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组织摸鱼法则 第20章

作者:尔风 标签: 奇幻魔幻 异世大陆 快穿 穿越重生

  莫名其妙被安排了个“左护法”的职位,我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去护法堂收拢残余的几个弟子,教中之人死了十分之九,剩下那一成也吓得根本干不了活。

  我没有为难这几个死里逃生的后勤人员,只让他们把许久没处理的文书都搬过来,又想着如何找借口去见一见云心鸢。

  这事很快就有了进展,并不是我神机妙算,谢谢,我并没有这个技能。而是云随鹤急匆匆地跑进护法堂,把我从一堆文书中拉出来。

  “你还有功夫看这些劳什子?”

  我维持着魔教内部人设的面瘫,询问道:“少主有何指示?”在你爹眼皮子底下,您老好歹也装一装啊!

  胖虎愣了愣,又急切道:“我爹让我去看心鸢了,侍女说她一直不肯吃饭,我想着你也是和她一同长大的,她向来讨厌我,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劝劝?”

  嗯,这个借口想的不错,只不过……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云随鹤,继续摊开一卷文书,轻声问道:“那少主可知道,圣女为何一直不肯进食吗?”

  “莫非是和我爹赌气?”

  我 摩挲着手边的紫竹笔杆,提起来在文书上批示了一句,才沉声道:“圣女并非会为了赌气就自伤的人。”那个女人心态稳着呢,等闲事情刺激不到她。

  我再次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我之前去后厨问过了,教主这几日一直让他们为圣女做肉菜,这些菜的原料都取自前任左护法。”

  云随鹤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一时间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就这样傻傻的没有反应。

  过了半晌,他脸上才露出极度扭曲恶心的表情,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让心鸢……他竟然……他怎么能?!”

  “少主慎言,教主大人做任何事都自有打算。”不,他纯粹就是个变态的疯子!

  云随鹤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的打击,对他一个护在温室里长了十多年的憨憨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一点,他根本承受不住。

  我合上了文书,叹气道:“不过圣女一直不肯用膳也不行,时间长了怕是会弄坏身体,少主与我一同去看看也好。”

  “不,我不想去!”云随鹤尖声叫起来,他现在完全不想去劝云心鸢吃饭了,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对方的食盒里有什么。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那少主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

  云心鸢根本没被关进地牢里,也根本没被碰一根头发。

  她的房间依旧摆满了各种珍奇古玩,连摆在床头的铜镜背面都是一整块古玉做的,床帐被褥用的都是云来商行最贵的货,小小的茶杯是最上等的“雨过天青”汝窑。

  云心鸢只是被封住了内力,夺走了蛊母,失去了行走自由而已。

  见我来了,几个侍女的表情好了一些,若是圣女再不吃东西,饿出个三长两短,她们都得被拖去喂万蛊坑。

  我看了眼她们手上的托盘,至少后厨没把这些菜弄得外表有多恶心,基本上切碎炖烂,又加了油盐酱醋,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

  云心鸢抿唇看我,好半天才开口:“我听闻你当上左护法,恭喜了。”

  她看上去分外憔悴,好像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圣女还是吃点东西吧,教主实在担忧你。”说到底,你也拗不过那个疯子的。

  云心鸢冷笑:“那就让我死了不好吗?”

  “您如果有个好歹,为您陪葬的可不止我们这几个人。”

  “他这个变态!恶心的疯子!要我留在他身边,不如把我丢在万蛊坑里!”云心鸢暴起,抓起侍女手上的托盘就往铺了厚重波斯地毯的地上扔,木质托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盘子上的菜悉数落下。

  此刻的云心鸢不再是那个雪山上的圣女,她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不断地砸着手边所有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二十多年前,他就该顺手掐死我!”

  “他说他是我的舅舅,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舅舅!他说是我爹当年强迫了我娘,他想救我娘,才造/反杀了我爹满门,可她还是死了,只留下了我,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我。可我现在恨不得娘亲当年就把我一起带走,何苦留下我来?!”

  “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等空见和裴笑来了,杀了那个疯子,我们一起死吧!”

  我无可奈何,和几名侍女一起退了出去,刚打开门,便看到了云中山负手站在外面,我“啪叽”一下又熟练地数起了地上的砖头。

  “算了,她不爱吃荤的,就弄点素菜吧,哦,再加点鸡蛋和鱼。”云中山十分认真地嘱咐我,“教中人手不够,萨宁,后厨便也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

  “鹤儿看着不太高兴。”云中山慢慢说道,我心里一紧,听见他悠悠道,“你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和他乱说。”

  “属下遵命。”

  “说起来,你师父带着这十几个人,怎么还没有走到总坛?”

  “属下不知。”

  云中山沉默地看着我半晌,道:“那就算了,你退下吧。”

  我沉默地颔首,恭敬地低头离开。

  在这一刻,我决心杀他。

  倒不是我突然变得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是我没得选择。一来、云中山已经开始怀疑师父,恐怕师父抵达之日就是丧命之时;二来、圣女刚才在佯装发疯时,一边掀盘子一边给我打的手势,她比划了一个46,并且提到了万蛊坑。

  左护法筹谋篡/位多年,绝对不会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冒冒失失就攻击云中山。我自从上山之后,只看到了无数的鲜血与尸体,却没有半分关于叛教的资料。

  左护法是如何动手的,又是如何失败被杀的,云中山似乎刻意让人隐瞒。这说明无论左护法和圣女当时筹谋了什么,都对这个疯子造成了真正的威胁,只是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而圣女对此并不甘心,才借故发疯,希望我能继续他们的计划。

  我一开始并不打算接腔,毕竟于道子和我的打算只是拖延到正派来,直到那时,我们才有足够的把握。但当我一开门就看到云中山时,我就知道,来不及拖延了。

  云中山从最初就没有信过我,哪怕我献上了于道子,哪怕他封我做左护法,他都不过是在挖一个陷阱。所以他今天才会松口,让胖虎去见云心鸢,因为他知道自家的傻儿子必然会来找我,他想看看,当圣女看见我时,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我不敢去赌,圣女当时做手势的时候,有没有被云中山看见。左右他按死我,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他让我活着,也不过是猫戏弄耗子般的恶趣味。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这个疯子,又或者说,几十年狂躁让他表现得像个智障,但并不意味着他本身的智商低。

  我沉默地回到了护法堂,拿走了万蛊坑的出入令牌,按照圣女的提示,在天字四十六号的育蛊穴中找到了左护法用剩下的“杀手锏”和一寸见方的绢帛使用说明。

  左护法大概也知道此事的危险,所以终究留了一手。绢帛上写着,这个新培育出的蛊虫是他十几年的心血,收集了无数天下奇珍,最终用圣女的蛊母催化,只要将这种蛊虫悄无声息地放入武功高强者的饮食中,它就会吸尽对方的内力,神仙也难防。

  不愧是卷王之王,这几天我翻左护法留下的业务资料时,发现这家伙真的点了不少额外的科技树,这种不讲武德的珍奇蛊虫竟也培育得出来,和他一比,我们右护法一脉真的是咸鱼躺平了。

  拿着蛊虫盒子和绢帛,我十分平静地直接走去了教主寝宫,跪在门口请见。

  等侍从将我带进去时,我看到云中山正在窗边托着下巴看满山红叶,最近有些起风了,山上总比山下冷,按照往年的时令,过几天也许会有暴雨。

  “教主。”我将手上的“杀手锏”递了上去,包括左护法的手书,没有任何私藏。

  云中山只是瞥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地挪开视线,继续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他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提到圣女和左护法,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道:“我娘是西域来的舞姬,我爹是川蜀的大客商,早些年,我们家日子倒也不错。”

  我:……这是进入到boss谈心的环节了吗?

  这个我熟啊,每次老板试图画什么大饼让你007,或者试图让你为公司着想自行辞职的时候,他就会把你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提起他的童年、求学和创业的艰难。

  想不到云中山也会来这一招?

  “那年我七岁,我妹妹三岁,全家走商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我们家的马车从山上摔了下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娘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怀里紧紧护着我们兄妹两人。我带着妹妹沿路乞讨,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却发现家财已经被同族瓜分殆尽,而我们这等身怀异族血脉的人,根本不被视为正统子嗣,将来死了连祠堂都见不了。”

  “我只能带着妹妹继续乞讨为生,快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师父,被他带上魔教。王成雄一开始对我们也不错,我成了他的大弟子,也一心一意地为他效命。但很快,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残暴,越来越像个疯子。”

  ……说真的,你们两个彼此彼此。

  “但这也没什么,他救了我们兄妹的命,哪怕他要杀掉天下所有人,我也会帮他做到。但他不该对我妹妹下手,她哭着喊我‘哥’,可我却得笑着把她送去教主的后宅,当了王成雄的第七房侍妾。我虽是魔教大弟子,却也不能随便进自己师父的后宅,短短两年,她就被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可我那时候,还是没有管她。因为王成雄对我依旧不错,他那几个儿子年幼又天赋平平,将来继承魔教的必然是我,我若为了她和师父起争执,恐怕连性命都不保。我劝她再熬一熬,等到有朝一日我做了教主,就替她杀光那些欺负她的女人。”

  云中山看着那棵最大的枫树冷笑起来:“说起来,萨宁,你也见过林琦了。这群老家伙一辈子最重视的除了自己的命,就是自己的子嗣。我早该知道,他宁可把教主之位交给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儿子,也不会交给我。”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想办法杀了他全家,把属于我的位置夺回来。”

  “我没有食言,萨宁,我做了教主,替我妹妹杀了那群女人,并在她们死之前,当着她们的面先杀了她们的孽种。我妹妹应该高兴才对,可她为什么却动了胎气,留下心鸢后难产而死。”

  我:……教主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把心鸢交给鹤儿的娘,可妹妹却在晚上找我哭,说心鸢被虐待,她一直哭一直哭,我只能把鹤儿的娘也杀了,将两个孩子抱在我身边抚养。我和王成雄这种疯子可不一样,我只对敌人心狠,却不会让亲人受到任何伤害。”

  “可为什么所有的人看向我的眼神,就像当年人们看向王成雄的一样?就连心鸢也是这样,她骂我是疯子,我对她不够好吗?还不够好嘛!”

  好的,躁狂症又犯了,这病真的是忽好忽坏。

  “教主息怒,圣女只是年纪尚轻,不懂您的苦心。”我麻溜儿地跪下,敷衍地安慰,熟练地开始数地砖。

  其实对于魔教教主代代相传的疯狂,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猜测。最初,我以为这是精神病的基因遗传,或者大部分人在这种环境下从小生活被逼疯的。

  但仔细想想,每一代教主都疯得那么淋漓尽致,各有千秋,却又殊途同归,必然有一个强相关的因素。

  回雪心法……也许有毒。

  再联想到左护法留下的珍奇蛊虫可以吞噬强者的武功,越强就吞得越厉害。也许左护法真的得手了,毕竟当时神志不清的云中山根本不可能放着圣女下蛊,他必然是吃进去了。

  蛊虫发作后,开始吞噬云中山带着疯毒的内力,当吞噬到一定程度后,云中山清醒过来,并迅速作出反应,反杀了左护法等人。

  这就是他看上去没有收到任何损害,甚至心智还开始恢复“正常”的原因。当然,疯病肯定没得好,一方面是因为他内力深厚,除非能完全废掉武功,否则回雪心法的影响始终都在;另一方面看他早年的行为,就知道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开始听到老教主强迫圣女的娘亲,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妹控复仇”的虐心剧本。听完云中山自己的叙述,我只看到了一个懦弱、冷酷、自私的恶人。他对云心鸢所谓的爱护,都是源于他疯了之后,本能中对妹妹的愧疚,他甚至还臆想出妹妹的鬼魂,以此为借口杀了胖虎的亲娘。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地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无法活着下山的命运。

  云中山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说明在他心中,我等同于一个死人。之所以没杀我,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戏弄,另一方面,是他杀了太多人,正道又在围攻他的路上,他目前还需要有人能替他收拢残部。

  等他解决了正道围攻的危机,就是我们师父的死期,到时候,他可以再慢慢换掉魔教上下所有的血液,继续回到他百年稳固的教主之位上。

  真有意思,我对着地砖无声地笑了起来,真特么的有意思!

  他真以为我是一只可以随手掐死的老鼠吗?

  呵呵,去死吧,烂人!

第26章 魔教篇26(完)

  在听过老板的“心酸历程”后,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抽空见了于道子一次,给他送了药。

  既然确定云中山把我当稳定局面、用完就扔的工具人, 我开始彻底摆烂,连喂药都是光明正大,无所谓教主大人知道不知道。

  他知道又如何呢?只要我不是直接造/反动手,那做一点在他底线上反复横跳的时候,也不会如何。左右他现在不会杀我, 也不会杀于道子。

  而于道子的情况……算不上好, 还是不好。

  说好, 是他的精神平静而坚定, 仿佛外物施加给他的痛苦毫无影响, 承受折磨的只是身体,而他的灵魂早在凡俗之外, 不沾染纤毫。

  说不好,是他的手筋按照云中山吩咐的被挑断了好几根,幸亏王不救死之前留下了对应的药和方子。那个瓷瓶里面还有十几颗呢,我反正也是用不到了,不如都留给道长。

  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是打算在正派掌门来的那天,我放出道长偷袭的。天生道体所修炼的“逍遥游”天生对“回雪心法”带克制作用,而陆老掌门去世之前, 在自己的随记中也留下了对付魔教掌门的经验。

  但现在看来,我们等不到任狗子来的那天了, 也不知道这位“算无遗漏”在掀起武林巨浪的时候, 有没有想到这个情况。

  果然什么卜卦算命都是封建迷信吧!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哪有人真的可以算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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