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22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徐娘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叶岭擦了擦叶娴睡颜上的泪痕,又替她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下了楼,他拿起叶娴扔在沙发上的裙子看了看,上面的刀口很长,应该是用比较细薄的刀片划成,又没有伤到叶娴,看来只是想给个警告。

  他二叔做事向来谨慎,这些年逐渐向暗处放势力,一般的人根本不会去动家眷,要么是不把他二叔放眼里的人,要么是胆大无知的人。

  叶岭想到这里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个给他寄威胁信的人,“真是过分啊。”

  叶岭提起裙子定眼一看,破裂处首端有一小块不起眼的污渍,他用手碾了碾感觉油乎乎的,“徐妈,娴姐儿的裙子你碰过了没有?”

  徐娘从厨房探出头来,“并没有,她不让人碰。”

  叶岭问道:“你还记得当初王少翔过生日请得是哪家的厨子吗?”

  徐娘皱着眉想了片刻,“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浦东饭店的主厨。”

  叶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他拿起外套走了出去,伸手招了辆黄包车去了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

  冯思年缓缓得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时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护士见冯思年醒了,伸手给他调整了一番点滴的速度,轻声问道:“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冯思年摇了摇头,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说:“我这是在哪?”

  护士说:“这是中心医院,你出车祸被人送到这里来的。头晕吗?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冯思年试着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都疼,他轻声说:“不用了,谢谢姐姐。”

  护士笑道:“那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哪里不舒服了,那里有护士铃,直接按一下就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冯思年裂开嘴朝护士笑了笑,随后便在心里盘算起这次的医药费,他手头的钱并不多,回去还要支出姐姐的丧葬费,他怕自己在医院住下去会一分钱都不剩,但是现在浑身都疼又无法离开医院,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病房内光线昏暗,窗帘遮着遮住了外面的白天黑夜,冯思年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没过多久便开始昏昏欲睡。

  恍惚之间,冯思年觉得门被打开了,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大概是医生吧,他这样想着,随后便放任自己在睡意中浮浮沉沉。

  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口罩,鸭舌帽压得很低,他走进来喊了几遍冯思年的名字,见后者没有反应才放心地走到门口,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后又折了回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剂注射器,他拔掉塑料封,准备将里面的液体注入冯思年的药瓶中。

  “喂,你是从哪里混进来的?”

  男人手一抖,他迅速转身震惊地看着身后的人,他分明没在走廊上看到一个人,眼前这个人难不成是凭空冒出来的?!

  男人讪讪地一笑,他把注射器藏在了袖口中,“我是这里的医生,听说这个病人醒了,特意来看看他。你是他的亲属吧,你们聊,没事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他慌慌张张地扭头便走。

  叶岭出其不意地伸脚把男人绊倒在地,他从纸袋里摸了个苹果出来砸在后者的头上,咬牙切齿地问道:“我问你是哪里混进来的!你说你是医生,哪个科室的?姓谁名谁?!”

  男人被砸得一懵,当即便要起身反抗,却被叶岭踩着脊背压得死死的,他有些不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瘦啦吧唧的年轻人哪里来的力气。

  叶岭脚下用了力,笑着说:“不说是吧,我有的是能让你开口的办法。”

  冯思年听到剧烈的声响,他的意识挣扎着从昏沉中醒来,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他先是怔愣了片刻,过后才想起按护士铃,跟护士一同过来的还有巡捕房的人。

  叶岭收了脚,任凭巡捕房的人把男人铐起来带走,他上前一步问道:“那件带血的衬衣是谁的?”

  男人被叶岭阴鸷的双眸盯得发慌,他颤巍巍地说:“什么带血的衬衣,我不知道,我只是来奉命杀冯思年的。”

  叶岭追问道:“杀冯思年?奉谁的命?”

  男人舔了舔发白的双唇,当即扯了个谎话,“叶……叶少爷的命。”

  叶岭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住男人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奉叶少爷的命,你连叶少爷的脸都不认得?混账玩意!赶紧带走,让你们探长好好撬一撬这个人的嘴。”

  护士迅速拔了冯思年的输液器,“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输进去,死不了。”叶岭挥手让护士先出去,他要单独跟冯思年聊一下,然后从纸袋中摸了个苹果迅速削好递给了冯思年,“想问你个事情,方便吗?”

  冯思年看了看叶岭,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苹果,随后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小口才点了点头。

  叶岭问道:“你是冯思年对吧,你跟你娘住在冯兰心家里的这段时间,有没有经常看见一个人,或者是经常有人去拜访送东西。”

  冯思年的双眸一亮,他点了点头说:“有一个。”

  【巡捕房】

  一个从医院回来的巡捕敲响了苏昭煜办公室的房门,“探长,刚抓到一个犯人,需要您去看看。”

  苏昭煜抬起头,随手摘了眼镜,他有些疲惫地搓了搓脸,问道:“从哪里抓的?”

  巡捕回道:“医院,还是叶少爷帮忙抓到的。这个犯人想杀冯思年,我们已经缴获了他作案用的注射器,经过检验是氯化氢。”

  苏昭煜问道:“他有没有说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巡捕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地说:“他说是叶少爷指使他这么做的。”

  “我知道了,我去审讯室看看。”说完,苏昭煜便起身走了向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已经有两个巡捕在审讯假医生了,不过那个假医生一口咬定指使他杀冯思年的就是叶岭,苏昭煜在一旁的监控室内听了片刻,越发觉得不对劲,买/凶杀人的雇主怎么会跟杀人犯说出自己的目的,这也太荒谬了。

  假医生说叶岭杀冯思年的目的是因为报复,说有人曾威胁叶岭让他保护李凤香母子,但是叶岭不肯,于是便收到了很多封威胁信,叶岭忍无可忍才想买凶杀了他们,于是他们三日前见面约定,但是叶岭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查是谁给他寄的威胁信。

  叶岭收到威胁信这件事,苏昭煜也是刚刚知道,但是看他当时叙述事情的模样,苏昭煜觉得他并不在乎受威胁这件事情,所以他并不会觉得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叶岭,因为那样做太不聪明了。

  假医生方脸短发,看起来比较的憨厚老实,但是无论里面审讯的巡捕怎么问,他都是一句话,是叶岭指使他做的。

  苏昭煜走出监控室,他招来一个巡捕去查李达这个人的背景资料,随后他又去倒了一杯热水折了回来,他敲了敲审讯室的门,“辛苦了,换我来吧。”

  审讯的巡警起身行礼,随后走出了审讯室。

  苏昭煜进门后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了假医生的面前,他看了一眼记录员的笔记,“你是叫李达对吧。”

  李达汗津津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握住面前的水杯,源源不断地热气席卷了他全身,安抚了他惴惴不安的神经。

  李达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他看着突然进来的男人,后者身上穿着熨帖的白衬衫,下摆全部扎进了黑色的制服长裤中,看起来十分的体面,男人自从进来之后除了最初的那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在狭小的审讯室内闲逛。

  李达吞了吞口水,他缓慢地抬起了头,看着苏昭煜四处闲逛,一会拿抹布擦了擦桌子,一会摆弄了一番柜子里的刑具。

  就在李达以为他不会说话时,苏昭煜开了口。

  “你是被人威胁的?”

  李达一时之间思绪没有跟上,他惊讶地问道:“啊?你说什么?”

  苏昭煜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李达,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李达回避苏昭煜的目光,十分牵强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苏昭煜听闻便沉默了下来。

  李达又紧张了起来,他颤巍巍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热水,清甜味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味蕾,他的面部表情空了一瞬,想着要是自己的囡囡也能喝上一杯糖水就好了。

  李达如获至宝地捧着水杯,他也喜欢这杯糖水,但是总想着留着带给他的囡囡。

  苏昭煜看着李达的眼神逐渐柔软了下来,便伸手招呼记录员将资料取了过来,他随手翻了翻,迅速地看了一遍,李达这个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他出生到现在的履历却不像他的身材那般,薄的可怜。

  “你的女儿有哮喘病?我有个同学是学医的,对于哮喘这方面十分的有研究,我把他推荐给你。”说完,苏昭煜装作不在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李达,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李达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来这里是接受调查的,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巡捕要跟他聊家常,他只好干巴巴地说:“谢,谢谢。”

  “不用客气。”苏昭煜继续说,“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恐怕你也不会平白诬陷一个人。而且这里是巡捕房,我们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李达讪讪地一笑,“我怎么会做假证的,我都是如实交待的啊。”

  苏昭煜点了点头,“可以,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谋杀冯思年?”

  李达有些烦躁,他双拳砸着桌面,带着手铐哗哗作响,“我不都说过了吗?是叶岭,叶少爷,他因为不想照顾李凤香母子,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雇我杀了他们。”

  “他们?这么说你知道李凤香的下落?”苏昭煜轻笑了一声,“再者,叶岭为什么要照顾李凤香母子?”

  李达慌忙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接到委托杀冯思年,没有让我杀李凤香,而且我也不知道李凤香在哪里。”

  苏昭煜了然地点了点头,“即便是叶少爷拒绝照顾李凤香母子,也不会因此起杀心,难道有人威胁他了?既然他要杀冯思年,必定会杀李凤香,因为斩草要除根,况且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所以说你们是一个组织,你来杀冯思年,别人去杀李凤香,对吗?”

  李达摇了摇头,一个劲地否定说他只杀冯思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昭煜问道:“/买/凶/杀人总要有钱,叶少爷给了你多少钱,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李达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在我家里,两根小黄鱼。”

  苏昭煜眉心一拢,他把外面的巡捕叫了进来,“去李达家,找到那两条小黄鱼。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物证,千万不能弄丢了。”说完,他便看向了李达,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没有,除了蓄意谋杀,还可以些别的罪名,他差不多下半辈子便可以不用出来了。”

  李达一听,故作镇定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抬眸看了一眼苏昭煜,随后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苏昭煜吩咐完巡捕,随即扭头问李达,“对了,把你同叶少爷几日会谈,会谈内容,已经会谈地点说一下,我们好找人核对信息的准确性。”

  李达支支吾吾地说:“大概昨日吧,他让我在咖啡馆等他,然后带了小黄鱼,让我伪装成医生杀了冯思年。”

  苏昭煜盯着李达看了片刻,随后问道:“叶岭/买/凶/杀人,今日又刚好在医院把你抓了个正着,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是为自己逃脱洗罪,掩盖自己杀了李凤香的事实?”

  李达牵强地笑了笑,连声道:“对对对,您真是英明神武,事情就是这样的。见面的话,大概在今日中午左右,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尽快解决,以防雇主夜长梦多。”

  苏昭煜说:“你说谎,今日中午我同叶岭在浦东饭店吃饭,你是几时去的?你在刚才的回答中分明说的是昨日,怎么又临时改成今日中午了?你不必着急回答,可以好好地想一想,把思绪捋一捋,别再漏洞百出。另外,/买/凶/杀人并不值得炫耀,你也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过于高尚。”

  出外勤的巡捕把那条所谓的小黄鱼交到了苏昭煜的手上。

  苏昭煜的笑容有些轻蔑,他把手上的小黄鱼在李达面前晃了晃,“李达,你能解释一下为何只剩下一条了吗?是叶岭不相信你的能力,先给了你一条,事成后再给你另一条,还是另一条被你拿去还赌债了?”

  李达听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说:“我说,我说,我都说。不是叶少爷,是林老板,是他让我送冯思年一程的。事成之后,他会在医院后门接我,然后送我离开上海,让我带着女儿到国外治病,我女儿还笑,她不能死啊。”

  苏昭煜问道:“哪个林老板?林维书吗?”

  李达连忙点头,懊悔地说道:“是,就是林维书,这根小黄鱼只是订金。他无意中在赌场见过我的女儿,所以拿我女儿的命威胁我。女儿就是我的命,我并不是赌徒,我只是想给我女儿赚治病的钱。您也是知道的,钱哪里好赚,我是抱了侥幸的心理才去赌场试试的,没想到越赔越多。林老板,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还赌债,但是要把女儿留在他那里,还要让我办一件事情,说事成之后少不了我的好处。”

  苏昭煜说:“还有隐瞒的吗?”

  李达说:“没有了,我把我知道的全说了。”

  苏昭煜问道:“李凤香在哪?”

  李达低下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他嚅嗫道:“死了,但是李凤香不是我杀的,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林老板只是让我处理尸体,我趁着天黑扔陆家浜里了。”

  苏昭煜点头,“让捞尸队去陆家浜捞人。”

  【浦东饭店】

  叶岭站到了浦东饭店门前,根据冯思年所说的话得知那个整日去看望他们母子的人姓邱,在浦东饭店工作,没事便会去送些吃的东西,非常照顾他们母子二人。

  侍者见有人走近了浦东饭店,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叶岭看了看手表,“时间还算早,应该有位置吧,我等朋友。”

  “好的,请跟我来。”侍者引着叶岭进了浦东饭店,为他选好了位置,“我们这里有新做的巧克力蛋糕,请问您要来一块吗?”

  叶岭笑着说:“好啊,再给我来一杯鲜榨的橙汁。”

  侍者点了点头,温声道:“您稍等。”

  巧克力蛋糕和橙汁很快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