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第230章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逆袭 马甲文 穿越重生

  男人在冰凉的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刚跪坐到地上,就感觉有人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又来要钱了,是不是……”

  女人把头埋到他的胸前,声音是压抑的哭腔。

  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他还是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滚滚流淌。

  他撑着地站起来,又把女人也拉起来:“……我们先回去。”

  等到他再次换完衣服,把脸上身上的伤口抹上药,已近深夜。

  两人坐在昏暗如豆的灯光里,气氛压抑到窒息。

  “怎么办,”女人六神无主地念叨着,“十二两银子,十二两……我们从哪儿弄这十二两呢……”

  男人忽然道:“要不我们明天就走,去找闺女。带她走。”

  女人吓了一跳,“可是不会被发现吗?被发现的话,他们会打死我们的!你看最近城里天天戒严,城主府的人都在城门守着呢……”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咆哮,低下头把手指插进头发里:“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

  女人流着泪呆愣许久,目光落在挂在屋里的一件衣服上,忽然一动:“那个年轻人,他的衣服,料子不错。像是个有钱人……”

  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看他像是个有钱人?有钱人单独一人出来,不要命了?”

  女人却继续说:“他进屋换衣服的时候,我好像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了。”

  她猛地抬起头,漆黑瞳仁在昏暗烛火里闪烁着暗红的光,“你说,他身上会不会带了些银子?”

  男人呆住了。

  他愣愣地看了半晌面前这双眼,鬼使神差般轻声道:“他孤身一人赶路,要是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估计也没人发现……”

  “你想什么呢老王!”女人一个激灵。

  男人也猛然回过神来,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在想什么?

  他不要命了!

  “不过,你这么说起来,我总觉得不对……”

  女人皱起眉,费力地思索着,“我总感觉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他。不行,我再去看一眼。”

  他们的房子破,储藏室的墙上就有个破洞,在这边用纸糊起来了。

  女人心里莫名涌动着不安,她悄悄地戳开那层纸,往里一看——

  瞳孔骤缩。

  那年轻人正蜷缩着静静沉睡。

  枕头底下,露出一截闪烁寒光的刀刃。

第155章 黑白

  这年头,哪个正经有钱人敢独自出门?

  带着钱出门,还随身携带着凶器的,哪有好人?!

  女人在一瞬间想起,当时在雨中搀住她的那只手格外有力,而且虎口处有深深的老茧——那是长年使用武器的痕迹。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无力地软了下去,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贴在他耳边用气音道:“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卖了田地逃荒,结果路上遇到打劫……”

  男人也想起来了。

  他们原本在乡下种地,因为连年大旱实在是活不下去,就贱卖了地,带着女儿逃了出来,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拦路抢劫。

  那伙人把他们身上的财产洗劫一空,就打算直接灭口。

  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围住他们,刀刃一亮,一直不吭声的小女孩终于吓得哭了起来。

  “等等。”

  忽然有人在那些人身后说。

  他们一让开,就露出后面吊儿郎当坐在岩石上的少年。

  五官清秀白净,气质斯斯文文。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看到他,还坐没坐相,可以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土匪,反而像是个读书的学生。

  大哭的小女孩仿佛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去,怯怯地止住了哭声,脸上挂着两个大泪泡。

  那少年居高临下,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嗤笑道:“活得猪狗不如,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偏偏就是有人愿意这么活着。”

  他拎着匕首的刀柄拍一拍手心,回过头像是在跟谁说话:“我看杀不杀的没两样,不如放了呗。”

  他从另一边跳下岩石走到后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过了片刻,那群劫匪竟然真的把他们放了。

  ……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他们收留过夜的这个年轻人,秀丽的五官看着眼熟,分明就是当年那个匪帮中的少年!

  男人的眼睛亮起来:“我去城主府看看,那里说不定会有悬赏。”

  通缉令的悬赏一般至少都有十两银子,若是运气好,甚至可能更高。

  他们再努力多借一借凑一凑,钱就能还上了!

  这苦难的生活,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女人有些犹豫:“但是,我们当年毕竟是多亏他才活下来的……”

  男人搂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可他把我们的钱都抢了啊!你没发现那伙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吗?他在那帮人里地位肯定不低,他吃的用的,不都是吸我们的血得来的吗?这是苍天有眼,叫他恶有恶报!”

  见女人还是面色犹豫,他安慰道:“我就是去看看,说不定没有悬赏呢。要是有悬赏,就说明他必定是穷凶极恶的凶犯,我们向城主府举报,就是伸张正义。”

  女人最终点了点头。

  “你在家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醒了,千万别让他起疑。我现在就去城主府。”

  ***

  沈妄生睡得很沉,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从有记忆起就跟着养父在道上混,出活儿通常是晚上或凌晨,白天有时反而没有事。

  于是他经常在一片悬崖边坐着,晃荡着双腿,看底下蜿蜒崎岖的山路和更远处的村庄。

  每到傍晚,村庄里会升起袅袅炊烟,连悬崖上都能闻到远远传来的饭香。

  会有大人在田间地头呼唤自家的孩子,于是一个个孩子就像乱飞的鸟儿被唤回了巢,或许能得到一颗烫呼呼流着蜜的烤地瓜,也或许会因为偷懒没干活挨一巴掌。

  然后,孩子们就会拉着父母的手,笑逐颜开或哭哭啼啼地跟着他们回家。

  他就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看着。

  鸟儿归巢了,天黑了,风起了。

  他还是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背后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嗓音温柔地叫他:“生生,回家吃饭啦。”

  沈妄生惊讶地回过头,竟然看到了两个大人的身影。

  逆着光,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听见他们在叫他回家。

  沈妄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去。

  他们身后的光芒越来越暗,就像是夕阳西沉、晚霞凋零,逐渐从温暖的橙红色变成了如血的暗红。

  他用尽全力去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他们,急得忍不住大叫:“等等我!等等我……”

  他突然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磕在粗糙的岩石上,是火辣辣的痛。

  可他顾不上自己的痛,慌忙想再爬起来去追,却发现前方的人影越走越远,眼前是大片大片刺眼的血色。

  无边无际的血色从天边蔓延过来,将他困在其中,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炼狱,只有鲜血、烈火、杀戮……

  他在无边烈火中奔跑,一边跑一边有滚滚泪珠沿着脸颊坠落,嘶哑而绝望地喊道:“等等我!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

  沈妄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泪流满面。

  他下意识伸手到枕头底下,摸到了自己的匕首和旁边的细碎物品,随后才发现枕头居然湿了一大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他都多久没哭过了,怎么又跟小孩子一样幼稚了。

  养父跟他说过,他父母多半是死了。

  这也挺好,他见过太多被父母亲手卖掉的孩子,比起他们,他至少还能在心里留一个念想——或许他父母不想丢掉他,他们只是死了。

  夜很安静,沈妄生在黑暗中坐起来,等待激烈的心跳慢慢平息下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门缝底下隐隐透出了灯光。

  现在几点了?

  他心头莫名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将匕首反握在手里,无声无息地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附近,就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沈妄生一刻也没犹豫,迅疾转身向窗户扑去。

  哗啦——

  窗户玻璃碎了,房间门也猛然打开,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他躲过迎面劈下来的一刀,顺势飞踹一脚,将扑过来的人影踢出了窗外。

  某种近乎本能的预感让他没有立刻翻窗出去,而是掏出怀里的东西,低头就地一滚。

  窗口骤然射入暴雨般的暗镖。

  他用匕首格挡又加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致命几处。

  但脑后风声乍起,一股剧痛从后颈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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