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搞权谋啊 第74章

作者:一林修竹 标签: 古代架空

  陆屏看到大臣们的一张张脸全部变得煞白。

  像看怪物一样。

  他咧开嘴笑,扬起手里的头簪,逼近他们。

  “哈哈哈哈,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大臣们倏地往后退。

  陆屏道:“不要?那我自己先走一步!”

  他手里的头簪一挥而下,朝自己的侧脖刺去。

  “啊啊啊啊,陛下不要!”

  那些大臣又轰的一下全部重新扑上来,抱住陆屏的手臂和大腿,抢下陆屏的簪子,甚至将他压倒在地上。

  眼前全是各色各样的公服晃动的身影,将天光掩盖得密不视物,陆屏自嘲地想,能在朝堂之上做如此荒唐行径的皇帝,从古至今,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耳边传来匆忙却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与盔甲晃动的铿响,陆屏清醒过来。

  “围住!不能放走一个人!”

  “是!”

  “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

  “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公服轰然散去,太极殿从外到内鱼贯而入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军,将朝上的所有官员团团围住。那些大臣四下逃窜,慌不择路,有的被禁军捉住,重新扔回地上。

  陆屏虚脱地坐到地上。

  他的龙冠不知道去了哪里,冠簪也横在地砖中央,他的鬓发经过争执已然散了几缕,俨然像个真正的疯子。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他所料,权光在他面前跪下,道:“臣权光携龙武军救驾,陛下可有恙?”

  陆屏摇头。

  他环视周围茫然的大臣们,沉声道:“梁瀚松、吴纮元、王叙中等人,意欲逼迫朕让位,甚至用利器将朕刺伤,方才你都看见了?”

  权光道:“看见了,臣进来的时候,这些人刚好围着陛下要行刺。”

  陆屏点头:“朕命你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听候发落。”

  “是。”

  大臣们的目光由茫然转为震惊。

  梁瀚松的表情更是精彩,他撒开拐杖:“陛下,这一切都是您安排好的?”

  陆屏从地上站起来,直视梁瀚松。

  梁瀚松指着权光,问:“你是谁!你到底是禁军还是镇北军!”

  权光回答:“我是陛下的禁军。”

  陆屏道:“不管是禁军还是镇北军,朕都有权让他们抓你。”

  梁瀚松幡然醒悟,身形几欲不稳,他迟疑地看着陆屏,道:“您和严仞串通好的?”

  陆屏发泄过一回后,心情正好,他笑道:“权光,传朕口谕,出承天门去刑部大牢把严仞放出来。”

  他又补充:

  “刑部若是不听朕的命令,格杀勿论。”

  ◇ 第76章 75 朕的大臣也疯了

  权光带了一拨人出太极殿往皇城而去,剩余的禁军仍旧围在殿内,不管是士党的官员还是世家的官员,都被困在殿内,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梁瀚松看了看两边的禁军,眼泪扑簌簌而下:“陛下,老臣是清白的啊……”

  又开始演了。陆屏想。

  其余的文武大臣全部哆嗦着跪在地上,只有梁瀚松是站着的,背脊比任何时候都直,一脸无所畏惧。

  “老臣历经三朝,文帝、端帝,还有陛下,殚精竭虑,问心无愧,却不成想耗尽一生呕心沥血,却得不到陛下的理解,反生出嫌隙,让陛下猜疑,竟亲小人而远贤臣……”他擦掉眼泪,又是恳切又是哀恸道,“陛下,回头是岸啊,切不可被严仞那等奸贼迷惑,纵容他残害忠良啊!”

  陆屏不顾凌乱的鬓发,负手道:“没有是么?那我们来说说你是如何打算扳倒世家的。”

  他走到梁瀚松面前,从容不迫道:“你的目标很清晰,先从上四门入手,等已将上四门斩草除根了,再清算中四门。于是,你先把矛头指向了傅家。”他直望入梁瀚松浑浊的眼底,“作为士党的头首,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未来的皇帝有傅家一半血统,所以你帮陆执笼络人心,发动宫变,把傅家的人全部拉下水。虽然结果并不如你意,但好歹傅宣卸任,你的目的达到了。”

  梁瀚松连连摇头,满脸无奈。

  陆屏不管他做出来的表情,继续道:“与此同时,你一石二鸟,暗中派人火烧太师府,烧死宋太师,并嫁祸宋氏宗族,将京中仅剩的宋氏势力全部摧毁。”

  梁瀚松一顿,神色愣住。

  不仅如此,周围的吴纮元、王叙中等人也抬头诧异地看向梁瀚松。

  “接着,你揪出挪用工程款项的何新桓,让你在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将其同宗二百余人判处斩首,何氏从此一蹶不振。”陆屏冷哼,斜睨梁瀚松,道,“傅家、宋家、何家都倒了,最后只剩一个最难搞的严家了。”

  梁瀚松的面色很快又恢复自然,他仍旧摇头,苦口婆心道:“陛下,这些都是严仞跟您说的吧?他巧舌如簧,谗言蛊惑陛下,您怎可信以为真?这些都没有证据,严仞想把脏水泼在老臣身上,老臣衣服脏了,皮肉脏了,但这一身清骨铮铮,由不得人践踏!”

  “没有证据?”陆屏听得直想笑,他转头朝身后已经准备好的内侍道,“拿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内侍原来手里的托盘上,那是原本是放奏疏的,没想到奏疏下还压着一叠纸。陆屏把那叠纸扔给梁瀚松。

  “许岩的口供,你自己看吧。”

  状纸飘落,映出梁瀚松一张比纸还惨白的脸。

  周围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梁瀚松独自弯腰捡起口供,只翻了翻,便仰头大叫:“许岩想为自己开脱,故意诬陷老臣!”

  陆屏平静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梁瀚松像是察觉自己辩解无用,又转移话题:“宋思源明明就是被他的同族烧死的,这更是空口无凭栽赃我!他卸相多年不在朝中,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陆屏转身,朝主殿与侧殿接连的走廊挥手:“把人请上来。”

  闻言,所有大臣都齐刷刷抬起头。

  在侍卫的护送下,一个身穿粗布直裰的老年人走了出来,虽然穿着与在场各色明亮的公服格格不入,但所有人还是认出了他。

  “宋思源……”

  “是宋思源!”

  早在两年多前的那场宫变当晚,宋思源就已经葬身火海了,此时却突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满殿的人无不震惊。

  陆屏转身,朝眼前的老人恭恭敬敬作揖:“老师。”

  宋思源一身简朴的灰褐色直裰,白发苍苍,却眼神清明,身形挺直。他拜了拜陆屏,转而对梁瀚松道:“你想害我的理由多了去了。”

  “你怎么没死?你不是被烧死了么!”梁瀚松指着他,一步步后退。

  宋思源不以为意:“早在你的人在我房外浇上柴油之前,我便受人所救,提前离开启安了。你烧的,只不过是一具穿了我的衣服的死囚尸体罢了。”

  梁瀚松呆愣良久,而后道:“宋太师,我们并不相熟,更何谈我害你之说?”

  “别演了,梁瀚松。”宋思源道,“文帝和先帝在位时,你有多针对我,我们都心知肚明,在场这么多人也都心知肚明。”

  闻言,吴纮元和王叙中都眼神闪躲,梁瀚松脸上的肉更是在微微抖动。

  “当年你在国子监,我赞你才学过人,原以为将来必定能一道在朝共事,惺惺相惜。但你后来你高中榜首,又看不过我袭爵授官,处处挑我毛病,将我视作朝堂上的死敌。”宋思源中气十足,直批梁瀚松,“我本无意与你争执,自去考了个状元,却还是被你背后散播谣言,说我会试的排名不干净。我这一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就因为生在宋家而被你针对……”

  梁瀚松打断他:“你胡说八道!是你嫉妒我的才华,将我踩在脚下!”

  也许是宋思源的话令他想起了久远的回忆,他的汗珠越流越多,浑身都在发抖。

  宋思源哈哈笑道:“你是哪个孺子!我大你十岁,去嫉妒你?!”

  梁瀚松道:“你定是嫉妒我!”

  宋思源道:“我呸!”

  两人竟在大殿上相互对峙骂了起来。

  梁瀚松道:“宋思源,你看不惯文帝夸我少年才俊,才去考的状元!你联合其他人排挤我,是我自己闯出了如今的一片天!”

  宋思源一挥袖子:“笑话!咱俩相斗几十年也就罢了,如今你还要我的命!不仅是我,你们害了先太子,却还心安理得在朝堂上做了这么久的官!因为殿下的母家是傅家,你们就依附吴王,错失明君!你们要的不是一个圣明的君主、升平的朝堂,你们要的只是一个能为你们所掌控的士党朝廷而已!”

  原本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陆屏胸口一痛。

  他艰难后退,想找个人或者东西扶住自己。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梁瀚松不再装模作样,直接恨恨地问宋思源:“到底是谁泄露计划,提前去救的你?”

  宋思源正欲开口,太极殿外响起禁军的脚步声。

  “还能是谁?”

  一个高扬的声音传进大殿。

  这声音实在熟悉,陆屏立即望去,见权光领着一排禁军在左右开路,把那些跪着的大臣全部赶到一边,严仞出现在背光的大殿门口。

  陆屏笑了。

  严仞穿着一身肮脏的囚衣,也不知道换件衣服,更不怕被人袭击,什么武器也不带,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气定神闲地走到陆屏面前。

  梁瀚松又惊又疑:“是你救的他?你当时不是在北疆吗!”

  “不是我。”严仞挑眉一笑,“是你的好学生,许岩。”

  梁瀚松呆住,一时间说不出话。

  严仞又道:“不仅如此,许岩虽然听从陆执的安排调虎离山,但临时反悔,利用摇摆不定的李闻晔去给傅轶报信,让你的计划失败。”

  梁瀚松张开颤抖的双唇,两行泪水从眼中滑落:“许岩,好啊,真是老夫的好学生啊!!”

  严仞道:“梁相也是他的好老师,表面上到陛下跟前为他求情,其实还派了人下南方找他,想要杀他灭口。”

  说着,他凑近陆屏,低头查看陆屏脖子上的伤口。

  梁瀚松冷冷一哼。

  他抬起袖子擦掉眼泪,看了一眼陆屏,又看严仞和宋思源,最后看向满殿俯首的臣子。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

  严仞拉过陆屏的手往后带。

  “我有什么错!”梁瀚松振臂高呼。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晟!为了江山!为了百姓!我有什么错!”梁瀚松怒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声声掷地。

  陆屏冷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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