心口忽然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假想自己再次进入了柏容设好的圈套,他想要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内心里,居然是愿意给柏容换命的!

  柏容看着他,脸色变了变,拽住他的手正想说什么,房间门却忽然被人敲响:“……柏容,我回来了。”

  付诀行事作风向来利落果断,他不可能听柏容的真的去给那对母子倒换命格,多余的事他从来不会做,所以只能是——他杀了那只婴灵。

  柏容捉着顾锦年往后退了两步,松开他的手,把墙壁上的符纸撕掉,又折回来把戒指塞进他的手心,低声道:“顾锦年,走。”

  顾锦年没有动作。

  柏容看了他一眼,付诀大概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能听得见外面打电话的声音,有防盗链在,付诀一时还进不来。

  “砰——!”

  顾锦年还在犹疑,柏容忽然反手将玻璃一拳锤破,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他捡了块碎玻璃在手臂上狠狠划下一道,深可见骨,顾锦年神色一滞,立刻想要扑上去看看他的伤,又硬生生地忍下来,柏容的声音完全冷下去,他厉声道:“快走!”

  “付诀进来你就没办法逃了!”

  顾锦年看着他,他听见外面有人在不停地敲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仍旧仔细地想了想,问道:“柏容,这两年,你对我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恨意是真的,爱意是真的吗?

  柏容拒绝他的时候,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因为他在做要不要取他命格的抉择?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命格,顾锦年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和柏容,必定有一死一活。

  柏容顿了一顿,道:“如果我对你是假意,就不会放你走了。”

  “你的命格很好,就算转世也能过得很好,我那些话……你不要当真……假如我执意维护你,付诀不会留你到现在的……”

  “顾锦年,你得走。”

  门外传来几道陌生的脚步声,顾锦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道:“柏容,你赢了。”

  他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慢慢道:“你杀了我,我给你换命。”

  顾锦年道:“我自愿的,我来给你换命。”

  柏容皱眉,房间的门已经被下面工作人员拿的房卡刷开,只是还有一道防盗链,柏容站在门的东南边,正好是个盲区,付诀伸手进来想把防盗链取下,却摸不到链子的锁扣。

  “柏容!你怎么了?!”

  “开门!”

  听着付诀的声音,柏容对顾锦年轻声做了个口型:走。

  顾锦年停顿了一下,道:“你已经说服我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自愿给你换命,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走?”

  柏容,这不是你心里想的吗?

  【宿主,答应他,咱直接提前下班了!】

  【下个世界很简单!我们度假!】

  容枝冷笑,心道:你是不是傻?

  反派说什么就信什么,顾锦年这明显是在确认他原话的真实性,他今天敢说一个“来,你去死给我换命”,反派立刻就能拉着他同归于尽。

  白月光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善良,能成为反派心中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可以靠手段,可以隐忍,也可以伪善,可以被误会后面不改色,就是不能直接地表示“我爱你,我要救你”的意思。

  这种大场面得到他彻底下线的时候再展现才有作用。

  柏容假装思索了片刻,他看见房间的门马上就要被外面的人撬开,用力推了顾锦年一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锦年看了他一眼,柏容神色焦急,似乎是真的怕付诀破门而入伤害他一样,他停顿了一下,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蓦然化作一道黑色雾气消失在窗外。

  柏容把自己脸上的表情收起,扶着窗台吐出一口血来,脖颈间显现出一道黑色伤疤,差一点儿就划破了血管,他顺着墙壁滑落到地面上,呼吸微弱。

  付诀拎着钳子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那滩血迹,他心里一紧,扔下东西来到柏容身边,从怀中拿了一粒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又去拿了毛巾止血,柏容身上两处最严重的伤均未伤到要害,付诀给他倒了杯水,问道:“用去医院吗?”

  柏容摇了摇头,付诀见状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道:“自己划的有分寸是吧?不用去医院。”

  柏容一愣,只听到付诀淡淡说道:“你把他放走了。”

第44章 永失所爱

  被付诀一眼看穿事实, 柏容抿着嘴没说话,付诀拿了酒店配备的药箱过来给他处理伤口,棉签蘸着酒精压上柏容的手臂, 他下意识被疼得瑟缩,付诀拽着他的胳膊看了看,道:“你自己划得挺深, 大概得留疤了。”

  柏容眼睫轻颤,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师兄, 放走他是我的错,但是……”

  “算了吧。”

  二十二年他战战兢兢地等待死劫的到来,可当真正临近那个日期的时候,他反而不怕了,这二十多年他过得并不差, 师父为师为长,从小教导养育他,付诀为他犯下谋划杀人的重罪,也只是为了让他活, 顾锦年呢……顾锦年他只是一个被无辜牵连的人。

  都是为了他, 谁都没有错。

  付诀听见他的话, 脸色没有变化,他淡淡道:“你愧疚什么?”

  “多大点事儿,放走了我再捉回来就行了。”

  他神色如常,半蹲在地面上看着柏容,继续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你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被换了命格而已, 你知道符令是我加的,照片也是我发的。”

  “至于戒指……”付诀轻轻笑了一声, 道:“我知道你当初送他缚戒未必有想杀他的意思,你想让他过鬼门关入轮回,手上有一个知名法器事半功倍。”

  他给付诀包扎好了伤口,抬起眼道:“但是你怎么能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别人呢?”

  柏容垂着眸,轻声道:“我还你一个别的。”

  “不用还,”付诀把他扶到床上,摸了摸他的侧脸,道:“你不老跟我唱反调我就谢天谢地了。”

  柏容的脸被他摸得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付诀见状拿湿巾给他擦干净了手,抓着他的手腕看了看,一道淡红色齿印压在他的腕间,付诀眯起眼睛问道:“顾锦年咬的?”

  柏容默认。

  付诀冷笑一声,放下他的手,道:“等这事完了,我送你出国留学去,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回来了。”

  “学什么啊?”

  付诀道:“想学什么学什么,你去霍格沃茨学魔法都行,出去不要说我是你师兄。”

  柏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付诀好像把他当成小孩儿一样管教着,可他们相差不过四岁,付诀的样子却像个哄着那种小学不听话小朋友的老师,这种比喻不大对,付诀整天不见人,也没个正形,不像是老师,但好像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

  付诀打电话去交了酒店损坏的赔偿费用,回来收拾好了东西,道:“江艾回学校住了,你困不困?”

  “想在这里住一晚上还是回去?”

  柏容站起来道:“回去吧,我把杀阵做一下,准备准备。”

  付诀看了他一眼,关上房门,把房卡拔下来还给了酒店前台。

  他们走出酒店的时候,天光熹微,清晨路上没什么人,风吹得有些冷,付诀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到了身旁柏容的肩上,柏容哈了口热气出来,搓了搓手,道:“师兄,我回去了。”

  付诀给他拢了拢衣服,道:“你听话,往后日子长着呢。”

  “我去给你把那只厉鬼捉回来。”

  ……

  柏容回到家里,打开了灯,仰头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小会儿,临近下班,柏容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说真的,他从来没遇到过像付诀一样这么给力的男主,简直是每个动作都走在他的剧情点上,分毫不差。

  他要是能站在付诀那边,兄弟联手杀起鬼来那不是嘎嘎猛?

  但谁叫他的任务目标是反派呢,所以付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要功亏一篑,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他一定提前算过这事,但付诀依然做了——他也有不相信自己卦象的时候。

  柏容演了这么多场戏,就算是机器人他也是真的累了,柏容难得没有吃药一觉睡到了下午,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发现有来自江艾的十几个未接电话,电话没打通,这小姑娘就给他连发上百条微信,幸好柏容有静音的习惯,不然非得被她吵起来不可。

  柏容滑动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昨晚上付诀去隔壁处理那只婴灵,他的行事作风柏容再熟悉不过了,付诀在江艾眼前杀了那只婴灵,还好心地问那个女人:“需要我送你去投胎吗?”

  江艾怒发n条信息控诉他:无情!冷血!付诀不是人!连小婴儿都要杀!

  付诀——人形厉鬼剿灭机。

  柏容从头看到尾,给她回复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江艾大概是气得一晚上没睡,她立马回复过来: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很无语对吧?

  柏容眼皮子跳了跳,他是对江艾无语,第一个付诀对厉鬼赶尽杀绝的态度她不可能没意识到,第二个柏容没把这事告诉付诀原本就是想保下那只婴灵来着,江艾反手给付诀打了个电话说了个干干净净,把他卖得彻底。

  付诀想插手,十个柏容来了要拦都没用。

  江艾的做法情有可原,毕竟她也是太害怕那两只厉鬼才求助于付诀的,却没料到最后的结果,柏容不能说他有错,因为他的人设也是个和付诀对着干给他找麻烦的人。

  柏容简单应付了她两句,放下了手机。

  等待死劫日子的前几天总是安详的,柏容把自己想吃的都吃了个遍,付诀的手机在酒店被砸了,柏容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以男主的能力来说,在顾锦年受重伤的前提下,要是没捉着那就是真的放水了,柏容相信付诀的能力,也相信顾锦年不可能就这样白白地看着他死。

  ……

  八月十五夜晚的月亮很圆,柏容难得地喝了点白酒,抽了最后一支烟,迎着半空中明亮的月光,他听见了久违的敲门声。

  付诀咬着烟进来,深蓝色道袍上有些灰尘和血迹,脸色不大好,走路有些不稳,像是受了伤,柏容见状放下酒瓶,问道:“你怎么了?”

  转头却猛然撞上一双暗红的眼睛,顾锦年静静地飘荡着,就那么看着他,柏容神色微动,他一错不错地看着顾锦年,用口型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顾锦年没说话,也没移开视线,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付诀揉了揉眉心,坐下来半闭着眼眸道:“捉他花了点时间,没到十六号,还来得及。”

  又问:“你的阵做好了吗?”

  柏容看了顾锦年一年,点头道:“做好了。”

  付诀坐着,随口道:“你们互相再说说话,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遗言别说太多,记不住。”

  顾锦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意,他明明知道该怎么躲过付诀,却还是在临近柏容死劫的时候主动出来了,他不想让柏容死,主动把自己的命格拱手相让,可柏容待他,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不忍罢了,从一开始的一眼,到如今相对无言的状况,顾锦年梦一般地走过了这两年。

  两年前的柏容和现在的柏容割裂,成为了两个人,他看不清柏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了,过了今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柏容能获得新生,往后一路平坦,他或许不会再记得有他这么傻的一个人……

  不行!

  顾锦年想到这里,不甘地咬了咬下唇,柏容已经对不起他了,凭什么还要忘了他?

  他得叫柏容永远愧疚,永远忘不了他这个人才好!最恨最痛,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