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第34章
作者:野有死鹿
看来兄妹俩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也确实,不同的人才能相爱,如果完全一致只会像照镜子一样了。
吴双和王磊并没有过来,男人站在他们跟前,很自然地攀谈起来说道:“我看白蚁也来人了。”
张灼地顺着视线看过去,最边上站了三个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非常养眼。
身材健硕的男人穿了紧身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显得腰线流畅,肩宽腿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连衣裙气质温婉的短发女人,皮肤很白,仿佛和所有人都不是一个画风一样。两人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及腰的头发干干净净地梳到后脑勺,一看就是个能打的。
吴世超说道:“你还不认识吧?”
“是白蚁的老板白逐舟和他的女朋友董晚风,旁边的那个高个子女人叫周怡,也是他们的员工。”
宁滨说:“李向星也来了。”
李向星是站在李党展旁边的一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样子,一米七几的模样,一头金黄的短发,打着唇钉,看上去和他爸的气质极其不符。
这次真的来了不少人,没有白风风在旁边帮他做笔记,张灼地只能默默地记下了这些人。
丁了却忽然冷笑了一下,他笑得幅度很浅,但是张灼地还是注意到了,张灼地低声道:“怎么了?”
“你的排场很大。”丁了说。
张灼地说:“什么意思?”
丁了轻轻地伸出手来挡住嘴,示意要和他说悄悄话,张灼地弯下腰来,丁了说道:“大家都听说生死场来了个新人,这不都来看吗?”
张灼地面色如常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吴世超说:“不知道是什么游戏,这次居然把大家都聚齐了。”
宁一航他们已经死了,甚至吴世超自己的组织里也失去了一个姜依依,但他的话里已经默认把他们剔除出去,从他的糖衣炮弹下终于第一次显露出了冷血的马脚。
张灼地笑道:“是啊,太紧张了。”
“说笑了,”吴世超道,“我听吴双说你很厉害,这次还想让你帮衬着点,如果有什么麻烦,咱们两队人互相照应一下。”
“能帮上的一定,”张灼地诚恳道,“有事你说话。”
俩人高手过招,虚伪至极,吴世超被这种虚伪取悦到了,笑着离开了,张灼地倒是见多了这样的人,没觉得有什么,而丁了似乎很讨厌吴世超。
丁了的喜怒其实很好揣摩,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其实很透明,只不过似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丁了在吴世超在的时候,身子倾斜着,不靠近吴世超,身体状态都在催促着吴世超离开,等他真的走了的时候,松弛了不少。
张灼地问:“他招惹你了?”
“他敢。”丁了说。
在他眼里,吴世超似乎根本不值一提,丁了总是很高傲。
但张灼地有些意外,比了比自己和吴世超,很有自知之明地示意他和吴世超不是同一种人吗?
丁了拧着眉头说:“如果你变成这样我要杀了你。”
动不动杀来杀去的,张灼地听得跟挠痒痒差不多。
宁滨的话不多,安静地站在两人身边,听着俩人说话笑。她今天提了一只很贵的包,黑白配色,所以身上的衣服也按照这个配色来搭配,穿了一套优雅的连衣裙,头发向后绑起来,系了一个蝴蝶结。
张灼地放眼望去,感觉参加游戏的人除了那些打手,几乎全都是宁滨和白风风之流,几乎都是些家境不错的小开。
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亲缘关系,似乎在参加游戏之前就互相认识,但都非常的冷漠,披着一层漂亮的皮而已,对组织里的打手也都不怎么待见。
唯独宁滨和白风风,倒是显得非常尊重张灼地,那种尊重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他们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得很慎重。
宁滨道:“车来了。”
道路尽头,一辆公交车徐徐驶来了。
张灼地感觉心里跳动了一下,那种亢奋一闪而逝,被他压抑在了深处,丁了则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张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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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新鲜副本。
这几章叫暗流涌动是因为这几章中会出现一些小小的伏笔,不过这篇文整体上来说就是伏笔比别的多一些。
第30章 颠倒医院(一)
张灼地说道:“不怕。”
“我不怕。”丁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低声说,“有点冷。”
张灼地笑了起来,想起了他们在上一场游戏里的暗号。
这是一辆非常老式的公交车,通体刷着绿漆,在车头上挂着一个“1号车”的牌子,在车头玻璃的最下方写着“河畔花园——富力医院”,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了,车身不大,但是足够他们坐,每个队伍选择一排坐下,丁了他们几人最后上车,坐在了最后一排。
车上几乎没有人交谈,宁滨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盒口香糖,递给了张灼地,张灼地拿了两片放嘴里,宁滨冲他使了个眼色。
丁了也吃了糖,这糖的味道很浓,几乎一张嘴就能闻到果香,张灼地意识到这是一种新的标记成员的方法,比绑红绳更加隐秘有效。
三人一人一盒,心照不宣。
丁了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进入游戏就会显得有些紧张,这次似乎比上次要好一些,但也还是比平时话少了很多。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对张灼地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张灼地说,“回家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快递。”
丁了成功地让他逗笑了。
“我没有再买了,”丁了说,“没有快递了。”
但是他之前买的很多东西,因为距离远还没有送到。
宁滨道:“姐,你的衣服也是在网上买的吗?”
丁了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很考究的白色的连衣裙,七分袖,露出纤细白净的一截胳膊,领口很低,在高级中带着些暧昧,宁滨表现出感兴趣很久的样子,丁了说了一个同城的牌子,道:“我看到他们的sa在直播卖这个。”
宁滨显然也知道这家店:“我也逛过,没看到这件。”
丁了道:“你的耳环也很漂亮。”
宁滨笑了起来,摸了摸耳饰:“是吗?”
她带了一对很精致的巴洛克珍珠耳环,小小的装饰着金色的五金,看上去特殊又漂亮。
丁了的紧张感被感兴趣的话题冲散了不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宁滨是故意在调解他的紧张感。
丁了有些懊恼,他总是这样,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情绪不稳定。以至于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以前只有白风风和宁滨和他一起的时候,三人本身就不太说话,所以也就没什么,但张灼地来了之后,尽管张灼地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气氛还是相比从前好了很多,丁了的紧张就显得很突出。
丁了尽管自己也意识到了,但是却无法改变。
恐惧感是无法战胜的,他只能去掩盖它,假装它不存在。
大概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公交车外的风景变得陌生、模糊、不可辨认,然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车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口停了下来,司机未置一词,一动不动地等待他们下车。
大家陆陆续续地下车,待所有人都下车之后,公交车再次开走。
众人抬起头来,看见门上挂着铁片喷漆制作的四个字:“富力医院”。
门是打开的,里头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里头的植物已经长势超出了控制,荒草丛生,乱七八糟。正对着大门的路是红砖铺出来的,通向了名为医院的建筑物。
这是他们即将待三天两夜的地方,一个三层小楼,占地面积不小,看上去曾经是一个辉煌一时的医院,但如今墙体已经覆盖了霉斑,脱落掉皮,从外头看,十足的阴森恐怖。
张灼地感觉这次会有点不简单,但是又记得丁了说过,这次比上次要容易得多。
说实话,他是有些怀疑的。
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样的怪物在等着他们,所有人看着这个地方都短暂地陷入了沉默中。只有宁滨笑着说:“怎么不进去?”
“我们走吧?”宁滨此时的亲切温柔,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的诡异。
张灼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站在丁了身后推了他一下,给了丁了一个助推,三人率先走进了大门。
有他们三个打头阵,剩下的人也就跟着进来了,刚一进来,门便直接合上了。
张灼地没有回头,听见门关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医院二楼的窗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们。
对上张灼地的眼神,那个东西马上离开了。
众人走进医院,登时感觉有些发凉。
张灼地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这很像是一家建国初期的医院,装修很像那个年代的风格,不同于现在的医院的布局,进门右手边就是取药口,左手边是一面墙,如果张灼地没猜错的话,从左手边的走廊走过去,就是一间间诊室。
正对着大门的是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每一节台阶上都贴着防滑带,右手边的走廊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布局看上去有些压抑,但是张灼地对这个环境感觉无比的熟悉。
他小时候住在镇里,那里要被淘汰掉的医院就长个样子,他小时候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他爸体弱,总是出入医院,张灼地站在诊室外头的座椅上,那个座椅很硬,他往往坐得屁股痛的时候,爸妈才会出来。有的时候会在等待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屋里亲属在哭。
那种哭是不同于其他哭的,吊的心头血,和着浓稠的绝望熬成的眼泪,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哭。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男声。
“欢迎来到富力医院,我们会竭尽全力,医治您的病症。”
“如您想安全离开,请遵守以下规则。”
“一、医院内住着其他重症患者,他们大多并无主观恶意,请您不要打扰他们,对他们而言,您才是入侵者;
二、在本医院,医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请您谨遵医嘱配合治疗,才有可能顺利出院;
三、二十点以后正式进入黑夜,请您在109号病房内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四、如您在睡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正身处未知之地,陷入不可言状之恐惧中,您需要在天亮之前尽快找到一个拿着红色气球的小男孩,他会带你找到出口,但如果他手中拿着的是绿色气球,请马上离开,他很危险,在他的气球变成红色后,再次找到他;
五、这里的医护人员非常友好,但请不要试图反抗他们,相信我,您不会愿意看到他们被激怒的样子的;
六、请您确保在游戏中心情舒缓,不要过度焦虑、紧张,不要让医生看出你的异常,医院需要定时对场所进行消毒清扫,请您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进行活动;
七、本医院没有一个叫“黄玉玲”的患者;
八、如您的同伴开始频繁提到“黄玉玲”这个名字的时候,请您尽快远离他,他已经陷入了无尽地长夜中,不要试图叫醒他、挽救他,他已长眠,将他交给医生;
九、在夜晚,您也许会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请您不要好奇,不要窥探,如您在夜晚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请记住,那都是假的,只要您不介入其中,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十、除本规则外,本医院不会再附加任何指令,如您在脑内听到任何指令,或您的同伴提到有人在脑内控制着他的行动,请您及时告知医生,医生会为您解决问题;
十一、如您随身携带武器,请不要展示、使用,请您藏好,不要吓到其他的病患,他们并无恶意,却很容易被激怒;
十二、请怀着平和的心度过这段时光,祝您在这里拥有一段美好的体验,每个人都能痊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