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我偷情的死面瘫 第48章

作者:Astrophel 标签: 近代现代

  黑暗尽头有个人。

  真有个人。

  李总。

  我妈就站在那里。

  不知道听了多久。

  看我发现了,她往过来走了走,问:“为什么盯着我?”

  我总是不敢看她。因为我觉得她不喜欢我看着她。我觉得她都不想看到我。我出脱于她的骨血之中,但是她总是逃避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她也怕我。

  我记得我的医生有说过,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对子女有天然的爱。人们也不是天生会就很好地把爱表达出来的。

  我不明白。

  一直不明白。

  爱是人创造出来的抽象概念,由人创造,再由人掌控不应该很简单吗?

  即使我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也总是不敢看她,当我真的对不起她的时候,我反而盯着她了。

  我不仅盯着她,我可能还说出了我有生之年最牛掰的答案。

  我看着她,头往旁边一歪,装可爱:“可能想3p?”

  我站不太稳,依在死面瘫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点力气,可能是翻涌的情绪和死面瘫刚刚给我的那一下子的延迟效果,我那点力气好歹让我成功地跑进了最近的厕所。

  我吐了一阵子。

  骂完人犯完贱我脑袋就空了,可见我脑子里可能只有脏话和贱。

  顶多再加点黄色废料。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去了。

  不对,我知道为什么,我找大门口还必须经过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似乎没说话也没动,有一瞬间我怀疑我真的活在了电影里,时间静止了,能动的就我一个。

  死面瘫离得近,我就扒拉他。

  他动了。

  好吧,生活不是某国大片。

  他问:“怎么了,君叶?”

  我的疯劲儿又上来了,他这么冷静,我就想发疯。

  “你是很喜欢搞我家人对吧?你搞过我,还有我妈,应该没有我爸,我妹呢?搞过我妹没有?”

  他好涵养,说没有,还说并不认识米宝。

  他说:“我没见过她。”

  他见过,认不出来而已。

  米宝还喝过我儿子的满月酒,就在他和我妈的婚礼上。

  “那就说你见过的,我老婆,”看到我妈我一个顺嘴,但想想她早就知道我离婚,我又改口,“不对,早离了,我前妻。前妻不算家人吧。要么我儿子?沉尘可爱吧?”

  他没答话呢,李总先受不了了。

  李总喊我名字:“沈君叶。”

  她生气了。

  她早就该生气了。

  我要往门口走,死面瘫可能以为我要过去顶撞我妈,把我拉住了。

  他解释:“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君叶,乖一点好不好。”

  他声音在颤哦。

  我觉得我胜利了。

  我觉得我又冷静下来了,醉里的人总觉得自己是冷静下来的,但他们已经醉到分辨不出什么是冷静了。

  我也不吼了,我就正正常常说话:“对不起啊哥哥,我偷情偷得有点认真,不太敬业,你换个好的吧。”

  我往外走,他没追我。

  我早知道的,要是我不求着他,他就不要我了。我认真要分手,他就不会回头了。

  我往外走,李总把我拉住了,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力气很大。

  我觉得我不配叫她妈妈了。

  我一偏头,还跟她笑,问:“怎么?”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死。不过我觉得我不用专门找死,我足够把自己恶心死了。

  我想起一个笑话,恶心他妈哭恶心,恶心死了。

  不知道李总会不会哭。

  我就问:“我死了你哭不哭?”

  她没说什么,我就自己答:“哭什么,沉尘长大也很快的。”

  我不好意思动手,于是对李总说:“你松开我。”

  她没松手。

  我都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我就劝,我说:“我开个玩笑,我去找朋友,我觉得心里有点乱。”

  谎话一开头我就停不住了,也不管圆不圆,我就编:“其实我就是喝醉了,我和孟哥也没什么,我是同他演话剧呢,那个谁谁谁的啥……”

  我想不起译名了,就说:“Shakespeare,As You Like It.”

  《皆大欢喜》。

  真挚到不合逻辑的姐妹情谊,莫名其妙的爱情,不与权力而伴的没有根基的忠诚,从天而降的谅解与宽恕,连小丑都没有道理地在树林里找到了真爱。

  莎翁这部短剧赢得了空前的好评。

  人们喜欢没道理的好结局。

  死面瘫过来,搂住我。

  李总松手了。

  有一瞬间我觉得她想要说什么。我似乎都能看到那些词语从她嘴里往外蹦。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小孩子。君叶,有些话我不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在你小的时候,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恨你,有的时候我会害怕,子女是一种岁月的应证,看着你我会忍不住感觉到自己在老去。

  有的时候我会恨你,但是君叶,妈妈爱你。

  她没有说。

  她对死面瘫说:“你看顾好君叶。”

  我觉得我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她往外走,我突然蹦出一句:“这样子你都不多看我几眼吗李总,那我回去找戴令德,我去找Cleavant,你会不会多看我几眼?”

  她回头,依旧不理我,只是说:“孟思肖,你看顾好他。”

  我吼她:“李潼叶!”

  她终于回话了,她说:“君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沈君叶。

  沈君之叶,仿佛这样一个名字就能真的宣布了所属关系,即使他们枯骨入土,我还会活着作为他们爱情的证明。

  不知道有没有存在过的爱情。

  李总走了。

  死面瘫就真的开始照顾我,也不嫌弃我一身酒味。他还吻我,说各种漂亮的话哄我。他说他爱我,他不会离开我,他说他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他大概率是会和李总离婚的。于是我们不再算偷情,然后一直幸福的生活,人生皆大欢喜。

  去他妈的皆大欢喜。

  我在死面瘫旁边睡着了。

  别问我怎么还能睡着,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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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点虐。

第51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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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打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我醒了,死面瘫躺在我旁边,合衣睡着,手搭在我腰上,死沉。

  我估计是被他压醒的。

  我也不想发疯了,我就开始乱想。想他,想李总,想以后怎么办,偶尔还想想戴令德。

  李总并不是我当年抑郁的原因。

  我觉得我的抑郁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

  我对于世界太过敏感,对于伤害太过脆弱。同样被拍一巴掌,有的人皮厚,连个红印都不会留,哈哈哈就过去了,我就会觉得疼得死去活来,还一直记得这巴掌,试图给它找找存在的意义。

  巴掌就是个比喻。大概可以同世界上所有旁人觉得轻微的刺激相类比。

  一个不满意的分数,一句不小心说错的话,一个作怪的眼神,一句无恶意的玩笑,对我来说都是被放大了的东西。到后来,遥远的死亡,与我无关的社会现象,甚至不令我满意的哲学概念,都会令我感同身受,然后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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