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鬼行间 第84章

作者:孤笛行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并且,那位天下第一,应该也潜伏在这座山中的某个角落,随时在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他嘲讽性的道:“天下第一,真有胆说,就不怕哪一天被连头带脚的干掉吗?”

  此时沈相沉看见草丛里的那点黑色,再观察整个林子,貌似都有,他先让如之跟着沈固一起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互相照顾,后面在跟着三位道长,苏殷卿人小胆大,走在最前面。

  苏殷卿目光突然敏锐,喝道:“退后!”

  这一嗓子,沈相沉都被吓到了,倒不是说是心里害怕,草丛中的数万只乌鸦张着翅膀向几人扑来,如之是个姑娘,一下就被啄倒,这些乌鸦带来的冲击力非人力可比,应是居寒在他们身上用了什么法术。

  千沧雨挡在沈相沉面前,一团红光围在所有乌鸦身上,接着一股股烧焦味弥漫在整个林子,沈相沉讶异,几年前,对付千居寒时,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那时,千沧雨到底有没有出手?

  苏殷卿袖里的鸟露出了小头,刚出来就看到地下躺着一只被烧焦的乌鸦,连毛都没了,它害怕的缩了回去。

  乌鸦像雨点般落下,差些砸中沈相沉,千沧雨抓住他那只鸟,丢在了地上,真钰就看着这一切,他由衷的感到:千沧雨真的很厉害。

  几人继续向前走去,沈固嚷嚷着好饿,再不给他吃的他就要驾崩了,苏殷卿丢了一句“随你便”,他便不再嚷了。

  沈相沉从路边摘了颗野果子给沈固,自己也尝了尝。

  “味道不错,你吃吗?”他把果子塞进千沧雨手里。

  千沧雨也尝了尝,几人在吃着这种不知是何名的果子中,来到了山峰,沈相沉观望山底,是条河,对面就是九家,烟雾缭绕了整个山峰,看不清具体位置。

  河宽大约,沈相沉估算不清,从山上看就很远,远到看对面那座山就一小块,封名为何河,实则为湖,有趣。

  要是带宝贝来就好了,直接让千沧雨飞过去看看,向他的剑和道长的剑都不行,千沧雨驾驭不得,尤其是清心,他不能让千沧雨冒这个险。

  他记忆力衰退的可以。沈相沉愁着怎么过去,这路途,在河里漂泊一月都很有可能。

  千沧雨盯着应心,锁链的长度若是可以跨越这条河,他施了法,比往常都要更多,锁链伸长,消失在画面中,沈相沉数着时间,慢慢流逝,沈相沉叫千沧雨停下。

  转眼看去,千沧雨颈骨凸起,眉目中透出冷气,沈相沉扶住他,跨越这么长的距离,就算是他,也一定不容易。

  斐贤有几分担心,一根锁链,会不会中途断裂都难说,以千沧雨现在的状态,应该很艰巨。

  千沧雨只平复了气息,仍在施法,沈相沉抓住他,道:“算了吧。”

  千沧雨这次没听沈相沉的,从应心内部伸出数条锁链,沈相沉自知拦不住他,几人等的焦灼难耐,千沧雨手垂下,回头看着沈相沉。

  “好了。”

  沈相沉走到前面,一道锁链桥搭在他面前,尤其壮阔,锁链碰撞砸出的声响让几人紧张起来,沈相沉踏上锁链,走的很平稳,沈固每走一步心都在抖,身后的如之犹豫了半天,看见千沧雨已经走了,她也跟了上去。

  沈相沉扶着锁链,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千沧雨还得不断的给锁链桥续法,他们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时间越长,对千沧雨的消耗就越大。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林中的男人目光如炬,盯着沈相沉的背影。

  “怎么会。”旁边的男人一阵低笑“好戏在后头。”

  沈相沉抓紧了锁链,头脑闪过一个画面,他晃了晃脑袋,继续朝前走。

  箫声,是箫声。

  未闻,他也来了吗?

  沈相沉抱住头,千沧雨按住他,沈相沉道:“我没事。”

  他看着身后的人,好像都没有听到这箫声,应该是针对他一个人来的,沈相沉避免着被趁机而入,注意力集中。

  最终才发现,他根本敌不过这箫声,未闻的话,他根本不能。

  沈相沉驻足,道:“你们先走。”

  一流道:“沈公子?”

  沈相沉喊道:“别管我!”掉头往回走。

  他趴在峰边,大口喘着气,越来越模糊的画面在他脑中闪动,清楚的是,千沧雨正离他不足三尺,沈相沉知道他会回来。

  但现在,他必须躲开千沧雨。

  沈相沉拔腿跑向林中,树上被他抓出道道指痕,沈相沉眼里青光显现,他撑不了多久,一旦意识被未闻夺走,他会再一次杀了千沧雨。

  他伸手去够腰间的箫,双眼渐渐闭合,两腿一软倒在了林中。

  一流也准备回去找沈相沉和千沧雨,苏殷卿挡下几人,道:“回去也是白搭,你们还是别给他找麻烦比较好。”

  如之不听,继续往回走,苏殷卿道:“你执意如此也好,反正又不是我的命,死在这无人之地,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沈固道:“你可真了解沉哥哥。”

  本就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苏殷卿却回道:“不是我。”

  有苏殷卿在沈相沉放心,他能顾大局,可困在幻象里不是好受的,他深有体会。

  这次好像有些不同,未闻好像不打算给他准备什么恶心画面,如今是一户人家,黑白相间的瓦片,浅绿色的池子,书页翻过的香味,墨汁残留的印记,伴随着一声啼哭被打破。

  屋里的男人露出笑靥,抱着那小婴儿,从外边跑来一个五六岁差不多的孩童,也进来看那婴儿,此刻正是深夜,路过了一位老者,他听见这家的啼声,敲响了门。

  灯火昏暗处,坐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嘴里不停咒骂着那婴儿,希望他立马就能夭折,见来了位老者,她出于好奇跟去看了看,趴在门外的她听见里面的男人和老者谈论些令人惊喜的消息。

  那男人眉头紧促,手里不安的摇晃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道:“怎么会...你说这孩子会给千家带来灾祸?”

  那老者千沧雨的双眼对视,转开了身子,道:“不错。”

  男人不舍得婴儿,追问道:“那仙人可有别的法子?”

  老者答道:“天命难违。”

  男人看着怀里的婴儿,正还向他招手,模样讨人喜欢的很,心一软决定抚养这个婴儿。

  临别时,那老者留下一句:此子日后必成后患,不要因为一时冲动酿成大祸。

  男人追上去,道:“还未请教仙人尊名。”

  老者摸了摸胡须,道:“孤笛行。”

  男人在老者离去后感叹,道:“果然有仙人之风。”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孩童摔碎桌上的茶杯,怒骂道:“狗屁天命难违!”

  “看我把你踩在脚底下。”

  他抱起被仍在桌上的婴儿,道:“没事,我是你哥,出了什么事有我呢,不会有人欺负你。”

  沈相沉眼眶一湿,婴儿是千沧雨,那眼前这个孩童,是千居寒。

  他出去后,一直伏在门外偷看的女人抓住他耳朵,将他拽到房内,一把关上了门,指着千居寒就开始骂,千居寒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那女人又开始咒骂千沧雨。

  “管他什么事,你要不高兴就去找爹爹。”

  “白眼狼啊你!”

  她手指使劲点着千居寒的头,千居寒打开她的手,躲进被子里装睡。

  “我容易嘛我!现在倒好,连你也向着外人,你爹本来就不宠你,我看你以后怎么办!离赶出这个家不远咯。”

  她说着说着就独自在窗边抹起眼泪,沈相沉能看出来她是个狠毒的女人,说来也怪,千居寒竟然没被她教坏。

  接下来的时日就是传说中的沧海翻涌,雨落七夜了,期间的确有人赐名——暮晚,在传说是一位道人,不过这名字可不是他想的,一个由头罢了,真正想出此名的是千居寒。

  他摇着拨浪鼓在逗千沧雨笑,询问他起的名字千沧雨喜不喜欢,这时千沧怎么会说话,只能以笑容回应,千居寒见到他的笑容,也跟着乐呵。

  “你给我滚出来!”那女人又提溜着千居寒的耳朵,这次倒好,直接给千居寒锁进房里不让他出来。

  “咚咚咚咚!”千居寒用力拍打着木门,最后发现只是徒劳,坐在地上生气,他闲的闷,开始想千沧雨的名字。

  “沧海月明珠有泪,泪...”

  “雨!”他高兴的蹦起“就叫沧雨!”

  这时的千居寒不仅纯真,还对千沧雨这个争宠的弟弟很好,现在的温馨,是怎么化为仇恨的?

  千居寒在房里被关了好几天,叫也没人应,肚子都被饿扁了,他悲催的躺在墙边,门外一声女音在唤他,千沧雨爬过去,道:“甄夫人。”

  被叫作甄夫人的女人蹲下,门下出现了一盘上好的饭菜,那女人道:“阿寒犯了什么事吗?”

  千居寒扒着饭菜,道:“没,我娘把我关起来的,既然她要关,我就不出来了,气死她。”

  甄夫人一笑,道:“真希望晚儿不要像你一样倔才好,那你慢慢吃,我回去跟老爷说说。”

  待步音消失后,千居寒嘀咕道:“跟我一样怎么了,好的很!”

  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门外好像有人在吵架,便起身趴在门边听,是她的母亲和甄夫人。

  “谁让你给他送饭了?饿死了活该!你当你是谁,我家阿寒是人不是狗,别以为你在老爷那有点地位就了不起,我不怕你!”千居寒母亲挺着腹部掐着腰,嘴里骂骂咧咧,千居寒都听烦了,侧身堵上耳朵。

  砰——!

  门被他娘踹开,千居寒神色自若,收拾旁边的碗掩到身后,她娘一脚踢翻了千居寒手里的碗,抓着千居寒头发将他扔出门外伸手就要打,甄夫人扶起千居寒。

  “没事吧?”她把千居寒身上的灰尘掸落。

  千居寒摇摇头,跑回了房,听见千沧雨在屋里啼哭,他悄悄的靠在窗前看里面的千沧雨,绽放出了笑容。

  “居寒还小,你这样打下去,他..”

  “他是我儿子,干你什么事?我想打就打,倒是你,一天天的,卖弄风骚,老远我就闻见一股骚味,当是谁呢,就是咋家这位。”

  甄夫人道:“你非得这样吗?等居寒以后长大了,告诉别人他有你这样的母亲,只会打他骂他,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千家?”

  千居寒的娘一声冷笑,道:“你是说我给千家丢脸了是吗?”

  甄夫人道:“墨蔻,当初我们嫁进千家时说的好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找过你麻烦。”

  “你是没有找过我麻烦,怎么说你好呢,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

  甄夫人发起了火,举起手上的药包,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墨夫人愣然,夺过药包撕的粉碎,撒在甄夫人的面前,甄夫人不予理睬,转身而去,墨夫人深吸了口气,锁骨看的很明显,她仇视着甄夫人的背影,像是要把她碎尸万段。

  ☆、第五十回 阿寒

  千沧雨生来就执拗的很,不喝母乳,要喝只喝茶,还必须是最上等的茶,小火慢熬,茶汤袅袅,氤氲翻腾,只取表层少量茶水即可,剩下的。

  “诶诶诶,倒了干嘛,拿过来。”千居寒捧着茶壶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茶水入喉,从外边刮来一阵春风,他感觉清爽宜人,笑着蹲在千沧雨面前。

  他拿起铃铛在千沧雨脸上晃,千沧雨扭开头,闭了眼睛,千居寒非但不气,反倒笑的更开心,沈相沉怎么看他,都和现在的千居寒联想不到一块。

  此时,他对千沧雨是极好的。

  好到令沈相沉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