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七宗罪 第66章

作者:南明离火 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推理悬疑

  云非觉叹了口气,片刻以后他牵着他的手,有点委屈地说:“你怎么会对我成见那么深呢?”

  “不是成见,是仇恨。”顾非声目光之中有些悲悯,“你分不清别人的恨意和爱意么?”

  “我爱你,我因为心动而始终爱着你。”云非觉用手捂着心脏位置,沉默两秒,有点可怜的说,“可是我现在饿了。”

  顾非声满口鲜血,笑道:“怎么不饿死你呢。”

  云非觉拉着他的手:“让人饿死在面前,这是暴食罪的失职。在暴食面前死亡可以多种多样,却唯独不能被饿死。哪怕是面前餐盘上摆放的食材,也必须在死亡前令其饱食,被满足欲望的食材才是最甜美的食材。这不正是你的执着么?”

  顾非声不说话了。他累了,也觉得有点快油尽灯枯了。

  “来,我们先不飞了,一起去找点吃的。”云非觉拉着他往前走。

  顾非声声音飘忽:“我在想一件事。”

  云非觉睡饱了觉,精神和耐心此时都很稳定,微笑问:“什么事?”

  顾非声:“我们俩如果一起死了,那警方描述这个该死的组合,我们是不是能被称为……‘好吃懒做’?”

  云非觉大笑出声,在机场暴风雨下紫红暗色的云霞下,如走向世界末日一般决绝愉快。

  顾非声在运载车开出私人机场半个小时以后,才发现他们现在到的居然还不是欧洲,而是墨西哥。天堂岛飞欧洲,十几个小时的机程,这段旅途被云非觉截成一段段的,似乎直到到达最终目的前,他还非常懒惰地想摸一会儿鱼。

  云非觉挑了一家墨西哥小馆子吃饭,没有带上他的手下,只带了顾非声一个人。

  也就是说,只要顾非声想,他现在可以随时都扼死他。

  他看着云非觉走在他前面,眼神从他背上的蝴蝶骨移到他的腰上,又是他修长有力的一双腿,脑子中浮现了十几种美味的菜谱。

  云非觉胃口很好地要了两份奶酪塔可,这种墨西哥卷在数百年来一直是墨西哥食品中的主角,用玉米煎成的薄饼加入自己喜好的食物。云非觉满满地加了芝士、鸡肉、番茄和生吐司。

  他回头看顾非声一眼:“真的不一起吃么?”

  顾非声盯着他,像是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咽了一下口水:“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云非觉找了张桌子坐下,咬了一口墨西哥塔可,叹息了一口对顾非声说:“我觉得,如果换你来做,你做的会比这家主厨更好吃。”

  说到这里,他一手拿着卷饼,拿出口袋里的枪,似乎准备随时一枪崩了老板。他杀人喜怒不定全凭心情,从来就没有什么标准和法则,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就在这个时候,卷饼店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对纹着纹身的陌生男人。他们操着一口地道的墨西哥口音英语,问老板要保护费。

  墨西哥这个地方,离天堂太远,又离美国太近。作为美国毒品的出产与制作原材料生产地,墨西哥曾今两度全国禁毒无效,最后总统也被逼的不得不向毒贩低头,同意了国内的毒品与枪支贩卖政策,一举将整个墨西哥化为了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云非觉嚼了口奶酪塔可,看着周围的食客都一哄而散,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壮汉问老板打劫。那壮汉还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只是一本正经地在问老板要钱。

  云非觉把手上的食物一方,张口大声道:“Su dinero estáen el cajón detrás del mostrador(他的钱在柜台背后的抽屉里).”墨西哥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云非觉纯正的语言让人不会怀疑他是外国人,“Deberías romperle la cabeza y dejar que pague por la dureza de su boca(你该打烂他的头,让他付出代价)!”

  其中一个纹身的混混与同伴对视一眼,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墨西哥花衬衫,看向带着墨镜的云非觉用西班牙语说:“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让我杀了他?”

  云非觉嚼完最后一口奶酪塔可,拿出枪突然在他头上开了一枪。接着枪口指向他惊恐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同伴:“因为他做饭可太难吃了。”

第88章

  五分钟以后,这家小店出现了两具尸体。

  云非觉随手击毙了两个混混以后,来到柜台付了钱,他咀嚼着塔可卷饼鼓着半张英俊漂亮的混血儿脸,对着颤抖如同鹌鹑的老板说:“唔,说真的,你不如尝试着往食物里添加一点罂粟壳?毕竟这个糟糕的食物味道也就只有毒品能够拯救了。”

  那个老板看着他,心肺具裂:“你是谁?”

  云非觉有些无奈地笑了,那一瞬间,他看上去人格魅力极其强烈,就像是某个下凡的天使:“我是你的上帝。”说着他把一张钞票拍在了柜台上。

  他吃东西居然知道付钱,顾非声对他的行为还是觉得很惊讶。

  顾非声临走前,淡淡地说:“别听他的,加罂粟壳也没法拯救。下次往配方里少放一些醋,多加生菜与奶酪肉酱,墨西哥辣酱减少一半,并且在你原本的酱汁里添加两勺棕糖,一勺碎薄荷,搅到……”?他看了一眼地上脑袋开花的两具尸体,眼神有些沉了,声音略微上挑道:“搅到他们脑花碎裂的这个样子,浓度应该正好了。”

  云非觉开走了那两个混混的敞篷汽车,带着墨镜一路狂撞,副驾驶上坐着顾非声。

  在他又撞飞一个路边的垃圾桶以后,顾非声咳嗽了一下,不出意外又看到了指尖上的血渍。

  “……”云非觉看着前方开车:“你一直没吃东西啊,是不是饿了?”

  顾非声把嘴角的血擦了:“没有。”

  云非觉微笑,嘴角上翘:“你如果饿了,不用瞒着我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看着你受苦我也会觉得很难受。”

  云非觉撞开一辆车,又装飞走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孩,接着又撞倒一个过马路的老太太。他随心所欲地开车,路上的出现的路障对他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阻碍。因为他懒得去顾忌,懒得去记住规则。随心所欲放松往前走才是最简单的方式。

  云非觉车速极快,突然他急刹车了。带着顾非声差点砸上前挡风玻璃。

  路边过去一群带着小鸭子的母鸭子,云非觉极其有耐心地等他们过去,手指十分有节奏敲着方向盘,大概等了两分钟以后,他再次踩下油门,开着车往前冲去。

  他们在日暮降临的时候来到了一间乡间农家小屋边上,顾非声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去阻止他想把他扯在车上:“云非觉!”

  云非觉目光柔和,写意深情:“没事,我现在就去把这家屋主都杀了。然后我们可以尽情享受他们家的厨房,你可以给自己做点吃的,把主人下锅来炖一些美味的热汤,咱俩再一起分享温暖的被窝和熊熊燃烧的壁炉。直视自己的欲望吧,我的非声,你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暴食,我最清楚怎样的喂养会让你觉得满足。“

  “这时间过得很快的,我下手只需要一下子就会结束,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接你。”

  顾非声忽然拿出一样东西抵在了自己脖子的动脉上,那是之前在墨西哥卷饼店拿的一把叉子。

  云非觉眼神有些无奈:“非声……”

  顾非声感觉肺里的气息在翻涌上来,带来一股腥甜的血腥气,他用叉子抵住自己,一下子划破了皮肤:“你若是敢下车,我保证,你会是这辆车上唯一能下去的活人。”

  云非觉见他脖子流出鲜血,本想伸出手想为他擦擦,却在他的手逼近自己衣领的时候顾非声猛地后退了一些。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没有碰到顾非声衣领底下周阆放出的追踪器。

  “非声。”云非觉叹息,“我真的觉得很遗憾。因为如果你藏了锐器在身上,本该直接趁着我开车捅进我脖子的。这样你就自由了,可你却用来指着自己。”

  云非觉沉吟一秒:“你现在放过我,是想放长线让我带你回欧洲,再带你回罗马教廷对么?你太善良了,所以想跟着我回去调查我的底细,然后想办法救下更多因我和我父亲而死的人。”他叹了口气。“毕竟你其实是天使一般的人啊,所以你在即刻杀我复仇以及拯救更多的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云非觉突然出手,把顾非声手手腕抓住,一下子出其不意,分秒不到间就把他把他的胳膊给卸下脱臼了。在他冷汗一下子出来的时候,他贴着他耳朵说:“这真是遗憾啊,我的非声。我只想要你好好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透过我的阴影看向光明的未来呢?咱们就这样一起沉沦不好么?反正你和我都注定下地狱永远无法回头了。”

  他力气大到不寻常,甚至可以和周阆不相上下。顾非声被他压制着,胳膊不正常扭曲痛到极致,他咬着牙:“我没有。”

  “Never lie to me.”云非觉抬起头鼻尖贴了一下他的发梢,“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一起共享,唯独不能共享谎言。”

  这时候,有人拿着手电筒出来了,用着西班牙语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

  云非觉单手压着顾非声,冷漠抬起枪,在黑暗中准确指向那个户主的头颅。

  “云非觉……”顾非声被压着,声音越来越低,“云非觉,我放下尊严恳求你这一次……不要再杀人了……”

  云非觉:“身为七宗罪之一,你的尊严毫无价值。”他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在顾非声剧烈瞳孔收缩之中,他什么都没打出去。

  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有打开手枪的安全栓击锤。

  “……但身为新娘,他确实有恳求他丈夫的立场。”云非觉看着被冷汗浸透的男人,眼里出现了简单的快乐,哼笑了一声,“当我们去罗马的教堂里完成婚礼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对我的请求。”

  屋主人拿着手电筒靠近,照到敞篷车上的两个人时问:“你们到底是谁?”

  云非觉表情有一些抱歉:“对不起,我的未婚妻有点晕车,路过希望讨点水喝。我身上有钱,可以让他歇一会儿么?”

  车上明明是两个男人,说什么未婚妻……屋主人正要说话,突然就见这个戴墨镜的漂亮男人从车里甩出了一叠厚厚的美金,啪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云非觉带着墨镜嘴角上翘:“可以么?”?

  在屋主人火速答应以后,云非觉先下了车,转身来到另一边去给顾非声开车。他打开车门以后,顾非声终于忍不住了,在极度的虚弱以心力交瘁下突然吐出一整口鲜血,他再也不可支撑自己脆弱的身体,沉沉侧倒滑了下去。

  云非觉把人稳稳接住,身上不可抑制地沾上了他的血。

  他眼神里有些歉意,托着昏迷过去顾非声,叹了口气:“……哎,真是抱歉了。”

  “我爱你,因为心动而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云非觉摸着顾非声的头发,“不过也没有关系,爱情应该是耐心而长久的,对么。”

  屋主人看着这两个抱在一起男人,试探地问:“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毯子还是热水?如果需要食物的话我可以让我女儿去做一些?”

  云非觉笑着看向他:“谢谢你。”

  然后抬起手里的枪,一子弹把他的脑颅给打碎了。

  ……

  顾非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万米高空之上的飞机上。

  他看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即将飞去哪里。但身上盖着的,毫无疑问是一张墨西哥样式的手织羊毛毯。那毯子一看就不是新的,更像是别人家里拿的,别提毯子上还沾着一些干涸的血渍。

  顾非声一口气没吸上来,窒息的感觉几乎撕裂了五脏六腑。

  云非觉嚼着一片玉米片,看着无声无息的顾非声,问:“你饿了么?”

  顾非声听到这句话,脖子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云非觉拿着一片玉米片凑近他嘴边:“亲爱的非声,你……饿了么?”

  顾非声:“……饿了。”?

  云非觉:“那你想吃什么?”?

  顾非声看着他良久,知道他在等他说出想要的答案,就如同童年的回忆再现。他想听到自己说:他想吃掉他。

  可他偏偏不想如他愿。听从魔鬼的指令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做的行为。

  顾非声轻声说:“螺蛳粉。”

  云非觉表情空了一下:“什么?”在万米高空之上,一片飞机机翼的嗡鸣声之中,他倒是很罕见地愣住了。

  顾非声嘴角轻轻翘起:“我就想吃这个,这是我的愿望,你能为我弄来么?”

  他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温柔又美丽,就像是一朵干枯的月白蔷薇花,在花瓶里早已没有了灵魂却依旧干脆挺直,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碎又珍惜。

  云非觉放轻了声音:“好啊,但什么是‘LUOSIFEN’?”?

  “连螺蛳粉都没吃过还想和我结婚。”顾非声咳嗽了一声,肺里一阵干涸撕裂般疼,他转过头去,“你不是我理想的类型。”

  云非觉也不恼:“如果喜欢吃这道食物的人是你理想的类型,我就杀光每一个爱吃这道菜的人。”他伸出手,冰凉的手背指尖轻轻摸过他鲜明漂亮的下颌骨,“如果你喜欢的人会摘天上的星星,我就让他们再也看不到天上的星星。如果你中意的人是会搬来水晶采摘树叶的人,我就砍掉他们的腿,剁下他们的手。这样你永远都不会有理想的类型。无论你爱上哪种类型的人,我都会把他们杀干净。”

  顾非声:“那我爱会呼吸的人。”

  云非觉轻轻抓起他的手,异色双瞳里充满着笑意盈盈,表情神经病态到极致,他让他用指尖感受自己鼻尖呼吸的流动,让气息缠绕在他的手指间惹他发痒晦涩:“哈哈,我很高兴你终于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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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病娇

  ……不,懒惰仁兄是神经病且不娇,极其可怕的存在

第89章

  一路旅行至最后,终于到达了重点。

  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是曾经被诗人成为翡冷翠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美丽至极,是托斯卡纳区的首府,也是十六世纪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顾非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也拒绝进食,最后云非觉不得不请来了一个私人医生为他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