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他不恋爱 第75章

作者:竹外桃花87枝 标签: 推理悬疑

  “是不是刚好出去了?有问问邻居吗?”

  “我们问了,邻居说他们也不太确定。因为刘答书家是个独栋的小楼,他们车库的门倒是没有开过,但是人有没有出去就不清楚了。”民警那边说。

  “那问一下邻居知不知道什么关于刘答书和他老婆的事情,什么都行,八卦也可以。”

  电话那边一阵嘈杂,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传进电话里。

  从说话的内容来看,应该就是刘答书他们的邻居了。

  “警察同志,果然那家人有问题吧,话你问我就问对人了。因为我的房间是二楼靠着他们那栋楼的房间,有时候我晚上哦,会听见那边有在拍窗了和指甲划玻璃的声音,在晚上听着特别渗人,我因为没结婚。

  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住,我晚上也不敢开窗问,后来我朋友来我家的时候,我就和朋友提起这件事,他们和我说要不还是问一下。

  因为有朋友在,所以我们就去按了隔壁那家人的门铃。

  是男主人出来的,问我们有什么事,我朋友就假装说他是我男朋友,说是来我家过夜的时候听见窗户一直有声音,有点吵,想问一下是因为什么,有没有可能不要在晚上么吵呢?

  那个男的其实还算挺有礼貌的,他说是他老婆刚学了按摩。但是手法不到位,按得他又痛又痒。

  因为他们家的飘窗那里是做了个小床的设计。

  所以在那里按摩的时候,他不小心会碰到窗户。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

  “嗯,您继续说。”谢柏群用鼓励的语气说。

  女人的声音里有些惶然,小声地说完自己的猜测:“可是我看男主人的指甲剪得很秃,不像是能刮出玻璃那种声音的人。因为我们这个小区其实买的人很多都是从事艺术设计行业的,我当时买个房子,中介还和我说隔壁住的是个很有钱的画家,画家的话……

  应该不会留很长的指甲吧?当然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是因为我是弹钢琴的。所以我的指甲会剪得很秃,所以当时也不自觉地关注了一下对方的指甲。”

  谢柏群的脸色冷下来,那边的民警自然也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

  在征得邻居的同意情况下,他们进入到二楼的卧室,打开窗户,用长的晾衣杆捅了捅对面的窗户,那边一开始没有反应,民警又用晾衣杆捅了几次。

  就在民警觉得自己多虑了的时候,对面的窗户忽然传过来微弱的拍击的声音。

  民警对着那边喊:“你能把窗户打开吗?我们刚刚拍门按门铃你听到了吗?”

  对面的窗户用的是单向的毛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看得到外面。

  拍击窗户的声音逐渐弱小去,过了一会,窗户上显出几个字的轮廓来。

  一开始还看不清楚写的时候,用手机的拍照功能放大之后,窗户上写着的是:救我。

  谢柏群他们知道的内容只到这里,民警那边忙于救人,说等结束之后再给他电话。但谢柏群的心情还是往下沉了一些。

第102章

  那边一直到深夜都没有消息,估计是民警也忙,谢柏群也不算他们的领导,只是看着面儿上都喊他一声谢队长,一时间也没有了关于刘答书的妻子的后续,谢柏群整理完报告,定了定心神,倒头睡觉,为第二天的集会养精蓄锐。

  谢柏群还没睡熟的时候,感觉肖落从床的另一边挪过来了一些,把手搭在了他背上,虚虚抱着。

  谢柏群迷糊中用鼻音嗯了一声,大概是询问肖落有什么事。他们睡觉的时候并不会挨得很近,能够睡在一张床上都是努力过的结果了,肖落抱过来这事儿少见。

  “没事儿,你接着睡。”肖落低声回应他,轻轻摸了两下后背。

  谢柏群的神智只挣扎着醒了片刻,往他怀里又凑了凑,就安心睡过去了。

  肖落胃里绞得有些厉害,横竖也睡不着,不如让自己醒得舒服一点。谢柏群大抵是睡着了怕冷,裹着被子还往他胸膛上贴,过了一会儿脑袋也枕在了他手臂上,全然信赖的样子让肖落颇为受用。

  漫漫长夜,倒也算不得漫漫,在柔软的大床上拥着爱人等待天亮的过程,比蹲在荒郊野外等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经过的车要舒适得多。

  故而肖落还在或轻或重的疼痛里,勉强睡上了几分钟。

  只是天亮了之后,胃里的翻绞反倒是愈演愈烈,叫人有些躺不住,肖落小心调整了一下姿势,脊背微微地弓起来。

  冷汗浸湿了上衣,但他的体温依旧是滚烫的,血腥气一阵阵在喉头翻涌,肖落轻咳一下,就落了枕边一抹红。

  正巧谢柏群定的闹钟也响,趁着谢柏群迷糊里翻身伸手去按闹钟,肖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按在了枕边的污渍上,把身体撑起来,拍了拍谢柏群的脸,哄他去起床洗漱换衣服。

  趁着谢柏群迷瞪去洗漱的时间里,把枕头翻了个个,挪了挪,压住枕边的那抹红色。

  今天的入场果不其然地查得严格了许多。

  除了交手机,上上下下都被摸了个遍儿,就连女生里有人带了眉刀的都被取下来,进门的时候谢柏群好巧不巧又遇到刘答书,或者说刘答书或许在等他,门口的人照常要检查的。但谢柏群忽然注意到一件事,刘答书没交手机。

  谢柏群没声张,打算静观其变。

  会场里的很多临时的隔板已经拆掉了,只留下了约么三十把左右的椅子,照例是围着半圆型,没安排座位,随便他们自己坐。谢柏群坐定之后刘答书就跟了过来。

  今天的男人比前天要更加肆无忌惮,坐在他旁边垂涎地看着他,一直在吞咽,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谢柏群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也没打算忍,直接了当地说:“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味道真的很大诶。”

  “没有味道,今天没有味道的,我专门洗了澡,出门之前,为了见你,专门洗了澡。”

  刘答书痴迷地看着他,某个部位支了起来,伸手去摸谢柏群紧绷的牛仔裤裹着的腿。

  谢柏群确实也感觉到刘答书的味道没有第一天那么重,只有一些像是夏天空调坏了的公交车上上来一批刚打完篮球的人的味道。但依旧算不上什么令人愉悦的味道。

  “你不想要吗?”刘答书的手不停地在谢柏群腿上揉,谢柏群一时间想把这人按在地上摩擦。

  尽管他的格斗在肖落眼里是花拳绣腿,但在普通人身上还是很够用。

  “我有病的,大叔。”谢柏群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刘答书一眼。

  “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的腿好直,夹起来一定很……”刘答书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笑了起来。

  淦,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一次主持会议的人的出现再度地解救谢柏群于水火,这一次会场里的人比第一次遇到的人冗杂得多。

  男女老少都有,有一些有明显的面部毁损或者畸形。

  不过更多的还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但这里的每一个人,大概背后都代表了每一个被忽视的边缘群体。

  “各位好,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的互助会,我们互助会一直致力于为各位在生活里不被重视,遭受不公的朋友提供一个能够互相帮助,交换资源的平台。我是互助会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章医生。”主持会议者拿着麦克风清晰地表述道。

  谢柏群在听到章医生的那一刻猛地抬起了头。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和高淑他们接触的章医生吗?

  但看着那位章医生,谢柏群却有些意外,一开始他没有太注意外貌,是因为一开始拿起话筒的是一名看上去有些普通的,面容和蔼的女性,谢柏群以为是类似于昨天开导者角色的人。

  但是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是显而易见的男声。

  而从身形来看,虽然有些雌雄莫辨,但总体来说还是能看得出是男性的。

  再仔细看就会看出面部的不自然,此时台下的人也议论纷纷,大概都在窃窃私语关于这位章医生的长相。

  “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到这里来有很多需求,也有很多想知道的,对我的脸可能也很好奇,这些我会慢慢告诉大家的。”

  这位章医生讲了一个非常长,非常长的故事,那个故事的开头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也不一样。

  被排斥、被歧视是每个故事的核心。

  他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吃住不愁,衣食无忧。但他过得并不幸福,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面目磕碜,就连亲生父母看了都觉得不堪入目,总是会不自觉地移开目光。虽然没有遗弃他,但也总是回避带他出去玩的场合。

  但一开始,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童年在玩具和宠物的陪伴下还算快乐,也并不孤独,直到他上小学的时候。

  来自同龄人有意无意的谩骂、羞辱乃至是暴力,成为了他校园生活的核心,那个时候他哭着回到家里,尚且还是能够得到父母的安慰,因此他还没有觉得生活太难过。

  真正的转机是在他七岁的时候,母亲怀孕了,并生下了弟弟。

  一个样貌可爱,聪明,开朗的,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的弟弟。

  他一开始也很开心,把弟弟当成新的伙伴,就像曾经陪伴他的小猫和小狗一样,他关心他,爱他,想和他一起玩。

  可是他逐渐发现,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被忽视了,双亲在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会说我儿子怎么怎么了,所有的我儿子,指代的都是弟弟。

  周末的时候,双亲只会带弟弟出去玩,原本在家陪伴他的时间消失了。

  不论他从学校拿回什么奖状,都只能得到敷衍的夸奖,似乎他努力学习努力完成作业,努力不和其他同学起矛盾的努力,都比不上弟弟随手乱涂的一幅画让家里人高兴。

  从那个时候,就有什么东西开始转变了。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对于谢柏群这种只是在同理心的角度觉得这段经历确实也挺可怜的人来说还好。

  但是对于在场的许多亲历过被忽视,努力被否定的人而言,已经有许多人将那位章医生视为知己。

  甚至在中途送饭进来的午餐时间里,谢柏群已经听到了不少的人将那位章医生开始神化,语气里都带着憧憬。

  因为在他的个人介绍里,他说自己现在是一名医生,每个月能赚五万以上,且不论赚钱的方式是什么,这个数字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

  但在午餐的期间,这位神秘的章医生似乎并不想和其它人有过多的往来,而是当送餐的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他就快速地离开了会场。

  谢柏群几度想离开主会场,去厕所里或者什么角落里和肖落稍微交代两句。

  但刘答书一直在阴魂不散,他人走到哪,刘答书跟到哪儿,跟的谢柏群怀疑自己身上是有什么诱食剂吗,为什么他已经刻意邋里邋遢了这个人还是死死地跟着他。

  如果谢柏群现在能够看到手机的话,会看到民警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

  “谢队,如果你们在盯着刘答书这个人的话,注意一下,这个人还是比较危险的,他涉险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多人,他老婆一直被他锁在房间里,用铁链子绑在床上,够不到门,有时候刘答书出门了,她会拼命拍窗,他老婆说刘答书带过别人回家,男的女的都有,如果对方反抗,他就会用药迷晕或者打人,我们已经在申请对他的调查了。”

  但这些,谢柏群现在还无从得知,下午的时候,故事的走向突然地明媚了起来,那位章医生的语气也比上午要轻快了许多,肢体动作更加舒展开放,似乎这个故事终于进展到了他喜欢的情节。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自暴自弃地放弃学业,我考上很不错的一个大学,也拿到了国外一个不错大学的研究生的offer。”

  国外的那所大学谢柏群也有了解过,他当时有考虑把那个学校所谓可以选择的offer之一,只是最后有了更好的选择而已。

  “在那所大学,我认识一位重要的老师,他开导我,帮助我,最后我终于,让父母和弟弟,都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男人说话的时候展开双臂,就像是在拥抱某个看不见的圣父。

  有人在下面提出疑问,问说:“章医生,你的脸是后来治好了吗?在哪里治的,多少钱?”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捏起了脸上的脸皮,面部的皮肤就像电影里的画皮一样被随意拉扯,男人从脖子的位置找到接缝,把整张脸皮脱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孔,脸上有一块红黑色的类似于胎记一样的东西,几乎覆盖了整张脸,只有左边靠近额头的位置露出普通的肤色。

  如果是这样都不至于恶心,男人的脸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坑洞与突出的息肉。

  就像是一只巨大章鱼吸在男人脸上留下的痕迹,加上可能由于较长时间佩戴了不知道什么材质但看上去就不透气的面具,导致脸上分布着大量痤疮,有些被弄破了,脸上有些黏糊糊的黏液。

  露出原本面貌的男人给众人鞠了一个舞台礼。

  就像是刚完成自己演出的演员,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男人的神情变得有些狂热。

  谢柏群不知道他重复过几次这样的演说,也不知道他是表演还是出于真情实感。

  男人用激昂的语气介绍道:“欢迎来到公平的世界。”

  “我为什么要治好?我为什么只有和那些人变得一样才是正确?我长成这样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我就要承受那些东西的欺负?

  你们不应该也问问自己为什么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目前的遭遇和境遇,竟然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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