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14章

作者:玉小文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先生曾经教给他,棋局,不到最后一刹,永远不知道是谁输谁赢。

谢无尘思路越来越快,在白知秋不知道多少次落子之时,他一步围上,终于控住棋局的局势。

白知秋指尖夹着的白子在空中停了一刹,然后被原路送回棋盒。白知秋抵着额角,伸手要捡拾棋盘上的子,神色淡然:“输你三子。”

谢无尘挡住他收棋子的手,得了白知秋的默许,试着变动了最后几颗棋子,最终未得破解之法。

白知秋将位置让给他的时候,黑棋胜白棋不止三子。

“我杀不了你的眼位。”

在他可以认为自己可以影响棋局之时,变过几次棋路,但始终未找到可以彻底攻破白子的方法。

白知秋不甚在意:“是盘很久以前的长生棋,下多了无甚意思。”

长生局不多见,但也不少见。一般情况下,当出现长生局,由一方主动变换棋路。当双方僵持不下时,判和局。

结果白知秋在他控住棋局之时,直接认了输。

谢无尘不知道他是该喊白知秋复个盘,还是应该为自己赢了这盘高兴下。

“白师兄棋力高深。”谢无尘说了句挑不出好,也挑不出错的话。

白知秋笑了下,算是听进了他的应付:“虚长你几岁。”

话音未落,一点金光飞掠而来,有如长剑,直刺向桌案前的白知秋。谢无尘喉口一滞,声音尽数噎死在喉中。但不等他脸色变化,白知秋已经伸手,抓住那点金光。

金光淡去,化作一支金笔。

余寅踏过藏书阁门槛,“啧”一声,挑挑眉:“那你实长我几岁?”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14章 迁居

“我实长你几岁?”白知秋将剩下的几颗棋子一颗颗捡了,慢条斯理地收好棋盒,闲闲开口:“一百八十二岁。”

他在余寅呆头鹅一般的表情中走到他面前,抽了抽余寅手中竹简,没抽动,于是使了点劲,依然没抽动。

白知秋点点他手腕:“松手。”

余寅无知无觉松了手,自顾自开始算:“欸,那你岂不是比学宫年岁还大了……”他自言自语,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道被发散到了哪里,“我以为你比大师姐大不了多少来的……”

“住口。”白知秋不胜其扰,拿了竹简,执了金笔,走到阵前,凉凉掀起眼皮,“我说什么你都信?”

“也就我信你。”知道自己大概又被白知秋找了乐子,余寅耸耸肩,一声“啧”随着白知秋脚步落定,道:“还有件小事,你旁边那位。对,就你。”

被点名的谢无尘微微蹙眉,扭头与白知秋对上了视线。两个人同时停顿一下,又同时扭头看向余寅。

余寅:“……”

白知秋先免谈,这位主眼皮一掀他就要被整,已经习惯了。但此时带上一个还在椅子上坐着的谢无尘,他没明白自己要被整两次的错觉是从何而来的。

余寅默了默,在二人的盯视中说道:“他院中两位同僚,前两日都下学宫了。按照学宫一贯规矩,要给他换个院子么?”

学宫规矩,每院中至少留一位师兄或师姐照料新弟子。

“换吧。”白知秋点头,转过身,金笔一挥,一点。一簇金光便被他拉下,点在桌面上。

整个无忧天的布局便在桌面上铺开。

此时的布局和平时所见并不相同。在白知秋拉出的大阵上,无忧天整个分为六部分,大致的布局之下,有密密麻麻的金色蛛网脉络交织相连。余寅点了点离谢无尘最近的区域:“这是竹苑。”又点了点离他最远的地方,“这是梅苑,就是你住的地方。这三苑是兰苑菊苑四时苑,四时苑的位置离碧云天更近些,不算全部在无忧天内。”余寅点过了其他三部分,又点向最后一部分,“这部分是鹤归苑,文松月和李墨的屋子便留在这里。”

余寅摸着下巴,兀自琢磨:“这几年上学宫来的弟子比以前多了许些,加之下学宫的弟子也多……你这半路被扔下的,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哪有合适的了。”

白知秋已经调了录名阵下来,在星子般的金光中开始录名,由着余寅对无忧天的地图琢磨。

谢无尘坐在桌案另一边安安分分看地图。余寅没个正形,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折扇倒执,松散随意地一下一下敲着扶手,身子前倾,将大阵拉来拉去。

等他终于拉够了,扇子不敲扶手了,打个响指,语气中带上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和即将可以作弄人的愉悦,抬头:“小师兄,你在四时苑那处院子,院中是不是一直无人来的?”

白知秋没回头,“嗯”一声。

“那要不你带带?”

这下白知秋停了笔,手指抵在大阵上,转过头,冷冷淡淡的目光从低垂着的眼皮后投落下来,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就在谢无尘以为白知秋会言而简之给余寅一个“再换”的回答的时候,白知秋走过来,把金笔递给余寅,拉开地图。

白知秋看起来就不喜欢扎堆,加之白知秋年岁辈分在前,他两算不得同窗。余寅怕不是憋着坏,把他和白知秋这种点头之交的关系,发展为相看两厌。

谢无尘起身,想给白知秋让个位置。白知秋却抬手下压,目光落在地图上,片刻后,微微别过眼去看余寅,道:“菊苑应当还有位置。”

“是。”余寅执笔点了点,“但是你也知道,菊苑弟子资历多比较小,看顾好自己都吃力。加之新近来的弟子多在菊苑,一带二的太多。你给减轻点压力么?”

白知秋微微蹙眉。

余寅看他表情看多了,硬是从其中看出了“难搞”的意思。

不过没否认,估计有搞头。

“哦,那你看看四时苑还有谁能排吧,今天不知又会新入门几位。”白知秋叩叩桌子,谢无尘跟着站起来。见状,余寅扇子一展,直接拦在白知秋面前:“你要走?”

白知秋瞅他一眼,折身,一手虚虚撑着桌案边缘:“我落了个阵盘在那,你帮我带来?”

余寅:“……”

见他没说话,白知秋点点桌子上的竹简,语气极为理所应当:“记得录名。”

“别吧。”余寅气笑了,“小师兄,这旬两次医阁当值都是我替你的,今天还要跑?”

“半斤八两。”白知秋道。

“也不怕师父训你。”

白知秋慢悠悠地拨开了面前的扇子:“如果掌门训我……”他说话也是慢悠悠的,音调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内容却不一定了。

“最终挨骂的是谁?”

行。

你大爷。

余寅被噎了口气,重重坐在椅子上,一下把地图丢回墙上:“白师兄,你亏心么?”

白知秋给谢无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答话声随着他的背影一起消失,他道:“被鬼敲门的人,又不是我。”

余寅一口气进去,没出来,彻底给他气撅过去了。

谢无尘跟在白知秋身后,莫名想起余寅曾经对于白知秋的评价:这人麻烦,精贵挑剔,怕吵。

还有难伺候。

“……”

这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加上余寅前几次作弄自己,对于白知秋欺负他一事,谢无尘消泯了自己最后一分良心。

他看着白知秋从那两名仙道院弟子手里接过阵盘,拎了拎雪白的袍摆,迈步走下玉阶。

一级一级,姿态优雅。

白知秋神色淡,说话时候语气也不强烈,其实是很难教人看出真实情绪的,只是觉得温和。

他低头走下玉阶时,微微低着头,有种难以言表的沉静。但他真的太瘦,沉静之上就有了病态的苍白。

谢无尘跟着走下去,暗想,难伺候不知道真真假假,但矜贵是真的。

可也许是今天又是一个阴天,加上自己心情也不好。又走了几步后,谢无尘又觉得,若是此刻在荒郊尸海里,白知秋也会这么提提袍摆,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

四时苑说是在无忧天,实际上位于无忧天和碧云天的交界处,两方各占一半。地势上比梅苑还低些,离碧云天近,离万象天更近。

从下至上,呈春夏秋冬四景,故名四时苑。这部分建的最早,是主次卧的布局。住在这边的,多是各阁的长老并一部分入学宫极早的弟子,另一部分是向藏书阁提出申请住在一起的亲眷。

谢无尘自觉三边不占,加上摸不清白知秋的意思,一路上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白知秋自然不开口,异常安静。

白知秋为了省时,没教那两名仙道院的弟子来,兀自熟练地封了屋子,让谢无尘把阵盘拿着,往四时苑那边走。

半路下起了雨,谢无尘没带伞,贴着路边花树走。最后还是白知秋叹了气,伞借了他一半。

这边的山道窄,两个人并肩走,总是会不知觉间肩臂相碰下。

却也恰巧,他们到达白知秋的院子后,雨才落大。

这雨挺会随人的心思,谢无尘想。

白知秋却不管他在想什么,他站在院门前,收了伞,要过谢无尘的玉简,在门上扣了一下,终于说了这一路以来的第一句话:“若有不喜欢的,你可以自行改换。”

玉简扣过之后,外围的青石院墙便在谢无尘眼中发生了变化。一簇簇缠绕的不知名的藤花自院墙上而来,伏倚在墙上,风过雨落,便沙沙作响。

白知秋推门而入。

院子整体的布局大致相似,至于具体如何,则尽数由院中主人布置。

进门先入眼的是一扇照壁,照壁前设了青石垒就的花坛,花坛中种的便是谢无尘方才瞧见的藤蔓,被架子引着攀上院墙,在门后织出一片青翠阴影。花坛前放一方方形石案,案上放一盏灯,还有铺开没收起的宣纸,案边一只陶翁,估计是做洗墨用。

因着花架挡雨,宣纸尚未沾湿。白知秋俯下身小心收好了,带着谢无尘向右边走。

向右转,便能看见坐于北边的正屋。东面墙下依旧引了一排花廊,直接接至屋前。西面是一排白玉兰,手掌大的花高高擎起,白的灼眼。院中一株桂花树,树旁设一座躲在树影下的秋千架。

谢无尘记得,家中的桂花只有每年八月会开,开时花香甜至入梦。白知秋住春苑,院中景色更偏向春末,是一种盛放的灿烈。这株桂花树亦然,开的炽热,空气中尽是甜丝丝的花香气。

正北一间客厅,入客厅后左右两间主卧,各配一间耳房。白知秋将阵盘放好了,退后两步看了看,轻轻拂了拂手指,理好袖子上小小的褶皱:“屋子大小都是一样的。不过客厅被我改作了书房,你既来了,我腾挪出来。”

谢无尘觉得自己该从这话里品出一点微妙的不悦。

不过白知秋好似只是做一个陈述,说完后走向西耳房,片刻后,取了一个阵盘下来。

“原先也是我占了。”白知秋摩挲着阵盘,在院内环视一周,似在寻找在哪可以将这个阵盘再落下去。末了,没得到结果,他收回目光,示意谢无尘向照壁看过去。

照壁后有两间小屋子,看得出是后来搭的。白知秋道:“庖屋和柴房,你日后煎药可以用。”

这倒是奇了。

白知秋在他眼中,委实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换句话说叫做“十指不沾阳春水”。

尤其是那双手,手型修长,指节雅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和这两个地方勾不上关系。

白知秋没有解释更多的欲望,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了。于是和谢无尘打了个招呼,又撑起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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