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第74章

作者:野有死鹿 标签: 悬疑推理 复仇虐渣 推理悬疑

  他倒不是多么关心白风风,只是很怕他给自己带来麻烦,待了会儿之后,他请假的时间就到了,起身和大家告辞。

  管家问:“你在拍什么?”

  “电影,”王骞石戴上墨镜,“这一切最好只是一个恶作剧,这是我第一次当电影男主角。”

  “你叫什么?”王骞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管家说:“杨小苗。”

  “走了杨小苗,”王骞石说,“别举报我。”

  杨小苗恳切地说:“我真的不会的!”

  张灼地道:“明早会切断网络,咱们如果失联的话,你就去生死场俱乐部找我们。”

  王骞石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衣服,问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张灼地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他说道:“你们剧组,应该有不少道具吧?”

  “无线电广播,有吗?”

  “隔壁在拍谍战片,”王骞石道,“我去问问。”

  张灼地:“嗯,有的话拿来一个。”

  “偷也给你偷回来,”王骞石道,“这回真走了。”

  白风风等王骞石关上了门,马上问:“这孔雀真要加入咱们啊。”

  “现在缺人,”张灼地说,“他人脉多的话,至少能帮点忙。你还有靠谱的朋友吗?”

  白风风活着二十多年就没交到过靠谱的朋友,闻言摇了摇头,三人一起看向了坐在沙发角上的人。

  杨小苗:“……”

  杨小苗指了指自己,张灼地忽然问道:“你一个管家还会破解密码啊。”

  “都说了不会啊。”杨小苗说,“还有二十四种可能性呢。”

  “在哪毕业的?”

  “C大。”

  “什么专业?”

  “心理学。”

  “学心理学来公寓当管家?”

  “我们专业就业真的很难……”杨小苗苦道,“心理咨询师需要考从业资格证,那个很难的,不是谁都有啊。”

  白风风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学心理学的。”

  “咱俩很熟吗?而且心理学不像是你们想的那么神奇啊,”杨小苗感觉他在往奇怪的方向想了,“你以为都像lie to me里的一样看个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根本没有那么神奇的事,我们就只是学了很多术语的普通人而已。”

  张灼地道:“算了,你都听到这了,也没办法把你放着不管了,你就先跟着我们一起吧,你听白风风指挥,就当上班了,现在一天赚多少?让他开给你。”

  白风风:“?”

  杨小苗:“但我这个工作是很有前景的。”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说明白自己的工作前景在哪儿。

  杨小苗败落下阵来:“但是你们听上去问题很多。”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杨小苗说,“在一个群体发生巨变之后,会发生的问题并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传统的末世影视剧里,大家对世界末日的幻想总是理想化的——民众出现了骚乱和分崩离析,大规模的**和瘟疫,然后英雄崛起,废土重建,这种构想是理想上的逻辑上成立,事实上不符合群体一致性心理的。”

  杨小苗道:“现在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每个国家都是一个小泡泡,大家都维持着相对稳定的内外气压,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永恒的静止状态,当这个静止状态被忽然打破,也就是说,从这个世界不得不被不可抗力统治的那一刻起,会以一种你我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马上出现一个绝对的统治者,他会迅速地掌握话语权,成为领导者,英雄主义是不存在的,这种领导者势必是希特勒式的集权主义者,因为当民主消失后,群众的理智和逻辑也不复存在,他们的智慧消失了,冲动、暴虐和对统治者的崇拜会占据社会的主流地位。”

  杨小苗道:“这就是群体一致性心理,尤其在这个游戏规则中提到了‘神’这一概念的时候,会在本来在社会中地位较低活在底层中的人占据非常大的优势,也就是说这个人天然的就拥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信众。因为这些人最需要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的拯救,他们需要一个杠杆,支动起他们以前望尘莫及的那些生活中拥有绝对财富的百分之二十的钱权人士。”

  “从游戏开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拥有了全部穷苦人的虔诚的崇拜,”杨小苗道,“而这样的人,平时的画像是唯唯诺诺、温良顺从的底薪人群,当他们拥有了话语权,站在了一定高度后,面对混乱无序的社会,会变得非常可怕。”

  “无数历史经验都告诉我们,杀人放火的不是混混,而是突然失去约束处在混乱的群体中的看上去温良无害的平民,而这个游戏规则,就是在引导这些人走上街头,拥有话事权,让他们成为新纪元的主宰,这种暴虐的氛围只要持续超过一年,一个国家的文明就会彻底地被摧毁。”

  杨小苗说:“你们心中所期待的英雄主义是不存在的,在这个游戏创办者所构建的社会中,你们才是反派,当你们想要摧毁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众人:“……”

  所有人沉默了许久,白风风问道:“你……谁啊。”

  “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杨小苗说,“只需要多看几遍《乌合之众》和《行尸走肉》就可以了。”

  “那依你之见,”张灼地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杨小苗说:“如果你们所说的游戏是真的,那你们做先做的事情就是弄清自己的想法,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因为有一天你们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所有人都会告诉你们你们做的是错的,你们还会坚持下去吗?恕我直言,做逆行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果我很坚持呢。”

  杨小苗耸了耸肩,说道:“那就只能成为一个统治者。”

  “宣扬自己的教义,”杨小苗,“成为你最厌恶成为的那种思想的统领者,集权主义者,用缺少逻辑论证却直击心灵的简单的道义,吸引你的信众,不断地重复你的教义,思想上可以征服的全部征服,不能的就用你的残酷的手腕让他们臣服,最终用血与泪祭奠王权,最终成为功过对半开的史书上的暴君,虽然划开了时代的帷幕,却用血染红王袍。”

  “我现在可以说出一打这样的皇帝,”杨小苗说,“拿破仑、默罕默德、嬴政、刘邦……你觉得他们不想做英雄吗?在他们的世界里,自己已经成为了英雄。”

  这一番论调,把三个人钉在沙发上,久久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去接。

  张灼地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把问题想的简单了。

  他只想尽快结束闹剧,想找到那个在背后搞鬼的人,杀了他,然后安安静静地过回无聊的日子,但听杨小苗说来,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丁了忽然道:“我有个想法。”

  众人看向他,丁了说:“既然你说这个人完美地揣摩了底层人士的心理,那是不是他也是其中一员?……其实我不太懂你所说的那种心理,这就是阶级壁垒吗?”

  杨小苗看着他,张大了嘴,过了会儿说道:“你……不明白吗?”

  “我也不太懂。”白风风道。

  杨小苗绝望地看向了张灼地,试图证明自己不是这个屋里唯一一个穷人,幸好张灼地道:“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丁了很坦诚,他的人生中没有一天曾经跌落过社会的底层,尽管在丁启为他布置的囚笼里过着金丝雀一样没有自由和人权的生活,但他没有真正饿过肚子,丁了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够别人一个月的开销,他没穷过,也不知道穷人是怎么活着的,因为他没有“穷”的概念。

  简单来说,三千块到底是多还是少?丁了都不清楚。白风风的情况和丁了差不太多。

  杨小苗觉得有些荒谬:“那我觉得你们不会成功的,因为你们根本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希望推翻这个世界。”

  “他懂就可以了,”丁了看向张灼地,然后又转头和杨小苗对视,“我本来也不感兴趣。”

  “这世界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不喜欢,”丁了说,“我跟在他身边和他做一样的事不就行了?”

  杨小苗有些意外,看了眼两个人,他一开始其实没有发觉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是在刚才说话的时候,丁了在说话前总是下意识地看向张灼地,在他的反馈下才会继续说下去,这是一种寻求认可和关注的行为,证明了心理上的依赖已经非常严重,杨小苗才意识到这俩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但是亲密到说出如此丧失独立人格的话来,也还是令人吃惊。

  丁了不像是那种十四五岁还在青春期的恋爱脑蠢货,他很聪明,反应很快,很敏锐,说的话往往都直击要害,不像是说这种要命的话的人。

  张灼地其实也挺意外的,主要意外于丁了一直很嘴硬,从来没真的表露过他对自己的重要,这还是第一次。

  “那你呢,”张灼地问,“加入我们吗?”

  杨小苗道:“恋爱脑、瘾君子和大明星,你们组合太不靠谱了,听上去就像是第一天就被群众掀翻,我这种身份在这个社会会很吃香的,就是那种根正苗红耶。”

  “你考虑一下,”张灼地却说,“如果考虑好了,我们在俱乐部等你。”

  杨小苗看着他站起来要走,道:“你会不会劝人啊到底?”

  “你很聪明,”张灼地看着他,“你知道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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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无间地狱(五)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丁了的手机响了,是刘艺烨打来的。

  丁了以为她是催账的,结果接起来刘艺烨要找张灼地。

  “怎么回事啊,”刘艺烨道,“和我们查理斯说下午要找他玩,查理斯等了他一下午,怎么都连声招呼都没打呢?”

  张灼地忘了这茬,把电话接过来,说道:“我确实找他有事,今天下午太忙了,忘了,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应该是开的公放,因为查理斯的声音马上就传了过来:“bro,晚上也可以玩。”

  丁了冷冷地说道:“他晚上不行。”

  刘艺烨道:“你管挺严啊。就只是喝点酒,唱唱歌而已,让他们去玩呗,咱俩可以去逛街。”

  “不行,”丁了把电话拿过来,非常有原则,不行就是不行,说道,“而且张灼地也没有钱。”

  “他钱呢?”刘艺烨随口问,随即马上发现了问题,“不会是在你手里吧?你也太歹毒了,人家拿命赚的钱你还给拿捏着。”

  张灼地听刘艺烨说话听得心惊,生怕丁了把这种违反男德的罪名安放到他的头上,丁了却说道:“你嫉妒就直说。”

  “我嫉妒死啦,”刘艺烨阴阳怪气地道,“看你能牛多久。”

  张灼地道:“告诉查理斯,明早去俱乐部找我,地址一会儿发过去。”

  丁了和刘艺烨又斗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嘴之后就把电话挂掉了,俩人都没有主动说话,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进了门,张灼地洗完澡出来,看到丁了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刷手机视频。

  张灼地走到他跟前,身上还散发着热气,他擦着头发,问道:“怎么了?”

  丁了摇了摇头,犹豫了下,伸出手来,那是一个想要抱的姿势,张灼地站在他面前,不太好做动作,就直接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抱在了怀里,他觉得丁了的心情不太妙,伸手拍了拍背,更像是在抱一个婴儿。

  丁了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埋进去,放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去洗澡。”

  张灼地放下他,丁了也没说自己到底怎么了,张灼地也没再问。

  成年人之间有秘密和不想说的心事是很正常的事情,张灼地恰好是非常理解这件事的男人,他可以提供给丁了一些情绪价值,当丁了想说的时候,他也会知道张灼地一直都在这里。

  等丁了洗完澡出来,好像就忘了这件事,他把头发吹得很干,在白炽灯下面显得发质很好,丁了已经很久不戴假发,自己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本身就带着中性的味道,所以不太需要额外的妆发,但今天刘艺烨回来了,他打算把头发剪掉。

  和张灼地说了之后,张灼地犹豫了:“我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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