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 第264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刘光点头:“确有此事,一直在堵洪,一直在泄洪,却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因着陛下这些年一直都有攻打契丹的心思,朝廷也多得是见风使舵之辈,国库的开支,大多数都偏向于兵部屯兵,这次淮南洪水一来,治理洪水的银钱便拘谨了很多。”

  “而且……”刘光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刘觞却是秒懂,道:“而且,淮南是江王李涵的地界,他反叛出长安之后,已然将淮南当做了自己的根据地,如此一来,朝廷更有理由,将淮南的子民遗弃,他们觉得既然叛贼盘踞在淮南,那么淮南闹了洪灾,就应该是叛贼处理。”

  刘光点头道:“正如你所说。”

  刘觞道:“既然天子铁了心要打契丹,咱们谁也劝不动,那就不要劝说。”

  “不要劝说?”郭郁臣震惊。

  刘觞信誓旦旦的点头:“不用正面劝说,咱们用淮南洪灾的事情,转移天子的注意力。”

  “如何转移?”刘光道。

  刘觞解释道:“如今的朝廷,一直在天子的高压统治之下,这样的做法的确可以巩固中央集权,但同样带来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弊端,那就是奴性。”

  郭郁臣微微蹙眉,他一直都是看不起王觞的,觉得他不过是个会酿酒,外形酷似宣徽使刘觞之辈,只会谄媚向上爬,而如今他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珠玑,全部敲在点子上,令郭郁臣不得不另眼相看。

  刘觞继续道:“朝臣混到能上宣政殿朝参,有几个是刘长邑那样敢说敢谏之辈?多半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需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天子这样的高压统治之下,最佳的维护手段,自然是听从敕令,因此天子说要打契丹,朝廷上下就将国库开支有意无意的多分配与兵部一些,久而久之,这些民生问题,就会被朝廷打压下来,不让这些问题上达天听,因为朝臣觉得,天子只想听到关于契丹的一举一动。”

  郭郁臣点头:“的确如此,淮南闹灾这么大的事情,宣政殿朝参根本无人提起。”

  刘觞道:“所以需要阿爹与小郭将军,再联合几位有分量的大臣,将这件事情在宣政殿挑明!闹洪灾,可不是小事儿,陛下听闻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转移发兵的注意力。”

  “可是……”郭郁臣迟疑道:“陛下真的会为了淮南的洪灾,而改变出兵的计划么?”

  郭郁臣虽然是个文人出身,但他领兵这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领兵打仗兵不厌诈,淮南正好闹灾,如果这个时候攻打淮南叛贼,李涵必然手足无措,江王军便是一盘散沙,什么江王,什么淮南节度使,还不是一波就端走?

  郭郁臣道:“陛下真的会在意淮南的洪灾么?为了洪灾,放置发兵的计划?”

  刘觞点点头,淡淡的道:“我赌,他在意。”

  郭郁臣追问:“为何?”

  刘觞道:“因为再怎么改变,他还是当年那个谌儿啊。”

  无论他变得多么铁石心肠,他还是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眼泪,一个会哭的人,心窍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

  郭郁臣一时有些慌神,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人竟然与三年前宣徽使刘觞重合在了一起,那么像,一般无二。

  郭郁臣双手攥拳,道:“好,郁臣愿意一试!”

  刘光道:“既然是觞儿开口,这件事情,本使愿意在宣政殿亲自提出。”

  “可是……”郭郁臣十分担心:“提出这件事情,便是阻止天子攻打契丹,势必要触动天子的逆鳞,不管最后赈灾与否,都会在天子心窍中落下一根软刺……”

  刘光打断他的话头,道:“正因着是如此,本使才要亲自提出来,毕竟本使只手遮天,天子再横,也无法奈我何,不是么?”

  再者,刘光可是刘觞的养父,既然刘觞在李谌的心底里占据着不可磨灭的一席之地,李谌便不可能对刘光怎么样。

  众人合计了一番,刘光和郭郁臣分头去寻相熟之人,准备在明日的朝参提出洪灾的事情,将朝臣们遮遮掩掩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第二日朝参,刘光亲自提出淮南洪灾的事情,郭郁臣、刘长邑、琛璃等等人,全都站出来附议,请天子赈灾。

  其他朝臣面面相觑,不知刘光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样的事情,就是朝廷中不成文的规定,报喜不报忧,除了契丹的动向,不到万不得已,这些灾情是不会向天子禀报的。

  因为只要一禀报灾情,少不得一些人就要被撸掉职位,说不定朝廷还会来一次大换血。

  李谌蹙着眉头,道:“淮南洪灾,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户部的官员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是……是上个月的事情。”

  “上个月?”李谌重重将文书劈手砸下去,冷声道:“你还有脸与朕说上个月?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于朕?怎么?江王反叛之后,户部便没有人可以主事儿了么?”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户部侍郎跪下来使劲磕头。

  李谌幽幽的道:“你是该死,去掉官帽,拉下去。”

  “陛下——!!”户部侍郎吓得瑟瑟发抖:“陛下,饶命啊!饶命啊!您就看在微臣没有功劳,也有苦恼的份儿上……”

  李谌打断了他的话头,冷笑一声,道:“朕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个暴君罢了,自然不会看什么功劳苦劳,有功劳的尚且没有奖赏,更别说只是倚老卖老的苦劳,以后谁还敢给朕卖苦劳,便尽管试试看,朝廷不是养你们这群蛀虫的地方!”

  户部侍郎很快被神策军拉下去,所有臣子噤若寒蝉。

  这样瞒报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谁能想到今日枢密使刘光直接给捅了出来。

  有人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其实……其实淮南闹洪灾,或许是老天爷的天意,非但不是坏事儿,反而是好事儿。”

  “哦?”李谌道:“洪灾被说成是老天爷的恩赐,朕还是头一次听。”

  那人磕磕绊绊的道:“叛贼李涵逃到淮南,淮南便闹了洪灾,这不是正说明……说明李涵天怒人怨么?再者……淮南如今闹灾,白姓民不聊生,自然没有壮丁与银钱,供叛贼李涵驱使,陛下不妨趁着现在,发兵淮南,镇压叛贼,这可是绝佳的良机啊!”

  “陛下!”程熙之站出来,义愤填膺的道:“羣臣不耻李涵,是因着李涵身为叛贼,叛出朝廷,虽李涵盘踞在淮南,但说到底,淮南的子民,也是我大唐的子民,也是陛下您的子民!若是这般不顾子民死活,贸然出兵,雪上加霜,和叛贼又有什么分别!?”

  “大胆程熙之!你竟敢如此折辱天子,这可是死罪!”

  程熙之梗着脖子道:“我程熙之敢踏入朝廷,就从没顾及过自己的死活,不像你们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官帽,欺上瞒下,这样顾及到人命的事情,也敢瞒报!这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哦我说错了,什么野兽,分明便是畜生!”

  “你说什么?”

  “我就说了,怎么样?”

  “你竟敢御前无状,口出狂言!”

  “总比做个畜生要强!”

  “你……”

  嘭!!!

  一声巨响,吓得羣臣立刻闭嘴。

  只见李谌劈手将宣政殿龙椅后面的黼扆推倒,巨大的金色黼扆,象征着天子权威的黼扆轰然倒塌,顺着踏跺哐哐哐滚下去,砸在争吵的羣臣面前。

  李谌沙哑的断喝:“都给朕住口!还嫌不够丢脸么?大唐的脸面,已然被你们丢尽了。”

  说罢,一甩袖袍,离开了宣政殿。

  郭郁臣蹙着眉毛,走到刘光面前,低声道:“枢密使,这事儿……到底是成了没有?天子也没有给个准信,到底还要不要发兵淮南,还要不要发兵契丹?”

  刘光倒是很平静:“天子没有给出答案,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李谌气怒的回到紫宸殿,绛王李悟前来谒见。

  李谌冷森森的道:“你也是来劝朕,以大局为重,先治洪水的?”

  李悟平静的看着他,拱手道:“回陛下,并非如此。”

  “哦?”李谌道:“那你是为何来见朕?”

  李悟一板一眼的道:“日前陛下令微臣点兵,微臣是来回禀陛下的,一应粮草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出兵淮南……剿杀叛贼。”

  李谌眯起眼目:“小叔以为,现在是不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悟回答道:“回陛下,按照兵法来说,现在的确是出兵淮南最好的时机。”

  李谌问:“那还有其他的说法?”

  李悟道:“按照人情民心来说,却不然,眼下淮南天灾,陛下一旦出兵,淮南的子民之心,将拱手让给李涵,覆水难收,再无返还的余地。”

  李谌道:“说到底,你也是来劝朕的,对么?”

  “微臣不敢。”李悟拱手道:“陛下是万民的天子,是大唐的圣人,做臣子的,只有劝谏与听令,劝谏已然劝谏过了,剩下的……便是听令。”

  李谌眯起眼目,他放在龙椅上的双手死死攥拳,指甲已经陷入肉中却不自知,寒声道:“李悟听令。”

  “微臣在!”

  李谌幽幽的道:“朕令你明日寅时点兵,出长安,取淮南。”

  李悟闭了闭眼睛:“……臣,领诏!”

  李悟离开了紫宸殿,李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心窍里是什么感觉,他终于下达了这个敕令,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被活生生刨开。如今淮南闹灾,朝廷的兵马一到淮南,便是将淮南的民心推给了李涵,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李谌还是想要一意孤行,他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三年了,必须要报仇,为朕的阿觞报仇!

  李谌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方才的决定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李谌一步步离开紫宸殿,往太液湖西面的仙居殿而去。

  吱呀——

  李谌推开仙居殿的大门,缓缓的走进去,他站在空旷的仙居殿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这样站着。

  “阿觞……阿觞……”朕做得对么?只待解决了李涵,就可以发兵契丹,给你报仇了,朕这样做,是对的么?

  “陛下叫我?”一个声音打断了李谌的冥想。

  李谌立时回头,厉声道:“谁在那里?”

  刘觞从仙居殿的内室走出来,笑眯眯的道:“陛下,您叫我?”

  “是你!?”李谌皱眉道:“你为何会在此?”

  是刘觞!

  不过在李谌眼中,不过是个与刘觞长相相似,连行为举止都模仿到神似的冒牌货罢了。

  李谌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在神策军牢营?竟敢逃狱?”

  刘觞笑道:“陛下,您误会了,小人不会武艺,神策军指挥使郭郁臣,副指挥没庐赤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逃狱呢?我可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的。”

  李谌更是蹙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放你出来?”

  刘觞道:“陛下的反射弧实在太长太长了,我都被放出来两天多了,陛下这才发现呢?”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李谌道:“朕要他命。”

  刘觞道:“是小人刚拜的阿爹,枢密院掌使大人。”

  李谌蹙眉:“刘光?刘光是你义父?”

  刘觞点头:“正是,亲着呢。”

  李谌冷笑:“没成想枢密使精明了一辈子,也被你糊弄住了眼目。”

  刘觞道:“那陛下呢,精明了一辈子,不是也被我糊弄住了眼目?”

  “你!”李谌冷哼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刘觞笑眯眯的道:“不怕,因着除了我,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如此神似宣徽使了,不只是我的容貌,更是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不是我吹牛,若陛下不觉得我十足十的神似,一定是陛下的眼目出了问题。”

  毕竟,我就是刘觞本人啊!

  “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朕的耐性是有限的。”

  刘觞摇头道:“看来陛下今日心情不好,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大事儿了罢?陛下来仙居殿,不会是想要偷偷掉小珍珠,哭鼻子吧?”

  “你说什么!?”李谌一把抓住刘觞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