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小卖部 第63章

作者:黄金圣斗士 标签: HE 近代现代

窗户纸撕开后,郝立冬藏着的那点小心思,连政看得透透的,一下车便将人牵住,没给郝立冬缩进龟壳的机会。

这小子果然不负他望,开始整幺蛾子了,一会儿说白天路走多了腿脚不舒服,嫌他走得快,一会儿说后背痒了想挠挠,求他撒开手,嘴一点没闲着,绝口不提早上跟他亲热的事儿。

自郝金芳去世后,连政太久没听郝立冬这么叽叽喳喳了,虽然话不中听,但他听着舒服,于是步伐加快了些,手牵紧了点,听郝立冬啰里吧嗦地跟他抗议。

“哥,我脚累啊,骗你不是人,都说了以后不躲你,我不跑,你先松开。”

在南城大热天逛几个小时的湿地公园不见累,糊弄鬼呢。

“再说我想跑也跑不过你啊,腿没你长。”

这句话还算中听,知道自己腿短跑不过他。

郝立冬心里对亲哥哥有愧,也没脸在公共场所拉拉扯扯,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和连政讲道理,可一番好说歹说,连政压根不搭理他,裤裆里潮呼呼的,走快了还老蹭到命根子,这一蹭他又想起连政车上说的话,实在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我就想自己慢慢走,撒手行不行啊?”

连政没撒手,但放慢了脚步,问郝立冬是不是还想跟他唱反调,一句话噎得郝立冬又老实起来,不再冲他嚷嚷,也不叽叽喳喳了,由他十指紧扣地牵着。

两人在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手牵手慢慢散着步,互相都没开口,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到了电梯口,连政忽然说:“我饿了。”

郝立冬一顿,满腹憋屈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散了个干净,下意识向连政道歉:“对不起啊哥,你饿了为什么不早说,路上那么多吃的,早知道我下车给你买点垫垫肚子。”

“现在饿饱了。”连政转头问郝立冬,“接着走两圈?”

“……”

此刻,郝立冬希望连政是在说反话呛他,不是真的饿了。如果下面没出毛病,他很想和连政再走两圈散散步,把这个圣诞节当作春节,安心过完。

他伸手去按连政按过的上行键,按了三下,语气带着自己没察觉的心疼:“忍忍啊,电梯马上到了,回家就能吃饭了。”

看郝立冬跟哄小孩儿一样,连政想到了暂时存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那只圣诞袜,又说:“凉了。”

“我给你热热就好了,很快的!”

电梯门一开,郝立冬就拉着连政进去,这一着急,蹭得他命根子更难受,湿黏的布料擦过头部,尿尿的地方刺痛了下,好像生怕他忘了那场春梦是真实的,反复提醒他尽快下决定。

连政不是一个张扬的人,感受到郝立冬对自己的心疼,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郝立冬拥入怀中,在监控底下勾住他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郝立冬傻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又是扭头抗拒又是疯狂挣扎,使出浑身的劲儿用力推开连政,慌张地缩到角落冲他嚷起来:“为什么又亲我啊,我又没跟你唱反调!都让你牵手了你还亲,你昨晚还说不亲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原打算吃过饭把人送回老太太那儿,连政突然不想放郝立冬走了,尤其郝立冬还缩在角落里冲他贼喊捉贼,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倒显得他像个逼良为娼的混蛋。

也罢,不是没做过混蛋,省得每回一亲热就闹脾气。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又亲你。”

郝立冬紧张得心脏直跳,电梯轿厢的空间明明很宽敞,他却有点呼吸不过来,飘忽的眼神刚停在楼层显示屏上,就听见连政说:“因为你一直在勾引我。”

“……”

“知道‘勾引’的意思么?”连政直视郝立冬朝他看过来的双眼,“花会用自己的花蜜引诱蜜蜂去采它,你也一样,一直在用你自己来引诱我,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我是同性恋。”

“……”别说了。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电梯要到了,”郝立冬抬手指着显示屏,“哥你快回去吃饭,”正说着,楼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快速说下去,“我就先回奶奶那儿了,那个,圣诞快乐!我认得路,不用送我,我欸——你别拽我啊!”

“非招我生气是不是?”

“不是啊!”

连政把郝立冬拎出电梯,郝立冬又闹腾起来,边嚷边撒泼,跟泼猴似的前窜后躲,成心逼他动手,这上赶着求收拾,他没手软,强硬地攥着郝立冬胳膊拖到家门口,“砰”一声,直接给他按在了门上。

郝立冬穿得厚实,后背没撞多疼,但他整个人被撞懵了,望向连政的眼神都是懵的,很快又被连政拽回现实,没给他留一点喘气的缝隙。

“失忆了没事儿,早上怎么勾引我的,我好好跟你说说。”

“哥,你别——”

“听听看,我有没有说话不算话。”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有了神的眼睛逐渐湿润,眼泪在郝立冬眼眶里打转,连政无动于衷,头回在郝立冬面前表露自己深沉的心思,“你以为躲奶奶家去我就不敢动你了?早上水多得湿了我一手都没舍得操你,上卫生间自个儿解决,我就是太惯着你了,让你现在有力气跟我撒泼。”

“……”郝立冬脑子乱了,似乎不明白,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连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连政接着说:“之前以为你不懂事儿,我给你时间,你倒挺厉害,半推半就地跟我玩儿捉迷藏,别人都是先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你是先给甜枣,再给我来几棒子,跟我逗闷子是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郝立冬摇着头,做不出任何解释,他不知道要怎么替自己澄清,连政没有说错,早在城中村的那间平房里,从他第一次产生想拥抱哥哥的冲动时,他就错了。

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分寸,一直在做让哥哥误会的举动。

话都说透了,再说下去这小子估计要大哭一场,饭菜真要凉了。

连政放开了郝立冬,准备开门,然而指尖还未触碰到智能锁,下一秒郝立冬做出的举动令他怔住。

想过郝立冬会大哭,他却没想到郝立冬会给他下跪认错,跪在他脚边抱着他腿,大哭起来。

“哥……”郝立冬紧紧抱住哥哥的腿,边哭边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分寸,我不是故意要勾引你的,我不知道……我,我以为在做梦,我对不起你呜……”

连政:“……”

胸口疼得喘不上气,呼吸不过来,郝立冬抽抽噎噎地说着不连贯的“对不起”,一个字接一个字,每一句“对不起”里,都饱含着他难言的苦楚。

委屈的哭声持续回响在楼道里,连政认输了,再惯两天不是不行,差着岁数呢,以大欺小么这不是?他俯身将郝立冬从地上扶起来,又抱进怀里,哄着他说不哭了。

“乖,进屋把饭吃了,不凶你了。”

“呜……哥……”郝立冬不敢抬手去抱,靠在哥哥怀里点了点头。

郝立冬一乖,连政就犯心疼病,但该交代的得交代,他轻轻揉着郝立冬后脑勺,说:“立冬,最后再给你两天时间好好琢磨,你没有回头路知道么,只能选择我。”

郝立冬止不住眼泪,遗憾地想,自己不能留在北城过年了。他抬起胳膊抱住连政,喊了一声许久没喊过的“大哥”。

“嗯,”连政用指纹开了门,“吃完饭我送你上奶奶那儿。”

门打开后,彼此都没主动结束这个拥抱,在门口抱了一小会儿。兄弟俩各有各的心思,一个舍不得分开,一个舍不得离开。

回到几天没来过的大平层,郝立冬一进屋就不自在,家对他来说是一个私密的空间,这儿是连政的家,跟在外面不一样,接下来要和连政独处起码半小时以上。

他抹了抹眼睛,立刻换鞋,自觉给连政拿了双拖鞋:“哥,我先去上个厕所,马上就来热菜。”

说完要走,听见连政叫他先把羽绒服脱了,他没脱,只说自己憋不住了,匆匆去了客卫。

但凡能坚持住,郝立冬也不想在哥哥家里脱内裤,捂得太难受了,他脑子依旧很乱没考虑太多,人有三急上个厕所正常,哪里晓得他哥早在他下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走姿别扭,走快了完全是被他激的。

等卫生间门关上,连政才解开西装扣子,松了下领带,把西装脱了拿进衣帽间,然后慢慢解领带,脱马甲,再松开衬衣领口,一整天绷着的情绪在此刻稍有缓解。

郝立冬来了北城后处处躲他,其实他也在尽量减少接触,忙了整整三天,不是抽不出工夫,他刻意不见郝立冬,一方面给对方时间去适应,另一方面给自己时间冷却欲望,克制需求。

不过在影音室里坐了近一个小时后,连政想透了,他和郝立冬之间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安全套和润滑液这种非必需品。

郝立冬又哪里晓得连政再给他两天时间,不是真的要他琢磨出个好歹来,只是心疼他没经验,怕弄伤他。看着内裤裆部的透明液体,他坐在马桶上唉声叹气,这会儿倒不恨自己了,只有难过,不知道能跟谁说,唯一的兄弟春涛那里都不能说。

他低头检查了下刺痛的尿道口,头也有点红红的,得亏先跑进来把内裤脱了。连政还饿着肚子,他收拾好情绪,套上秋裤和运动裤起身,把内裤揣进羽绒服内兜,冲了根本没上的马桶,出去瞧见对方在厨房盛饭的身影,忙把羽绒服扔向沙发,跑过去帮忙。

“哥,我来弄!”

“我来吧,菜没凉,饭端桌上去。”连政装好米饭,见郝立冬眼睛红红的,盯着旁处在走神,伸过来的手是干的,特意问他,“手洗了么?”

“啊,哦,我忘了,忘洗手了……”郝立冬尴尬地放下胳膊,去水池边洗手,感觉被连政嫌弃了,可又不能说自己根本没上厕所。

不对,两只手刚才都碰过鸡鸡了,确实不干净。

他无声一叹,等吃完饭就和大哥好好谈谈吧,走之前再给奶奶买点东西,提前把年拜了,林姐那边的话……

“还没洗好?”

“啊?哦哦,好了好了,洗干净了。”

连政把两碗米饭都交给郝立冬,自己则拿了两双筷子和勺,走在郝立冬后面,他目光从郝立冬的屁股顺着往下,停在那双脚上,又转头去看沙发上的羽绒服。

丰盛的四菜一汤还是热乎的,偏南方口味,郝立冬吃得比平时慢了许多,本以为经过刚才那一出,再和连政面对面独处会尴尬受不了,结果安静而和谐。

他最开始就发现了,连政吃饭时不爱闲聊天,咀嚼食物时也紧闭嘴巴,不会发出声音。

郝立冬回忆起连政第一次请他吃的那顿饭,那家中餐厅太高档了,他不好意思动筷子,连政又特别严肃,说话公事公办没一点人情味,不像现在,饭桌上有时候会陪他聊天,顿顿给他夹菜盛汤,叮嘱他多吃点。

“把汤喝了。”连政将单独盛出来的山药牛肉汤端给郝立冬,夹了几只白灼虾放进餐盘,他用湿巾擦了擦手后开始剥虾壳,都剥完了沾上酱汁又端给郝立冬。

“虾都吃了,米饭不许剩。”

以前想吃虾吃不起,难得才买一两次,做给母亲换换口味,郝立冬夹了一只送进嘴里嚼着,嫩甜嫩甜的,跟自己买过的不一样,他忽然就想母亲了,也想连政,特别特别想,不是坐在眼前给他盛汤剥虾的哥哥,是会抱他会亲他,不会凶他的那个连政。

偏偏能带到母亲坟前的,只能是给过他们母子帮助的哥哥,他不能做选择,也做不了选择。

圣诞节这顿饭,哪怕吃得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

饭后,郝立冬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其实机会很多,想说的话总共没几句,他自欺欺人地拖延着,心说等收完桌子的,可跟连政一起把碗筷收进厨房,他又赶在连政将它们放入洗碗机之前抢了过来,心说等洗好碗再开口也不迟。

今晚总有机会的,这两天就要离开了,再多待一会儿吧。

郝立冬不着急走了,主动分担家务,连政不拦着,顺便交代郝立冬把桌子擦了,他先回房准备好换洗衣物,出来看见沙发上的羽绒服,拿起来时留意到内里鼓起来的内兜,还没细看,郝立冬从身后猛窜出来抢走了衣服。

“哥,我马上就走了!”幸好回头看了一眼,及时挽回颜面,郝立冬抱着羽绒服,想了想又完善刚才的话,“不是回奶奶家的意思,我打算后天回南城。”

连政没有太意外,沉默着,等郝立冬继续说下去。

“我, 我不能跟你过年了,你不爱听我道歉,可我……”郝立冬说得吞吞吐吐,“可我除了跟你说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我不是同性恋,就把你当哥看待,你跟春涛一样,你们都是我兄弟,我想跟你一直做兄弟,行不?”

“你觉得呢?”连政问。

“我觉得,我觉得行啊,我以后会注意分寸,跟你保持距离,不做让你误会的事,刚才洗碗的时候我反省了,我妈走了以后,我太难过了,所以做了很多让你误会的事,我对你没那个,没那方面的意思。”

终于说出来了,见连政表情没有变化,郝立冬又问了一句:“哥,咱们微信还能保持联系不?像以前一样,我不烦你。”

看着一脸心虚,绞尽脑汁组织措辞的郝立冬,连政又想收拾这怂小子了,净整幺蛾子。

他又问:“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

关于早上的春梦,郝立冬已经想好了合理的解释,于是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早上是个误会,我做春梦了,梦里处了个女朋友,其实我那个障碍早就好了,之前在家也做过,看黄片看的……”

没等他全部解释完,手里羽绒服突然被抽走。

甚至来不及抢回,郝立冬眼睁睁地目睹连政从羽绒服内兜里掏出了他的内裤,然后问他:“在我车里也做春梦了?还是趁我不注意,偷看黄片了?”

他直接傻了。

“刚消停没多久,又给我来一棒子。”连政把羽绒服甩沙发上,打开内裤看了眼裆部,又抬眼看郝立冬,撕下他仅剩的那点颜面,“记得春梦,那记得说过的梦话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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