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要找师父但是邂逅了老婆这件事 第36章

作者:轻尘雨随 标签: 悬疑推理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强强 推理悬疑

  方希成刚要抬手去撕身上的布条,顾行却握住他的腕,瞳孔倒映的火光闪着金芒,显得那只眼明亮不已。

  “阿成,我抓到凶手了。”

  方希成一愣,“什么?”

  顾行虽然满身疮痍,语气也虚弱得恍若马上就会晕过去,但他的表情无比轻松,就好像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实现,坚毅兴奋的同时透着一点平和,“花辞树,我抓到他了。”

  话音未落,颜辞镜的神色出现一瞬间的不忍,微拧的眉头深拧起来,仿佛郁结到了极点,即便再怎么掩藏也无可适从。

  方希成目光一偏,就见两人身后有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两只眼睛放着凶光,死死地盯着他们,方希成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这目光让他很不适应,“就是那个人?”

  “对,叫人把他搬上车,他大腿中了我一枪,贯穿伤,叫个医生来做紧急处理,我还有事要问他,很多事,要问他。”最后几个字顾行故意咬得很重,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颜辞镜的脸,闪过一丝狠戾的精光。

  刚才的枪击,如果不是颜辞镜不要命地冲上来保护他,想必花辞树也不会紧急调整枪口,那一颗子弹就不只是擦过大腿,而是击穿他的额骨。

  ·

  很快救援队赶到,给所有人做了紧急处理。

  宽敞的囚车内,花辞树戴着手铐坐在顾行对面,特警人员装备齐全地坐在两旁,手挽手脚扣脚地押着他,颜辞镜则是坐在顾行旁边,银色金属网反射出每个人脸上紧绷的表情,整个空间透着逼仄又压抑的气息。

  顾行一只眼包上了棉布,手臂也缠了绷带,看上去像个独眼狼。

  “我劝你别耍花招,把该说的都说了,那样少受点罪。”

  花辞树并不接话,阴骘锋利的目光锁死了颜辞镜,特警似乎从没遇见过这种带着明显挑衅的眼神,怒斥道:“老实点!”但他就像听不见,自顾自地道:“顾警官,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别和两面派的人做朋友,他今天能背叛我,明天就能背叛你。”

  颜辞镜没说话。

  反观顾行只是轻扯嘴角,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你搞错了大前提,他没有背叛你,他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颜辞镜在听见那句“我的人”时,眼睛睁开了一些。

  而后顾行在花辞树迷惑不解的神色中缓缓前倾身体,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用枪抵着我的头,只是一个把你骗出来的饵,他答应过我会把他的秘密告诉我,这个秘密没有你的参与,怎么让我身临其境?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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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攻你说句话啊。

第42章 损失惨重追真凶4

  花辞树闻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右眼半眯,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个讥讽又难以置信的表情,“顾警官一直都和现在一样自作多情吗?”他甚至扭头冲身旁的特警求证,“喂,他这样多久了?”

  颇有种医生询问病人精神状态的调调。

  特警哪会听他胡言乱语,刚要呵斥,花辞树又道:“不觉得你们队长很失职吗?”他笑得肆意又放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囚车上度假来了,“利用职权包庇别人,这是以权谋私啊。”

  听到以权谋私这个词,即便特警戴着头盔,也能看到额头下隆起跳动的青筋,“嫌疑人!注意你的言辞!”

  但顾行全程没说话,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颜辞镜的目光不轻不重地瞥过顾行,鸦羽般的睫毛半开,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顾行的眉眼,近乎锋利的下颔,还有那两瓣看似刚硬却很柔软的唇,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花辞树说得没错,他也该被五花大绑地铐住,而不是大摇大摆坐在某人身边。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做事被打断,盯死一件算一件,在我管辖的区域,你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都得往后稍。”顾行后仰上半身坐直了,大腿微微张开,手腕自然平放在腿上,这个动作能将他的身材展露得清晰无遗,不夸张却具备力量感的斜方肌,凌而不乱的乌发,以及那副“吃定你了”的表情,宛如一根定海神针。

  “要真能找到就好了啊。”花辞树立刻明白了他话中所指,头靠在车窗上眯缝双眼,整齐的贝齿轻轻开合,深邃的眼珠转过来,就像影视剧里衣冠楚楚的吸血鬼,引诱年轻女人一步一步掉进蜜糖的陷阱。

  “证据。”

  顾行:“我就怕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站上被告席才知道哭。”

  “顾行,少给我来这套。”花辞树破天荒敛了笑,目光压得低了一些,“你以为我是夏梨和宋庆那种货色么?”他的字字句句都萦绕着沉重的气场,幽黑的虹膜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

  “你们公安的手段我见多了,还是想想怎么给我定罪,不然进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那位。”说完他眯缝的眼彻底合上,在众目睽睽下竟开始闭目养神。

  顾行表面镇定,放在腿上的五指却逐渐收拢成拳。

  他说得没错,监控没有拍到脸,再加上爆炸时他站在死角的阴影里,把自己掩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能给他定罪的铁证。

  大数据肢体检测筛查只能作为破案的辅佐,而非定罪的关键。

  这样一来,就算知道他是组织的头目,也无法缉他归案。

  反观颜辞镜,那个打火机装着证据,故意杀人罪的追诉期为二十年,情节严重的可酌情延长,这样一来他非但不能接近兄弟俩的真相,还会被花辞树反将一军。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在拘留的二十四小时时限内——找到花辞树与案件的绝对关联性。

  而目前最大的连接点,就是林欣儿……

  他们第一次见林欣儿是在医院,她假扮护士杀死许钟闻,被他识破了身份,但按照林欣儿的说法,暴露身份是花辞树安排好的剧本,也就是说,花辞树一早算准了封锁出口拦不住她,排除警方看漏的情况,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技巧?

  会不会……

  他宛如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点开这所学校的化学试验室名单,一行一行地往下翻,待翻到他们白天进去的那一间实验室,进去显示团队人员信息,总共五个人。

  其中包括他们白天遇到的“师姐徐晓”,戴着厚镜片眼镜,漠然地面朝镜头。

  “把我的配枪拿来。”顾行即刻拿定了主意,一面吩咐特警,一面单手解开脖子上的固定带,把缠着绷带的绕开几圈,露出可活动的五指,检查性地握了握拳,确认骨头状态良好才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能开枪。

  颜辞镜见状心脏一紧,顾行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顾行接过特警递来的黑色腰带,熟稔地围在腰上,扣紧金属扣,发出“咯”的一声。

  他的公安腰带色泽暗沉,外表的皮纹也皲裂不堪,是十年前刚进崇恭支队时师父亲手为他戴上的,即使之后有新的配发,他也一直没舍得换。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接近组织的真相,就能找到师父的下落。

  也能弄清楚师父这些年为什么人间蒸发。

  摆正枪套的位置,顾行头也没回地踏下了囚车,“你们送两名嫌疑人回支队,这里的指挥权由姜怀海接管。”

  男人的皮鞋和大地碰撞出有条不紊的咯噔声,夜风拂过那件披在肩头的外套,显得里面的身体有些单薄。

  他走以后,特警给颜辞镜铐上手铐,或许是顾队的那句“他一开始就是我的人”过于清晰,又或许这两人的关系在旁人看来昭然若揭,特警很给面子地没架着他,于是颜辞镜就那样八风不动地、面无表情地望着顾行离开的背影,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

  那人的肩很宽,直挺的背连着笔直的腿,恍若一位刚正不阿的神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直到姜怀海拖着带伤的身体坐上囚车,他才收回目光,保持一言不发的模式两眼放空。

  “顾队顾队,你们顾队真是好大的面儿啊,咱们都得听他折腾,”姜怀海骂骂咧咧地挤在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中间,腿脚虽然不够利索,嘴巴倒活泛得很,他一眼略过颜辞镜的存在,一秒锁定了手脚都被控制着的花辞树,“装炸弹的就是这小子?”

  颜辞镜不想和这位姜队打交道,见他目标不在自己,也不出声打扰。

  车子发动,引擎声不绝于耳,一位特警道:“回姜队,他是此次的嫌疑人。”

  姜怀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他是嫌疑人。”

  特警:“……”

  姜怀海调整坐姿面向那位特警,“我在问你给顾行车子装炸弹的是不是他。”

  特警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道:“目前已知他有重大嫌疑……”

  “你可能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再说一遍,”只见姜怀海隔空指着花辞树,一字一句地道,“我问你,是不就是这小子引爆炸弹,致使八位拆弹警当场牺牲、十二位刑警重伤的。”

  特警:“……”

  “何必为难一个小兵呢姜警官。”花辞树终于舍得睁眼,慵懒的嗓音慢悠悠地道,“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

  “看来你认得我啊,”姜怀海的视线在他睁眼的那一刻陡然变得尖锐,目光如炬,几乎可以用憎恶来形容,“很好,我只问一遍,你听好了。”

  花辞树点了点头,作出一个“悉听尊便”的表情。

  “三年前的六月十四号上午十点五分到十二点三十分,你在哪。”

  花辞树闭眼思考了一会,“这么久远,我哪记得……”

  姜怀海握紧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答。”

  花辞树颇有些无奈地道:“那天工作日,我在学校教书,行了吗。”

  话音未落,姜怀海一张脸转眼间黑了下来,“你撒谎!”

  眼看姜怀海这火爆脾气一触即发,车内所有人都屏足了一口气。

  但花辞树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姜警官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们学校的教职工出勤记录。”

  “你那天在金印广场!”姜怀海闻言猛地一吼,竟激动得站了起来,大腿缠着的绷带顿时洇出颜色更深的血,有人刚要上前阻止,就见他怒目圆睁地道,“你在金印商场第三层!逆着人流往上走!我看到你了!”

  花辞树抬头和他目光交汇,不咸不淡地道:“所以呢?”

  “……”话音甫落,姜怀海瞪大双眼,话语卡在了喉腔。

  空气骤然从激烈的唇枪舌战抽离出来,有如人从高空坠落,有种失重的不适感。

  接着,姜怀海重新换上嫉恶如仇的表情,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所以,是你杀了沈姜。”

  ·

  与此同时,顾行带着陈俊安进入学校,现场受轻伤的警察屈指可数,像陈俊安这种只是手臂刮伤了几条痕的,说是文曲星下凡也不为过,救援队都没好意思给他包扎,涂了点酒精就放他走了。

  于是这位幸运儿又双叒叕被顾行薅了过来,幸运儿显然不明白他们顾队为什么要在这杀千刀的校园里拉着他压马路,而且越走周围越暗,小路旁的杨树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在这夜黑风高的气氛下竟有种通往地狱的错觉,陈俊安再也忍不住了,试探性地问:“顾、顾队,咱们这是去哪啊?”

  顾行没理他。

  陈俊安满腹疑思得不到解答,各种阴暗小剧场就开始在脑中轮番上阵,什么午夜凶铃啦,夜半叫你别回头啦,山村老尸啦,数不胜数,女鬼们裹着床单挥舞衣袖,歘歘歘地一顿乱跳。

  她们留着又尖又长的指甲,长着骇人的獠牙,瞪着黑灯笼般的大眼睛,顶着一脑袋如瀑布泄下的长发,在黑夜里突然冲出来吓你一跳!

  然而他刚想到长发飘飘的模样,就见一个留着长发的妹子面色苍白,面带微笑地瞅着他!

  “鬼、鬼啊——!”陈俊安条件反射地引吭高歌,整张脸拉成了一只大紫薯。

  顾行被他这一吼吼乱了阵脚,赶紧捂住他的嘴,用气音斥道:“你特么见鬼了!”

  “唔唔唔!!”陈俊安噙着泪冲他一通狂点头。

  我真的见鬼了顾队!

  “动静小点!我们这是非法入侵!”可惜顾行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作出噤声状。

  陈俊安眉头一皱,挣扎了两下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鬼,那是女寝的指路牌,女鬼下面打着绿色的勾,旁边还有个同样“苍白”的男生,下面打一把红叉。

  可能是牌子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褪色了……

  顾行见他冷静了,放开手解释道:“白天你问的化工系师姐,叫‘徐晓’的,还记得吧。”

  陈俊安点点头。

  “她看颜辞镜的眼神有些奇怪,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