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第22章

作者:野有死鹿 标签: 悬疑推理 复仇虐渣 推理悬疑

  所有谣言的性质都一样,不算是那么可信,但又总觉得有可信的部分。

  传得久了,张灼地也觉得没准这就是真的。

  虽然警方判他无辜,但他爸也确实是死在自己手里没错。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是他爸的愿望。他爸想死,想得非常痛苦,张灼地一出生,他爸就因为一件小事,和工地上的人起了冲突,想要从脚手架上跳下去,最终皮带被挂在了四楼的钢筋上,幸免于难。

  张灼地从小到大,目睹他爸想要自杀,但未得逞这种情况发生过两次。

  可能因为实在是人生没有任何指望,每天一睁眼除了养家糊口和家庭矛盾,没有任何新鲜事,和工友们的相处也很僵硬,身边没有任何知心朋友,也可能本身就有偏执的精神问题。

  他爸总是想死的。

  家里不能有菜刀和药,镇上也没有人敢卖给他任何药品。

  张灼地在有一个晚上放学回家时,在家里看见了他爸爸躺在床上,用刀割开了自己的肚子,把肠子掏出来,放在被子上,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张灼地站在门口。

  张灼地记得他爸说:“肚子里好疼,我看看怎么回事。”

  他用血淋呼啦地手揉了揉头,翻弄起了自己的肠子。

  张灼地时满七岁,愣怔了片刻,走过去问:“看出什么了吗?”

  他爸笑地很傻:“没有。”

  张灼地把书包放在藤编的椅子上,然后站在床前,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他一直、一直都没想出,这该怎么办。

  打120吗?

  家里又没有钱。

  况且打了,救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下次还是会这样的。

  七岁的张灼地甚至在想,这真的能救回来吗?不一定吧。

  张灼地当时想了很久,久到他爸虚弱地倚在床头,说:“太疼了。”

  他在想,一直以来萦绕在他身边的痛苦,并非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见死不救,冷眼旁观,而是最后的那一声“太疼了”。

  他感觉他爸是后悔了的。

  张灼地并不惧怕死亡或者使别人陷入死亡,但他很害怕他爸后悔。

  后悔了就代表他是想活下去的,那就的确是他害死了他爸。

  后悔就会导致他独自对警察撒谎,谎称刚到家就看见已经不行了。当时有一个年轻警察让他印象深刻,那人问他:“你看到你爸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张灼地撒谎说:“害怕。”

  年轻警察犹豫很久,看着他问:“那你的书包,为什么好好地放在了椅子上?”

  是啊,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怎么会看到自己爸爸自杀,还把书包好好地放在椅子上之后,再报警呢?

  张灼地无话可说,他也觉得自己是恐怖的。

  或许人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分岔的,后续所有的苦难,母亲离家出走,奶奶脑溢血去世,他跟着爷爷颠沛流离,后来他考上大学,爷爷被钢筋砸死,都是因为报应。

  如果能从一开始就重新选就好了。

  张灼地低头看见桌上的食物,非常地诱人,即使是后来经济自由,他也很少会吃这些东西,他走上了一条很恶心的道路,用极端的自控压制自己对于死亡的冷漠与兴奋交织的感觉。

  仿佛掩耳盗铃。

  也许是可以不用背负这么多的,只要那时候不那么呆呆地站在旁边就好了。

  早早地打求救电话,把肠子给他放回肚子里,他就还能活。

  张灼地一抬头,看见对面的自己正在吃甜甜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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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伪人列车(四)

  男人的脸略有浮动,如在水中的倒影一样,对自己说:“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张灼地沉默了片刻。

  男人说:“那天我出生,爸在工地干活,听说了消息之后,把鞋跑丢了,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回到家之后,脚烫起了一层水泡,足有一星期不敢穿鞋。所以取名叫‘灼地’,是滚烫的地面,也是对儿子的爱。”

  张灼地再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体好像变小了,坐在桌前,感觉小小的身体让座椅变得空荡荡的。

  男人说道:“好吧,吃些东西吧,都是你爱吃的。”

  男人笑着递过来了沾满糖霜的甜甜圈,彩色的甜甜圈上头撒着糖豆,看上去非常可爱。

  张灼地接过来,有些犹豫,说道:“爸爸呢?”

  “谁的爸爸?”男人问他。

  谁的爸爸?

  张灼地疑惑地想。

  男人说:“吃了,爸爸就回来了。”

  张灼地很想咽下去,却等都放到嘴边的时候犹豫了。

  男人笑着说:“吃啊,吃啊。”

  “很好吃的。”

  七岁的张灼地用青涩的目光看着他,沉默片刻,一张嘴,吐出一口红色的饮料。

  原来张灼地并没有咽下去,他把甜甜圈放下,那个色泽诱人的甜品顿时变成了酱油色的大肠,张灼地抬起眼来,身边的景象斗转变幻,张灼地变成了成年模样,男人的五官重新变得扭曲起来。

  张灼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张灼地。”

  男人尖叫着大笑起来,发出嘶哑的声音。

  男人说:“原来是个骗子。”

  张灼地想了想,说道:“谁是骗子?”

  “你没有感情,”男人说,“有感情的人都会留在这里。”

  张灼地很难苟同,他比量了一下手,斟酌着用词:“这个技法很简陋。”

  男人在说话间身形不断变化,变得更高、更大、身上长出尖刺、流出脓液,他说道:“简陋吗?”

  “那你的同伴呢?”

  张灼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旁,身旁的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张灼地霍然站起身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很久了,也很久没有听到过丁了的动静了。

  “失落在餐桌前的人,会被送去13号车厢。”男人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发出狞笑,甚至发出排泄的声音,一阵恶臭随之袭来。

  张灼地警惕地站起来,走向身后的车厢门,上头荧光绿的号码牌上写着“13”。

  张灼地在糊满了油污的玻璃上看见了丁了的脸。

  丁了拍打着厢门,脸上布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从刚上车开始,就变得紧张兮兮地,所有不祥地预感都变成了现实,丁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绝望地喊道:“救我,救我!”

  他似乎在恐惧着什么,目光向后瞥去,张灼地这才看见,那是一个伪人,两个人似乎已经经过了一番搏斗,伪人的头上被烫出脓液来,它的手里拎着一把寒光凛然的刀,拖行着一步步逼近。

  “张灼地!”

  张灼地的手下意识地搭在了门上。

  规则三:本次列车无论任何时间都不会开放13号车厢,在任何情况下都请不要打开13号车厢的门,更不要进入13号车厢。

  张灼地的手放在车厢门上,看见丁了急切地看着自己,拍打着厢门,脸上露出濒死的表情,张灼地看着丁了,在开门前,快速地问道:“你害怕吗?”

  丁了哭了:“我好害怕,救救我吧,求你了……”

  “我没有求过你,你救救我,我什么都给你,”丁了说,“一百万、一千万、一亿,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救救我,打开门吧!”

  张灼地的血登时冷了下来,他退后一步,忽然一身冷汗。

  丁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步步退后,他绝望地拍打着车门,最后被身后的伪人逼近,背过身去,不停地颤抖,最后被一刀劈在脖子上分成了两半,两半身体喷涌出大量的血液,张灼地瞳孔微微紧缩,拳头紧紧地握住,然后他看见过了一会儿,两半身体分别爬了起来,在地上如无头苍蝇一样寻觅乱窜,肢体不断地拉长,仿佛是某种变异的虫子,终于合到了一起,血填满了伤口,肢体把地上的血往身体的伤口上浇。

  终于化身成了一个面貌诡异的人,这是第三个伪人。

  张灼地转过头去,看见餐桌前的男人大快朵颐,对他说道:“真可惜,就差一点。”

  是的,就差一点。

  张灼地知道它说的是对的,就差一点,他就要开门了。

  “回去吧。”男人挥苍蝇一样无趣地说。

  张灼地问:“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谁知道呢,”男人绽放了诡异地笑容,“也许死了吧。”

  男人催促说:“回去确认一下吧。”

  张灼地转过身去,要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车厢门被从外面锁死了。他从窗口能看见外头,但是外头却看不见他。

  他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去,伪人艰难地拖动着庞大的身体站起来,身上满是秽物,它道:“你被同伴抛弃了?”

  张灼地感觉应该不是同伴,而是其他组织的人。

  只是他们的人已经坐在了里厢门最近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有人能搞什么手段的,不知道是不是白风风出什么事了。

  男人一边向这边移动,一边说道:“放心,我们是遵守规则的……你赢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张灼地眼睛向右下角扫了一眼,那里的角落堆着一辆餐车,上头放着西式餐具,有几对刀叉。

  男人走过来,笑了起来,说道:“但是你既然被同伴抛弃了,我也不介意——”

  张灼地拔腿一脚踩上了餐车,手里拿起了那些餐具们,霍然扔出去了一个白瓷盘,在他手上仿佛是杀人的利器一般甩出凌厉的风声,直接没入了那怪物的喉咙,削铁如泥一般斩断了它一半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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