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他不恋爱 第2章

作者:竹外桃花87枝 标签: 推理悬疑

  但他们分开的这几年间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见过。

  谢柏群家里可以说是军警世家,但谢柏群出生的时候是早产,小时候体弱多病,父母的愿望是他健健康康长大就行了,一直对谢柏群想要像父亲一样当警察的愿望视而不见,连哄带骗地把人塞进了五年制的临床医,谢柏群只好自己辅修了法医。

  再后来被送去国外进修的时候谢柏群也是一头雾水,他爸妈说他是读书的料,让他放心读,想读多久读多久,家里养得起,要趁年轻发展自己,后来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和导师出去做一个国际项目,设计一个在欠发达地区也能够实施的医疗卫生系统,减少一些疾病的交叉感染和传播,倒是真叫他遇上了真枪实弹。

  很不好受。

  不是和死人不停地打交道不好受,而是麻木。他们当时不幸被困在战区,每天只能麻木地救人,处理的方式极度粗暴,手上的药要什么没有没有什么,谢柏群一度不知道自己是在救人还是shā o rén。

  遇到肖落也是机缘巧合,他们的项目组遇到了另一支和他们一样困在战区的中国的医疗科研小组,发出求救申请后被合并救援了。

  前来救援的部队里,肖落也在里面。肖落没有认出他,因为他们都脏兮兮的,灰头土脸,谁也认不出谁。肖落要照顾的人很多,顾不上去分每个人都是谁。

  谢柏群属于身强力壮的青年男性那一拨,是最后离开战区的,当时他还跟着肖落他们的小队活动了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队里的医疗兵牺牲了。

  谢柏群的愿望死灰复燃,在结束学业之后回国,一直到混进刑警队的时候才被他爸发现,他妈哭的梨花带雨地和他说不安全,他只好每天去他爸办公室避难,一直到看到了肖落的调任安排,软磨硬泡地让他爸把他塞进了这里。

  “帅什么……你今年八岁吗?而且在我们这儿……你恐怕得放下你那些宏大理想了,我们遇到的更多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认清现实吧。”

  男人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又好笑又无奈,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小事好啊。”男人像是自言自语地感叹,“天下太平的话,我们这些公仆,每天送送迷路的小孩,处理处理醉汉多好,打打杀杀的才要命呢,是不是,醉鬼。”

  肖落看着谢柏群脑袋在钓鱼,觉的对方没有听进去。

  拍拍手去前台付钱,示意大家伙儿该散的散,还想玩的随意,他们几个都是带着行李今天到这里接受调职和建组任命的。

第2章

  “高材生,你住哪?我先送你回酒店。”其它三个人显然不用肖落操心。

  谢柏群从收钱的台后面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出来,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肖落。

  “你这还没找酒店呐?算了你和我走吧,你这样我都怕你明天起不来,可真是个小祖宗,以后这些事可没人伺候你了啊。”

  肖落拦了辆的士,主动帮他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人塞进车里,打包带回了自己的酒店,打算给他开个房间。

  谢柏群觉的今晚差不多了,刚见面,不能吓到人家,倒是也没有一上来就说住一块,自己乖乖领了房卡回房间了。

  但这胃空了一天是真的有点疼,谢柏群本来打算洗个澡,去去一身的味道。

  但一到房间缩进沙发里就疼得受不了,按着胃在沙发里瘫了可能有半个多小时没动弹。

  肖落在今晚刚建的小群里发了明天的航班时间,相约登机口见,等了半小时其他人都陆续回了收到。唯独那小祖宗安静如鸡,他私戳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肖落胡乱擦了下头发,想了想还是去隔壁按了门铃。免得这人明天误机了。

  门铃按了半天才看见谢柏群黑着脸弓着腰来开门:“干什么?催命呢。”

  “你这是……”

  “胃疼,我等会吃点药就没事了,肖队长你不睡觉干什么?难不成要人陪吗?”

  谢柏群疼得很烦躁,他本来以为是服务生啥的,打算装死到底,结果对方锲而不舍地按,按得他觉得脑阔疼,只好爬起来开门。

  “不是,我发了航班时间和机场,你一直没回,怕你直接睡死过去了,明天误事。”

  “知道了,不会误事。”谢柏群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肖落下意识地在对方发白的脸上碰了碰,碰到的时候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收回手,说:“有啥事随时叫我。我手机随时开着。”

  “嗯,别操心了,没事。”

  第二天早上肖落还在寻思着要不要去叫谢柏群起床,当他打开门的时候谢柏群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行李箱上吸溜着豆浆,手里还提着两份早餐,看见他出来的时候笑的眉眼弯弯地打了个招呼:“肖队早呀,我买了早餐,你要吃鸡蛋饼还是吃包子。”

  “我吃包子吧,你不是爱吃鸡蛋饼么。”肖落把他手里的包子接过去,在心里评价道,谢柏群这人比高中更喜怒无常了,乖的时候挺可爱的,昨晚就很暴躁。

  他们这一天几乎都在路上,飞机下来以后转巴士,巴士转小车,兜兜转转才到那种小乡村里,那个地方的局长出来迎,给他们安排了个饭局。

  但肖落没有领情的意思,男人工作的时候显得极为严苛和冷峻,不苟言笑的。

  黑面神,谢柏群在心里评价道。

  “不用安排,案子是什么?卷宗拿过来看一下。”

  谢柏群的阅读速度很快,不如说卷宗里的东西太少,他在肖落的授意下,开始陈述这个案件目前已知的情况:

  “有村民在村庄一个极少使用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高度腐败,□□,初步怀疑是怕人发现尸体的身份才脱的,死者高一米八三,九十公斤,是个很健壮的男性,年龄在30到40岁之间,由钝器重力打击头骨致死,作案工具是一把斧子,被丢在井底,初步检验与死者伤口形成吻合,由于腐败,难以推定准确的死亡时间,只能猜测在三个月到一年之前。”

  “没有了?连死者身份都没有确定?失踪人口排查过了吗?”肖落皱了皱眉头。

  谢柏群摇了摇头,示意卷宗里并未说明。

  肖落的指关节敲击着桌面,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

  “这个,领导,我们这失踪人口都还没上网……都是登记在一个个的派出所里……这不好查吧……”

  “不好查也就是能查了。从明天早上开始,都去各个派出所,把登记的失踪人口信息复印一份带回来排查。或者让派出所拍照、传真过来都可以。”

  “这不也是……大海捞针嘛……”对方小声嘟囔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案子怎么查?我们是会变魔法还是有三头六臂了?做这些排查就是我们的工作。”肖落冷笑了一声。

  孙星空这会已经把周围的派出所的名单、地址和电话都调了出来,传到了工作组里,闷声道:

  “诺,名单上网了的我都已经扒拉出来整理好了,没上网的派出所在表格里,电话和地址也都在了。今晚可以睡觉了吗?坐车坐得我骨头疼。”

  “可以,今天先散。”肖落挥手放人。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当地的招待所条件不会多好的心理准备,一行人也不是多娇惯的性子。

  但是看到那个像看守所一般的四四方方的水泥屋的时候,谢柏群和孙星空还是眼皮子抽了抽,其它三个人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领了钥匙去房间。

  招待所里过了时间连热水都没有,肖落囫囵洗了个澡,刚在床上坐下,就听见外边有人敲门,谢柏群拖着他的行李箱,湿漉漉地站在他房间门口,有些委屈地说:

  “肖队,收留我一晚上吧,我不小心把水龙头给拧断了,锈得太厉害了,而且我那屋的床不知道为什么是湿的。”

  “我……给你再去开一个房间吧。”肖落把自己刚打算擦头发的毛巾丢给他。

  谢柏群拦住他:“我下去过了,前台没人。这都快两点了。”

  他们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谢柏群的脸皮有点到了极限:“不方便的话……那我还是回去睡吧。凑活凑活也能睡。”

  谢柏群这会说话已经带了一点鼻音,这会儿刚入秋,白天气温还好,但夜里还是挺凉的。

  肖落最终也没舍得,他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更不习惯一起睡。

  他抓住谢柏群的手腕:“先去换衣服,你睡这里,我去你房间看一下。”

  谢柏群房间是挺惨的,水闸他已经关了,但还是有点水漫金山的态势。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肖落觉得再折腾下去,今天都别睡了,他把自己的大衣往身上一裹,窝在招待所那张小破椅子上,打算凑活一晚。

  谢柏群洗了个澡出来,肖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谢柏群穿着缎面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肖落心想这小子还真精致。

  难怪这么白,皮肤也很好,刚刚的手腕很滑。过了一会他又想,我在想什么呢?

  “肖队,你不来睡吗?”谢柏群仿佛无知无觉地贴着墙边躺好,拍着旁边给他腾出来的一个位置,过了一会他又解释:

  “我睡觉很乖的,不磨牙不打呼,怎么睡得怎么醒的,绝对不带动一下。”

  “不用了,我……算了。”肖落自己都要觉得自己矫情了,在那张小床上躺下,他觉得自己今晚八成别想睡了。

  周围有人的呼吸声让他很紧张,哪怕这个呼吸声平稳也很浅。他们两个人都睡得板板正正,井水不犯河水的。

  谢柏群知道男人没睡,过了一会还是说:“我觉得找失踪人口是确定不了死者身份的,这种乡镇彼此之间挺熟的,消息传得也很快,警察一去取证,乡里肯定都知道了。

  如果是他们认识的人,肯定有人会过来说的。而且抛尸的位置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人经过的地方,在地点的选择上,他们会习惯性脱离那个人的社交范围在再进行处置,以确保心理上觉得对方不会被发现。就像是如果是对熟人作案,他们往往会把人带到很远的荒郊野外再进行处置。”

  “我们要做的无用功还有很多呢,高材生,那你说说。除了从死者身份入手,还有什么角度?”

  “走访,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目击者,还有从凶器上排查。”谢柏群像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中规中矩地回答。

  肖落有些讶异了,档案上他看得到谢柏群的教育背景。

  但他以为对方对这些实操层面的没有那么熟悉。都是纸上谈兵。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谢柏群淡淡地说:“肖队,我可是高材生。实践上我也是。”

  躺在床上谢柏群一时没睡着,他是个后开窍的。

  当时大一军训完沾花惹草了一大片,许多女生来要微信,他却有些厌,打开微信转了好几圈,发现自己只想给肖落发消息,可肖落当时已经应征入了伍,平日训练不给用手机。

  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消失的无隐无踪,加上那时肖落又觉着自己和谢柏群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怕是往后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偶尔能上网也没想过上社交平台看一眼,可能过了小半年才想起来,打开的时候上面谢柏群问:落哥,你在干嘛?

  肖落打开人的朋友圈看了一下,觉的人过得挺好的,于是最终也没回消息。

  自己就别再去祸害人家了。再往后肖落也没有什么旖旎心思,慢慢地朋友圈也不曾看了。

  但谢柏群却不是,中学的时候是理科班,女生少,也都是些钢铁直女,对他显得兴趣缺缺,到了大学信息四通八达,外院的听说了有个医学小王子,经常有事没事溜达过来看,各种类型的女生都有,谢柏群一个都不喜欢,没感觉。

  也不知道是谁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大一期中考结束之后,谢柏群自己抱着啤酒在天台上边喝边掉眼泪,和他同寝的哥们有点担心,开完黑临睡之前才去探望了一眼,问:

  “哥们你没事吧?你在为自己拿不了满分而落泪吗?就算没有满绩,第一的宝座也是你的,莫要矫情。回来睡觉。要锁门了。”

  “边儿去,老子在失恋的痛苦中。”醉意上头的谢柏群黑着脸喊了一嗓子。

  他舍友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整个泡在图书馆里的人和啥玩意谈恋爱,且失恋了,遂心痛地想,学习误人,学霸大概是在祭奠他上半个学期就结课了的课程吧。

  当然后来谢柏群也逼着自己没心没肺起来。

  毕竟那个人人间蒸发,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同学聚会不来,手机关机,只有过年的时候会群发一句新年快乐,告知众人一句他还活着,能喘气,没换号,仅此而已。

  但是后来他再见到肖落的时候,谢柏群心想,那根本不叫做死灰复燃枯木逢春,肖落就是他心里一把火,不小心都快把谢柏群烧没了。

  躺在床上,鼻尖仿佛都萦绕着男人的味道,不是什么特别的味儿,谢柏群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你闻到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人,他有点后悔自己吹嘘自己睡觉乖巧,现在装作多动儿童贴过去还来得及吗?

  不过谢柏群也没有思考太久,坐了一天的交通工具当真是累,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

  肖落看着人睡踏实了,反而还是有些心烦意乱地睡不着,干脆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靠在窗边抽烟。

  在手机上划拉着失踪信息,姑且过了一遍,没有看到符合死者身份的人。天快亮的时候才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谢柏群发现肖落已经在洗漱了,只好收起自己零星的恋爱脑,换好制服等着刷牙洗脸。

  肖落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谢柏群在系皮带,普通的制服被他穿出了些时尚大牌的意味,为了避免尴尬地局面,肖落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提醒这种乖巧的小朋友:“那什么……也不用这么严格,犯不上天天穿制服。”

  “啊?我以为要穿。”谢柏群有些无措地站在房间,像做错事,不知道该不该把衣服换回自己的。

  “没事,你穿了就穿了,因为我们也不是坐班的民警,不用天天穿,有时候便服方便些,需要穿我会通知。”

  肖落分了任务,他和钱澈去走访,孙星空留在所里待命,谢柏群继续核对失踪人口,翁宋去物证看一下斧头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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