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迷恋 第15章
作者:赋予青山
慕稚说“谢谢”,然后快速上了楼。
晚间气氛尚可,因为慕宁打来了视频,并且坚持让慕稚把他放在餐桌中间,好同时和兄弟以及亲弟弟交流。
慕稚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只是低头吃东西时,还能看出眼皮上浅淡的红,但笑容算得上发自真心,看来慕宁的出现让他好受不少。
屏幕那头的人骤然发问:“松琴,你吃饭就吃饭,老盯着阿稚看什么?”
慕稚夹菜的手抖了抖,排骨掉回盘中。
廖松琴面不改色,收回打量的视线,只说,“屋里有蚊子。”
“现在?”慕宁咋咋唬唬,“冬天欸,你开什么玩笑?”
他被呛得说不出话,又不禁开始懊恼自己找的借口太拙劣,慕宁这个傻子根本配合不了。
手机里还在传出慕宁的声音,慕稚把筷子放下,平静地说,“是有蚊子。我早上起来发现脖子这里红了一块,但不肿,可能是什么蛰人的飞虫。”
他不自知地维护了廖松琴的体面,对着慕宁说了晚安,上楼去了。
挂断电话的廖松琴长出一口气。
这口气没能松多久,大二下学期开学,廖松琴发现慕稚开始躲他。
他说学业忙,说周末不回家,让廖松琴别每周五开车去他学校,以免跑空。
上学时不回来,暑假总得回来吧?
廖松琴不慌不忙,从五月末就开始做准备。他在家里添置了新的抱枕,买了个极为畅销的母婴产品——他特地问了有没有做给大孩子的款式。
那是慕稚喜欢的一家国外品牌所出品的安抚玩偶,不知用的什么材质,比别的玩偶柔软许多,表层的茸毛手感极佳,小朋友们看见了就走不动道。
他找国外厂商定制了一款适合成人抱着睡觉的尺寸的大玩偶,恰好在慕稚放假前一天送到。
廖松琴把它放在浴缸里,手洗了一遍,拎着两只耳朵晾到二楼阳台,只等干透了就塞进慕稚被窝里。
可是慕稚没有回来。
第12章 烧灼
校园里,慕稚从教学楼里退出来,揉着自己酸疼的后颈,打算去趟食堂。
室友打了电话过来,慕稚接起,“喂,你要不要吃水果捞?”
“好啊!”室友先是开心地应了,随即说,“你哥来找你了,我就猜你会去食堂,你们应该会碰上。”
他说得太晚了。
慕稚脑子里还在反应“哥哥”这个角色对应的人物时,那个他躲了大半个学期的人已迎面走了过来。
廖松琴把他带回家,拎着箱子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慕稚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背影,廖松琴去校内捉人,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
他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厨房里处理好的食材,要说廖松琴是担心他的胃被亏待好像更合理些。
吃饭时慕稚努力活跃着气氛,他说了很多校园内的趣事,说那个冥顽不化的书记,廖松琴上学时她就在任,说学弟做的糗事,说学习……
慕稚恨不得把自己一天吃了几顿饭都交代出来。
桌对面的人神色正常,聊到某些话题时还会笑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多吃点。”廖松琴给他夹菜。
慕稚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下去。
晚上,慕稚掀开被子看到那个玩偶,愣在床边。
他想出门找廖松琴,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高三那年,廖松琴带他去买衣服,慕稚指着商场里的玩偶实体店说过喜欢,那次他就给慕稚买过一只小熊,现在还躺在二楼地毯上。
慕稚奔出房间,赤足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听到阳台有响动。
慕稚抱着能填满自己整个怀抱的玩偶,走过去。
阳台移门打开着,夜风轻柔地灌进室内,卷过慕稚的小腿,留下一层凉意。
“是,”廖松琴背对着他,垂首,很轻地笑,“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
“嗯,暑假带他回来见您。”电话那头大概是老宅的人,廖松琴声音很柔和,“过年您还说他年纪小,现在又不小了?”
对面不知又说到了什么,廖松琴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会儿才回复道:“对,毕竟是弟弟。”
“会照顾好他的。”
慕稚重新往房里走去。
即便心情不佳,赤足踩在地毯上依旧毫无声息。这种材质实在太吸音了,廖松琴一无所知地打着电话,商量着下次带慕稚去老宅的时间。
另一个当事人却不太想去。
他喜欢老宅的氛围,喜欢廖奶奶,也喜欢厨房里的和蔼阿姨。
可所有令人眷恋的东西都因他的情愫蒙上了阴影,他没有自信能维持过去的气氛。
慕稚想,他或许得尽快走出来了。
在情愫还可控的时候迅速将其掐灭,总比惹得所有人都不自在要好。
深夜,别墅二楼客厅灯火通明,廖松琴结束工作,随手按下开关,整个二楼就也陷入昏昧。
他又去了阳台。
两周前,慕稚发消息说假期要留校的时候,廖松琴刚把安抚玩偶晾到阳台。
他站在湿淋淋的玩偶旁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很难得犯了烟瘾,从书房抽屉里翻出包烟,裹着夜风点燃,很慢地抽着。
抽一口,烟雾随风飘向右侧,廖松琴两指夹着烟,眉头紧皱起来,很快把烟掐灭。
他走到位于下风口的玩偶边,俯身嗅了嗅。
没有烟味。但廖松琴的烟瘾已经散了,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
他重新回到室内,一抬眼,看到某样东西。
二楼换了新的投影仪和音响。原先的设备不太清晰,慕稚会在电影里出现大段台词时眯起眼,专注地盯着屏幕下方的字幕,让廖松琴觉得他会不舒服。
但慕稚从没抱怨过,好像只要和廖松琴呆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已经很满足。
于是廖松琴把晾干的玩偶收进来,放在餐桌凳子上,凝视良久。
安抚玩偶坐在慕稚的位置上冲他笑。
廖松琴眯起眼,把它扔进了库房。
然而,两个星期后,他洗干净玩偶,塞进慕稚被窝里,驱车去慕稚学校,把他带回家。
慕稚躲他又如何。
他总是要回家的。
一墙之隔,被他拐骗回家的慕稚正睡着。他站在阳台上吹着深夜的风,夜空疏朗,能看到不甚明晰的星子。万物都归于宁静,偶尔有虫类的鸣叫响起,似乎能抚平所有躁动。
但廖松琴很确定,有一种躁动越烧越旺,几乎无法阻挡,快要将他燃尽。
廖松琴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慕稚的门。
——
窗外风声大作,台风卷着树枝不时刮擦过窗户,哗哗响动。廖松琴担心慕稚会被吵醒,床上的人却睡得很熟,就算他在行动上试图脱离这个家,然而一沾到这张睡惯的床,还是让他沉沉安睡,很难轻易惊扰。
慕稚翻了个身,眉头皱得很紧。
他的唇重重抿在一起,似乎在花费很大的力气憋住要迸出梦境的话。
廖松琴弯着腰,屏气凝神,像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
终于,慕稚艰难地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
“陈令!”
说得又快又急,仿佛压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让这个名字几乎有些烫人。
廖松琴愣住。
几秒后,他回过神,面色有些难看地低头盯着睡梦里的人,那张紧抿的唇终于放松,唇珠微微嘟起,被慕稚自己压得红艳,带着热融融的温度张合着。
“嗯……陈令!”
他皱眉又叫了一次,吐字清晰有力,无法错认。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廖松琴做了三年慕稚的家长,从来不认识什么陈令王令,高中毕业旅行时也没有这个名字。
那只能是大学里冒出来的。
他胸膛起伏,喉结滚了滚,在慕稚床边半跪下来,手握成拳。
是因为这个人,慕稚才不回家?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得了机会相处?慕稚是个很好看的小孩,廖松琴知道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不会少,却没想过真的能有人入慕稚的眼,甚至还让他说梦话时提起。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根本不应该发生。
“慕稚,”他轻声叫,“起来喝牛奶。”
话落,廖松琴反应过来,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带牛奶上楼。
他一时有些窘迫,正要起身下楼,慕稚大概换了个梦境,微撅的唇朝两边一弯,露出个笑。
廖松琴立刻又蹲了回去,在梦里和陈令干了什么?在开心什么?
他越想越有股无名火烧灼起来,在初夏的夜里出了层薄汗,胸腹也热了起来。
廖松琴一把握住慕稚的手,要摇晃他,“慕稚……”
“嗯。”慕稚短促地哼了声。
他侧过头,睡得发软的手动了动,脸颊贴上来,很轻地蹭了蹭。
“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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