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反诈大师 第31章

作者:黑色汽水 标签: 强强 HE 推理悬疑

  刘秀敏恨过这个抢了她丈夫的殷婉莹吗?开始的时候,或许是恨的吧,可是她也逐渐地意识到,就算是没有殷婉莹,也会有这个莹,那个莹。一个爱不爱你,除了你本身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附属条件。

  而殷婉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刘秀敏从包里抽出一小包面巾纸,把自己的明信片和面巾纸一同递给了殷婉莹。刘秀敏踩着“咔哒”“咔哒”的小高跟鞋走到殷婉莹面前,然后蹲下身,把面巾纸放到了殷婉莹的膝盖上面。一向泼辣的性子,此刻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是可以找我的。我会帮你的。”

第41章 :纯白鸦羽(终章)

  尽管这个案子在褚铭越这里还有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问题,比如,在云山的时候,到底是谁给田英华打了一通说田娇死亡的电话,又是谁隐藏在暗中一直在引导育苗学校绘画班的这些个孩子。但是这些都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搜查下去。

  而关于张小纯死亡一案,参与涉事的那几个学生都已经被逮捕了,这些学生大部分都还未成年,具体的判决如何还要等待法院那边走流程进行宣判,但是依照褚铭越之前接触过案子的经验,这些孩子大概率也只是去到少管所教育几年而已。

  整个案子当中,判得最严重的那个人则是本应该与这个案子毫无关系的田英华,参与了张小纯的藏尸、导致了张芳的死亡、以及直接杀害了刘勇。

  “我妈妈会死的吧?”田娇头靠在休息室的一旁玻璃挡板上面,一双本该纯净的双眼,此刻了无生气地透过玻璃挡板看着在警局里来来回回穿梭又忙碌的一众人。

  褚铭越看着年仅十一岁的田娇,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具体的情况,都要等到法院判决之后才知道的。”

  田娇侧过头看着褚铭越,轻声说道:“警察叔叔,你知道为什么那些SD卡里,没有我被当成“兔子”一样被欺负的视频吗?”

  褚铭越摇了摇头,等着田娇解答。这也是褚铭越有所不解的一个地方,除了最后那段视频里看到过田娇的身影之外,其余的那些SD卡里面都没有田娇的影子,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和警局里的人会首先把田娇视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原因。

  田娇抿了抿唇, 泪水转瞬间便蓄满了眼眶,却还是倔强地不让泪水流出来,艰难且哽咽地开口,说出一个完全在褚铭越意料之外的答案。

  田娇:“因为他们说我不配。”

  被誉为哈安市小贵族的育苗小学补课班,高昂的学费、顶尖的老师。多次能够出去比赛的机会,即使是补课班每个班级的人数都是定量的。田娇是育苗小学绘画班的异类,被着所谓的像是天赋一样老师所看重的画技被破格录取,并且免除了部分学费。像是动漫里的女主角一样开了金手指的人生,被整个绘画班的学生所讨厌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每次活动的录像都由田娇来录,是因为录像所用的设备只有田娇的零花钱是承担不起的,他们觉得让田娇来录是一种高贵的施舍,而在欺负田娇的时候,却并没有人来录的原因,是因为觉得田娇不配和他们录在一起,田娇和他们在一个录像存档里是一种侮辱。

  属于他们所特有的一种扭曲的价值观和阶级观念,在他们的观念里,居住在筒子楼的田娇,即使是在这种霸凌活动中被欺负,也是最卑微和低级的那一个。

  田娇低着头看着自己稚嫩的手:“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的话,一切会都不一样吗?”

  如果在他们欺负张小纯的时候,她和小纯一样帮忙反抗的话,或许小纯也不会死;如果在妈妈破门而入的时候,她把一切的真相都摊开说清楚,妈妈她也不会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又或者在这个游戏的最开始,她可以明确地说“不”……

  一滴泪水从半空中下坠砸在田娇的掌心,砸碎的泪珠崩裂成水珠沿着还未长成的掌心纹理滑落。

  褚铭越把手搭在田娇的肩膀上,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制止了田娇继续自怨自艾地向下思虑下去。

  “11岁的小孩子不需要有多勇敢的。”

  11岁的小孩子应该拥有什么样的生活?被清早的闹铃吵醒、赖床,被妈妈从暖呼呼的被褥里拽出来,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下课了和学校里的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打闹,天真灿烂,可能也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暗恋班级里的某位异性,最大的忧愁应该只是今天是不是和小伙伴生气了,这次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又搞砸了……

  11岁的生活里不应该出现暴力的,赋予学会孩子的美好品格里面的勇敢,显然不包括如果同伴去世了这种极端的情况。一个成年人在极端的应急情况下都会手足无措、事后出现短暂的应急失忆的情况。更遑论一个年仅11岁的小女孩,这样的“勇敢”并不是田娇这个年纪的孩子必备的品格。

  名利多作恶,举步可登程,恶路且平坦,为善苦攀登。[1]

  做错事情的哪只有那些无知无畏的孩子而已呢,没有为孩子提供一个适宜健康茁壮成长的环境、错误引导孩子的罪犯、甚至于给了犯罪有机可乘的他们。

  守卫秩序,做一个好人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所以人们一直讴歌美好,心怀善意,能够向他人施以援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大约是被褚铭越温柔的所撼动,田娇双手捂着脸,崩溃地哭出声,一直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新交的好朋友张小纯、对不起为了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的母亲、对不起她还没有成长到足够勇敢、对不起过去那个懦弱胆怯的自己……

  .

  九月一号,一个全国统一开学的日子。若没有那起意外,这个时候的张小纯应该同着万千学子一样,背着崭新的书包,拿着精心挑选的画笔一同步入教室的。

  哈安市的陵园,刚入秋细密的雨,淅淅沥沥地淋在青石色的墓碑上,墓碑的最上面贴着张小纯笑颜如花的照片。

  贺阳捧着一抔装着糖果的花束来到陵园里面。在看到墓碑前跪坐着殷婉莹的时候,贺阳微微顿住脚步。

  殷婉莹出神地望着墓碑上面的照片,哑着嗓子开口:“因为被骗走的钱,我曾在小纯出事的前一天,冲小纯发过火。大声地训斥她,可是她却还在哄我……”

  最后骗走她钱的那个人背后的团伙竟然是张峰组织的。这就是因果报应吗?可是因果报应为什么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呢。小纯,她还那么小,她才过完十岁的生日啊。她余生明明应该还有好多个十年要走的……

  殷婉莹看着墓碑上面张小纯的照片,语气里是无尽的哀伤和迷茫:“如果最开始,我没有回去找张峰,我自己一个人把小纯养大成人。小纯会不会也不会死?”

  贺阳没有回答,张小纯死亡的这件事是事实,重头来过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叫张小纯的女孩是很爱她的这个母亲。

  他拿到过张小纯的手机,看过张小纯的画。殷婉莹也许做过许多的错事,但是在张小纯离开世界之前,殷婉莹曾用尽全力的,让张小纯拥有过像她名字一样纯白无瑕的世界。

  贺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和张小纯活着时候用的一模一样的手机,贺阳把手机交给殷婉莹了。

  贺阳:“这是张小纯拜托我交给你的。”

  殷婉莹在听到张小纯的时候晦暗的双眼闪过一丝色彩,看着那熟悉的手机,殷婉莹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在收回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亮了手机屏。

  “妈妈!”

  张小纯的声音从手机上传了出来,殷婉莹僵硬的手一颤,晦暗如死水的瞳孔一下子迸发出来了光亮。殷婉莹不敢置信地盯着手里的手机,紧紧地握着,握到手指泛白,生怕手机里那个笑盈盈对着自己笑的张小纯像是镜花水月一样转瞬消失。

  “妈妈,妈妈……”

  手机视频里的张小纯穿着衣柜里她最喜欢的小裙子,躺在他们家里的那张小床上,像是往常一样对自己撒娇想要赖床、起床吃饭、去兴趣班跳舞、晚上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

  普普通通的一天,却是殷婉莹再也回不过去的曾经。

  视频的最后,张小纯笑盈盈地开口:“我想一直一直做妈妈的女儿。”

  “小纯……小纯……”殷婉莹似喜似悲地,颤抖着双手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手机屏幕,就好像这样可以触碰到张小纯柔软的小手一样。

  已经撑着伞离开的贺阳只能听到殷婉莹传来若隐若现的哭声。

  那段影像是贺阳结合录像,张小纯记录在网络上的日记本一同合成的影像资料。算是他能为那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那么爱笑的孩子,一定也希望和自己最爱的母亲好好做一个告别的吧。尽管这个母亲或许没有那么称职,但是在张小纯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尽自己全力地保护自己的母亲。

  贺阳拿出口袋里已经被攥的皱皱巴巴的糖纸,那是第一次见张小纯的时候送给贺阳的。糖纸被贺阳叠成了一个白色千纸鹤的模样,贺阳把千纸鹤放到了墓地旁边的灌木丛里。

  纯白色的千纸鹤被风吹了起来,像是一片晶莹闪着光亮的羽毛,轻盈却也坚定地不断向着高空飞去,去到本应该去的纯白无瑕的世界。

第42章 :情感大师贺阳(日常)

  褚铭越是被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的,意识还半停留在梦里的褚铭越想着:怎么的呢,梦里的田螺姑娘真跑来我家了?

  褚铭越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包含抱怨和委屈的狗狗眼,真“狗狗”眼。隔壁家的大毛此刻叼着自己的铁质狗粮盆跳到了自己的床上。大毛在看到褚铭越醒过来的时候,疯狂地摆动着尾巴,把爪子放到了已经空得不能再空的狗食盆上面,一连着敲了好几下。

  褚铭越:……

  褚铭越认命地从床上起来,接受了田螺姑娘并没有从梦里蹦出来的事实不说,自己还要化身田螺姑娘帮着隔壁喂狗粮。

  褚铭越从柜子旁边找出来一袋狗粮倒进了大毛的盆里,又把大毛喝水的盆给灌满了。

  褚铭越穿着宽松又肥大的睡裤,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大毛蓬松的毛发。

  褚铭越:“你“二手”的主人还没回来?”

  大毛埋头吃得正欢,显然不能回答褚铭越的问题。

  褚铭越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见到过贺阳了,还是某一天自己要出门的时候,大毛挂着一个纸壳子上面写着“求喂食”,叼着盆找上来。褚铭越才知道隔壁这家伙不在家不说,还把大毛就这么托付给了自己。

  除了大毛脖子上挂着的纸壳子上,歪歪扭扭写着“求收养”几个字之后,褚铭越就没再收到任何贺阳的消息。一点没有当个狗主人的自觉。

  这家伙还真是放心自己啊,褚铭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难得的在工作日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呆,走神。

  因为上次褚铭越在局里和姜局的争论,在张小纯的案子结束之后,姜局让褚铭越在家停职几天反思。反思嘛,褚铭越倒是没怎么反思,就当是难得的假期。褚铭越正想着今天是出去看一看哪个老同学呢,还是牵着大毛爬爬山。

  褚铭越正想着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来电的是他亲爱的母亲大人。

  褚铭越接起电话:“喂,妈?”

  “你今天放假吗?去接下你表妹,晚上回来吃饭。”

  褚铭越刚要说他不放假,那边的母亲大人已经风风火火地把电话挂断了,并且极具效率地把表妹补课班的地址发过来了。

  褚铭越的表妹——褚萌萌,一个正在上高三的高中生,堪比大熊猫级别的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褚铭越把车停在了离母亲大人说得补习班的位置完全相反的另一条街上,看着面前一个木制不太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卜知道”,这个店面随便一瞥,都和着“补习班”三个字相距甚远。

  手机震动,是他那个小脑袋瓜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表妹发来的微信。

  “哥,你在外面再等我一会儿。”

  褚铭越隔着车窗看着这个位置僻静,门牌带着点古怪的小店,虽然知道现在的学生都喜欢些另类的东西。但是出于职业的本能,褚铭稍微犹豫了两秒还是下车推开门走了进去。

  “卜知道”的里面看上去要更为幽暗一点,褚铭越走了两步,周围棚上挂着的风铃便“叮铃当啷”响个不停,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后现代风格的油画,倒是和着整个店的氛围很搭。

  听到有人来,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迎了过来。男孩穿着米白色笔挺的衬衫,衣服上还纹着有些复杂的花纹,穿着的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小少爷。不过褚铭越却注意到,男孩眼神的落点泛着虚影,没有办法聚焦。

  眼睛有问题的男孩儿,褚铭越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贺阳。这个臭小子消失这几天,连点消息都没有。他问过辛未,这家伙自此张小纯的案子之后也再没有来过警局,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男孩脸上挂着笑,打断褚铭越的沉思:“先生,是来找褚萌萌小姐嘛?”

  得到褚铭越肯定回答之后,男孩便慢吞吞地引着褚铭越向着一侧的房间走过去。

  褚铭越跟在男孩后面拐了两个弯,来到较为开阔的一间房,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高一点的圆形台子,棚顶上投出来两道昏黄的光,光照在台子上盘腿坐着的两个人。

  褚铭越一眼就看到正对着自己的褚萌萌。这像是什么宗教仪式的场景让褚铭越忍不住皱眉。男孩给褚铭越递过来一杯茶,褚铭越出于礼貌,没立马开口中断这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仪式。

  过了大约有10分钟,褚萌萌终于从那个大圆台子上下来了,一步三跳地向着褚铭越的方向走了过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

  褚铭越用着拇指弹了下褚萌萌的额头:“回去再找你算账。”

  褚萌萌低头吐了吐舌头,一旁的男孩递给褚萌萌一个精致的吊牌,在褚铭越的眼里都是些小女孩占卜一类糊弄人一样的东西,却被褚萌萌视若珍宝一样的放进了包包里。

  “大师,我们走了啊。”褚萌萌向着圆台的方向清爽地喊了一声。

  听到褚萌萌喊“大师”的时候,褚铭越的眉心不自觉地就是一跳,现在红旗下长大的花骨朵儿喜欢的都是什么玩意!

  褚铭越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之前一直背对着自己坐在圆台上的人。

  圆台上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看上去和引路这男孩的衣服是一个风格的,头上还扣着宽大的帽子。不知道为什么褚铭越看着这个人的身形带着几分眼熟的感觉,越看越眼熟。

  直到台上的这个人彻底侧过身,抬起头对着褚萌萌微微点头。宽大的帽子因为一仰一点的原因,露出来隐在帽子宽大的帽子里的眉眼,一双浅色的桃花眼,肤白如玉的脸,微长的头发垂在脖颈处。

  这个人不是他消失好几天,把狗交给自己养的“好邻居”贺阳吗?!

  台上的贺阳显然也看到了褚铭越,一直都保持高深莫测表情的贺阳,在见到褚铭越的那一刻出现了龟裂。人到情急的时候,连吐沫星子都能呛到嗓子,贺阳就是被呛到的那个。

  褚萌萌看着她的“大师”在看到她哥的那一刻就开始“咳咳”不停,褚萌萌一脸忧心道:“大师,你没事吧?”

  褚铭越看着自家表妹殷勤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能有什么事情,只有你这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呢!”

  听到有人诋毁她的大师,褚萌萌白了褚铭越一眼:“哥,你不要瞎说!你不要因为你是警察就对这种事情这么抵触。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世界的尽头就是玄学”吗?大师算得真的很准的!”

  不知道为什么,褚萌萌觉得她的“大师”怎么在她说完话之后咳得更厉害了呢。

  一旁的男孩隐约地意识到事情好像稍微有点不太对,弱弱地开口问了一句:“师傅?”

  几分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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