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 第119章

作者:苍鹤 标签: 强强 年下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苏昭煜长舒了一口气,“我没事,睡吧。”

  第二天一早苏昭煜先是去了中心医院,杨晏已经醒了,正在看报纸吃陆川买来的早饭,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肉包子。

  陆川突然说:“把报纸收起来。”

  “嗯?怎么了?”杨晏抬头正好看到苏昭煜推门而入,下意识地把报纸扣在桌面上,“老大来了啊,昨晚上没事吧,指纹我已经对比出来了,圣约翰大学体育馆的电闸上的指纹是蒲云熠的,那些指纹还在吧。”

  苏昭煜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没事,证据可以再找。你最近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再说。”

  杨晏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那个蒲云熠是我父亲的学生吧,你之前说凶手是奔着我父亲来的,会不会就是他?!”

  苏昭煜问道:“那只是一种猜测,蒲云熠当年跟你父亲的关系很好吗?”

  杨晏说:“他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弟子,经常会来我家吃饭,而且我父亲经常夸赞他,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苏昭煜说:“杨晴护士曾经说过你父亲在圣约翰大学任教期间曾经资助过很多学生,你父亲资助学生有什么条件吗?还是说只要是贫困学生他都资助?”

  杨晏思索了片刻,“我父亲最看重的是天资啊,我觉得还是看天资吧,如果这个学生天资一般,但是平日里非常的努力,家庭贫苦的话,他也会资助的。”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莫楠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先是扳着杨晏的肩膀看了看他险些被开瓢的后脑勺,随后泄愤一般地拍了一下后者的肩膀,“你吓死我了,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陪着你了。”

  杨晏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没事嘛,昨晚你要是在的话,我看着证据的同时还要看着你,说不定那人一气之下就把我脑浆子打出来呢。”

  莫楠双眸通红,“你不是也没把证据保护好吗?命差点都没了,还证据呢。”

  杨晏晃了晃莫楠的胳膊,“哎,怎么还哭了呢,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嘛?”

  莫楠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工作那么多,你又受伤了,岂不是要累死我?”

  杨晏嘴巴一撇,原本放光的双眸顿时无神,“哦,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我很快就能出院帮你了,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托人把东西送我这边来,我帮你做。”

  莫楠破涕为笑,她捏了捏杨晏的耳朵,“谁要你帮,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陆川起身说:“你们两个聊一会吧,我们先回巡捕房了。”

  两人坐上车回巡捕房,陆川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苏昭煜。

  苏昭煜问道:“有什么事?”

  陆川说:“你母亲身体如何?应该比之前好很多了吧,她对于先进的思想能接受多少?”

  苏昭煜面色疑惑地看了一眼陆川,他有些不明白陆川的用意,只能顺着回答他的问题,“应该接受无能。”

  陆川说:“跟叶岭的爷爷一样,虽然他二叔对他一般,但是他爷爷疼他,而且他们家叶岭是独苗。”

  苏昭煜面色沉了下来,“陆川,你不是个多事的人,到底想说什么?”

  陆川目视前方,像是没看见苏昭煜的不悦一般,“你们平时注意一些,你们两个之间已经不是先进思想了,而是超前思想,恐怕时代再前进一百年,你们这种关系也是比较小众的,让人难以接受的。”

  苏昭煜十分不爽地应了一声,随后才说:“你呢?我们搭档第五年了,你跟叶岭又认识了这么久,你是怎么看我们的?”

  陆川说:“跟你们有关系吗?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情,难道你们还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分开吗?不会就不要去想,人生那么短,看别人目光的精力和时间不如去看看自己爱的人。”

  苏昭煜忍俊不禁,“说的很对。”

  【霞飞路巡捕房】

  苏昭煜进到办公室后,林蒙便送来了一份报纸。

  “老大,你看看今天的报纸。”

  苏昭煜不解地看了一眼林蒙,随后报纸上娱乐花边新闻的加粗标题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昔日花边霸主销声匿迹后与一男子在街头亲密携手 该男子身份成谜】

  标题下附赠的昨日苏昭煜扶叶岭的照片,本来十分正常的动作,因为拍摄角度的清奇显得/暧/昧/无比。拍摄的人为了制造噱头,特意选了一张能看得清叶岭的脸,而只有苏昭煜侧颜的照片,两人抱在一起像是要接吻,叶岭的表情又十足的耐人寻味。

  标题男子的神秘面纱如同虚设。

  林蒙试探地问道:“老大,你跟叶顾问在谈对象吗?”

  苏昭煜十分冷淡地看了一眼林蒙,“这件事情跟案子有关系吗?最近薛山动向如何?”

  林蒙说:“一切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苏昭煜应了一声,“审讯令已经申请好了,让薛山和蒲云熠来巡捕房接受调查。”

  等林蒙出去后,苏昭煜仔细地把报纸内容读了一遍,随后折叠整齐放进了抽屉中。

  叶岭起床后看到了报纸内容,面无表情地写了一篇文章连带着律师函一起送去了报社,让他们将澄清信加紧赶出来后第一时间发售。

  桃色新闻瞬间两级反转变成了早些年善良的苏昭煜搭救落魄的叶岭,多年后两人相遇叶岭知恩图报的故事,虽然没有桃色新闻吸人眼球,总归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叶岭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让别人来评头论足。

  【叶家】

  “跪下!”

  叶岭面无表情地跪在叶老爷子面前,随即打算辩解,“阿爷,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叶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上位,面色阴沉地说:“叶岭,阿爷是过来人,知道你年纪轻爱玩,平时怎么玩都行,只要别太过分我都没管过你,但是你跟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还登上了报纸,你这是故意想给叶家找难堪吗?!你想出去别人怎么说咱家,说叶家没教好孩子,出了个长孙是个兔儿爷?”

  叶岭不服气地说:“阿爷你听我说,清者自清,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今年一九三年,我一九二二年来的上海,苏昭煜一九二五年来的上海。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五年的时间里我根本没见过苏昭煜,也不知道他在上海。一九二二年我只攒了一张火车票的钱,买票钱还差了些,是我在北京火车站一分一分讨齐的,从北京到上海的路程上我只吃了一个干馒头,要不是当年火车上苏昭煜给了我一些钱,阿爷你觉得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吗?苏昭煜当年说他是在杭州下车,我在上海下的车。”

  叶中声蹙眉,心疼之意油然而生,“叶岭你……”

  叶岭继续说:“爸,你先别打断我。不仅是一九二二年那次,前不久颜家那件事也是苏昭煜救了我。阿爷,您也说我爱玩,苏昭煜跟我也算是生死之交,我们关系好平时上班打闹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苏昭煜长我几岁性子稳重,打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但就是被那么有心之人给拍了下来污蔑我,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居心?!而且之前也上过报纸,怎么这次您就上纲上线了?!”

  叶老爷子怒极而笑,“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倒是道理一套一套的,这就先委屈上了?”

  叶岭低着头,声音委委屈屈地说:“我怎么不委屈啊?我拳拳报恩之心被外界曲解成这样,我怎么不委屈啊?阿爷。”

  叶老爷子盯着叶岭看了片刻,随后哼哼了几声,“起来吧,看你委屈的那个劲。苏昭煜也照顾了你不少,我们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人家,抽空叫他来家里吃饭吧,让你姑姑亲自下厨,不能怠慢了。”

  叶中声上前把叶岭扶了起来,担忧地问道:“最近在外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你都瘦了一圈了,眼睛好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巡捕房的工作真的很忙吗?”

  叶岭叹了口气,心情低落道:“都怪凶手太嚣张,到现在还没什么苗头。”

  叶老爷子说:“累就不做了,跟你爹和你二叔管理家里的生意也行,肯定饿不着你。”

  叶岭听闻脸一皱,“这不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吗?跟那些人打交道又不能撕破脸皮,整日里嘻嘻哈哈的,想想就觉得累。”

  叶老爷子把拐杖往地上狠狠地一戳,“你胡闹!就是让你去巡捕房玩玩,你还真玩上瘾了?就赚那么几个钱,够你吃饱饭的吗?”

  叶岭也突然一根筋地跟叶老爷子扭上了,“山珍海味也是一顿饭,粗茶淡饭也是一顿饭,怎么就不够吃?”

  叶中声警告般地拍了拍叶岭的后背,“怎么跟你阿爷说话呢?跟你阿爷道歉,你阿爷也是关心你。”

  叶岭叹了口气,及时说:“阿爷,我错了。”

  叶老爷子也不生气,他干笑了几声说:“孩子大了留不住,有自己的想法,跟你爹一个脾性,一个个的嫌我活得长,巴不得我早死。”说完,他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叶岭无声地叹了一息,总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圣约翰大学】

  陆川和苏昭煜带着审讯令找到了正在宿舍收拾东西的薛山,整间宿舍从原来的四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个人,薛山也不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等着新室友的到来,准备搬回家走读。

  “薛山,你需要跟我们回巡捕房。”说完,陆川出示了证件和审讯令。

  薛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诧异地说:“案子不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还要我配合调查?”

  陆川说:“有些细节还很模糊需要你去填充。”

  薛山点了点头,拿了件外套便跟两人去了巡捕房。

  苏昭煜借故去而复返,他推开薛山的宿舍门翻起了其中仅剩的行李,陈云深体内的安眠类药物还没有着落,如果是他本身有失眠的问题,宿舍里可能会有安眠药一类的物品,但是苏昭煜并不觉得陈云深会有闲钱买安眠类药物。

  但是,苏昭煜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根据陈云深胃内容物检测结果推断,他在遇到凶手之前,一定还遇到了一个人。

  从杨盈语的尸体上就能发现,凶手是个手法特别干净利落的人。但是陈云深的尸体却不是这样的,安眠药、勒痕对于凶手来说太过于多此一举。

  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薛山的物品中掉了出来,苏昭煜拿起看了一下,果然是他要找的东西。

  不过,苏昭煜又找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一张宿舍四人的合照,背面有陈云深的字,是三年前写下的。

  “这是我们的发明。”

  【霞飞路巡捕房】

  薛山再次来到巡捕房时,他感觉自己都快麻木了,可能真的如同别人所说,他这段时间水逆,所以总能碰到一些不称心如意的事情,他接过陆川递过来的水杯,“你们巡捕房审问嫌疑犯都以礼相待啊。”

  陆川说:“重复一下蒋悦约陈云深出门那晚你的活动路线,之前居然忘记问你了。”

  薛山蹙眉,“问过了啊,那天我在学校上课,那天课挺多的,我下了课就回学校了。”

  陆川问道:“没再出学校吗?”

  薛山点了点头。

  陆川说:“我们在陈云深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是你下的吗?”

  薛山十分诧异地看着陆川,“什么?为什么说是我?!我那晚真的没有出去啊。”

  陆川说:“我不知道你们惹上了什么人,但是因为安眠药的原因陈云深是活活被人砍死的。你说你们四个人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感觉你们跟蒋悦都有仇,那晚蒋悦和施磊在吵什么?你还记得吗?”

  薛山面色苦恼地回忆了一番,“好像是因为陈云深的事情争吵,施磊认为陈云深是被蒋悦杀的,所以一直在跟他对峙。”

  陆川点了点头,“陈云深的发明到底是什么啊?”

  薛山赞叹道:“手摇发电机,陈云深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陆川问道:“他有失眠的问题吗?”

  薛山说:“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他有,整天忙得要死,上完课还要打工,说什么给他妹妹攒学费,真的太辛苦了。回来几乎倒头就睡,有时候穷得吃不上饭,就一直在宿舍喝水。”

  陆川自言自语地说道:“那真是奇了怪了,蒋悦不可能给陈云深喂安眠药,施磊更不可能了,你又否认了,那会是谁?”

  薛山认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或许是蒋悦离开后,陈云深又遇到了什么人被喂了安眠药,然后又被那人给杀死了呢。”

  “安眠药没有医嘱是开不出来的,所以你有失眠的问题。”陆川将一只白色的药瓶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安眠药,对吗?”

  薛山的面色瞬间白了,随即他吃力地笑了笑,“警官,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陆川挑眉,“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薛山,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在蒋悦之后见了陈云深,给他喝了带安眠药的水,意图勒死他?当时你把他扔哪里了?”

  薛山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我……我把他扔在星之空酒吧的后院了。”

  陆川冷哼了一声,“施磊跑进体育馆后,你在蒋悦之前进去后杀了施磊?这样一来,蒋悦到底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薛山慌忙摇了摇头,“蒋悦不是我推下去的,他是真的想死。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施磊死后,我就知道蒋悦肯定会自杀的,因为陈云深死了,我知道蒋悦喜欢陈云深,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蒋悦其实不是我杀死了的,是舆论杀死的。他可是天之骄子啊,一夜之间多了那么多人唾弃他,厌恶他,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没有那么强。”

  陆川说:“那你是承认杀死了陈云深和施磊了?为什么?!”

  薛山哽咽道:“我……我不知道,大概是陈云深的发明太诱人了吧……陈云深曾经说过那个发明是我们四个人的,我就想着如果他们都死了,那个发明岂不就是我一个人的。这样我还有我的爸妈就不会被蒋悦他父母看不起了,施磊就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我真的……收不了手了,凭什么蒋悦什么都有?他还不知足?!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又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