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124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将军立刻开口,似乎要阻止她,但是却被共生咒攀爬,她听到相繇缓缓地轻笑一声,然后猛地脱离了她,杀意尽显地冲向凤神。

  “那就一起死吧。”祂温柔又猖狂地高声道,祂的命与将军相连,凤神不可能下死手,防止将军再说什么,劝凤神有了苟活的心思,不如现在就杀她一个痛快,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看来祂还是没选你,相柳。”凤神轻声道,她果然没有还手,只是退到浓雾之后,握住了相柳的命脉,红唇一勾,狠狠碾碎,“你也是,又一次折在‘人’性,比如重蹈覆辙,痴心妄想。”

  相柳仅剩的蛇头痛苦地扬起,蛇鳞爬满朱砂血的共生咒令,被凤凰火吞没,接连而断,蛇瞳一直盯着相繇的方向,惨死般痛啸。

  相繇毫无在意,凶恶阴邪的神躯在向凤神的不断靠近中,突然也出现一模一样的咒令,着起凤凰火,随着相柳的死亡而崩溃!!

  相繇尖啸破天,蛇身痛苦地挣扎,共生咒失效了、不对,根本就没有成功,怎么会!!

  双鱼玉佩掉落出凤凰火,被凤神接住,玉佩之上,正是相繇和相柳身上的共生咒令,相繇的蛇瞳往下一转,终于明白了——共生咒令被写在玉佩,祂抢走的时候就被下咒了!!而另一个共咒者就是相柳!!

  是祂亲自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不、不可能——!我是最后之神,是这世间唯一的神——啊!!”

  相繇试图击碎乌山梦境,逃回深空,等待多时的武神后来居上,龙甲粼粼,势不可挡,长枪一落,斩灭最后一个蛇头。

  嘭——

  蛇头落地,滚了几圈,沾满乌山土地的泥泞,凤凰火不灭,将狼狈燃成灰烬。

  两具神落,竟然和石漫经常在静叶公墓私自举办的火葬大差不差,也许神和人,在死亡面前,真没有什么分别。

  烧到最后,飘下两张符纸,一张写着“二”,一张写着“一”,很快,也在凤凰火里归去。

  凤神微微抬头,武神已经走到她面前,她们相顾无言,乌山梦境在她们身后慢慢褪去,像一场久别重逢的梦渐渐抽离,长云勾着薄光。

  最后将军低头,伸出手,说出那句迟到千年的:“我回来了。”

  少女眨眨眼,露出一个笑颜,打手板似的打了她手心一下,然后轻轻才搭进去:“来晚了,要罚。”将军肉眼可见地紧张了,她绷紧唇:“你说。”

  少女踮起脚,拥住她,红盖头遮住两人,她吻住她的唇:“罚你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直到永远,你逃不掉了,我做神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大将军。”

  “好。”

  青龙甲与凤凰冠慢慢褪去,她们从石漫和孔知晚的意识剥离,青灯残魂与凤凰残像飞回小小的青灯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她们倒是走得利索,石漫脱力倒下,被孔知晚手疾眼快地扶住,拦进自己怀里,石漫虚虚地抬头:“……真能聊,回去聊不行吗,我都快累死了,刚死里逃生就在这腻歪,什么人、呸,什么神啊。”

  乌山梦境远走,乌山却仍然淅淅沥沥下着雨,孔知晚脱下自己像挡过几十刀的西装外套,挡在两人头顶,顺便捏了捏石漫下意识紧缩的眉头。

  结果孔老师自己也很虚,没站住,两人就一起跌落在地,沾满雨水和草泥,外套罩在她们头顶,她们俩都是一愣,在外套下对视两眼,一起笑起来。

  石漫慢慢扒拉下她的外套,抬头望着细雨,雨滴打在她的眼角,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冰冰凉凉的:“我可给你报仇了,便宜老爸。”

  她又侧头,对着孔知晚露出灿烂的笑颜:“也没有对你失言……我们一起活下来了,知晚。”

  “嗯,我知道。”孔知晚凑近,亲去她眼角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水,“一起活下来了,我们。”

  她们也依偎在一起,听着雨声里不灭的心跳。

  “漫姐!孔老师!!”山下传来郑副队震彻山谷的吼声,“你们没事吧!!我这就去向市局申请直升机来接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没死呢!!”石漫咳嗽着吼回去,被孔知晚不赞同地捂住嘴,她无力地晃了晃爪子。

  “行,你们等我哈——!”

  “……”

  风吹过又恢复安静的山顶,雨水滋润万物,带起莺飞与草长,石漫都快忘记雨水真正的感觉,她好像还没醒来,轻声:“你说,再到雨夜,我还会做噩梦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孔知晚也抬头望了眼雨幕,又低下头,注视着石漫的眼睛,虔诚地落下一吻:“但没关系,我就在你的身边,也在你的梦里。”

  “我会守卫你的梦。”

  【完】!

第152章 番外·命运之轮(完)

  最近的葬礼有点多,参加不完,石漫一个都不想去,她挖坑埋土已经有六年的功力,实在瞧不上旁的,于是手机一关,干脆装死。

  反正现在的8号是她的一言堂,加班夜宵她说吃肯德基没人敢泡方便面,别说市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然后小石队长刚爬回被窝,床头柜的相框就“啪叽”落地,石漫扒拉下被子,露出凌乱的脑袋瓜,与地面上便宜老爸的八颗大牙深情对视片刻,骂骂咧咧地起床了。

  她愤愤地刷牙,天王老子没来,她老子来了。

  手机屏幕正好亮起,她低头吐水,顺手打开免提。

  “起了?”孔知晚慢悠悠道,“我以为你今天不去呢。”

  “给你个面子。”石漫哼了声,抓了把自己有想法的头发,随手扎了一个马尾,松松垮垮的。

  孔知晚低低笑了下:“看来我的面子不小。”

  石漫踩着拖鞋,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那边结束了?回家吃饭吗?”

  “直接去学校,下午有监考,不用担心我,我吃过了。”孔知晚说,“午饭在锅里,你记得热一下,豆浆别忘了喝。”

  “知道了——”石漫懒懒散散地托长音,脑袋埋在衣服堆里,声音闷闷的,她找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她的黑色衣服都洗了,于是又伸到柜子的另一侧,取下孔知晚的一件黑衬衫,“没衣服了,借我件衬衫。”

  孔知晚顿了顿:“嗯……”

  石漫熟练地套在身上,被孔女士冷调的香包围,挑了挑眉:“怎么,穿你的衣服,你有意见?”

  “没有。”孔知晚淡定地说,“只是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你是在学校吧?你别被投诉了你。”石漫对着手机虚张声势,“我可不想去附近兄弟姐妹的派出所提人啊。”

  “所以给看吗,石警官?”

  “……看看看,不仅给看,我让你亲自脱,行吧?”石漫把脸埋进衣领里,鼻尖微动,轻嗅了嗅,报复性地揉乱孔女士毫无褶皱的衬衫,耳朵尖有些泛红,说话却仍然硬气,“没个正形,挂了啊,我忙着呢。”

  结束了电话粥,石漫缓了缓,这才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餐,出门前给阳台的那盆向日葵独苗苗浇了水,旁边就放着石咏志笑容灿烂的照片,是石队长刚入职的时候,青涩开朗的帅小伙,阳光懒懒地撒进来,将花和男人轻轻地笼罩住,在她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收拾好下楼,正好错过一班公交车,她也不着急,路边还剩一辆共享单车,她灵活地改变代步工具,踩着微风,慢悠悠一路骑到向家老宅的门口。

  路有点远,她到时,太阳已经从她头顶悄然而落,坠在天空的侧面,拉长她的影子。

  依山傍水的青瓦宅群挂起哀白,葬礼在上午,向家这几位反正都要下祖坟,就一起办了,也没有大办,只请了一些熟人和朋友,现在的向家处境尴尬,请帖名单里也有一部分没来,远没有向老夫人寿辰时热闹,非常道的万人来朝空了一半,有点人去楼空的寡淡。

  石漫觉得挺好,都说人如凡尘,都是假凡尘,全在风里流浪,好不容易落地,成了真的凡尘,就享受在泥土里的安稳,不必再听风声。向善芳沉眠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老太太怕是算好了,一旦向善豪醒来,不管谁赢,她这条老命都该沉进孽土里偿还了。

  她是活得最久的人,却离开得比所有人都早,她也像杨梦玉,不,是杨梦玉有点像她——她的一部分什么被留在韶华,至于余生,只是注视一场灾难的降临,或者等待在她微乎其微的推动下,延伸出一个打破轮回的奇迹。

  相繇散灭,禁地神龛是祂的梦境,不久也随之去了,向家的蛇塔跟着倒塌,向执铃在废墟里找到了老夫人的遗书,与她的精气神与慈祥不同,寥寥几字,既没有事关家族的安排,也没有出于情感的遗言,只是嘱咐后人,将她照例埋进面南的家主坟,好像对于活人的世界,她已没有什么可说了。

  家主坟以前面北,向善芳成为家主后,以家主坟为中心,周围所有的坟被迁到面南,北位属水,正合相繇的水泽,南位属火,即便不是朱雀,也有一个凤凰火孕育的巫毒千人坑。

  向执铃照做后,石漫脑海里将家主坟和千人坑两点连线,在地里竟然发现了熟悉的树根,是白玉树的树根,正在慢慢生长,迟早会合。

  看来老太太和她一个脾气,有仇就亲自报仇,只是向善芳是“被报仇”的一方,祖上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地下解决吧。

  最有能力的向子旭死了,最有天赋的孔知晚连顾问都不当了,回去当老师,更不可能当什么家主。

  于是巨兽倒下的烂摊子就落在向执铃肩上,新家主直接没请母家,杨家一个人都不配来,倒是杨东白代表古董行来了,特意为向二夫人献了花。

  石漫还以为向执铃这番利落的家主做派会烧到自己身上,结果是她小人之心了,特侦大队的请柬是向子冲亲自送来的,向小姐大概猜到她不会去,还让向子冲转达“派个养眼的来”。

  于是石漫就派郑康去了,副队长也算给她面子了,8号去的人还有方静和孔知晚,都是去送向善芳最后一程。

  石漫来的这点,老夫人的棺材都抬走了,向家宅群送走寥寥宾客,又恢复往日的古静,她轻车熟路进入墓园,路过一块块不认识名字的碑石,停在一座碑前。

  她侧侧头,旁边的碑石前香火未断,摆满贡品,四周还被种了花,是杨梦玉的墓,她再转回眼前空荡荡的墓,咂咂嘴:“你这人缘也太差了。”

  “……你来就是看他?”向执铃身着精致的桃红唐装,坐着乌木制的轮椅,满脸复杂地出来,她骄矜地扬了扬头,“你有病吧?”

  她的下半身被凤凰火烧了许久,寻常里没有什么问题,但非常道的因果还没散去,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站立,向无德一样的毛病。

  向无德借此对孔知晚哭诉,明里暗里不想在向家待了,孔知晚烦不胜烦,把他打包送进了古董行。

  杨老板知道他有遍布大半个非常道的情报网和人脉网,热烈欢迎,供他当师爷,请专业师傅造了适合非常道人的轮椅——好事成双,做了一对,向无德十分感动,但不想一辈子做轮椅,连夜把另一把寄到向家,美其名曰“离家出走费”。

  向执铃不和他客气,反正孔知晚的人她抢不到,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石漫挑眉,在向子旭的墓前蹲下,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向执铃以为她意思意思放个供果,就看到这货另一手拿出蝴.蝶刀,刀刃一转,开始给自己削皮,削完还客气地递了递,“吃吗,大小姐?”

  见向执铃真伸手,石漫又巧妙地绕回来,咬了一大口,含糊道:“饿了吃你妈的,就在旁边。”

  向执铃:“……”

  “哦,我可没骂人啊,字面意思。”石漫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又瞥了眼“向子旭”三个字。

  向执铃顺着看去:“你是今天唯一来看他的人。”

  石漫毫不客气地嘲笑:“哈,我就知道,养的狗还会哭主,不屑养狗,又驯不服狼,千千万万的人在他眼里都不是人样,注定也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不过也好,还有族人给他安放个地,立块碑……唔,其实没有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大少爷会没面子吧。”

  她边吃边环视四周,非常道讲究风水,向家的墓园坟堆就像8号的柳树,有自己的说法,孔知晚说向家墓园符合“游蛇云景”。

  向执铃没发现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墓园分布都有门道,不是新鲜事:“和静叶公墓不一样?那里的布局全由你决定吧。”

  “随便埋啊,看我心情,现在寸土寸金,有地方埋就不错了。”石漫耸肩,“我是‘死亡自由主义’。”

  向执铃嫌弃地打量:“‘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静叶公墓的名字就是你最大的讲究了吗?”

  “那你看,好歹名牌大学毕业的。”石漫很有文化地点头,“绚不绚烂我不知道,美也够呛,就静还可以争取——那破地方远在郊区,开车都要两个点,鬼都不往那跑,可不静呗。”

  她以前爱吃水果,因为什么颜色都有,拼成一盘很好看,看着就有食欲,后来眼睛受不了浓烈的色彩,就把水果戒了,偶尔只在坟前和鬼抢供果,看看能不能把死人气活。

  吃了六年,效果一般,战绩为零。石漫兴致缺缺地吃完,起身拍拍手:“行,笑话我也看够了,走了啊。”

  向执铃没有拦她,只是平淡地说了句废话:“向家的人,死后必须葬在家坟。”

  向家人和石漫没关系,这是在说孔知晚。石漫微顿,懒懒散散地侧头看她,等她的下文,只是简单的动作,却有一丝凶兽暗伏的危险。

  向执铃唇角微勾,似乎为改变她无所谓的态度而得意,她恶趣味地停顿半天,才慢悠悠补全下半句:“但老夫人在遗书里说,孔知晚不姓向。”

  不姓向,算不得向家人。本就是相繇为了报仇,强行拘进向家的魂魄,将军转世没杀了向氏全家,已是宽容。

  向家祖坟可收不了这尊大佛,还是和石漫去住静叶公墓里自由的土坑吧。

  石漫收回目光,瞥向等在墓园的向子冲,兄妹俩如今形影不离,向执铃有意培养他做自己的副手,毕竟向家现在缺人,别人她又信不过,推轮椅都只能交给亲哥。

  不过向执铃见石漫,没让他跟着,自己一个来的。

  “你放心?向子旭咒我这辈子重蹈覆辙,还得红颜薄命,他就没给你算算?”石漫似笑非笑,向执铃提孔知晚刺激她,她当然不会放过拿他们兄妹俩开涮,向善豪和向善芳的悲剧还历历在目,向家内部以前没少拱火。

  “他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添麻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养他一辈子的懦弱。”

  向执铃也看向远处的哥哥,向子冲察觉到她的视线,傻呵呵地扬了扬手,她微微笑开,也小幅度地挥了挥手,轻轻开合的唇却吐出平淡至极的话:“只要他永远乖乖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