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第143章

作者:晟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待到这一切全部忙完,他才终于抽出时间询问燕一杂役的事?情。

  “一个到我胸口位置的杂役?”燕一自行搜索起来。

  他已然是整个连朝中身高最?高的人?了,即便只到他的胸口那也定然是个格外显眼的存在,燕眠初当初将他带回燕府中时就让系统将燕府的一系列信息都给燕一复制了份,每年燕府招人?放人?时的人?员变动也会有专人?向燕一汇报一番。

  就没见过燕三少?爷这样独特的存在。

  大少?爷的院里男女老少?所有杂役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几口,二少?爷常年在外求学不常住在家里倒是要少?上?一些,但若算上?书童等等也有十几号人?了,燕一若是在其他两位少?爷的院中……他的身份同管事?也没什?么差别。

  即便如此?,府里也没什?么人?敢小觑燕一,连小金这个不出意外将会成为?燕府未来管事?的存在见了燕一也要客客气气的,毕竟他是燕三少?爷唯一亲近的人?。

  这么会儿的功夫燕一已经将全部信息处理完毕了,他将余渔给出的每一条标准都导入了进去,搜索了几遍得出的结果却仍旧是零,他只能朝着余渔摇了摇头:“府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厮。”

  余渔眉梢微动。

  燕一又道:“不止是近几年的,自我来到燕府截止到现在,府里从没有过符合您标准的人?。”

  余渔沉眸不语。

  “那府里的护卫情况呢?人?手?够吗?”

  燕一看他:“请您放心,人?手?充足。”

  比起余庆那个满嘴谎言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还是燕一要更靠谱可?信上?一些,余渔点头谢过了他,拉开药屉抓了些药物出来准备带到外间。燕一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没人?知道他平淡无波的外表下数据起伏的有多厉害——燕眠初在昏睡前更改了燕一的指令将余渔设为?了他第二个主人?,他本就是兼具战斗和家用双重功能的智能系统,保护主人?是铭刻在每一片芯片每一个字符里的职责,但当余渔的所作所为?同他所接受的指令产生冲突时……燕一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也怪燕眠初没将他的智能等级开到最?高,上?个位面的科技水平足以支撑燕一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在人?群中生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芯片反反复复地向燕眠初的系统发?出通讯请求,一如这段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但结果也和平时无异——他的请求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回应。

  燕眠初的系统早就因为?能量不足而被迫陷入沉睡了。

  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将当前状况在脑海中模拟了半天,最?终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药房之中。

  小药房的面积不大,靠左一侧是顶墙落地的整排架子,下方则是个用来搁置碗勺的木制橱柜,余渔背对着门坐在张小木凳上?,面前正是咕嘟咕嘟地冒着蒸腾热气的汤药煲。

  还需小半炷香的时间才能熄火取药,燕一的脚步极轻,余渔又满脑子心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他蜷曲着双腿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像是在估算着时间,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抬起了手?,自腰间抽出了把?款式十分?华美的精致匕首。

  燕一识得那把?匕首,是数年前在理外游学的二少?爷回府赠予三少?爷的礼物,据说是北境一带独有的锻造工艺,吹发?可?断削铁如泥,兼具了美观与实?用性,是世间难得的珍贵宝物,即便在北境也万金难求珍贵无比。

  但燕一并不清楚这把?匕首后?来被燕眠初转赠给了余渔,一直被他贴身收着带在身上?,余渔将匕首拿出放在一旁,又单手?扯开一边衣袖,露出下方紧紧缠绕着细布的手?臂。

  燕一看不到余渔的表情,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渔将细布一层层拆开,他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炉中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响,与锅中逐渐开始沸腾的药液形成一出并不美妙的合奏,余渔终于将缠绕在手?臂上?的最?后?一层细布拆了下来,露出手?臂上?狰狞可?怕的数十道刀伤。

  最?新的一道应当才刚刚划出没有多久,伤口边缘还往外渗着血丝,最?里端的细布上?已经被血液浸的斑斑驳驳。为?了防止被燕一和常来院里的几位郎中发?现,余渔甚至不敢随意取用药房中的药材敷在伤口,天知道那些老郎中的鼻子有多灵敏!

  余渔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上?去,锐利刀刃在阳光之下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寒光,眼见着没有一处好肉的手?臂上?又要添上?一道血淋淋的痕迹——一只手?蓦地伸出将他的手?腕紧紧攥住。

  “您在做什?么?”燕一的声音缓缓传来。

  余渔吓了一跳,重心不稳险些整个人?都栽到了炉子上?,好在燕一眼疾手?快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开了被烫到的危机。

  余渔抬头看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淡然,仿佛刚刚那个差点就被划的鲜血淋漓差点就摔进煮沸的汤药炉中的人?并不是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燕一,在一瞬间终于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既然你都看到了,又何必多嘴问我。”

  燕一见他站稳了身子便松开了手?,“可?我不懂。”

  “我知道您不会伤害三少?爷,但我不懂您这样伤害自己的用意。”他的数据库中并没载入这方面相关的内容,除了能分?析出余渔对燕眠初没有恶意外燕一一概不知。

  燕眠初共给他下达过两条指令,一是让他听从余渔的命令保护余渔的安全,第二条则是……让他一直陪伴着余渔直到余渔死去,届时燕一这台智能仿生虫会按照已经设置好的系统流程将余渔的灵魂收好。

  但这两条指令当中并没有“干扰余渔”的选项,说白?了他只是个负责听从命令保护主人?的工具,余渔的所作所为?他并没有权限干涉,这次要不是监测到了余渔身体?的健康值跌破平均线燕一的智能系统根本意识不到阻拦。

  常余院里并没有多余的人?,他又素来安静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过了这么久竟无一人?发?现他在偷偷放血——陆郎中和小金倒是注意到他的脸色过分?苍白?了,但余渔找借口避开了老郎中的诊脉,他将一切都推脱到了担心燕三少?爷故而茶不思饭不想日复一日寝食难安上?,旁人?再想追问几句话题就被他不着痕迹地转到燕眠初的身上?了。

  “再这样下去您会死的,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燕一认真道。

  余渔冷笑了一声:“他让你保护我?”

  他一把?扯住燕一的领子,明明要比燕一矮上?一头,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他让你保护你就真的能保护了吗?那他怎么不保护自己?那他现在又怎么会落得这个样子?!他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得生死有命不知道人?事?莫测吗?无常要勾我的魂,难道你也能保护的住吗?!”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本就没能愈合的伤口又往外淌出血来,甚至有道已经结疤了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霍地崩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独自承担这一切啊……”。余渔慢慢松手?,语气哽噎片刻后?又泣不成声,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面颊划过坠下,同地上?的血滴混合成了一滩。

  他也是近来才意识到燕眠初究竟为?他做了多少?的。

  永安镇上?燕家的所有产业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府里的小厮下人?见到他无不客客气气恭敬无比,余渔接手?的燕家产业越多心头的疑惑就越多——和那些几代都在燕家做事?的人?相比他只能算是个外人?,这么庞大可?观的产业全部交到了他的手?里,那些掌柜管事?难道就都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吗?

  余渔也是人?也能猜到那些人?的想法,主家病死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下,老爷夫人?和其他几位少?爷都出了院门去了极远的地方,这么大的一笔产业全部落入了他这个进门不到半年的“寡夫郎”的手?中,再忠心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吧?可?他每去一间铺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建议都会被重视传达。

  他要账册,管事?们便当即遣人?送至燕府,他要改动铺子布局将门面处换上?更有吸引力的货品,管事?们便直接寻了工坊过来规划开工,桩桩件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顺利极了,甚至顺利到让余渔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背地里有什?么计划。

  这些管事?对他信任听从的……仿佛他已经在燕家做了十几年一般。

  包括小金也是,再怎么说燕金也是自幼在燕府长大、对燕府的一切都熟稔的很,假若这些人?在背后?做些什?么余渔甚至根本无法察觉。

  直到某日,余渔终于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管事?们各个对他言听计从、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丝毫异议?为?什?么府内杂役们对他恭恭敬敬,哪怕他同燕眠初一起常住在小院之中鲜少?去到前院,府内人?也丝毫不敢怠慢?

  ——因为?燕三少?爷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在余渔未曾注意到的时候,燕府的管事?曾被燕眠初挨个叫了过来,每个管事?都被他敲打试探了遍,但凡有些异心的都被他打发?到了偏远的地方,留下的都是小心谨慎忠心耿耿的。

  当然,人?心易变,谁也不敢说未来这些管事?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起码在燕眠初刚死的这几年里他们是不敢生出二心的。

  至于几年以后?……那个时候余渔早就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了,也由不得他们闹了。

  他这样迫切地将所有的产业都交到余渔的手?里,为?的也是自己哪天突然死了余渔能有个傍身的依仗,免得被心思叵测的恶仆迫害落得个让人?扼腕的下场。

  要是有外人?觊觎燕家的财富起了歪心思?有燕一在呢,这世界上?没有几个能在燕一的手?下挺过几招的。

  如果可?以燕眠初更想让余渔去寻找燕老爷他们,但燕老爷要做的是雪清仇恨光复家族的大事?,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危险性远比留在永安镇大上?太多太多。

  余渔不敢想那段时间他夫君是如何拖着幅病弱的身子替他思考打点这一切的。

  他最?不喜欢旁人?进入他的院子,却强忍着不适提起精神?应付一个又一个的管事?,他恨不得将未来的一切都替余渔安排的明明白?白?,只为?了让余渔日后?能生活的安稳一些。

  鲜血仍在余渔的手?臂上?流淌,他转过身子高抬起手?试图让血液流入汤药之中。

  “我不想他死。”他静静地看着腥红的液体?混入漆黑的药液,“药物针灸都试过了?医术相关的典籍藏书都翻过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相信。”

  “既然寻常的法子都没有用了,那么不妨换一种方式……先前他们也说三少?爷是真的没有救了,可?不还是冲喜将他冲回来了?人?间的医术救不回来,我便用玄学的方式去救!”

  “——我打听了不少?民间俗方,其中一项便是以血为?引辅上?一些其他手?段……你看,陆郎中不是也说三少?爷的情况见好吗?我的俗方真的有用!”余渔的态度坚决又偏执,“你看啊!他不是真的好起来了吗?!”

  燕一的语言系统竟不知该如何回他。

  高度发?达的智能科技永远无法真正与人?类共情,燕一只能无力地重复着系统测算模拟出的结果:“可?这一切都毫无缘由,甚至也可?以解释为?单纯的巧合,三少?爷的身体?本就时好时坏无法预测估量,或许某一日他又会……”。

  “况且按三少?爷现在的恢复速度,等不到他好起来,你就已经先他一步彻底倒下了。”

  余渔轻哼一声语带嘲讽:“你为?什?么不能想些好的?为?什?么不能是他真的好起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燕一的另一个问题。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催眠自己:“我不会倒下的,我的身体?很好,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就算、就算这个办法真的没用,我也还有许多许多的民间偏方,一定有一个能将他给救回来的……”。

  “如果燕徊他真的离我而去了——那我就去请民间最?好的灵媒,招魂附灵观落阴,世间方法千千万万,一定有一条能将他从下面拉回来的路!”

  “若还是不行……我就同他一起死了算了。”

  他蓦地想起余阿爹那日说的话,余庆打听到燕家人?想让他给燕三少?爷陪葬,余渔没说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抵触过这个可?能,他发?自肺腑地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项。

  但他不想要另一幅棺椁,燕三少?爷的棺材足够容纳进他了。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三少?爷让你听从我的命令,你阻止不了我的。”余渔笃定道。

  燕一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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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以后?,余阿爹又见到了他的孩子。

  余渔这日破天荒地涂抹了些脂粉,否则他的苍白?脸色定能在第一时间引起余阿爹的警惕,挥之不去的药味倒是刚好遮盖住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但即便这样余阿爹在见到余渔的第一眼时仍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余渔,余渔是他亲生的子嗣是他十几年来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抬眼一扫就能看出余渔的不对,那是来自于血缘中的直觉。

  上?次他就隐隐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一直都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觉得怪异,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余渔,试图从中分?辨出究竟是哪里给了他这样的不安感?。

  这还是余渔这辈子第二次涂脂抹粉,上?次还是他和燕三少?爷成亲的那日,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若是被余阿爹看出来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只能让小金从府中寻了个曾在燕夫人?身边跟着的嬷嬷帮着遮掩了几下,这才使得他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些许。

  “您之前说的事?情我回去考虑过了,”还是上?次见面的院子,还是那个相同的位置,余渔给余阿爹倒了杯水,他爹爹喝不惯那精细的茶。

  “我相信您,但不相信余庆,他若是有本事?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现在怎么还是个工坊里的寻常杂工?”

  以余庆的性格定然是要狠狠地给自己捞上?一笔好处的,他才不是什?么愿意无偿助人?的人?,平白?无故地又怎么会对余渔的事?这么热心?余阿爹也未必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牵扯到余渔的生命……他赌不起,也不敢去赌。

  他宁愿相信余庆的阴谋,也不敢尝试万分?之一的失去余渔的可?能。

  “这段时间我夜夜做梦,总是梦到你成亲时的样子。”这些话在余阿爹心头憋了许久。

  是他这具早就该下了地府的身子拖累了余渔,害得自己好好的孩子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他的确对燕家人?心怀感?激,但也仅限于感?激之情而已了,他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燕眠初这个哥婿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呢。

  他总觉得余渔应当找个平凡的人?过平平无奇的一生,燕家的确是难得的心善人?家,但与他家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他和余渔都不是贪慕钱财权势的人?,比起燕家那虽触手?可?及却如水月镜花般的惊天财富,他更想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从头开始靠自己打拼,或许日子会比现在苦上?许多,但每一天他都能安稳睡下。

  不用像是现在一般,脑子里都是些从小听到大的大户人?家的阴私祸事?,那些高门贵户里的软刀子听的人?都头皮发?麻,余渔这耿直单纯的性子……余阿爹日日担惊受怕他有没有受了欺负,毕竟余渔这孩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要不是他这具破烂的身子连累了人?,余渔就不会将自己“卖”给燕家了。

  余阿爹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但自那日起他就像是被诅咒了般,日日夜夜受着名为?愧疚的折磨。

  “这件事?我倒是问过余庆,他说他本就有计划离开永安镇前往奉安府了,听说奉安府是连朝商贸流通的大城,足足有七八座府城的走商都在此?处中转交易,余庆准备一道将你送去,到时你用新的户籍安心生活,他同那位老爷的人?一起结伴外出打拼闯荡。”

  余阿爹隐去了他自己,来到永安镇上?的桩桩件件事?都能体?现出燕家人?对他们不薄,让余渔离开已经算是不仁不义了,他必须留在这里应对燕家人?的怒火。

  “他也去奉安府定居?那他夫郎呢?他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吗?”余渔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余阿爹一时语塞,他光顾着想余渔的事?了,竟真忘了余庆下月和赵哥儿成亲的事?情。

  “他说的那位大人?……信得过吗?”余渔又问。

  余阿爹点头:“余庆带我见了其中的几个人?,听说那位老爷一直给人?做些不能拿到台面上?的灰色生意,在周边几座府城内都有极深的关系。”

  “灰色生意?”

  余渔现在也不是那个初出渔村的什?么也不懂的哥儿了,再怎么说他也见识了燕家那些铺子的不少?东西开拓了不少?眼界立时就想到了好几种可?能,诸如牵线搭桥卖官鬻爵等等,人?活在世总无法避免“托人?办事?”这四?个字,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话咽了回去。“既然是做这种生意的,肯定不能白?帮我们吧,我听说请他们出手?要备上?不少?银子呢。”

  余阿爹点头。

  那的确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是余阿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银钱,不过有着余庆在旁帮着说和——听说余庆会认识那位老爷实?属机缘巧合,他意外帮了那位老爷的小忙入了对方的眼,对方也不介意用这种小事?卖他个人?情。

  这话余渔当然不信,用来哄骗余阿爹却是足够,余庆在渔村里时就没少?使用这样的手?段,否则他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好名声?

  余渔做出副被说服了的样子:“好吧,听阿爹的,那我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