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 第9章

作者:熊小小 标签: 近代现代

  严越咳了一声:“他好像有什么带……代金券。”

  因为没用过这种东西,他说得很不熟练。

  服务员还在看着他,没办法,他只能站起来,去摸阮知慕的手机。

  阮知慕趴在桌子上,双手抱成一个圈,头朝下垫在胳膊上,手机就放在胳膊围成的圈里。

  这是个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

  严越近来对他的行事风格越来越熟悉,大体能猜到,这是防止手机被偷,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把手机藏在安全的地方。

  阮知慕的头和胳膊之间有条缝隙。

  严越的手探进去,下一秒,阮知慕就睁开了眼睛。

  眼睛有点湿,还有点红,刚哭过似的。

  阮知慕原本就皮肤白,被酒气一熏,脸颊愈发粉得像打了腮红。

  严越:“……”

  他的手背蓦然贴上了一层滚烫灼热的东西。

  阮知慕抓住了他的手。

  因为常年写作业和握话筒,阮知慕的掌心边缘有一层薄薄的茧,覆在他的手背上,清晰异常,仿佛是有意在他的手背上磨蹭。

  严越:“……松开。”

  阮知慕:“你要干什么。”

  严越:“拿手机,代金券,付账。”

  阮知慕闭着眼睛按了一会儿太阳穴,终于略微清醒过来:“哦对……”

  他摸了一会儿,无奈脑子不清楚,看不清手机屏幕,只得把手机递给严越:“你帮我付,等会儿跳到支付界面,我来按指纹就行。”

  严越:“不怕我趁机偷你的钱?”

  “不怕,”阮知慕软绵绵道,“你还是……嗝……小朋友……小朋友是不会做坏事的。”

  严越垂着的手,忽然轻轻一颤。

  在服务员的协助下,他很快操作好了代金券的核对和支付界面,顺利结了账。

  “白痴,”严越把手机塞还给他,略带嫌弃,轻声道,“哪有叫高中生小朋友的。”

  可是阮知慕已经睡着了,大概也没听到他的话。

  嘴里偶尔吧唧两声,傻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味今晚的美味大餐。

  作者有话说:

  小朋友不会做坏事,但是会对你做坏事(x

第6章 养不熟的狗

  阮知慕醉醺醺地让严越扶他去地铁站。

  还地铁呢。

  这幅样子,刚上地铁怕不是就得晃吐了。

  严越叫了出租车。

  阮知慕醉得半梦半醒,死抓着钱包不放,大喊:“抢钱了……”

  周围有路人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司机。

  司机师傅:“……”

  “不用管他,”严越直接把他的钱包拿过来,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递给司机,“桐冠小区,麻烦了。”

  阮知慕一直到回家都还在唠唠叨叨,痛骂严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酒味熏人。

  严越嫌弃地把他扔床上:“这确实不是我家。”

  阮知慕往里一滚,抱着枕头嚎:“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好歹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了吧,我他妈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好青年,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给人带孩子了……”

  严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阮知慕:“你比三岁小孩还难带,脾气又差又不听话,我给小孩喂块糖他还抱着我腿喊哥哥呢……你就是养不熟的狗。”

  严越脸色阴晴不定。

  本来听到“比三岁小孩还难带”的时候已经脸垮下来了,再听到“养不熟的狗”,脸更加黑了一个度。

  严越:“你他妈养我几天了就骂我养不熟。”

  这么反击好像也不太对,软绵绵的,仿佛在承认自己是狗。

  严越感觉自己有点气得胡言乱语。

  反正阮知慕也醉着,不用担心他第二天还记得。

  阮知慕闭着眼睛咕哝:“头疼……”

  疼死你算了。

  阮知慕太烦人了,哼哼唧唧了好久,一会儿喊疼,一会儿骂他白眼狼,再过了一会儿开始算账本。

  严越就没见过这么能叨叨的人。

  阮知慕从早饭花了多少钱算起,到交通费,水电费,宽带费,话费,晚上那顿泰餐的花费,医药费……

  居然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严越提醒他:“还有杨桃呢。”

  这辈子跟杨桃过不去了属于是。

  阮知慕有气无力:“杨桃往后稍稍,我他妈现在疼得想用杨桃砸脑壳……”

  严越看着他抱着枕头滚来滚去的样子,不胜其烦,去泡了蜂蜜水,洗了条冷毛巾,给他敷额头上。

  “起来。”

  阮知慕:“我起不来,我是一滩烂泥,没有力气……”

  “你但凡把说话的力气省一半。”

  严越认栽,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托着他的腋下把他扶起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阮知慕终于安静了。

  脸颊醉红,锁骨也染上了薄红,闭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嘴角溢出一点亮晶晶的甜汁,就会立刻伸舌头去舔,嘟哝着“不能浪费……”。

  严越盯着他的舌尖看了一秒,移开了目光。

  阮知慕打了个嗝:“撑得要吐了……”

  严越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活该。”

  明明吃不下那么多东西,但是害怕浪费,还是拼命吃了大半,吃不下的也打包带回来了。

  明明看起来也不缺钱,到底为什么抠门成这样。

  就算要攒钱买房子,也没有这么拼的。

  床上酒气有点重,严越皱了皱眉头,想去洗漱睡觉。

  阮知慕死死抱着他的胳膊,稍微动一下就缠上来。

  严越挣了几下没挣动,只得停住了。

  阮知慕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你怎么还没走?”

  严越:“……”

  阮知慕:“哦对了,去帮我把抽屉里的剃须刀拿来。”

  严越:“大半夜的,拿什么剃须刀。”

  阮知慕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在喉咙里迷蒙不清:“要的……要给严越。”

  严越以为自己听错了:“给谁?”

  “本来第一天就想送给他的,当做见面礼,但是严老师说……他一个月零花钱比我工资和生活费加起来还多,剃须刀也是奢牌定制的……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了。”

  严越顿住了。

  阮知慕呵呵傻笑,随后又带了点哭腔:

  “他妈的,人跟人的命怎么这么不一样,老子起早贪黑打工念书,人家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还一点都不稀罕……”

  严越默不作声。

  阮知慕:“但是没关系,富不过三代。”

  严越:“……”

  阮知慕自言自语:“风水轮流转,相信假以时日,他也有变成贫下中农的一天,到时候老子就去打土豪分田地,人民从此当家作主。”

  怎么还诅咒上了。

  “去,”阮知慕吆喝他,“帮我拿过来!他妈的,花了老子两百多呢,他不要我要,我自己用!”

  严越:“你还没送,怎么知道他不要。”

  碍不住阮知慕撒泼打滚,起身去开了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东西不多,几支钢笔,一本记账本,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严越翻了一下,有点不耐烦找,索性把几个盒子往床上一扔:“自己找。”

  阮知慕还真趴在床上认真翻找了起来。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唔……”

  严越摸到一个黑色丝绒布裹着的长长的东西,挺像剃须刀的包装:“这个不是?”

  阮知慕看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