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阙台 第147章

作者:谢一淮 标签: 古代架空

  “你没回亲?你没张嘴伸舌头?”

  赵敛粗喘着,觉得没够,话也不想说,扣着谢承瑢后脑再吻上去。这样还觉得不满足,他抱着谢承瑢滚了一圈,把他牢牢压在身下,一手轻摁着他的脖子,一手捏着他的脸逼他张开嘴。赵敛一向亲得凶,这次更凶,谢承瑢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呜呜……”谢承瑢喘不过气,推他、用腿挤他,又咬他舌头,还是没能结束这个漫长的带着欲望的吻。

  怎么办呢,他用足力,抵着赵敛再滚一圈,这回又是自己在上面了。

  赵敛身下就是他藏着的流照君,硌得背痛,他哼了一声,这就被谢承瑢钻了空子。

  谢承瑢咬他,把他嘴唇都给咬破了。

  出了血,两个人才恍惚地停下来。

  谢承瑢用手背把赵敛嘴上的血擦了,再次看见赵敛衣服里冒出来的指环,狠狠拽出来:“呸,不要脸,我送你的指环你还留着,我送你的刀你也留着,这会儿又同我生疏!”

  赵敛盯着谢承瑢的嘴唇望,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说?你怎么说!”谢承瑢把流照君也翻出来,气急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宝贝。”赵敛无所畏地说,“我不能留?”

  “来软的你矫情,说卖身给你你又不要,亲你你又肯了,把我送你的东西藏这么深,又和我说讨厌我!你是不是不要脸?”谢承瑢低头咬赵敛脖子,“不要脸,你还喜欢我就直说,你要是只想跟我睡觉,我也不是不答应。”

  赵敛痒得再也装不出来了,他笑着求饶说:“哎呀,我错了!别咬我,好痒!”

  “你说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还喜欢你,别咬了!”赵敛笑嘻嘻地扭过腰,把谢承瑢按在怀里,“第一天见面就讨好你,那我也太不值钱了。”

  谢承瑢恨得给了他一拳:“滚,我白白伤心那么久,你就是骗我!你还喜欢我,却从来不给我写信;你还喜欢我,看到我还装作看不见。你他妈装什么装,有本事你别硬,有本事你他妈别亲我!”

  赵敛光顾着笑了,他伸手去摸谢承瑢带血的嘴唇,说:“别生气,我逗你呢,好哥哥。”

  “你一边又说我们没怎么样,一边又在这儿和我哥哥长哥哥短的,你想值钱,就想看我不值钱。”谢承瑢觉得委屈,狠狠捶了赵敛一拳,从他身上坐起来,说,“你再也别想和我好了,我也不想求着你了!一条大路两头宽,咱们各自朝边走,好聚好散吧。”

  赵敛见他要走,忙不迭摇尾乞怜上去求他:“别,我错了,我没说你不值钱,阿昭,我从来没这么想。什么好聚好散,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好聚好散!”

  谢承瑢不答他,他又说,“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吗?”

  谢承瑢本来想说“我他妈好个屁”,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有你,我一点都不好!”他拥上去,抱紧赵敛,“二哥,我做梦都想着见你,我以为你还在怨我,还在记恨我,到均州之前我都在害怕,我怕你不肯见我。我千方百计想和你见面,我喝了酒壮胆来见你,结果呢?结果你就是骗我!”

  赵敛看他哭,觉得好笑:“久别重逢,你好歹让我装一装。瑶前他们都看着呢,我就不能要点颜面?一会儿他们又骂我不孝,你说我怎么好意思?”

  “那怎么办,那你当我没来过。”

  谢承瑢挣扎着要走,赵敛却抱他更紧。

  “好哥哥,亲都亲了,我还能当你没来过?别伤心了,你看你哭的,以前我都没让你这么伤心过。”他温柔地为谢承瑢擦眼泪,又哄又安慰,还轻飘飘说,“谁让我不值钱呢?”

  “我没说你不值钱。”谢承瑢愧疚地低下头去,“二哥,你恨不恨我?你若是还恨我,你若还是为难,我就真的知道了,往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我不恨你,”赵敛来拢谢承瑢的头发,“我怎么会恨你,一年三百六十日,我日日抱恙,因日日思你,怎么会恨?”

  “可是……可是我和你,是不是……”

  赵敛无奈说:“不是。阿昭,我以为这件事在六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记恨你,是我不得不走。”

  “我就是很自责,我就是没办法。二哥,我很想和你好,可又担心是我轻薄了你。我有什么脸面求你原谅我,我有什么脸面让你和我好?”

  赵敛搂过谢承瑢的腰,叫他坐在自己腿上:“担心轻薄也轻薄了,担心没脸面求我也来求了,是不是你?”

  谢承瑢扭过脸:“二哥,你一时不回,我等你一时。你一日不回,我等你一日。你一年不回我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回,我等你一辈子。”

  “如果这回没见到,你会等我一辈子么?”赵敛问。

  谢承瑢抱着赵敛:“我总在等你,二哥,你走了,我就一直等你。我在珗州等你,我在秦州等你,这六年,无一日不是在等的。”

  赵敛回抱他:“我不要你等我,你总是浪费春光了。”

  “等你,不算是等。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们说好的再见,我也不信你会食言。”谢承瑢眼里又挤了泪水,就在他说话的那一刻掉下来,“是这辈子再见,还是下辈子再见?你说明白,我也就好过了。”

  赵敛说:“不必说再见了,现在就在见,这辈子能见,下辈子也能见。昭昭,不管是一时,还是一天,还是一年、一辈子,我都会奉陪的。”

  “真的?”

  “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阿昭。”

  谢承瑢缓了一口气,轻吻赵敛的嘴唇:“我真的很爱你,二哥。”

  【作者有话说】

  重逢的情节改了很多遍但还是很不满意…因为第三卷 偏剧情多一点,所以感情线就写得不是很好(︶︿︶)

  这里强调的不是破镜重圆,我想写的是“分别很多年但还是很有默契,就像是上午才见过面一样”。

第132章 四一 愚人好祈(一)

  珗京。

  崇政殿的冰块换了一回又一回,不过李祐寅心里燥热,即便是处于冰窖,也觉炎热不堪。他还在看札子,是纪鸿舟与程庭颐共奏的请求戍边秦州札子。

  “官家,皇后殿下来了。”

  李祐寅没有抬眼:“请皇后进来。”

  辛明彰拎了食盒进门,请安说:“妾为官家制了凉羹,天气热了,官家要注意身体。”

  “放在那儿吧。”李祐寅也累了,丢下手中朱批的笔,“外头晒么?你过来一趟,担心中暑了。”

  “妾想见官家,自然不在乎烈阳。”

  李祐寅心中愉悦,仔细将辛明彰的笑颜看清楚,却意外发现她鬓上的金海棠。

  “新置了簪子?”

  辛明彰手抚上海棠:“是,前几日高奉吉出宫采物,给妾带了这一只簪子,我很喜欢。”说完,她又作忐忑模样,“官家若是不喜如此奢华之物,我就不戴了。”

  李祐寅笑道:“戴,当然要戴。只是一个花簪而已,能有多奢华呢?”他招辛明彰过来,“我有些心事儿,你过来。”

  辛明彰到李祐寅跟前,望见那份札子。

  “这是纪鸿舟和程庭颐共上表的,求去秦州的札子。”李祐寅说。

  “谢官人和崔官人还朝,秦州将领不足,他们有心去秦州也是不错的。官家有何顾虑?”

  李祐寅叹息说:“谢承瑢在去均州前,也给我上了一份札子,望我多派将领往秦州。他举荐了纪鸿舟和程庭颐,说这两个人是戍边的好将领。但我没有批复。”

  辛明彰说:“守秦州,没有人比谢承瑢更合适了。西燕有金宗烈、萧弼两员猛将,但他们都很忌惮谢承瑢。只要谢承瑢在,西燕就没人敢出兵西北。”她顿了顿,“妾说此话,并非夸大。谢承瑢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不能任小小的均州马步军都部署。”

  “我何尝不知道只有他能戍边守城,但谢祥祯和谢忘琮不停给我上疏,希望我召回谢承瑢。况且三年期确实已满,只好先让他回来了。”

  “既然谢承瑢举荐纪鸿舟、程庭颐往秦州,官家为何忧虑呢?”

  李祐寅终于说出心中顾虑:“这两个人关系太好了,不能放在一起。”

  辛明彰又问:“既如此,官家又为何敢放谢承瑢去均州呢?均州还有一个赵敛在,代议恒与谢承瑢的关系也非一般。为什么他们就能够放一起?”

  这倒是把李祐寅问愣住了。

  “用人不疑,均州的事情,没有人比谢承瑢更合适去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辛明彰说,“秦州缺将,如果谢承瑢长期不在秦州,金宗烈一定会出兵东进。谢承瑢自有他的使命,叫纪鸿舟与程庭颐戍边,也能安抚谢承瑢,其实一箭双雕。”

  李祐寅大笑:“我还是打算让谢承瑢回秦州的,那就先遂他的愿,准这二人去吧。”

  辛明彰说:“官家担心这二人结党,也可以找一位高权重的同去,如此,就不怕什么了。”

  “你觉得谁去最好?”

  “妾以为,秦贯最妥。”

  “秦贯……”李祐寅眯起眼,“好啊,他去吧。”

  *

  下午,李祐寅没有奏疏阅了,便想起均州的谢承瑢。

  西北缺将,谢承瑢不能总在均州的。如若此次谢承瑢顺利地罢了均州骆永诚的军权,均州又该是谁来守呢?代议恒不成气候,谢祥祯、谢忘琮不能离京,剩下那些也没什么德行。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赵敛。

  他知道谢承瑢一定会借此提拔赵敛,他也默许了此事。但后续如何,他并没有多思量。

  李祐寅十分烦躁,把笔掭了一回又一回。

  他不放心赵敛,可赵敛或是唯一能牵制谢祥祯的人。如今谢祥祯手握重兵,不能让他在殿前副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坐太久。朝中上下,唯一恨极谢祥祯的,只有赵敛。

  想到此,李祐寅忽然同韦霜华说:“烈日炎炎,若总不下雨,恐造大旱。”

  “官家是要求雨么?”

  “是。”李祐寅走到殿门处,望刺眼的天,说,“不要惊动百姓,马上我就要去建国寺求雨。”

  韦霜华奉命,侍官家微服而之寺。

  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李祐寅着布衣拜佛,一片虔诚。遇寺中大师,不忘讨教佛理。待跪拜结束,他才问韦霜华道:“若我记得不错,大姐应该就在此寺出家的吧?”

  韦霜华说:“楚国长公主确实在此寺出家。”

  “我有好些日子不见大姐了,甚是思念。既然都来了,还是去瞧瞧大姐吧。”

  李祐寅绕过寺庙,往寮房去,行了很远,才到李思疏住处。

  他看见石中冒出来的绿竹,又见黄色墙壁,再抬眼望“随影”之题字,感叹道:“睡起中庭月未蹉,繁香随影上轻罗。多情肯放一春过。[1]”

  里头有出家人探头来望,问:“施主寻何人也?”

  李祐寅说:“寻怀善。”

  屋里传来木鱼声响,经声如烟飘来。李祐寅在门口等数久,才闻脚步近。

  李思疏出了家,剃了发、断了缘,来人一概不认。她见到李祐寅,神情淡漠,没有接待行礼。

  李祐寅却不恼,恭恭敬敬地说:“大姐,是我。”

  寺里传来钟声,摇晃地漾进李祐寅的耳朵里。

  他看到李思疏将躲未躲的眼,大约明了,后从袖中掏出来一个物件儿。

  “我知道长姐不愿再染红尘,一心求佛法。可人非无情之物,青灯古佛,总要有个念想。”

  李思疏低眸,原来是一串碧绿的玉佛珠。她自然记得这是什么,这是娘娘生前最爱把玩的手串。见到母亲的遗物,她声微颤抖:“我已是出家之人,不当有其它念想。”

  李祐寅摇头:“这是娘娘的东西,这是她平日最爱戴的玉佛珠啊。大姐,爱情能丢,亲情如何丢?忘却尘缘不错,可娘娘已非尘缘中人,思念了,又算什么破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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