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63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肖遥嗤笑了一声,“你只带走零三号,你以为我爸就怀疑不到你头上吗?到底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是不是新来的那个叫杨晏的医生?”

  叶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肖遥,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没法让你活下去。”

  肖遥到底没有叶岭伤重,他在叶岭动手之前,迅速起身将他撞了出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全部都下了死手。

  柳方至见状快速上前制住肖遥,并对着叶峻大喊,“先带他走。”

  叶峻白着脸点了点头,随后搀扶起叶岭便往廊桥上走。

  叶岭顿了顿脚步,朝柳方至喊道:“胖子快走,他活不了多久了。”说完,他拔出廖源体内的长刀,撑着叶峻往廊桥上走去,血液流失过快,他现在已经觉得眼前发黑,但依旧害怕叶峻支撑不住他走完廊桥,所以硬撑着往前走。

  肖遥被打到面骨凹陷,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但是却突然从体内爆发出一股怪力,他摸到了掉落在手//枪,直接对着柳方至开了几枪。

  叶岭闻声回头,便看到柳方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肖遥从廊桥的边缘跃进了那处无尽深渊。

  “胖子!!!”

  叶岭从未如此慌张过,一瞬之间他想了很多的事情,直到柳方至的身体被黑暗吞噬他都没不知道该如何向蓟云彩交代。

  叶岭跪趴在地上狠狠地攥起了双拳,随后捶在了碎石之上。

  “鹤骁,你看洞口。”

  叶峻推了推叶岭的肩膀,示意他去看洞口那些暗影军队。

  叶岭转头看了一眼,随即摸了摸叶峻的头说:“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说完,他便撑着长刀站了起来,只记得砍杀和躲闪,身体机械般地重复着这几个动作,直到同叶峻爬出这座地下王国。

  叶岭从骨缝里挤出最后一丝力气爬出竖井,这时天光熹微,临近破晓,山中气温骤降,他已经感受不到四周的温度,之前只模糊地看到叶峻在哭。

  树林中一道昏黄的手电筒光芒由远及近,叶岭最后看到的是陆川的脸,他疲惫地合上双眸,心里想着叶峻终于得救了,他的债也还得差不多了。

  太阳升起来之后,驱散了山中的热度,四周都变得扭曲一起,一股浓烟直冲云霄,橘红色的大火张牙舞爪地从凤凰山的深处生长了出来。

  哑巴村瞬间被大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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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成双成对。

第118章 残垣断壁

  清晨,一阵小雨氤氲。

  苏昭煜到达巡捕房时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扫了扫皮衣上的雨水,开口问道:“怎么了?陆川呢?”

  莫楠面色略微有些难堪,“川哥刚刚打电话来说今天休班,不过来了。我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又看到了纸人,这次里面装得是个洋人。老大,你看我们要不要跟史密斯先生说一下?”

  苏昭煜闻言蹙眉,片刻后多了几分释怀,“跟史密斯先生汇报一下吧,这样我们的调查力度会更大的,陆川有说因为什么事情休班吗?”

  “并没有。”莫楠说,“要不我再打回去问问?”

  苏昭煜出声制止了莫楠,“不用了,我去直接找他吧。如果这件案子涉及到洋人,估计全租界巡捕房要一同调查,马虎不得,动作利索一点。”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巡捕房。

  陆川入职以来休班的次数屈指可数,苏昭煜有时都怀疑他是铁打的人,根本不会觉得累。如今陆川休班,苏昭煜只想到一种可能。

  所以,苏昭煜直接驱车回了西区别墅。

  叶峻听到敲门时先是询问般地看了一眼陆川,以眼神示意着要不要下去开门。

  陆川看了一眼叶峻,随后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然后朝他点了点头,“如果他要上楼先提醒我一下。”

  叶峻面色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中的叶岭,“鹤骁不会有事吧。”

  陆川说:“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我刚给他打了抗生素应该没事。”

  叶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了楼,他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一个站在雨雾中的男人,来者穿着一件黑色的皮风衣外套,头发用发胶拢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起来英俊极了。

  苏昭煜看到前来开门的人也是惊了一瞬。

  叶峻开口问道:“请问你找谁?”

  苏昭煜不确信地看了一眼门牌号,随即十分和煦地笑着问道:“找叶岭,陆川在吗?”

  叶峻神情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跑到楼梯口处喊道:“陆哥,有人找。”

  陆川从楼梯上探头看了一眼,随后说:“苏昭煜,你上来吧,做好心理准备。”

  苏昭煜狐疑地看了一眼陆川,边走边说:“巡捕房今日收到了一具裹着洋人尸体的纸人,你今日的休班可能需要取消。”

  陆川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看着苏昭煜,“先别管那具尸体了,你能做好接受一件事情的准备吗?”

  苏昭煜闻声,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叶岭出事了?”

  陆川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事情很复杂,我希望你能陪他一会,有些事情我不好说。”

  苏昭煜蹙眉,他这是第一次在陆川的脸上看到了如此悲伤的表情,本就白皙的皮肤,眼眶一红反而更加的明显。

  苏昭煜见状快步绕过陆川往叶岭的房间里走去,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血腥味混在其中,接着便是让他毕生难忘的场面。

  苏昭煜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抽痛了起来,床上的叶岭面上毫无血色,他神情恍惚地上前握住那只比在北平医院里还凉的手,低声唤道:“叶岭?”

  陆川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叶岭根本没有睡着,他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只会头晕而不会昏迷,肖良遂训练狗的目的就是要榨干他们的每一滴血和价值,即便是回光返照也要完成他下达的任务。

  叶岭睁不开眼睛,只能动动手指回应苏昭煜。

  苏昭煜蠕动了一番嘴唇,最终却也只能握紧叶岭的手指,接着又愤恨不平地说:“你他妈的就是个不顾自己死活的混蛋!你究竟要怎么样啊?非要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叶岭挣扎地睁开双眸,他反手摸了摸苏昭煜伏在他手上的脸,虚弱无力地说:“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要骂我,我更难受了。”

  苏昭煜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随后默不作声地去亲吻叶岭的双唇,并贴着他的唇说:“我不会说你所谓的好听的。”

  叶岭笑着说:“亲亲嘴也行,他们怎么让你进来了,一会晕在这里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苏昭煜抵着叶岭的额头说:“叶岭,别再做傻事了。”

  “我死不了的,看到叶峻了吗?我救他出来了。”叶岭脸上的神情变换得很快,前一秒还是骄傲自喜的模样,下一秒就变得悲伤无比,“苏昭煜,胖子死了。”

  苏昭煜蹙眉,低头吻去叶岭脸上的眼泪,“别哭了。”

  “我已经很谨慎了,而且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已经精疲力尽了。”说完,叶岭便偏头大口大口地往外呕着鲜血,即便他视线里的苏昭煜越发的朦胧,也无法昏睡过去,只能感受着身上如巨浪般的疼痛,不断地摧残着他的意志。

  苏昭煜手忙脚乱地擦着叶岭嘴边的鲜血。

  叶岭疼得蜷缩起身体,引得腹部和肩上的枪伤崩裂,鲜血再一次流了出来,他死死地攥住苏昭煜的手,又怕弄疼他,复而又松了开来。

  “你......叫陆川进来,我需要一剂止疼药。”

  苏昭煜怕叶岭进一步伤害自己,俯身抱住了他,“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叶岭摇了摇头,他的双手一下一下地抚着苏昭煜的后背,安慰着他,也抚慰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去医院的话,肖良遂会找到我的。我为了不走漏风声,昨晚杀了很多人,肖良遂必定会查到我头上的。”

  苏昭煜摸了摸叶岭的后脑勺,“傻子。”

  叶岭颤声笑了笑,“下面就看你的了。”

  陆川迅速打开门,他伸手将苏昭煜拉开,并示意后者安心,他从试剂盒中取了一支安瓿出来,敲碎之后,用针管将里面的止疼药注入进叶岭的体内。

  陆川说:“你先下楼吧,一会我下去跟你说。”

  叶岭待苏昭煜走后,伸手拉出了陆川,并低声道:“带叶峻去见乔鄞儒,记得告诉他那个地方的位置,乔鄞儒死了,一切都好办了。”

  “命都快赔进去了,还记挂着这件事呢?”陆川面色不解地说,“巡捕房的案子长时间没有进展会当做悬案,肖乔二人盘踞上海这么久,你以为就是这一时半刻能扳倒得了的吗?以你现在这个模样,你有几条命够用?这还只是救个叶峻。”

  叶岭吃力地笑了笑,“苏昭煜、杨晏他们都是熠熠生辉的人啊,你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不觉得吗?他们愿意去为一些难以完成的事情而努力,即便考虑过后果或许是不尽人意,但是依旧没有退缩,况且他们并不是为得自己的事情,为得是那群无权无势的人,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无所作为?”

  “值得吗?”

  “但求个问心无愧。”叶岭说,“我是个难以接受失败的人,既然着手去做了,这件事情它必须要成功。”

  陆川帮叶岭清理的伤口,重新更换了药粉和纱布,“苏昭煜大概比我更愿意照顾你,如果你不想给我们两个添麻烦,就好好养着吧。”说完,他打开窗户通了通风,随后便转身下了楼。

  苏昭煜一直在楼下的客厅里坐着,叶峻乖顺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抓着膝头的裤子,他抬头打量了一眼苏昭煜,随后便起身到卫生间内打湿了毛巾,折回来递给了苏昭煜。

  “先生,擦一擦吧。”

  苏昭煜神情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接过叶峻手中的毛巾并道谢,“你是......叶岭?”

  叶峻忍俊不禁,他摆了摆手说:“先生您误会了,我的名字是叶峻,鹤骁为了方便重新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他没有占用我的名字,叶岭是鹤骁,鹤骁也是叶岭。”

  苏昭煜说:“这些年你一直在肖良遂手中?”

  叶峻看了一眼楼梯口,随后点了点头,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衬衫,一道贯穿整个上身的疤痕狰狞地露了出来,“是的,一开始是由一个浑身横肉的人给我们做手术,会在之前喝一种令人昏睡麻醉的药,当时死了很多人,我也是侥幸才活下来的。”

  苏昭煜蹙眉,他看着叶峻身上的那道缝合疤痕,试探地问道:“你已经被换过器官了吗?”

  叶峻摇了摇头,他扣上衬衫的纽扣,“实验所里的试验都是循序渐进的,被换过器官的都死了,即便是侥幸活下来也没有撑过一年,我是最初的那一批,只是负责被研究人体器官分布、血管神经走向等等。”

  苏昭煜讶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怎样的安慰话。

  叶峻温柔地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先生,您不必安慰我。而且我七年都不曾跟人交流了,若是有说话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苏昭煜无奈地笑了笑,“不,你误会了。我接触过有关实验所的案子,看到了太多的悲剧,所以看到你、得知还有人在实验所内活着,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希望。”

  叶峻顿时恍然大悟,“先生,感谢还有您记得我们,还愿意为我们伸张正义。”

  苏昭煜摇了摇头,“记得你们的不是我,是你们的家人。”

  叶峻听完便冷静了下来,恳求道:“先生,我大概能猜测出您的职业和工作,不过请您放过鹤骁,不要去调查他,鹤骁也是我的家人。如果所有丢失家人的人都有能力将自己的家人寻回,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会不遗余力,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鹤骁就是这么做的。”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垂下了双眸,拿着湿润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手上的鲜血,他知道叶岭吃了很多的苦,一路走来,一路流血,但是他身为规则和法律的捍卫者,叶岭确实是触犯了法律,即便是所作所为情有可原,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无规矩不成方圆,法律可以开恩,但不能失去权威。

  陆川从楼上走了下来,见两人相谈甚欢便开口问道:“在聊什么?”

  叶峻看向陆川,“在聊实验所的事情。”

  陆川见苏昭煜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突然开口说了句玩笑话,“你和他谈实验所,不怕他抓你回去做证人吗?”

  苏昭煜低着头说:“今早在巡捕房门口发现了一具洋人尸体,后续可能会很麻烦。”

  陆川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昨晚我放的。纸人是叶岭做的,尸体是从凤凰山抬回来的,借用了三小姐的东方女子香,目的就是为了把你的目光引到肖家去。屠户是我杀的,因为肖良遂让叶岭杀了屠户和阿兰。”

  叶峻倏地站起来,面色担忧地扯了扯陆川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

  苏昭煜搓了搓手,他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妥协,“说直白一些,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杀了肖良遂,你最好把实验所的事情公布出来,并铲除肖门。”

  苏昭煜闻声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叶岭身侧,半掺半抱着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息,“先把伤养好。”

  叶岭摇了摇头,捂着腹部的伤口挪动到沙发上坐好,“死不了,没那么矫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才甘心?”苏昭煜厉声道,“你要搞垮肖家,杀肖良遂,我没意见。我虽然没有更好的计划和办法,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