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77章

作者:策马听风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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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丰沛的雨水打在庭院那株银杏上,好似谁在夜里呜咽。

  屋内点着灯,将正堂上那幅菩萨垂眸的画像映得慈悲生悯。

  卫寂每年都会去寺庙,虽然去的不算勤快,但每次去都很虔诚。

  大概是知道卫寂礼佛,赵振勉才会在他房中挂上一幅菩萨像,姜檐的房里则没有。

  或许也有,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些琐碎之事。

  因为姜檐不信佛,对那些叩拜祈福的行为也是嗤之以鼻。

  如今,他归于芸芸众生,虔诚地跪到菩萨像前。

  薄黄的光拢在姜檐面上,照出面上的悲与苦,慌与惧。

  姜檐将微颤的双手合十,这一刻,他是希望有满天诸佛,希望有神或者佛来怜悯垂青他,不要将卫寂从他身边带走。

  他想卫寂康健喜乐。

  还想与卫寂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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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隔日,天放得很晴,万里无云,艳阳当空。

  一早便有一只喜鹊落在银杏上,喳喳地叫不停。

  卫寂便是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他好似做了一夜的噩梦,身子沉进沼泽里,口鼻都被封住,连呼吸都不能。

  后来又有数十头眼冒绿光的野狼围住他,它们撕咬着卫寂呼救的手臂。

  卫寂痛得恨不得当场死过去,只恨沼泽没封住他的痛觉。

  总之这一觉睡得极为不好,正当卫寂难受时,一道光照进来,耳边跟着响起喜鹊的叫声,他才勉强睁开眼皮。

  入目便是一张疲惫的脸,姜檐双眼红肿地看着他,像是一夜都没睡好的样子。

  见卫寂醒了,姜檐露出惊喜之色,“怎么样,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不等卫寂回答,姜檐便快步走到门口,将昨日那个郎中唤了过来。

  郎中被迫留在州府衙门,他也是一夜未睡好,担心床上那位大人真这样去了,他跟着受牵连。

  一夜过去,郎中好似老了四五岁,实在是心力交瘁。

  见人终于醒了,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忙为卫寂把了把脉。

  卫寂的身子还是虚弱,但已经没什么性命之忧,老郎中重新开了方子,在里面加了一味补气血的药草。

  卫寂还不知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以为只是染上了重一点的风寒。

  本不想姜檐担心才没跟他说,最后还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卫寂心中有些愧意。

  他抬了一下手臂,伤口处钻心似的疼,卫寂也没有多想,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迷糊间他被人灌了几口温粥,之后又喝了大半药。

  卫寂脾气一向好,哪怕病了被这样折腾也很温顺,旁人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喂完他接着睡。

  再醒来已是晌午,姜檐还留在卫寂房间。

  见卫寂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姜檐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喝。

  卫寂想坐起来,姜檐却扶起他的脑袋,俯下身将水递到他唇边。

  卫寂没出息地红了脸,僵着身子低头喝了两口,小声向姜檐道谢,“多谢殿下。”

  “不喝了?”

  “嗯。”

  姜檐没说什么,放下了卫寂,转身将茶杯搁到案桌上,之后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

  卫寂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姜檐一直不说话,便忍不住去看他。

  姜檐面上还带着疲倦,神色却淡淡的,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垂眸在看。

  若是以往发生这样的事,姜檐必定会说落卫寂不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也不跟他说。

  这次怎么这样安静?这太不像姜檐的脾气了。

  卫寂满心困惑,可看姜檐在认真处理公事,他也没好意思打扰。

  吃过午饭,姜檐下午也待在卫寂房中,但两人很少交流,连眼神上的都没有。

  案桌上那一摞文书,姜檐全都阅了一遍,然后一一回复,不见先前的不耐与烦躁。

  看着他沉静深邃的侧脸,卫寂总觉得有什么事好似在一夜间变了。

  到了晚上,付明远又来了。

  怕打扰卫寂休息,姜檐便去自己的房间与付明远谈事。

  晚上的药是给卫寂看病的郎中亲自端过来的,等卫寂喝完药,郎中解下他手臂的纱布。

  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卫寂惊了一下,“怎么变成了这样?”

  郎中道:“大人不必担心,脓水挤出来,过几日就能长好。”

  卫寂‘啊’了一下,他不解地看着老郎中,“什么脓水?”

  这下换郎中错愕了,“大人不知道?”

  卫寂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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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付明远来似乎不止是为了要钱,否则两人不会谈这么久。

  半个多时辰后,付明远才离开,姜檐回卫寂房中探望他。

  从郎中口中知道前因后果,再看情绪不外显的姜檐,卫寂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檐问,“方才郎中看过了?”

  卫寂点了一下头,“他说臣已经没什么大碍。”

  姜檐‘嗯’了一声,坐回到原位,拿着付明远方才交给他的账簿在灯下看。

  他越是这样平静,反而越叫卫寂心中不安,他动了动唇,低声劝道:“殿下若是累了,便回房去休息罢,臣没事了。”

  姜檐眼睫微动,静了几息,然后起身将房中的蜡烛吹灭,却没有着急走。

  他立在黑暗里,在卫寂房间驻足很久,修长的身子如一尊石雕。

  看到黑暗里那道身影,卫寂喉口好似被一双大手掐住,昨夜那种陷进沼泽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他缓慢地开口,“臣真的没事了,殿下不要担心。”

  这句话戳破了姜檐维持了一天的镇定,惶恐穿膛而过,双目霎时红了。

  他快步走过去,半蹲在床前,将自己埋进了卫寂的颈窝。

  没一会儿卫寂便感觉脖颈有些潮湿,他怔住了。

  姜檐好像一只淋了雨的大猫,浑身发着抖,本能地靠近自己的主人,索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他的声音从喉咙一点点挤出来,“我好怕你会醒不来。”

  卫寂脖颈的湿意越来越重,滚烫的泪灼在他皮肤,让他心口剧烈收缩。

  姜檐把自己埋在卫寂的身上,身体发着抖,声音也在发抖。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心悦你,一直都心悦你。”

  昨晚灯烛一点点地烧,蜡油滚落。

  姜檐坐在床头,他抱着卫寂不停在想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拼命想,拼命地想,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亲口向卫寂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他连一句心悦都没有跟卫寂说过。

  他怎么能一句都没有说过?明明他那样、那样喜欢卫寂。

第68章

  怀里的人声音湿漉漉的, 带着很浓的鼻音,穿过空气灌满了卫寂的耳朵,他的身子晃了晃,眼眶瞬间湿了。

  许久卫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轻不可闻地说, “我知道。”

  他知道姜檐心悦他,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姜檐的爱意与偏袒那样明晃晃, 即便他不说,卫寂也是知道的。

  姜檐没有说话, 他还沉浸在险些失去卫寂的恐慌中。

  卫寂前襟已经湿透, 感受到姜檐的身体轻微地发着颤,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 卫寂一下一下地轻轻背在姜檐后背。

  姜檐更用力地抱着卫寂, 感受着卫寂的体温与气息,心中的慌乱才得以平复。

  这夜姜檐留宿到卫寂房中, 他们同榻而眠,衣衫交叠, 体温相传。

  隔日一早醒来,又听到那只黑白的喜鹊在枝头喳喳报喜。

  姜檐睁开眼便看见卫寂在看他, 他们侧身面对面躺着,四目交汇。

  冷静下来后,想起昨夜的种种姜檐似乎很不好意思, 粗声粗气对卫寂道:“不许你看我。”

  这虚张声势, 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哪里还有昨日的‘小鸟依人’?

  卫寂先是一愣, 之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卫寂垂落的长睫,姜檐呼吸变重, 声音却缓和下来,他轻声轻气地说,“也不许……你不看我。”

  听到他这黏糊糊的口吻,卫寂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睁开。

  姜檐侧躺着专注至极地望着卫寂,那双点墨般的眸子好似汪了一泓潭水,里面倒映着卫寂的模样,正无声坦诚着他对他的喜爱。

  卫寂被这样几乎称之为含情脉脉的目光定住,唇瓣微张,神色很是不自在。

  随着姜檐一点点地靠近,卫寂的身体越来越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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