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76章

作者:玉小文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有些人的天赋真的很奇怪,细数来其实没有几日,某些事情做起来是愈发娴熟了。白知秋后背抵在车壁上,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在桎梏中,他侧眸的视线都逃不出去。手伊始是抵着对方的肩膀,最后却扣住了。

狭小的车厢内,连风声都不能透入,一时间,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

谢无尘如愿以偿,将嫣色染上了另一个人的唇。

白知秋皮肤白,连唇色都白,沾上一层浅红,反而艳丽起来。他抿着唇,将胭脂抿匀,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天地君亲师,人理伦常,夕误教过你尊师重道吗?”

“教过。”谢无尘回道,后一句便不怎么礼貌了,“还教过欺君罔上。”

这是夕误能教出来的东西。白知秋心道,师门不幸。

“那你怎么不学学欺师灭祖?”

谢无尘沉默了好一会,视线从唇瓣一直往下滑,看颈线入衣领,垂眸瞧着衣襟上的云纹。他的心随着目光躁动起来,最终,他别开视线,手贴上自己脖颈,含糊道:“不敢。”

白知秋就笑,又侧过头向外望去。

他身形偏薄,搂在怀中没有太多分量。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没了皮相,再美的骨也是徒劳。白知秋有这样的骨与皮,中间是一层薄薄的血肉,触手之时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孱弱。

可谢无尘还是觉得他太瘦。

他在车辆颠簸间,目光扫到了车外的黄沙,想起他们快要入关了。浮州不算好地方,唯独夏天景色好些。残阳晚照时候,千里荒漠一片赤红,像是铺天盖地烧了一把火。

而这个时节,地上满是寒霜,等到中午能消失一会。落日同样不甚好看,昏沉地升起落下,不值得人抬头。

谢无尘又靠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人,吻到了发顶。

***

松州只有与芜州接壤一块有地方停人,再往东往西都是荒漠,很难走。但若是从中苍沙洲往浮州走,多是顺着苍山走,路上也舒坦不到哪里。只有快到浮州时候,空气才能逐渐湿润起来,人烟也能多些。

不过这块,不熟悉的人轻易没法落脚。一身财贯进去,能不能安稳出来需得另说。

要入关进浮州,还有一段路要走。为了赶在宵禁前面找到地方落脚,谢无尘掐了两张缩地成寸符,结果却因为不熟地形,差些跑错路。

入关后,路自然好走许多,客栈同样来得规矩。谢无尘辞拒了小二的殷勤,掩好门,一回头,见白知秋坐在床侧,褪了鞋,却不准备睡的样子。

“何事?”谢无尘捧着灯盏放到床头,问道。

“嗯?”白知秋微一愣,盯着谢无尘的脸凝视漏刻,想起自己给他易了容:“你说要找你先生,知道他而今在哪么?”

“不能肯定。”谢无尘回道,“我想了许久,先生送我上学宫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曾经以为,只是为了让我离开顺安。现在想来,远远不止于此。陆师兄察觉北函关兵败有异,先生在谢府十年,他察觉的,应当更早。”

所以他才是最早传至学宫的那一道信。

但他对北函关的兵败全然不知,更无从得知其中的蹊跷。白知秋或许察觉过异常,却没有追究下去。

最终为他们的疏忽,付出代价的人,却是本不该卷入其中的陆积玉。

白知秋的手藏在袖中,摩挲着那块碎玉佩。

他们从离开学宫开始,就走入了对方为他们布就的局中。进入浮州后,被窥视的感觉更强了。白知秋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但他而今对破局仍然毫无头绪。

谢无尘稍稍一顿,拨暗灯火:“若先生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给学宫示警,那么,先生断然会留在我能够寻到的地方。”

当时圣旨前来,要他去的并不是北函关,而是浮关阙以南的浮州都营。

“北函关被北越所占,市贸三城贸易终止,浮州都营又有顺安的耳目……以先生的谨慎,反而是在市贸三城的可能更大些。”

先生既然顶替的是他的名头,最直接合理的应当是浮州都营。但是,浮州都营真的安全吗?

谢仁战败,北函关易主,下一个遭殃的就该是浮州。“谢名”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世家子,各方博弈中被放弃的棋子。浮州都营还有浮州州府姚连乐的关系,哪怕他去了,能有什么作用?

他一生里,离开顺安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与北函关相关的,只有这三个地方。

白知秋沉默许久,低声道:“积玉陨灭在浮关阙附近。若是如此,夕误或许知道更多,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能给先生传信吗?”谢无尘问。

白知秋轻轻摇头。

想来也是,若是可以传信,白知秋大抵不会亲自来寻人。

白知秋盯着自己袖口,忽而道:“……当年,你先生,与我分歧极大。闹到最后,断了与学宫的一切联系,生死自负,再与学宫无甚干系。我那时闭关,明掌门寻不着他,再后来……”

白知秋轻声一叹,没再说下去:“算了。”

谢无尘微讶,完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窍。

但顺着这么一想,碧云天上师姐师兄们对“夕误”的微妙的芥蒂,白知秋有时若有若无的偏袒,都有了原因。

谢无尘接过外袍,顺口问道:“是大是大非吗?”

至少,在白知秋这里,他还是承认夕误的,那么当时的分歧,在白知秋眼中,或许没有那般严重。

怎料,白知秋过了很久,才慢悠悠回答:“要看你怎么想。”

作者有话说:

眼看着出没时间越来越阴间。

感谢观阅。

第80章 针对

谢无尘怔在原地, 好一会,他默然抬手,将外袍挂在衣架上。

许久以来, 他未曾深究过先生的身份, 甚至未曾追问过先生的往事,不是为了保持一个界线,而是他尚且幼稚地认为,先生只是先生,是那个护他十载, 又在生死关头救下他的青衣人。

只是一路走来, 身份终究不一样了。

“有些事分不出是非,只有认同与否。”谢无尘转过身,正欲开口, 便见白知秋以指贴唇,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 诸事已了,不必由你评判。我非局中人,同样没有评判资格。”

白知秋一双眸子浸在昏暗的灯火下,声音又低又沉,没由来的温柔。但谢无尘在这种温柔里乍然想起四时苑里飒然寂寥的雨夜, 那一夜也是这般, 白知秋垂着眸子,话语平静,其中的内容却令他悚然一寒。

在这番话中, 他觉察到了月晕而风一样的先兆。

“先生会回学宫吗?”谢无尘应声, 又问道。

“要看他愿意与否。”白知秋收腿往里靠, 给谢无尘让出半张床铺,边拉被衾边道:“学宫门训,行止由心。他自问未曾违背天理伦常,学宫便没有不接纳他的道理。”

或许是进了浮州,谢无尘终于在白知秋对夕误时不时表现出的指点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与白知秋的关系,来得并不是那么符合“伦常”。但若要他明心见性,又觉这想法来得不很切实际。

反正白知秋在学宫的辈分已经乱套了,他自己大概是不怎么介意更乱一点的。非要说苦了的,便是碧云天上的诸位师兄和先生,他日后该如何对他们交代。

想归想,谢无尘仍是顺手将白知秋捞进怀中,掖住漏风的被角:“这家客栈的被衾,未免小了些。”

白知秋阖眸,任他动手,道:“床榻也小。”

谢无尘无声笑了。

这人性子随和,在无关事务上,颇有一副任人搓扁揉圆的意思。可有时候又不然,比如在苍郡时,茶水不合口味他便不肯碰。谢无尘思考过很久,这样算是好伺候还是不好伺候,没有想出结果。

现在,他又不可避免地开始想,一并在脑海中分条析理的,还有真相不明的北函关兵败。

北函关兵败又与血疫,妖邪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们一路走来,雾里看花一般,离真相好似只差一线,谢无尘却摸不到这一线的源头在哪。

自己漏掉的,到底是什么?

理不清的脉络纠缠在脑海中,丝丝缕缕地缠着谢无尘,随着他的思绪一起沉入睡梦,扰地他本便不敢深眠的意识更加虚若游丝。

人好像沉在水中,意识说不上清楚,但也算不上糊涂。一切走马灯一样,飞速地切换着,谢无尘甚至回忆起幼年时,他同先生在北函关暂访时,先生与一个他并不识得的人闲聊了片刻。

不是这个。谢无尘想。

他要抓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偏偏就在一线之际,谢无尘听见屋外“滋啦”一声响,于是所有走马观花的画面如薄冰碎裂,瞬息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惊觉自己一身冷汗,探手便向身边摸去。

他的手没能抬起,有人把住了他的小臂,因为这一动,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了?”

黑暗中,心跳声声入耳。

白知秋呼吸极轻,身上常是冷的。谢无尘听见这句话,鼓噪不安的思绪渐渐回笼,低声道:“无事。”

话音未落,屋外又是“滋啦”一响,像是一盆水泼到了燃烧的火炭上,声音绕耳,好久才停。

这一次,连白知秋都不能忽视这道响动,睁开了眼。

飘进屋子的味道颇为奇异,谢无尘一下子没有想起在何处闻过。白知秋翻个身,从背对谢无尘变成正对,再开口,话里的困意去了大半:“是生石灰啊……”

疫病期间,洒扫除秽的法子。

“齐郡疫病说是自中苍沙洲来,可中苍沙洲是个三不靠的地方。遭着疫病,多半是来自各地的商人。”白知秋停了停,声音又低了些,“你难过吗?”

谢无尘说不清。

他应当是难过的,每一次听闻,他心头都会闷闷地疼。可他又与这层难过间仿佛隔着幕帐,他撕不开,感触不到,到不了锥心裂肺的程度。

他像个看客,仅仅停留在能理解故事中的悲痛的程度。

“我不知道。”谢无尘道。

白知秋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然后顺着眼尾的弧度拉到额角。

“你没睡好。”白知秋声音很小,说的也很慢,他好像问完那句话便又困了,连动作都是缓慢的,手掌垂下,覆住了谢无尘的眼睛。

一片昏暗,谢无尘什么都看不见。他在眨了两下眼,感觉自己睫毛扫过对方掌心,道:“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没有想出结果。”谢无尘沉默许久,方才沉寂下去的思绪又探了头。偏偏屋外“滋滋啦啦”的动静方停下不久,又响起竹笤扫水的声音,存心不想让他安生一样。

谢无尘被吵得满心焦躁,面前的手却始终稳稳听着,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封印。他被迫在微凉的掌心下沉下气,再一次镇压脑中的混乱。

“想不出,问问我?”白知秋倾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走远,知道谢无尘已经冷静下来,收回了手。

手方落回被衾中,便被人护到胸前。暖意透过里衣,顺着指尖往上爬。白知秋手指一动,身上最后一点困意被驱得一干二净。

谢无尘抿了一下唇,忽而想起他许久以来,一直忽视的一件事:“我们下学宫时,遇见的那座五行八卦阵,我至今未布出其中任意一座阵局……”

“嗯?”

“我们因为阵中藏着的传送阵,误打误撞省下了脚程。可是,五行八卦阵的阵主,与齐郡血疫背后的蛊鬼……”

谢无尘说得没头没尾,白知秋却听懂了:阵主能成五行八卦阵,为何破不了齐郡的护城兽,明明五行八卦阵的阵局来得更大更难。

“落阵与破阵的规律相同,但做起来却是完全相反。哪怕是相同的阵法,受不同弄阵主影响颇大。加上阵上的障眼法,不是谁都能一次找准阵眼。”白知秋停了停,“也可能是,始作俑者不会破齐郡的阵。”

“不会?”谢无尘不解。

“齐郡的护城阵与生魂阵有关,早已无用,你若要我去学宫寻,多半寻不到。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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