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 第4章

　　门外值班的警员搀扶着姚琦：“姚小姐，需要我们派人送您回去吗？”

　　姚琦捂着脸哭泣，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不用了，我还要去公司，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可以。谢谢。今天真是打扰你们了。”

　　赵肖看着她这副强装镇定的凄楚模样，又犯了老毛病：“波，你先查着，我去送送她。”

　　殷波冷脸看着赵肖，他是真的很想提醒他，这个女人是有夫之妇。可是这老小子笑嘻嘻的扶着人家的手，一脸的不想撒开，殷波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管。

　　原以为这次见到姚琦之后，他们短时间不会见了。可不曾想，这天殷波来到警局开会，就碰上在警局端坐，等着他的姚琦。

　　“我听说你找我？”殷波很纳闷，只有一面之缘的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找他不可。

　　见到殷波后的姚琦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激动的问：“殷先生，你真的是侦探吗？”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唐突，姚琦慌忙解释：“都是警局聘请的侦探了，那还有假。只是我一直都很喜欢侦探这个职业，觉得你们既神秘有伟大，无所不知实在是太神奇了。我也看过好多侦探写的著作，比较关注一些社会新闻的。”

　　姚琦的样子有些兴奋，殷波摆摆手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您来找我就是为了探讨您对侦探这个职业的一些见解吗？”

　　“啊，不是，差点忘记了。”姚琦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递给殷波：“这是妹妹落在我那儿的，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所以我就拿来给你。”

　　接过本子，随意的翻了几页，发现这是姚丽的日记本，殷波心里的狐疑就更加放大了。常理来说他只是一个协助侦探，事主的家人如果有什么东西是应该直接交给负责的警员的，那姚琦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呢？不动声色的说了句谢谢，殷波就以要开会为由摆脱了姚琦的纠缠。

　　会上，殷波提出了三个观点。

　　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姚丽的公寓，而是楼梯间。

　　第二，姚丽电脑上的账号，需要尽快查明属于哪里。

　　第三，关于姚琦的举动，他觉得十分反常。

　　虽然提出了这三个意见，但是也收获了不同的反对声音。

　　“波哥，你不要草木皆兵了。姚小姐就是比较热衷于推理探案，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当时要去查看姚丽的公寓，还是姚琦主动带着钥匙找到的我们呢。人家把证据拿来，直接给了你，说不定是看上你了呐！”此言一出，大家伙儿笑成一片。

　　还没等殷波发飙，一道温和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会议室的门口响起。

　　“殷侦探高大帅气，充满智慧，很难让见到他的人不喜欢。”

　　来人今天穿着比较随性，松松垮垮的衬衫和长裤，以往那不苟的发型放下，过耳的柔软卷发让他看起来平添一种慵懒和妩媚。

　　“我看这边开着门，你们都在，就过来了。”

　　殷波一记眼刀甩给坐在门口的小警员，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怎么不知道关门！

　　小警员很委屈，小声嘟哝着：“天气那么热么，人多空气不好么，谁知道会来人嘛。”

　　奥尔登识相的没有再往里进，就站在门口：“我等你开完会，一起出去吃个饭。”

　　警局这种地方，乌烟瘴气，这种边陲小镇更是如此，不管是警员也好犯人也罢，若不是有制服加以区别，还真是分不太清他们谁是谁。所以多数情况下，奥尔登是不屑过来的，只不过今天他难得休息，与其窝在那栋空空的大房子里看书，不如出来见他想见的人。

　　当着众人的面，殷波不好发作，只能背对着奥尔登的方向点了点头。等人一走，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顿时炸了锅。女警员们的痴迷，男警员们的好奇，赵肖的八卦，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而来。

　　“这是谁呀？你还认识这号的人？”赵肖一个口哨，吹得殷波脸都红了。他无法解释是因为奥尔登的暧昧语气，还是因为他又不顾他的意愿擅自找来。

　　殷波没好气的道：“雇主！行了，开会！”

　　【作者有话说】：存稿定时于每天O点，熬夜的宝宝有文看

第八章 我是直的！

　　奥尔登在警局外面等了不多一会儿，殷波就黑着一张脸出来了，摔上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你来这儿干嘛？我不想让我和你们医院合作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质问的语气透露着殷波浓浓的不满，只可惜经过今天奥尔登的这次露面，其他人已经知道他们是雇佣关系了。

　　“我只是来见一个想见的朋友。”奥尔登笑的一脸无辜，对他而言不管殷波和他处在怎么样的关系和立场上，只要他对他感兴趣，就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接近殷波。追求想要的，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有时候奥尔登也在想，自己对殷波的种种举动是不是玩笑开得过了，或者太喜欢粘着殷波了。但是从殷波的各种反应来看，可能不是他多想了。

　　“我可警告你，我是直男！”殷波涨红了一张脸！他对奥尔登总是这样暧昧的和他讲话，总是毫无招架之力，但是自己的取向他还是知道到的。

　　在这个国家生活久了，殷波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传统意义上的男人和女人。不管两个人是怎样的社会角色，只要相爱那都可以走在一起，所以他并不歧视和排斥这些少数群体。他也想过，如果遇到一个爱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可以接受。但是转念一想，一想到殷玥的案件还没有找到真凶，他怎么能被儿女情长谈情说爱耽误了脚步。

　　“哈哈，我只是来见朋友，一起吃个饭，你是不是直男，又有什么关系呢？”

　　殷波听着奥尔登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曾几何时那个思想缜密遇事冷静的自己，怎么一遇上奥尔登就会自乱阵脚。越想越气，殷波索性很没素质的一脚踹上了人家豪车的副驾驶内饰。

　　殷波自暴自弃的搓了搓自己的脑袋：“吃饭是吧！走！”

　　奥尔登也不气殷波的无礼举动，发动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这一路殷波因为正在赌气，也不和奥尔登讲话，不管对方问他喜欢什么，有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殷波是一概不回答，用沉默抗拒着一切。

　　终于，在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殷波忍不住了。因为很明显的，路线逐渐偏离，变得人烟罕至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说不惊慌是假的，看看自己和奥尔登的体型差，殷波真不敢保证打得过他。向这种南亚国家，治安也不是特别好，失踪案件时有发生，更是加剧了殷波心中的恐慌。况且此时此刻，殷波瞥见奥尔登握着方向盘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这是一双常年拿手术刀的手……

　　见殷波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鬓角处也流出冷汗，奥尔登强忍笑意，继续捉弄着他，还不忘故意拉长了声音：“要夸你后知后觉呢？还是迟钝大意？噢……我知道了，是没有防备心。”

　　就在殷波双拳紧握，切换到战斗模式之前，奥尔登停下了车。

　　“到了。”

　　停稳了车，奥尔登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为殷波打开了车门。殷波的目光随着奥尔登的身影往外看去，才发现他们来到的是一家位于乡下的私房菜餐厅。最近人们很流行这种菜馆，因为食材多数都是店家种植，更加新鲜，装修风格也是朴素又温馨，让人很难不想起自己的老家。

　　殷波下了车，走在前面，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转回身来瞪了奥尔登一眼：“你不要拿对付女人的把戏来对付我，我不吃这一套。”

　　奥尔登跟在殷波身后，只是温柔的笑，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不出殷波所料，这家菜馆的装修非常有年代感，与其说像他的老家倒不如说像他的奶奶家。殷波因为父母工作比较忙的关系，从小和殷玥生活在奶奶家，由奶奶看顾他们长大。所以一进到餐厅里，殷波身上的防备就卸下不少。

　　点餐的过程中，菜单上竟然有他熟悉的南方菜，看着老板和蔼的模样，殷波心想，一定很好吃。

　　见殷波放松了下来，奥尔登也松了一口气，谁想和一只竖起刺化装凶猛野兽的小刺猬一起共进午餐呢？

　　吃了几口梦寐以求的南方菜，殷波用勺子在面前的盘子里画着圈圈：“谢谢你啊。很好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当殷波抬头看向奥尔登的时候，出奇的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那该死的让人倒胃口的笑容。而是安静看着他的沉静目光。奥尔登知道，在说这些的时候，殷波是会将美好的回忆和殷玥联系起来的，每当这个时候那些美好就成了殷波的梦魇。

　　奥尔登轻轻地对殷波点了点头：“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殷波转头看向窗外田间的景色，他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不光是在想殷玥，他也在想奥尔登的事情。奥尔登，虽然脸上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还每每总是会戏弄他，但是他也会分气氛，就像现在一样，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靠。殷波知道，如果再不和奥尔登保持一些距离，早晚他会真的陷进去。

　　纠结的心绪，占满了殷波的胸腔，咬紧下唇的他，又是那么的想倾诉。

　　“我的祖父母，是从中国来的，他们顺着一条大河来到了这里，从小我和玥玥就跟着他们生活，他们会做这里的南方菜，每次吃到这些都会让我觉得安心，今天这顿是我吃过的最像家里的饭，我要谢谢你。”

　　“嗯，我知道。”

　　“你对我的……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回应你。”殷波转过脸来，直视着奥尔登，这一次他没有因为难以启齿的羞涩而逃避。

　　奥尔登听到后，一副已经料到的表情，没有太多失望。

　　“我知道殷玥对你的意义是什么，除了是你的亲情，更是你曾经引以为傲的自豪被狠狠踩在脚下的失落和无力，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但是我说了，我今天是来见我想见的朋友，和他吃顿饭。”

　　奥尔登的话好像晴天霹雳，震的殷波仿佛五脏六腑都破裂了，但是又前所未有的舒畅。真是可笑，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最懂他的人，竟是这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殷波迅速的把脸移开，只有观察细微的奥尔登在无声中，见到一滴眼泪划过。

　　【作者有话说】：熬夜的宝宝有文看，但是头发会变少少哦！

第九章 办事效率太差了

　　奥尔登没有把殷波直接送回侦探社，而是把他送去了警局。

　　这天下午殷波和警局的人展开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并且盯着技术部门查询姚丽账号的所属，只可惜这台电脑好像被人动过手脚一样，一切信息如大海捞针。

　　“如果我猜的没错，姚丽不可能事先清空所有的浏览记录，甚至这台电脑ID在网络上的踪迹也没有，她本人是不会这么专业的。所以……”殷波拽了瓶洋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从哪儿弄的酒？被老马看见又不得了了，警局不能喝酒你不知道么？”赵肖看到殷波已经微醺，昏昏沉沉的样子，非常无奈。这个人就是一点纪律都没有，也不管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殷波一个眼神，看了一眼临时拘留班房里的光头。只见那个光头浑身纹满了各种凶神恶煞的纹身，连头皮上都斑斑点点各种花纹。刚才他一进警局，就被这人伸出来的手给拽住，硬被塞进手里这么一瓶酒。一看就是想甩锅，才找到的殷波。

　　赵肖看了看光头，转眼就瞪了一眼小赵。

　　“下次抓人我一定检查清楚，好不啦老头子。”小赵委屈巴巴的露着他的小虎牙。一看赵肖又瞪他，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殷波笑着看这父子俩的互动，没错，这个小赵名叫赵宝宝，是赵肖的独生子。

　　“哎，这个宝宝，有小波你一般能干也好。”赵肖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叹了口气，都说虎父无犬子，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吉娃娃。

　　“波哥说的没错，这台电脑的确是被人动过手脚。你们看，之前最后一次的配置是家属报案前，事发后两天左右。所以这台电脑暂时不能还回去，结合公寓大楼周边的监控，我们还要再做调查。”技术科的警员打断他们的话，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殷波点点头，拍拍技术科的同事：“嗯，交给你们了。”

　　看殷波往门口走，赵肖跟了上去。殷波靠在半人高的花坛处点了一根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

　　“是不抽，但是看着它慢慢燃烧，能让我平静下来。”殷波记得以前，父亲来祖父祖母家看望他和殷玥，隐隐约约就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那是儿时殷波和妹妹最幸福的时刻。

　　“是因为姚丽电脑的事吗？”赵肖接过殷波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殷波也不拦他。

　　“不全是，电脑有问题反而是好事儿，起码我们抓到了蛛丝马迹，也有了线索。”

　　“嗯，是。那今天来的那个人，你说是你雇主？你接了什么案子？看那人的气度不像是之前你接触的那些案件类型。会不会有危险？”仰着头抽烟的赵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担忧。殷波从警校毕业，就被分在这里，一直是他在带着殷波，对待殷波早就把他当做自己孩子了，不仅仅是徒弟。

　　“应该没有吧。”殷波也不确定之后能遇到什么，但是他明确，奥尔登的医院之所以不报警肯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与其担心我，还是担心赵宝宝吧。你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不要等到像我这样失去玥玥之后才知道他们的重要。我听说你们的上级给他派了外面的任务。”殷波看着天上一颗星星划过，有感而生。

　　这下轮到赵肖沉默不语了。他知道，赵宝宝这次出去是去比较凶险的地方做卧底，他的心里也没底。

　　“如果他回不来，也算是为我们老赵家光宗耀祖了。”赵肖掐灭烟头，声音变得更加沧桑。

　　“呵。”殷波心想，到时候心疼死你！

　　摆摆手，和赵肖挥别。殷波来到路边叫了辆摩的。

　　回到侦探社的殷波，洗过澡，边擦着头发边来到办工桌旁，打开电脑反复查看着自己的电子邮件，越看越烦躁，忍不住给奥尔登的号码发去了一条消息：你们医院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吧！怎么还没有合同回执？

　　手机亮了，奥尔登只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这更让殷波窝火，不自觉的用嘴巴向上吹了下自己挡在额间的碎发。

　　夜晚的奥尔登家，只有书房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他微笑的放下手机，对身旁沙发上躺着的人道：“我确信，这个侦探是可以信赖的人。”

　　男人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这些天因为医院失窃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能让奥尔登把人请到家中做心理疏导的，必然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你感觉怎么样？院长。”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明天我把签过的电子合同发给你，你转发给他，我不方便和他产生任何关系。可是他这个要价，呵，随他吧。”

　　“好的，我送您出去。”奥尔登也起身，跟在院长的身后，将人送出了们。

　　累了一天的奥尔登回到书房，想起今天殷波流下的那滴眼泪，倒了杯酒。他本身是不爱喝酒的，这瓶酒是在殷波楼下买的同款，果然和殷波一样充满了苦涩。品尝过这种洋酒，奥尔登多少也能对殷波产生某种共情。他自嘲的笑着，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殷波，可是到最后为了了解殷波他都做到了这个程度，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小孩。

　　夜晚的时刻是属于黑暗的，也是属于殷波的。原本这个时候殷波不是窝在沙发里灌酒就是在楼下酒吧里酗酒。可是今天握着沉重的酒瓶，他突然喝不下了。因为殷波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在奥尔登面前出了大糗，他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还当着人家的面哭了。真的是越想越尴尬！

　　殷波不得不承认，曾经的他被殷玥的阴霾笼罩。虽然认识奥尔登才短短几天，他温暖又柔情，何尝不是他身在晦暗泥潭中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