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悖论 第96章

作者:文笃 标签: GL百合

  她?不该来找她?,而?是应该现在马上去疗养院,不让任何?人发现这个时候的她?。

  ——孔黎鸢冷静地想。

  “当然两个都?得?试一下啊,不吃明天就要坏了,少吃哪一个都?可惜。”付汀梨将两块蛋糕都?挪了出来。

  又微微低着头,开始很认真地插生日蜡烛,然后又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慢慢悠悠地说,

  “再说了,同人分享着吃的食物才最美味嘛。”

  时过境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会?不小心把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一条缝隙。

  等蜡烛都?插完了,付汀梨又迟钝地“啊”了一声,“忘了,我没有?打?火机。”

  “我有?。”孔黎鸢口齿清晰地说。

  然后用自己微微有?些发颤的手?指,将火机掏出来,按一下,没按出火来。然后又按一下,还是没按出火来。

  她?有?些不耐,想干脆把火机扔了。

  “我来吧。”付汀梨从她?手?里接过火机,好像在笑她?,“你喝得?太醉了,按不准也正常。”

  孔黎鸢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走过去,懒懒倚靠在餐桌的墙边。

  听到空气中“哒”地一声,抬头便看到淌落下来的模糊光影,看到付汀梨一下就把火机里的那簇火按燃。

  隔着燃烧的焰,隔着生日蛋糕上“25”和“29”的两个数字。付汀梨那双浅褐色的眼微微弯起,朝她?笑,

  “好了,许愿吧。”

  今天晚上风太大了,于?是她?不得?不来。

  因?为她?是她?的避风港。

  ——孔黎鸢在吹蜡烛的那一秒,只想得?到这一件事。

  夜风潇洒地吹着窗户,闷闷的响声不断,两个人的生日蜡烛都?被吹灭。

  付汀梨心满意足地开始切蛋糕,分蛋糕,一抬眼,瞥到孔黎鸢怔怔地望着两块生日蛋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

  她?在孔黎鸢面前挥了挥手?,开玩笑的语气,“还是又不能吃,因?为明天要拍大特写?”

  孔黎鸢失焦的目光终于?定住,不定在她?的手?上,而?定在那两个被拿出来的生日蜡烛上,“二十九?”

  “哦这个。”付汀梨觉得?自己没撒谎,“买蛋糕的时候说错了,所以店员也给我拿错了。”

  为了防止孔黎鸢继续追问,她?甚至先发制人,指了指被孔黎鸢带来的生日蜡烛,“你这个不也是二十五?”

  孔黎鸢却笑一下,破开她?的先发制人,“我这个就是买给你的,不是二十五还能是什么?”

  付汀梨一下卡了壳。

  她?不能再坚持说自己拿错,于?是干脆转移话题,“你早就知道?了吗?我们?同一天生日的事?”

  “五年前的今天,我听到那个主持人说,祝我一路顺风。”孔黎鸢简洁地说。

  “原来是这样。”付汀梨把分好的蛋糕端给孔黎鸢,一个小盘子里的蛋糕一半一半。

  她?倒没因?为这件事扭捏,而?是敞亮地笑一下,“你听到了那也好,既然都?发了,那就是想让你听到的。”

  “什么时候去找的电台?”孔黎鸢吃蛋糕的速度很慢,一小块奶油都?要抿很久。

  “我想想啊。”付汀梨微微眯起了眼,“应该是第二天早上吧?我在车里等你,你没收拾好,然后我拧电台的时候想起了这件事,你又在前一天晚上和我说了三十七度的事情。正好我无?聊,所以就发了邮件给电台。”

  “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了。”孔黎鸢对她?的说法作出评价。

  付汀梨没有?说,其实应该比这更早一点。是第一天,孔黎鸢问她?这个电台在说什么,下午她?们?遇到Nicole,孔黎鸢在车里睡觉,Nicole说这个女人看上去好凶。

  她?说她?不觉得?,她?说这个女人只是受了伤,她?说希望她?的伤没有?她?想象得?严重。

  ——于?是她?希望她?一路顺风。

  付汀梨坦诚地笑,“对啊,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以前是那种有?什么想法就会?去做的人,基本?都?不带犹豫的。”

  孔黎鸢点点头,盯自己手?里的蛋糕好一会?,又问,“你还把三十七度那件事记着?”

  “嗯啊。”付汀梨点头,“可能记性好吧。”

  “万一我骗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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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就骗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付汀梨笑出声,目光在光影里慢悠悠地穿梭,“要是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那这世界该多无?聊啊。”

  “反过来——”

  孔黎鸢抬眼望住她?,没有?再问。

  付汀梨用勺子戳一下软绵绵的奶油蛋糕,还是把刚刚那话接下去说了,“要是试着去相信路上遇到的人,那我看到的东西该多新鲜啊。”

  孔黎鸢没有?再说,只是注视着她?,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付汀梨正盯着两大块剩下来的蛋糕发愁。

  “和以前一模一样。”孔黎鸢仍旧是笑,只不过笑得?有?些散漫。

  “有?吗?”付汀梨并不认可,轻轻地说,“其实我刚刚说的,都?只是我以前才会?说的话。”

  “我已经变很多了,孔老师。”

  “这件事不是由你自己来判定的。”孔黎鸢用她?之前说过的话来反击。

  付汀梨一下卡住,没话说了。

  干脆慢慢吞吞地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孔黎鸢却又突然说,

  “先放着吧,冰箱里放不下。”

  “也是。”付汀梨说,“那要怎么办?”

  “我明天再来处理吧。”孔黎鸢说,然后又垂下睫毛,低低喊她?的名字,

  “付汀梨。”

  “啊?”付汀梨有?些懵地抬头,手?上还粘着些奶油。

  孔黎鸢掀开眼皮,明明坐在她?面前,目光却遥远,

  “我今天晚上,可以留宿吗?”

  -

  留宿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她?们?曾经不止一次地,和对方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夏和冬。

  就算撇开在加州的一切不谈,她?们?在禾瓦图萨利哈家,也挤过一个小房间。

  现在已经不是冬天。

  她?们?甚至不需要分开两床被子,只需要同盖一条薄毯,因?为付汀梨只买了一条。

  洗漱收拾完之后。

  付汀梨打?了个哈欠,关了灯,犯困地躺在了孔黎鸢身旁。

  出租屋的床不大,一米五宽,恰好能容纳两个成年女性,还能让她?们?相安无?事地各躺一边。

  孔黎鸢也已经洗过,身上穿一件她?的旧T恤,旧短裤,和刚刚在外卖软件买过来的其他贴身衣物,裹着一层她?平常用惯的浴液气息。

  发香,旧衣物上的气息,浴液气息,都?和付汀梨完全?一致。

  付汀梨洗完出来的时候,孔黎鸢已经侧躺着,整个人裹在薄毯里,微微蜷缩,像只在深夜里取暖的孤独动物。

  却还留了一半薄毯给她?。

  “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付汀梨仍旧是有?些担心。

  孔黎鸢许久没有?说话,可从侧边隐隐涌来的气息仍旧微热。

  付汀梨皱了一下眉,翻过身,望孔黎鸢窄瘦的背影,刚想继续问。

  孔黎鸢倦懒的声音已经传来,“今天杀青宴,夏悦和我说,你祝我杀青快乐。”

  没有?回答她?,只说这件事。

  付汀梨打?了个哈欠,“啊,是,我说让她?帮忙祝所有?人杀青快乐。”

  “为什么不来杀青宴?”孔黎鸢的声音倦得?快要沉下去。

  “我有?一场面试正好撞上——”付汀梨话说了一半。

  因?为孔黎鸢已经翻过身来,正面迎着她?,视线摇晃而?模糊,

  “我看到你的雕塑了。”

  “什么雕塑?”付汀梨还没反应过来。

  孔黎鸢望住她?,里面好似蛰伏着一层快要被点燃的焰。

  付汀梨终于?反应过来,隔着空气里流淌的灰蓝色光影,隔着孔黎鸢将她?抓住的眼神,隔着孔黎鸢身上穿的她?的旧T恤,隔着孔黎鸢敞开衣领下冷白?的皮肤,隔着孔黎鸢有?些濡湿的黑发发尾,隔着孔黎鸢腰背上那只曾经停留过、此刻却变得?脆弱的飞鸟残痕……

  望见了那张小木桌上的五十分之一区域,摆放着一只已经上了一大半色的红色飞鸟雕塑。

  靡艳又鲜红,如一场庞大怪诞的梦。

  这个时候应该点一支烟,让孔黎鸢倚靠在墙边,散漫而?慵懒地抽着——付汀梨冒出了这个想法。

  “好看吗?”她?第一时间说的,却是这件事,“色还没完全?上完,我觉得?可以更细致一些,但?一直找不到羽翼上应该用什么颜色最合适。”

  “漂亮。”孔黎鸢用的是这个词语,声音有?些慵,仿佛那场高密度的梦不由分说地飘到她?们?中间,

  “你说你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想让漂亮的东西一直继续下去。”

  “你竟然还记得??”付汀梨有?些意外,如果不是孔黎鸢提,她?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孔黎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缓缓抬起手?,像过往一样,抚弄她?刚刚洗过吹得?大半干的发,

  “所以这就是你让漂亮东西继续下去的方法吗?”

  “差不多吧,就是有?些地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所以很多细节可能会?有?出入。”被抚弄的发落下来,弄得?付汀梨的背有?些痒。

  “你觉得?可惜吗?”孔黎鸢问。

  “可惜?”付汀梨笑一下,“之前觉得?有?点吧,但?现在又不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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