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金雀花 第25章

作者:senorita621 标签: 近代现代

  穆雷说:“原本由雷吉纳德大人指挥的部队会移交给其他大人。我们这一支雷吉的亲随,想继续在苏格兰作战的会整编起来,投奔诺森伯兰伯爵,想回家的就发放津贴让他们回家,我们已经尽到了骑士的义务,我们问心无愧。”

  穆雷回想起这几个月的战事,只觉得心中凄凉。他们的敌人或许狡诈、野蛮,但毫无疑问在不久前还是平民。他们衣不蔽体,拿着木棍和铁锹做武器,穆雷常常怀疑与这样的人作战是否符合骑士精神。他可敬可爱的年轻长官雷吉纳德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对苏格兰人从来不赶尽杀绝,只要他们藏起武器,就一律当平民对待。他恪尽职守,直到身受重伤,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对他说,穆雷,我从来都是把对陛下的忠诚放在第一位的,对吗,我一直把你视作兄长,我快要死了,能请求你满足我唯一的私心吗……

  “穆雷先生,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回前线了,来为我做事吧。朱诺夫人那边,我需要你的帮助。”穆雷沉浸在回忆中时,恰好听见朱利安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

  请保护我的妻子,他哥哥知道该怎么办,你跟宫室长大人打过交道,他虽然是omega,但是很有能力……英勇的武士在死前退回了一个恋爱中的少年,重点混乱地向兄长描述着他对爱人的眷恋。

  别说了,别说了,我会的。穆雷记得他是这么向雷吉纳德承诺的。他望向朱利安,眼里满是悲切与忠诚,说:“一切听从您的调遣。”

  朱利安问完情况后,就在妮可拉的搀扶下回房休息了,威廉十分担心他,简单安置好穆雷爵士后也匆匆上了楼。朱利安靠在床上,胸口不正常地起伏着,见他进来,求救般地对他说:“朱诺会没事的。”

  威廉无法给出笃定的回答,他原本寄希望于战争能早日结束,雷吉纳德回到朱诺身边,这样他便能从容地告诉他的妻子,他的弟弟会没事。但眼下朱诺注定要独自一人熬过余下的孕期,还有之后几乎是鬼门关的分娩,威廉的心中被担忧占据,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违心地安慰朱利安。

  “我不是故意让朱诺难过的,不,我是故意让雷吉纳德呆在前线的,但我从没有想过……”朱利安说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威廉连忙坐到他旁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朱利安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说:“这种事怎么就发生了呢,如果我没有煽动这场战事,边境还像往年一样全是小打小闹,雷吉纳德是不是就会一直陪在朱诺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威廉看着妻子这样痛苦自责,能报以的只有沉默,他理解朱利安有不得不支持战争的理由,或许他是为形势所迫,但这份“为形势所迫”并不能让他摆脱恶果的纠缠。

  “我们吵架的那天的,我离开你只一宿,肚子便像刀割一样疼,清晨你终于来看我了,你说你不想让我后悔。”朱利安说到这里终于留下了眼泪,“我认定你在搪塞我,其实更多地是在担心朱诺……不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可能真的有些后悔了。”

  威廉一下子怔住了,他有想过他高傲的妻子什么时候才能像一般omega一样在alpha面前服个软,却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突然。但如果他能选择的话,他绝不希望朱利安在此情此景下因为这种事情对他服软,他宁愿他与朱利安争吵时说的最坏的情况永远不曾发生,他宁愿一切都顺着他的心意发展,这样他能永远得意,永远不用被后悔和自责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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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最后的时候,觉得威廉的爱有些太过理智,理智到有点点冷酷了。但无论如何他都是爱的,他对朱利安的一些行为表示不认可,初衷都是不希望他因此受伤。希望能传递给大家。

第44章

  天还未亮,一队隐去纹饰的车马便出了城,随着车队离王都越来越远,马路的路况愈发不好,行进的速度不得不降了下来。尽管如此,车厢里的贵人依旧不好受,朱利安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陪在一旁的洛蒂不时地拿出一个特制的香囊放在他的鼻下,这个香囊是仿造威廉信香的气味制成的,朱利安此行把威廉留在了王都,不得不靠香囊来缓解与alpha分开后的不适。

  一路上,朱利安眉头不展,他不知道他见到朱诺之后该怎么跟他说这个不幸的消息。他怀疑朱诺已经猜到了,雷吉纳德放了很多信在邮差那里,如果他没写新的,邮差就会按顺序送一封提前写好的给朱诺,连着几周收到提前写好的信,朱诺肯定有预感。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朱诺的家中。不管是否有预感,朱诺见到哥哥时的神情还是十分惊喜的,他的月份已经有些大了,抱着肚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迎接哥哥,把朱利安吓得急忙大喊让他站在原地。

  朱诺对哥哥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他拉起朱利安的手嗔怪道:“你不会是特意来检查我的健康情况的吧。”

  “不,不是的,就是突然想见你。”朱利安听见自己蹩脚地说道。

  朱诺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带着哥哥参观他在信中描述过多次的庄园,等他们回到屋内时,下人们早已在桌上摆好了双胞胎年少时爱吃的点心,朱诺引着朱利安坐下,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起周边的趣事,又事无巨细地询问朱利安家中的情况。一切实在是太过美好,连不怎么热络的奥尔森太太都走过来笑吟吟地对朱利安说,多亏您来了,夫人许久没有这样好的兴致了,朱利安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

  到了歇息的时候,管家为朱利安准备了客房,但朱诺坚持要哥哥跟自己睡在一起。朱利安早早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问朱诺说:“需要我帮忙吗?”

  朱诺因为想和哥哥独处,特意让女仆都自行回房休息,眼下无人伺候他更衣,他向朱利安张开双臂,说:“谢谢你,朱里。”

  朱诺怀孕后清减了不少,与朱利安相比他本来就有些显怀,这下更显得孕肚突出,让人担心如此单薄的身子能不能承受住一个胎儿的重量。

  “这段时间,是胃口不好吗?”朱利安一边替他整理衣裳一边问。

  “应该不算,我挺想吃东西的,只是每次吃不了多少。”

  “这不就是胃口不好么。”朱利安听弟弟这样安慰他,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他害的朱诺在孕期没有alpha的陪伴,受了这样大的苦,现在却反而是朱诺在安慰他。

  “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太挑食。”朱诺说,“我前些天,问雷吉纳德想给他起个什么名字,你猜雷吉怎么说?”

  朱诺突然提到雷吉纳德,让朱利安的呼吸几乎都停了半拍,他昨天说出“由我来告诉朱诺这件事”时,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那是如同他的分身的双胞胎弟弟,他从小就信任他、依赖他,即使他已经结婚了,这份信任和依赖也不会转嫁到丈夫身上。朱利安唯独没想到的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好像从来都不擅长安慰他人,而此刻他心中的愧疚也让他无法堂而皇之地扮演安慰者的角色。

  “朱诺,关于雷吉纳德,我有话要跟你说……”朱利安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个糟糕透顶的开头。

  他抬起头,看见朱诺宁静而纯美的笑容,喉头滚动了几下,又说不出话了。朱诺静静地等着哥哥开口,含笑的眉眼渐渐生出一丝悲悯,他抱住朱利安说:“我的宝贝,我的小朱里,难为你了。”

  朱利安的心理防线瞬间被这份温柔击溃,他哭倒在弟弟肩头说:“我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了,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了。”朱诺说,“他连着三周寄来长信,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个画面无疑是十分荒诞的,崩溃大哭的并非丧偶之人,在一旁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的才是。朱利安渐渐平复了下来,垂着眼问朱诺说:“你不怪我么,这场战争,我不仅没有阻止,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我明知道与alpha分开对你的健康不好,却还是让雷吉纳德上了前线。”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朱诺十分吃惊,“难道你反对,这场战争就不会打了吗?想打这一仗的贵族可有不少。”

  朱利安却没有办法用这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虽然他的反对不会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但他一次都不曾反对,他或许纠结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将打击政敌置于了弟弟的平安之上。若是无事发生,他尚能悄悄地在心里将这件事揭过,如今雷吉纳德去世,朱诺还怀着身孕便守了寡,他便很难原谅自己了。

  朱诺见朱利安僵坐在床上,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躺下,凑近了对他说:“其实,雷吉自己也想到北边去。他如果留在这边,家族让他去……去做一些事,他没有办法拒绝。但你知道的,他从未想过与唯一合法的王储为敌。”

  “他父亲知道他对私生子做国王这事不热衷,让他领着兵权可能是个隐患,但是也拿他没办法,他家的许多封臣只愿意追随他。雷吉从来不与家人发生冲突,他父亲便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软蛋,他根本想不到雷吉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军队、财产还有我,他都安排好了。”

  朱利安刮了刮朱诺的脸颊,手指上便滑过一滴不成形的泪珠。朱诺平静地讲述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雷吉纳德在出发前与他聊过很多,他这段时间也一直有预感,他的悲伤就像蓄了很久山泉,悄无声一地从心底涌出。

  或许是朱利安的表情太糟糕,朱诺自己抹了抹眼泪,笑着捧着哥哥的脸说:“我没有很伤心你知道吗,不是悲痛欲绝的那种伤心。我其实……更多的是觉得遗憾。”

  “我还没有爱够他。”

  朱诺顿了顿,然后像一个忧伤的孩童一样诉说道:“雷吉是我的丈夫,我的alpha,他去世了,我本来应该像皮肉被撕下来一样痛苦,但我却没有。这是不是因为爱情需要时间才能变得刻骨铭心?”

  “朱诺,别苛责自己了,你已经不容易了……”

  “没有的,哥哥。我只是在想,我们说好要一起设计一座新的庄园,外墙用我们喜欢的石材,庭院里是我们喜欢的树种,我们会养育很多孩子,给他们起长长的名字,教他们武艺和文学,我们会年复一年地在纪念日互相赠送礼物。我们本来应该在一起实现这些计划时,越来越相爱,越来越相爱。可是现在……”

  “你已经给了他很多的爱了。”朱利安出声打断道。他绞尽脑汁想再说出一句合适的话,却发现他在“爱”这个话题上乏善可陈。

  朱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翻了个身接着说:“我决定答应他的求婚的时候,他在我眼中还只是个每年只能在社交季见到的、乖巧的alpha男孩,那时你反复跟我说要等一个真正相爱的人,但我想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很喜欢他,我们也都很年轻,我们有大把的时间逐渐相爱。婚后……婚后其实每一天都很甜蜜,但现在只觉得远远不够,我应该制造更多浪漫的氛围的。”

  朱利安小声嘀咕说:“我有那么说过吗,我都忘记了,也无所谓,我自己都没有做到。”

  朱诺从回忆里出来,捏住朱利安的鼻子说:“不坦诚也得有个限度吧,你难道不爱威廉吗?”

  “我或许现在爱他,但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很确定他对我的好感相当有限。”

  “你在说什么呀!”朱诺叫道,“威廉一直很喜欢你的。”

  “你看出来了,我作为他的妻子却看不出来。”

  朱诺无视了哥哥的冷嘲热讽,说:“你还记得我订婚的时候,他送给我两瓶香水作为礼物吗。我把其中的一瓶转送给了你,你当时十分嫌弃,我好说歹说你才收下,我就没有跟你说,怕说了你更不要了——事实就是,那一瓶他本来就是为你做的。”

  那时的朱利安当然想有一件威廉做的东西,但一想到那是他花心思做给朱诺的,他便怎么也不愿意要了。在朱诺提出要给他一瓶时,他说了许多刻薄的话贬低威廉的手艺,以至于后来忍不住想用的时候,都有些拉不下脸皮。

  朱利安知道弟弟不会哄他,但还是板着脸说:“岂有此理,你怎么知道他是给我做的?”

  “那一瓶是百合香的呀,那不是你最喜欢的花吗。你们的花园里也种了不少百合,不都是威廉亲手种的吗?”

  “你确实在胡说,我是婚后才告诉他我喜欢百合的,他问我想在园子里种什么花,我说我喜欢百合。”

  “不不不,我早就告诉他了,也不准确,他应该是自己留意到的。”

  两年前的一次舞会上,宫中的仆人拿来一大篮子鲜花供少爷小姐们挑选,女士可以拿几枝装点发髻和裙裾,男士则可以拿来献给心仪的舞伴。威廉拿了一枝粉色镶边的百合,对朱诺说,这篮子里的玫瑰和鸢尾都很不错,就是百合品相差了一点。

  朱诺正专心地挑挑拣拣,想也没想便说,那当然,这花是哥哥叫人送来的,他肯定把最好的百合都挑走了,我们只能挑他挑剩下的。

  威廉看了看手里的花,笑着说,那看来我这朵是没有必要送出去了。

  这天晚上朱利安一直陪朱诺说话到天明,朱诺一如既往地用了许多浮夸的修辞,他说爱情像大海中的孤岛,如果不拼命地向那里游,就会被时间的波涛带走,这些衷告他都记在了心里,但最重要的是,他在朱诺的回忆里,收到了一朵未曾送到他手上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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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真的超爱,信我!他可能之前比较拧巴,觉得很多东西就像那支百合花一样,他给朱利安的,都不见得比朱利安已有的更好,然后就不给了。(朱利安:死结巴,通通给我补回来!)

第45章

  就在朱利安陪伴弟弟之时,远在王都的威廉却不得不守在国王的门外,和一位御医一起下棋打发时间。房门内传来男男女女寻欢作乐的声音,两位医生却神色如常,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边境的战事虽然紧张,国王却早早地去了王都西边的皇家森林中避暑。陪同国王出游本来不是威廉分内的事,只是朱利安离开王都前嘱咐他时刻关注国王的状况,威廉这才找到相熟的御医,借口陪他出差,一同来到了这处林间古堡。

  年轻的御医打了个哈欠,胡乱推了推棋盘上的棋子,对威廉说:“你说国王再这么下去,会不会像你妻子的前夫一样,暴毙在床上。”

  威廉吃了他一颗棋子,问:“谁?”

  “阿奎丹公爵。别开玩笑了,你肯定知道。”

  威廉没有理会,朋友又追问到:“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结婚的,你不会对妻子的过去一无所知吧。”

  “不、不是。”威廉说,“在一个alpha的认知里,自己的omega是没有其他男、男人的,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朋友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与omega结婚的魔力吗,让你学会了自欺欺人。”

  威廉转眼间又吃了几个子,还没来得及说“将军”,朋友便把棋盘一推,认负说:“我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当初就该像你一样,找个医院的工作。”

  威廉没有说话,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朋友不屑道:“怕什么,你听里面的动静,哪里听得到我们说话。”

  不堪入耳的声浪再次传来,威廉只得安慰道:“明天让他们另安排个房间值夜吧。”

  “那还是算了,这城堡里就没几间好屋子。”他抱怨完,又越过棋盘压低了声音说:“你觉得那些人会……你懂的,就像你妻子做过的那样。”

  威廉拧住他的嘴:“少说点不着边际的话。真、真发生了那种事,守在这里的你和我就是第一个被灭口的。”

  朋友哈哈大笑:“说得太对了,这就是那些老东西互相推脱最后让我来这里的原因。”他猛灌了一口冷茶,对威廉说:“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我们美丽的宫室长大人,真的做过谋杀亲夫的事吗?”

  他见威廉面无表情,反而更来劲了:“那年你在国外,不知道王都里的讨论有多热烈。老公爵暴毙在小妻子的床上,小妻子在新婚之夜杀了老公爵,单一条就够成为大新闻了,何况是同时有这两种可能。”

  这些议论对omega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威廉光是想象便有些感到心疼。世人只看到朱利安借此获得了国王的青睐,靠着与阿奎丹的葡萄酒生意赚了一大桶金,然后带着弟弟独立出家庭,却不曾想过这个omega再怎么有手段,在流言蜚语前终究是一个脆弱的omega。

  威廉想这些事的时候,那位御医仍在喋喋不休,说着威廉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因为只有他能判断朱利安从阿奎丹回来后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我说,老兄。我特意来陪你守夜,可不是来听你嚼、嚼我的舌根子的。”威廉说完这句,又难得正经地说,“我知、知道我的婚姻在许多人眼里十分离奇,但我是出于很单纯的动、动机而结婚的。朱利安·普兰塔吉奈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偶然和我住、住到一起的绯闻明星。”

  朋友见威廉对朱利安是这个态度,知趣地收起了话头。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一位管事的带着一个女仆给他们端来了一盘茶点,灯光昏暗,威廉没第一时间认出来,来人竟然是他在哈德克厅见过的那位锦衣库官员威廉菲力比。

  “威廉,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大人,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

  “我们太、太久没见了,在称呼上都疏远了许多。”

  他们在初次见面时开玩笑说要互相喊对方“威廉”,此后偶尔在宫中碰面也会用这种方式来问候。或许是某一次被朱利安撞见了,他把威廉菲力比叫到办公室问他说,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大、大人,宫室长大人。威廉菲力比诚惶诚恐道。

  高贵的omega点点头,接着问他,那你觉得怎么称呼我的丈夫合适。

  威廉菲力比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我怕我叫习惯了您的名字,下次见到宫室长大人也要直呼其名了。”

  威廉听了这句话便不再提称呼的事了,站起来小声问他:“你明明在这边,你们大人还、还让我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威廉菲力比说:“这次出行是由亨利布兰登爵士安排的,我也只能做好我份内的事。除此之外也就能为您送些茶点了。”

  亨利布兰登即是斯泰林森家的大儿子霍华德引荐给国王的侍卫,因为性格爽朗又会玩而颇得国王喜爱。国王被这群聒噪的年轻人围着,确实只有医生的身份才能勉强接近。

  威廉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低声说:“祝我们的陛下万寿无疆。”

  威廉值了一整宿的夜,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直到黄昏才醒来。他正准备叫城堡里的仆人为他准备点吃食,进来的老仆却直接把他带去了国王的卧室,说是国王想见他。威廉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麝香味,空气里还残余着其他alpha的信香,令威他到颇为不适。

  床上只躺着国王一个人,似乎是还在睡觉,威廉搞不清状况,只得远远地站在屋内等着。他站了片刻,听见国王的嗓子像个破风箱般说:“还是我亲爱的小朱里最了解我,送了一个安静的后生到这边来。”

  卧室里没有其他仆人,威廉便上前去扶国王起身,又为他打来水漱口,国王一遍享受着他的服侍,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说:“那群年轻人太能闹了,我来这边本来是想静养一段时间的。”

  “这里林木葱郁,确实是个幽、幽静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