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49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叶岭伸手扣住苏昭煜紧抓床单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了。”

  苏昭煜平复下呼吸之后,才能感觉到叶岭紧贴后背的心跳声,年轻又有力。

  苏昭煜动了动肩膀,声音沙哑地说:“下来,换床单。”

  叶岭沉默不语地抱紧了苏昭煜,“你有没有想过明天会发生什么?”

  苏昭煜反手摸了摸叶岭的头发,“怎么了?”

  叶岭将脸埋在苏昭煜的颈窝处,轻声说:“我在珍惜当下每一秒。”

  “夜还长着呢,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苏昭煜说,“你快起来,压死我了,你可一点都不轻。”

  叶岭狠狠地亲了一口苏昭煜的侧脸才起身,避重就轻地说:“你去洗澡吧,我换床单。”

  苏昭煜从卫生间出来时,叶岭已经铺好了新床单,正一脸郁结地拿着换下的脏床单。

  叶岭见苏昭煜出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妈不给你洗床单吧。”

  苏昭煜伸手夺过床单,然后转身扔进卫生间的盆子里,“我都多大了,我妈还给我洗床单。关灯,睡觉。”

  叶岭面露一丝犹豫,片刻后才说:“我二叔最近给了我一批货让我盯着,有点急,我现在要回去看账本。”

  苏昭煜掀被子的手一顿,面上流露一丝不悦,“能有多急,晚上也要看?”

  叶岭讪讪地一笑,“确实挺急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接着伸手拿起外套,“我下去给你开门,别翻窗户了。”

  “不用,你早点睡吧。”叶岭穿好衣服走到小露台上,转身给苏昭煜关好窗户,摆了摆手说:“好好休息。”

  叶岭伸手一拽拴在栏杆上的绳子,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之前翻窗户并不觉得有什么,心里全是满足和迫不及待,现下被苏昭煜的母亲知道后,偷情的意味确实比之前浓了不少,谁家夫妻半夜还要翻窗户啊。

  叶岭无奈地叹了一息,心中想着反正也没几次了,就不再想那些糟心事了,他还是希望能多保留一些美好回忆的。

  苏昭煜见叶岭翻了下去,随后便走到露台上将绳子收了回来,他已经关了房间里的灯,周身几乎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他看着叶岭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直至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内才回房间。

  清晨,苏昭煜准备回巡捕房拿这大半年来所有的案宗,既然魇居主决定坦诚相待,他便希望对方能够将所有不清不楚的地方全部解释清楚。

  陆川今日来得早,刚进巡捕房的大门便听到小吴说有报案的,合山坊内发现了一具上吊的男尸,店员阿青被吓住了,希望巡捕房的人能尽快赶过去,将男尸取下来。

  “又是合山坊?”

  陆川应了一声,两人决定先出现场,等莫楠和王柯达来了再由小吴转达。

  两人驱车赶到时,合山坊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屋内穿鹅黄色裙子的男人指指点点。

  “哪个男人穿裙子啊,真恶心。”

  “穿裙子肯定不是什么干正当经营的。”

  肖透已经赶来了,正坐在门口生闷气,阿青在一旁颤颤巍巍地给她奉茶。

  苏昭煜拉了警戒带将合山坊的大门围了起来,驱散了周围说闲话的人,随后接过陆川递来的手套准备进一步查勘,走近后才发现肖透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一个打手的背上。

  那打手像条狗一般四肢撑地,冬天里硬生生挤出一身夏天的热汗却不敢说一句怨言。

  苏昭煜善意提醒道:“肖老板,栏杆石凳还是可以坐的。”

  “苏昭煜,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买的吗?你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凭什么要我坐地上?”肖透双指夹着一根女士细烟,小巧的下颌一抬,极为高傲地看着苏昭煜,“而且我的钱不是白养人的,没让他们去火拼,去送命,只是让他当个凳子怎么了?”

  打手突然大喊道:“给二小姐当凳子是我的荣幸!”

  苏昭煜见状便不再出声,转身走进了合山坊内,进门口他便觉得男尸身上的鹅黄色洋裙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合山坊内柜台物品摆放整齐,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只有男尸的脚下摆放着一把歪倒的椅子。

  莫楠背着箱子已经同王柯达赶过来了,她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便惊讶地叫出了声。

  “有什么问题吗?”

  莫楠先是上前掀了一下尸体身上的裙子,发现尸体的脚面与地面平行,而且其中一只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子。

  “这人不是上吊死的,你们看他的脚尖,如果是上吊死亡,身体会经过一个拉伸,脚尖和地面应该是垂直的,而且这人身上的尸斑已经进入浸润期了,至少是两天以上了,应该是死后被人挂上面的。”莫楠说完后便看向苏昭煜,“昭煜,你觉得这个尸体眼熟吗?”

  苏昭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眼熟,怎么?”

  莫楠掀开尸体上的裙子,让苏昭煜的看尸体的双脚,她的神情有些惊恐,语气多少带了些哭笑不得的意思,“这样呢?还没想起来吗?”

  苏昭煜闻言仔细地观察起整具尸体,接着他恍然大悟地看向莫楠,“冯兰心?!”

  莫楠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男尸一眼,“我认得这条裙子,冯兰心死的时候就是穿得这条裙子。”

  杨晏震惊地盯着男尸看了一会,片刻后才缓慢地说了句脏话,“这凶手有病吧,还有昨天的事情,他到底想做什么?下一个要怎样?学蒲云熠碎尸当神吗?”

  苏昭煜摆了摆手打断了杨晏的碎碎念,“先取证,然后把尸体殓回巡捕房做进一步检查,让这里的老板来清点物资。”说完,他便走出了合山坊。

  肖透见苏昭煜出来,起身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女士烟递了过去,“苏昭煜,结果如何?”

  苏昭煜扫了那支烟一眼,随后接过用火柴点燃,女士烟是薄荷味的,第一口便有强烈的薄荷味在口鼻内横冲直撞,随后才是烟草的苦涩。

  “等我们取完证,肖老板便可以带人进去检查财物了。”

  肖透冷笑了一声,“那倒是不必,这点小钱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苏昭煜,有人要是让你不好过,你会怎样?”

  苏昭煜将烟蒂扔到脚下踩灭,他双眸透过将散未散的烟雾看向热闹繁华的街景,“肖老板,我会以寻衅滋事罪逮捕你,到时候你最好祈求对家能够原谅你。”

  肖透嗤笑一声,她伸手理了理肩上的大衣,“我倒是想看看那叶婧背后有什么靠山,能让她不原谅我。”

  苏昭煜伸手拦住了肖透,“三思而后行。”

  “三思?”肖透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昭煜,“你在跟谁说三思啊?我肖透想做的事情需要三思吗?”

  苏昭煜说:“即便你家有权有势,也不允许漠视法律。”

  “天真。”

  肖透哭笑不得地看着苏昭煜,“苏昭煜,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怎么这么天真啊?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好不好?你口中的那些法律能阻碍我做什么,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也就是来约束你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给你们这种人一点希望。”说完,她便抄起手提包狠狠地抡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叶岭在街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到叮叮车缓缓地在他面前经过,他才抬步往合山坊走去。

  合山坊的地理位置十分的优渥,肖门先是花大价钱开凿了一处人工湖,在湖面大兴土木,将合山坊建在了离岸边两米远的位置,又搭了小木桥连接,低调又奢华。

  “哟,这不是肖透嘛,终于舍得从法兰西的纸醉金迷中滚回来了?”

  肖透双手抱胸,睨了叶岭一眼,“我犯不着跟一条狗讲话。”

  叶岭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就是你们家养得一条狗啊。”说完,他猝不及防地出手抓着肖透的领子,将她拖到了小木桥的边缘。

  肖透的半个身子都悬空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周围人都没有反映过来。

  苏昭煜急忙喊道:“叶岭!住手!”

  肖透这才明白了她的处境,抓着叶岭的手臂说:“叶岭,你疯了!”

  叶岭将嘴里的香烟取了出来,他先是一指身后准备涌上来的打手,“后退,再敢上前一步,我直接把她扔下去,有我在这里,我就能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她淹死。”

  “肖透啊肖透,你们肖家人就一个德行,是不是遗传的啊?”叶岭把点燃的香烟在肖透脸上比划了两下,他看着后者惊恐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你想知道是什么啊?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你说是不是?你不是要去教训叶婧嘛,我今天给你个教训吧,就在你的这张小脸上烫个烟疤怎么样?”

  肖透依旧不服软道:“叶岭你个混蛋,小时候给我们家当狗,去了叶家就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你他妈的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忘了你怎么被我大哥欺负到哭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回忆回忆?”

  叶岭闻言先是抬眸看了一眼湖面,随后毫不怜惜地将烟蒂按在了肖透的嘴角处。

  肖透痛苦地大叫了起来,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伸手颤颤巍巍捂住嘴角,眼泪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叶岭反手将肖透扔在桥上,垂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肖透,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用这句话来提醒别人,为什么不提醒提醒你自己?”

  肖透捂着嘴角吃力地大喊道:“叶岭!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呵,刚才那气焰跋扈的样子呢?你们也就会欺负老实人。”叶岭神情恶狠狠地威胁道:“来啊,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我可是一点都没忘啊。死之前肯定也要拉上你们肖家垫背,到时候你家里人全死了,我再一点一点地折磨你大哥那个残废!”

  阿青率先反应过来将肖透扶了起来,“老板,你没事吧。”

  叶岭直起了腰身,微笑着说:“带着你们的二小姐快去医院吧,晚一点可就破相了。还没嫁人呢,以后谁愿意娶个破了相的丑八怪?”

  肖透恶狠狠地瞪了叶岭一眼,随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叶岭高声道:“肖透,替我向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大哥问好。”

  肖透闻言,回身恶狠狠地瞪了叶岭一眼,反手将阿青推了出去,厉声道:“你跟来做什么?!回去给我看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至于为这点小事报警?!净给我找麻烦!”

  苏昭煜上前拽了一下叶岭的手臂,神情不解地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叶岭面色无辜地说:“你啊。”

  苏昭煜神情诧异地看着叶岭,随即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准确来说,还是你昨天的话开导了我。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一直没好意思就是。”说完,叶岭一脚将不远处地小石子踢远。

  苏昭煜无奈地叹了一息,“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叶岭无所谓地说:“找呗,怕他们啊。”

  苏昭煜伸手扫了扫叶岭肩上的褶皱,“你做事太欠莽撞了,得罪她没什么好处。”

  叶岭解释道:“事情不能这么想,我今日就是给她个教训,让她怕我,省得她去找我大姐麻烦。”

  苏昭煜反问道:“你不怕直接激怒她?”

  “我跟他们家里人算是知根知底了,肖透不傻,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肖良遂也不会护着她的。”叶岭说,“怎么,这里又出事了?”

  苏昭煜看了一眼合山坊的门面,“是啊,你要不要看一眼?”

  叶岭厌恶地摇了摇头,“不看,刚吃了早饭,不如你给我讲讲?”

  苏昭煜说:“有人在里面死了,但是穿着与冯兰心生前相似的洋裙。”

  “洋裙没什么稀奇的吧......”

  苏昭煜补充道:“是个男人。”

  叶岭面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原来是这样啊,死在肖透的店里,肖透认识吗?”

  “忘记问了。”苏昭煜随即走到阿青面前,他指了指已经被放下来的男尸,“认识这个人吗?或者是见过他吗?”

  阿青慌忙摇了摇头,“没见过,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他怎么死在我们店里呢?”

  苏昭煜问道:“昨晚最后一个走得人是谁?”

  阿青抬眸慌慌张张地看了苏昭煜一眼,“是我最后一个走的,我是合山坊的经理,每天都是我最后一个走,因为需要检查很多东西的。”

  苏昭煜走至合山坊的大门前,这座大门为了附和合山坊的建筑,门锁用了那种老式插销锁,只要用对应的铜片顶一下便能开,肖透大概也是抱着无人敢打肖门主意的心思才大胆用了这种防盗功能底的锁。

  “昨晚你离开前,合山坊有什么异样吗?”

  阿青认真地回忆了片刻昨晚,随后才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什么异常,再者经过昨天上午那么一闹,也没人敢来合山坊了。”

  陆川探头跟苏昭煜打了个招呼,示意取样工作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